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清,小清。”
“掌柜的?”我自床上坐起来,正是山中小屋,掌柜的和老爹坐在桌旁。
“嗯。”掌柜的笑笑。
老爹揽着掌柜的肩膀,靠在桌沿上,冲我挑下巴:“想什么呢,我们时间有限啊,手边是喜糖,自个儿吃去吧。”
喜糖?我低头看去竟然真的有一小堆糖,我拿起来一颗看了看:“这喜糖是你们的?”
“你以为是你和晓琳的吗?”老爹一脸恶趣味。
我= =:“老爹,你走。”
掌柜的也听不过,打了他一下,熊他:“乱说什么,”然后对着我笑,“原来你说话声音是这样的啊。”
老爹嘿嘿笑,凑过去亲了下掌柜的脸颊。
掌柜的一怔随即大怒一把推开他。
“……”我忍不住抓狂,“秀恩爱走开好吗!欺负小孩儿不在啊!”
老爹拉着掌柜的顺毛,闻言笑话我:“小孩儿?人家那里不比你成熟。”
woc这种无言以对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不要欺负小清了。”掌柜拉起老爹。
我QAQ:“嗯嗯。”
两人联袂走过来,掌柜摸摸我的头:“没时间了,小清,我们要走了。”
老爹也摸了摸掌柜的摸的地方:“这么大人了,好好过。”
两人并肩离去,门开,涌进满室光辉,晃得我眯眼,再看时,一青年背光而立,丰神俊朗气宇轩昂,对我伸手。
第28章 第二十六章
被褥温暖柔软,我一睁眼就和小孩儿的视线对上了。
他面对我靠在床柱上,怔了片刻才试探道:“徐,徐清?”
我点头,感觉好幸福啊,晕了两回就被救了。
小孩儿一下扑过来,指尖轻轻触碰我侧脸,他靠的近,眼中血丝很明显。
“徐清……”小孩儿喃喃叫道。
我笑了笑,蓄力,猛地支起脑袋对准他嘴巴亲了过去,然后心满意足摔了回去,不过我的身体似乎承受不了这么剧烈= =的动作,又是喘又是疼的,忍不住咧嘴。
小孩儿反应了下,给了个回吻,皱眉笑:“不要乱动了,手臂和腿得好好养。”
我点头,有些疲了,一抬手抖得跟帕金森似的,被小孩儿发现扶住放下:“刚说不要动,想做什么。”
还是精神不济,这才两句话我就有些撑不住,又怕直接睡过去吓着他,想了想打了个哈欠。
“还想睡?”小孩儿明白,俯身亲我额头,浅笑道,“睡吧我守着你。”
我无奈,只好强忍着疼往里挪了挪,晕的不行,看他。
小孩儿没敢下狠手拦我,见状沉默。
快躺,这就撑不住了,我打了个哈欠,眼泪都出来了。小孩儿总算动了,褪了外衣鞋袜躺在我身旁,我把头歪倒他肩上安心的睡了过去。
我连昏带睡的躺了两三天精神总算转好,小孩儿说陆妙妙来看过,没什么大碍,就是消耗过重好好养养就可以了。
小孩儿一直陪着我,每次睁眼都能看到他,说上两句话再睡过去,不知道是不是我错觉,他好像不大对。
“徐清,又想什么呢?”小孩儿低头给我揉手臂,他掌心温暖,十分舒服,“袁姑娘说要来看看你,可以吗?”
我点头,说起来我回来都没见过别人,小孩儿说这是在袁家堡内院,小丫头去和她二嫂住了,内院只有我们两个,我又睡得时间多,一直没赶上。
小孩儿停手,把我扶起来半坐着,喂了杯水,又塞回被窝,低声道:“你等等我去叫她,记得少动,我就在外面。”说罢,掖了掖被角出去了。
劳资这么脆弱的时候不应该嘴儿一个安慰下吗?这么一想,好像除了第一次醒都没有亲过了……难道这几天小孩儿忘记给我擦脸,下不去嘴!!
门响,小丫头扑到床前:“徐大哥!”
我一僵,犹犹豫豫的转头看她,还好没什么奇怪的反应,松了口气笑了下。
小丫头趴在我床边,可怜巴巴的:“徐大哥,大嫂说你好多了,现在还疼不疼了?”
