牧师和宾客们起立鼓掌高声欢呼,彩屑和花瓣纷扬在天地间。宝宝掀开面纱,露出一张很像蔡丽艳但是更加圆滚肥胖的脸,很着急地说:“爸爸,我可以吃蛋糕了么?”
但是没等张仲文阻止,这个一瞬间变成水桶腰的大屁股的肥女人就急匆匆地冲向了神坛后面的一座五层奶油大蛋糕,她一把推翻了蛋糕,掀开裙子,坐在地上,从地上抓起一块粘着草叶的蛋糕就往嘴里塞。
“宝宝,不要,不要啊!”张仲文对着蹲地掏食的张匣姑,心痛欲裂地哭喊。但是张匣姑完全不理他,吃完了一块蛋糕之后,干脆把脑袋都钻进了地上的蛋糕泥里,欢欣快乐地拱了起来。
“No——”张仲文举起了手中的枪,瞄准了自己的太阳穴,决绝地扣动了扳机!
沧海皓津玄持亲王神一样的睡眠之夜里,他一共在梦中自杀了五次。第二次他梦见她的宝宝在十几岁的时候给自己扎了很多耳环穿了鼻环把头发染成了绿色夹杂紫色并梳出很多尖角,脸画成花猫一样穿着镶满了亮片的皮装蹲在一个网吧门口吃槟榔,于是亲王就走到马路中间用头去迎接开过来的一辆油罐车。第三次他梦见他的宝宝在电视上参加一个相亲节目,并已经把自己整容整成了类似范冰冰的样子,当宝宝皮肉不笑地说她平时喜欢阅读和音乐并希望找一个年龄比她大且是北京户籍的男友的时候,亲王就走到外面的阳台上从据说35层高的楼上跳下去了。第四次他梦见自己的宝宝倒是长成了一个文雅漂亮的女生但是已经三十五岁了在和檀其卢的妹妹昆染梨搞拉拉,于是他就夺过昆染梨的配刀抹了脖子。
第五次的情景却略为不同,因为第五个梦里竟然是一个阴雨天。
张仲文发现自己坐在一个门槛上,腿是软的,毫无力气,但是耿鸣蹲在他身后,似乎在用手托着他不让他栽倒。耿鸣没有变老,没有变胖,甚至眼角的皱纹都比现在少了很多,他的眼睛里也是湿湿的,表情很安详并没有说话。他转头望向前方,看见初春的小雨正如烟如雾地撒在一片山楂树下的萝卜田里,门前的石阶小路被细密的水滴敲出只有龙才能觉察的叮当叮当的回响。
前面有一个个子很矮但是身板很壮,扎着马尾辫的女生,穿着一件很旧的棕色的雨衣,双手提着一个黑色的大行李箱,正略显吃力地朝远方行走,她竟然连鞋子都没有穿,光着脚,很倔强地一步一步朝前走,确切地说,离开他。
雨声突然停了,这个女生突然转过头,张仲文看清了,这是一个眉毛很浓脸圆圆的女生,她不黑,但是也不白,雨水撒在她小麦色的脸色,可以看见她有一对笑微微的三角眼。
“宝宝……可是,我们晚上吃土豆炖牛肉!”耿鸣扯着嗓子,很悲伤地呼喊。
“爸爸——”这个女孩擦了一下脸上的水,回喊道:“星期四的内裤放在干洗柜的最上层,降血压的药是绿色的瓶子,吃完之后记得盖盖子!
耿鸣没有再喊话,张仲文听见他身后传来了牛哼一样的哭声,然后一双大手在挠他的衣服。那个女孩盯着门槛上的张仲文看了一会儿,慢慢低下头,又提着箱子转身走了。接着张仲文听见耿鸣传来嚎啕大哭,他也觉得自己的胸口上被捶了一下,然后他觉得自己心碎了,死了。
第一百八十九天
“啊啊!”