我摇头,有心拍拍她的头安抚下,手臂却用不上力气,只得作罢。
小丫头隔着被子摸摸我肩膀,眼圈有些红:“你都不知道,夏大哥把你带回来的时候我还以为……”
我苦笑,能想到自己那个时候的样子,手脚肯定不是自然下垂的,衣服还是躺在水牢里那件,脸色苍白之上也干净不到哪去,还有我蓄了十几年的长头发,想想都凄惨。
“你醒过来就好了,”小丫头哭腔,“徐大哥对不起,都怪我们,这些天夏大哥也不……”
小孩儿突然闪身进来,小丫头被惊到,止声回头。
“袁姑娘,徐清要喝药了,还要在睡一觉,”小孩儿侧身让过门,“过两天徐清好点再聊吧。”
小丫头起身,怯怯的看了眼小孩儿,又咬着嘴唇回头看我,小声道:“那徐大哥你休息吧,我过两天再来找你。”
怎,怎么了?我茫然。
小孩儿面不改色的送走小丫头,回到床边,勾了下唇角:“累了吗?要不要睡一觉。”
我忽然意识到他哪里不对了,小孩儿撇去恶趣味不说素日里都是一副儒侠风姿,而和我在一起的时候更像一个温润佳公子,笑起来明朗大气或是带着情侣间的腻歪,从来没有,至少我从来没见过他这么深沉的笑,眉头皱着,目光深邃不见底,除了他不开心什么都看不出来,怕是真的吓到他了。
“嗯?怎么了?”小孩儿坐在我身边,用毛巾给我擦手。
我慢慢动了下手指想在他手上划字,却被他握住。
“你说,”他上身前倾,轻声道,“我看得懂。”
唇语?我瞪大眼,这么炫酷的技能真的有啊。
小孩儿眉眼柔化带了笑意:“慢慢说,应该可以。”
我抿了抿嘴唇,一字一顿做口型:袁文瀚。
小孩儿道:“文翰的尸体找到了,已经入土。”
我:被抓发生什么。
小孩儿沉默片刻:“当天晚上撤走的时候我发现你不在了,只是我们这边精力已尽,只得放弃。之后一直试图潜进袁家堡去找,只是当时两方互相防备未能成功,直到打起来才碰到你。”
“……”这言简意赅的:现在外面怎样。
小孩儿:“追捕五鸿派余孽或是养伤休整,五鸿派之前打正道个措手不及才占了上风,再加上救人那天全城隐藏起来的各派人士纷纷聚过来,四天前动手五鸿派几乎没有反手之力,现在外面太平多了。”
我看看小孩儿,小孩儿看看我。
“对了,”我刚要开口就被小孩儿拦住,“逸齐刚通消息就收到乐儿姑娘的传话,说永苗大雨,张前辈墓上塌了,她连忙找人重修,却发现地下竟是双棺,她不敢决断来问你,我跟她讲是合葬,没让她管,也嘱咐了工人别乱讲。”
巧合吗?算算日子竟然是差不多时候,我忍不住笑了起来:梦到他们给喜糖。
我看着小孩儿,心中叹气,如果我会说话多好啊,我有好多话想和他说,去只能以这种方式缓慢的说上几个字。
“一切自有天定,两位也算是求仁得仁,你也不必惦记了,”小孩儿拍拍我的手臂,“再睡会儿,我去看看粥怎么样了。”
小孩儿走到门口,我忽然想起来被他转走的话题,敲了下床板,小孩儿回头。
我:姓卢的。
小孩儿沉思了下,苦笑,回到我旁边坐下:“若是我说你别管了你会听吗?”
我看着他不动
“我把他杀了,” 小孩儿垂眼,“雷宗背弃道义投靠五鸿派,骗各派遣更多的弟子来武林大会为赵云天试药。”
其实作为绑架犯,他除了绑我的手法狠点也没有太虐待我,但事实上我恨不得亲手杀了他,或许是在这个社会待久了,沾染了一身戾气。我知道这样不好,但是我更不希望这个人是小孩儿为我杀的。
人就是这么奇怪,在山底下的时候他杀人我觉得他很可怕,爱上了却觉得心疼,小小年纪经受了多少苦难才会对下的去手杀人,谈个恋爱三官扭曲到这步是我始料未及的。
我没有说话,咬牙用手指在他手上慢慢划:下次留给我。
小孩儿明显被吓到了,又连忙收拾好表情:“徐清……”
我眯着眼笑:不管他想喝菌汤不要喝粥。
“好。”小孩儿笑道。
第29章 第二十七章
我在床上躺了得十几天总算可以下床了,饭都可以自己吃。
小孩儿心情好点了,除了认识的人所有来探病的就被拒之门外,不过即使是小丫头都没进来几次,我也慢慢明白过来小孩儿的心思,满心无奈,大概就是:都怪我,如果不是我,我对不起你。但是为什么么么哒也没有了呢?
陆妙妙之前就开了药浴的方子,说能下床后两天一泡,小孩儿早早让人在这个房间里砌了个可以加炭火的泡澡桶。
药汤味道怪怪的,我起码泡了一个小时,都快入味了,小孩儿才进来把我一裹换了个桶涮干净。
对!就是这种时候!我来边之前是看过簧片的,刚喜欢上小孩的时候虽然怪怪的,但是告白之后就时时刻刻都想和他亲近,摸一摸亲一亲什么的,但是劳资赤身裸体的任他抱来抱去,这个混蛋没反应啊艹!感觉窃喜半天的我像个脑残= =。
我披着被子坐在床上看小孩儿叫人把水换了,什么别扭也没了,这人就是这样什么也不说,我这醒了小半个月了,一句关于找不到我后的焦虑担心都没说过。
小孩儿收拾好走过啦帮我烘头发,说道:“徐清,一会儿去找易谷的人在你牙上装个机关,危险时可以出声,好不好?”
我打了一半的哈欠顿住,以为他一辈子都不会提这事了呢,随即点头。
进了九月秋高气爽,太阳足风却不热,我这十几天头一回出门,还是有点小兴奋的,脚踏实地的感觉真是太好了。
袁家堡内院有个小亭子,小孩儿半扶半抱着我拐下抄手游廊,踏上石子路。亭前白衣青年垂手而立,修眉俊眼气质清华,见我们过来,抱拳:“两位。”
我和小孩儿点头致意,小孩儿道:“易谷主。”
小丫头未婚夫!
两厢见过礼,分次坐在亭中。宗浩初对我道:“见徐公子大有好转,我等就放心了,这次武林大劫,若非徐公子大义相助,此次危机也不会轻易化解。”
小孩儿五指越来越僵硬,我只好偷偷抓过来安抚,小孩儿则趁对方一顿的时机立刻道:“宗谷主,此番约你来此是有事相求。”
宗浩初做了个请的手势。
小孩儿:“徐清口不能言,想麻烦宗谷主在牙上动点手脚,以便危急是可以出声示意。”
宗浩初沉默片刻,看看小孩儿又看看我,忽然吹了个口哨,小孩儿的脸一下就黑了。
宗浩初道:“徐公子可会?”
“……”
“徐清冷静!”小孩儿疾呼。
尼玛啊!劳资哑了十大几年竟然没想到可以吹口哨,艹!当日的我吹个口哨小孩儿没准就听见了。
“徐清你别冲动,手脚还没好,不要用力,放松放松。”我顺着小孩儿的话冷静下来,简直委屈死了。我真傻真的,我单知道哑了不会说话,却不知还可以吹口哨。
小孩儿抱住我顺毛,对面宗浩初一脸尴尬,小心翼翼道:“我回去试试,看有没有能让徐公子传音远点的法子,如何?”
“那就有劳了。”小孩儿谦道。
我把脸埋的更深,装死。
我躺在床上,觉得生无可恋,小孩儿第一次没在我身边,小丫头颠颠儿跑来:“徐大哥,不是说可以下床了?”
我写:嗯走累了。
小丫头点头,走到我身边,席地而坐,靠在床沿,低声道:“徐大哥,二嫂选定了红叶楼少主,要回总舵了。”
小丫头看来已经缓过劲儿了,说到后面也没哭出来,我拍拍她脑袋忽然想到一个人,却没敢开口问,静静地听着她说。
“我原先一直觉得二哥二嫂感情不好,现在想想还不如两个人关系差点,我二哥走的时候得多放心不下,昨天二嫂整理行李,看到把折扇,看着看着就哭了,说那是两人初见时二哥送她的。”
小丫头说到伤心处,埋首床沿,低声啜泣。
“再过一段时间我也要跟宗浩初去易谷,家里一下就空了。原本一家三代九口,如今零落飘散,不对,从来没有一家九口过。”
我心中叹气却无能为力,赵云天太不是东西了,小丫头记忆中的父亲大概只有他,然而真相很残忍。
“唉,不说这个了,徐大哥,你好好保重,”小丫头拍拍脸颊站起来,看着我笑,她一双杏眼红肿尚在,过去这么久了,还没能走出来。去易谷也好,居移气,养移体,看宗浩初周身气度,易谷一定是幽深清净的好地方。
我冲她伸胳膊,小丫头少见的懂我,俯身与我拥抱,又叫了声“徐大哥”。我拍拍她后背,小丫头起身,含泪笑道:“后会有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