雨声消失之后,张仲文在混沌的黑暗中游荡,突然觉得有小爪子在挠他的脸。很快他闻到了新鲜的人肉带着汗渍的味道,他缓缓睁开眼睛,看见明亮的清晨阳光中,张匣姑转着黑葡萄般的眼珠,正躺在枕头中用手拍他的脸。
“You stupid selfish evil bitch ,you are not going anywhere!”张仲文躺在床上看着自己的宝宝,阴冷摄人地说。
“啊啊!哈哈!咯咯咯咯咯咯……”张匣姑突然掌捆龙王父上的面颊,然后自己开心地捂着脸笑了起来。张仲文看见对面耿鸣口眼歪斜地睡着,被子果然被夹在裤裆里,半个屁股撅上天,非常不成体统。
“宝宝,老实点儿,再睡会儿哦……”张仲文用舌芯子舔了一下小婴儿的脸,疲乏地说。
“饭饭!吃!饭饭!”张匣姑在爸爸的怀里扭动着,非常高姿态地呼喝。
“等下……我让慧曦阿姨送100ml蔬菜泥来。这是你正午之前全部的伙食。”张仲文扭头用舌头卷来手机,拨号,无人接听。
“呃,搞不好慧曦阿姨倾家荡产拍得了励持叔叔,现在耀武扬威地用编织袋提着励持叔叔在游街示威呢……呃,宝宝,你真的饿了呀,爸爸还想再躺一会儿呢。”
“蛙蛙!啊!蛋糕!啊啊!巧巧,力力!”张匣姑激动舔着嘴唇地对爸爸深情地说。
“嘿嘿,My honey, I thought you were wake-up. Fine, you keep on dreaming.”张仲文闭上眼睛假装睡觉。
“妈妈,吃,饭饭。妈妈。饭饭!”张匣姑生气了,挠爸爸的鼻子大叫。
“哦,宝宝,妈妈现在不能来接你,如果她现在来,海里的某条鲨鱼没有早饭了,鲨鱼宝宝就饿肚子了,多可怜呀。”张仲文惬意地微笑。
“妈妈,宝宝,妈妈!”
“你妈已经死了,闭嘴,别吵!”
“妈妈,妈妈,妈妈!”
“再吵我就把你丢进海里去,给鲨鱼们加菜!”张仲文觉得他有必要剃一个板寸头了,这死孩子特别喜欢揪他的头发,真是受不了。
“咳……”不远处传来女人的咳嗽声。
张仲文警觉地抬头,却看见阳光明媚百合盛开的阳台躺椅上,裹着一件浴巾的蔡丽艳正在仰着头吸烟。
“Yell at me. now, please!”蔡丽眼的眼圈黑黑的,脸色铁青,神色很憔悴。
“What?”张仲文扯起被单,盖住耿鸣的屁股,疑惑地问。
“I'm here to shower some holy-dragon-level poisonous lava, abuse, swear humiliation or something like these .Kyle, bring it on. I am all yours today.”蔡丽眼凄楚地看了一眼似乎被妈妈表情吓到的张匣姑,低头沉吟。
“So what did you steal anyway? I sleep with cops, as you see. I can put some word to their asses and when they defecate on your face, you will fully enjoy my tenderness and careness which represent our eternal faithful love!
蔡丽艳目光呆滞地看着那将息的烟头,挠了挠脖子,哑着嗓子说:“ I passed out at nowhere last night and wake up at a clinic this morning.”
“So?”张仲文不悦地皱眉头。
“The doctor said I am pregnant……two months.”
“So what's the fuck matter with me? “
“I'm panicking and I need hearing some bitchy snap.”
“Yeah. What's a gay ex-husband for? “
蔡丽艳耸了一下肩膀,掐死了烟,呼了一口气,慢悠悠地说:“Go on. Give me more! Harder and quicker!”
“Do you have any idea about who's the father?”
“75% chance would be Richard. 25% Johnny. Which are both my bosses.”
“Gee. Screw the baby. Did you get the promotion or not?”
“No. I've got a proposal from Rickard, last week.”
“Is he rich?”
“Compare to my ex? No.”
“Does he know about……”
“Being a witch? No. Being a bitch, yes.”
“So you actually come here to ask for my opinion, right?”
“If you say so.”
“Ok, don't do it. You know you, you are a lazy goatish irresponsible alcoholic. you ruin everything. Drive every decent and moral people crazy and put them into bankruptcy and terrible reputation. That's it. Make an abortion and die alone. This is a divine dragon's blessing prophesy for you, admit it and have a long and miserable life!”
张仲文抱着傻呆呆地看着自己母亲的张匣姑,阴冷无情地说。
“实际上,我早上坐在这里,已经在心里形成答案了。”蔡丽艳摸了摸头发说:“连你都能享受一个真正女人的生活,为什么我不行?”
“呃,这里有一些本质的区别,我有亿万家产,我不老不死永葆青春,我是能呼风唤雨天地为之色变的神龙王子,who the hell are you?”张仲文甩了一下留海说道。
“你说的完全正确。可是我是甩了这个blablabla王子和他离婚的女人不是嘛?我昨天夜里才知道,我虽然和你离婚,但我竟然还保留有龙王妃的称号呢,这个称号的女人可以去任何地方消费都会打八折免收服务费呢,可以在水上走路呢!但是我觉得让这个称号和它所代表的丑闻见鬼去吧!我不想一辈子都以某个奇怪的娘炮的前妻的身份生活,I deserve better!”蔡丽艳振振有词地反驳自己的前夫。
“妈妈!啊啊!”张匣姑在爸爸的怀里连踢带踹,伸手想朝蔡丽艳的怀里奔。
“纠正你一点,I dumped you!”张仲文指着蔡丽艳的鼻子说。
“是啊,呵呵……宝宝,妈妈带你去吃早餐啦,妈妈要把你喂得胖胖的!”蔡丽艳只是慵懒地嘲笑地白了一眼张仲文,伸手就要接自己的孩子。
张仲文厌烦地转身,护住孩子,冷言道:“你以为宝宝是你想丢就丢,想拿就拿的嘛?”
蔡丽艳没什么耐性地指着他身后的床说:“省省吧,我没空和你吵架,你的床上现在有一个清晨时分精力非常旺盛高头大马般的猛男,你看那帐篷,你看那大腿……好吧,你带宝宝出去给她喂饭换衣服吧,我觉得我在答应Richard谁的结婚之前还有一些自由……”
张仲文飞速地把心头肉般的宝宝塞给了蔡丽艳,挥着胳膊喊道:“OK. I want you bitches disappear in ten seconds!”
第一百一十三话:八品诰命夫人
很明显,龙王诞辰庆典活动的第二天,绝对是个被阳光的油彩涂红了的好日子,生活的花朵是我们的笑容,哎——今天是个好日子,心想的事儿都能成。
“Teresa! If I don't get my coffee in 10 minutes, you are so fired! Yeah, fired! You are going back to the attic dusting carpets from Monday!”
清晨九点,张仲文攥着他的手机在床上声嘶力竭地大喊。
“告诉她带一些烤面包片煎鸡蛋和牛奶什么过来!”耿鸣也在旁边心急地催促。
“她不接手机,三次呼叫之后转到留言信箱了。”张仲文悻悻然地放下电话。
“要不,就打电话叫客房服务么……”耿鸣咋巴着嘴说。
“你不明白,你完全无法明白,我对咖啡的指定要求……我可不是什么咖啡都喝的。气死我了,这个小妮子需要一点颜色看看了,我觉得她最近越来越翘尾巴了,办公室政治就是这样的,你越善解人意体量下属,她们就越顺杆上房不知好歹!我决定了,明天开始,我就要穿上我的Prada,给她展现一幅地狱般的生活画卷!”张仲文仰望屋顶抱着胳膊冷笑。
“可是我饿了。我们叫客房服务吧……我看电影里都是这么演的,有钱人们就是躺在这样的宾馆大床上,吃一个带支架的小餐桌上的土司面包熏火腿煎蛋什么的。这两天所有岛上的宾馆酒店都是免费服务的,是吧?”耿鸣用白被单蒙住胸口很是害羞地问。
“应该没问题,你叫吧。不用带我的份,我有我的营养结构。”张仲文钻进了被单里,但是耿鸣一把按住了被单中那蠕动的人头,哀求道:“龙王爷,真没有了,真的……这样下去我会被您吸光阳气精尽而死的,我还想留点儿力气去岛上玩玩逛逛呢!两个小时前我赞美你前妻带走宝宝,现在我诅咒她了,我要宝宝,宝宝救命……”
“想活命也可以,但是你必须为龙王献上供品!”邪恶的妖龙在被单下闷哼。
“不献!”
“二狗,你作为一个水利工程师的儿子,难道就不想为家乡做点儿贡献么?你知不知道,你们县,你前妻的县,你们半个省的土地,今年一开春就没下过半滴雨。你知道这么漫长的春旱意味着什么么?”
“我不觉得这事归你管,我不相信你们总监会让我们全省干旱一点儿降雨份额都不给!”
“对啊,但是欠收和丰收,就完全取决他们那里是否有一朵土生土长的菊花在这个春天的清晨中展开!今年我有十亿立方米的自由调配量哦,我可以全部给我自己的家乡,我也是有家乡的!另外,你知道这个水量是需要去海里分六次吸的,你不指望我飞在天空上的时候,随便给我一个甜蜜的吻,俊美慈祥的龙王就可以给你们家那贫瘠干裂的土壤上洒下赐福的甘霖么?”
“我的,全部都是我的!我不管,全都是我的!”
“Everything comes a price!”
“嗯,这就是传说中的潜规则是吧?”
“为了你家乡父老们的幸福,为了你们全省的农业丰收……唔……真懂事,很上道,知道做出这种痛苦羞涩而又激动渴望的表情。”
“嗯,我就是在想,如何能让农业厅和气象局以一个体面的方式了解我对家乡人民做的贡献,并给我立一个碑,我还没有出席过任何一个地方的剪彩仪式呢!”
十点钟,耿鸣迈着如花碎步半瘸不拐地从百合仙苑走出来的时候,望着天空上的万丈骄阳,突然察觉到一丝不祥的预感。张仲文,也就是沧海皓津玄持亲王,在阳台上给他了一个告别的亲吻之后,变成一条青龙飞走了。吃了一点点潦草的零食当早饭的耿鸣,对亲王承诺说去游泳保持其健美的身材,望着青龙隐入仙岛云涡中之后,他就立即决定找一个有很多肉的地方狂吃一顿然后窝在花丛中睡到天黑。
他从酒店正门走出来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眼花,竟然在碎石小径上发现了一个放在纸盘上的油炸洋葱圈。肚子里只有两个草莓一片柠檬和半杯橙汁的耿鸣思想不是特别剧烈地斗争了一会儿,望望四周无人,就蹲下来把油炸洋葱圈一口塞进了嘴里,啊,这才是人吃的东西啊,他回味了一番,却发现前方五步处竟然还有一个小小的火腿三明治。
嗯,吃完了火腿三明治,前方还有一个油亮的鸡前腿,再前方还有一片炸肉排,最后,灌木树丛上竟然摆着一瓶黑啤酒!
耿鸣的手刚刚摸到啤酒罐,他就被树丛里伸出来的四只大手拖进了灌木从中。芭蕉叶剧烈地摇晃起来,草叶飞溅,高高的棕榈树下传来耿鸣嗷嗷的惨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