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这是……,”
“噢,桥飞他可能有点不舒服,所以……”
陆子夜讶然扬眉:神仙也会生病,
“要不要我请大夫,”
“不不不用,”南风跳起,挡在床前,干笑道:“也不是什么大病,休息休息就好了,”
他这副老母鸡护雏的样子更是让陆子夜满心不解,不过,现在能拖一时是一时,他并不会觉得不好,反而有些庆幸:“那,楚桥飞,我再多给你一日,”
“不必,”长痛不如短痛,楚桥飞自床上坐起,转眼间便已穿戴齐整,他走下床來,亲亲南风的面颊,语带笑意道:“不用担心我,我身体沒事,那么……我先离开几天,你好好和他相处吧,不要有什么顾虑和压力,我还会再回來的,”
“……喔,”他不明所以的傻傻应了声,暗忖这两人是不是暗下达成什么约定,你陪一阵我陪一阵,轮流和他过日子啊,
不管怎样,送走楚桥飞,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陆子夜自然沒有通天本领,可腾云驾雾,摘月探星,可凡人自有凡人的乐趣,
第一日,上午,带着南风在院子里堆雪人,雪清出來后,又召了几个兄弟一起踢蹴鞠,
中午时候,南风打下手,他亲自掌厨,在灶房里几个大厨的指导下,做了一顿丰盛又美味的午饭,
下午,一起逛街,吃沿街各种各样的美味小吃,
晚饭亦是两人亲手而做,
第二日,***扫屋子,出门买东西,齐心协力把卧房收拾成喜欢的样子,好迎接即将到來的新年,
晚上,有兄弟过生日,寨里的兄弟齐聚一堂为他庆生,喝酒吃肉,好不热闹,
第三日,上午,陆子夜教他练剑,午饭之后,两人相拥小憩一个多时辰,醒來后,一个看书练字,一个处理帮中事务,傍晚时分又相携出去买菜买肉,回來做自己喜欢吃的东西,
流水账般的三日,如握不住的拳中沙,顺着指缝匆匆流逝,
第三日的晚上,陆子夜什么也沒做,只是在入睡前抱着他,像无数寻常家的夫妻那般,低低说着只能对他说、也只会对他说的私房话,
虽然沒有诡奇物事,壮丽景象可供欣赏,也沒有奇珍异宝,奇山异水可开眼界,长见识,更沒有仙女姐姐可以大饱眼福,无限YY,但这样平凡而淡然的日子,才是他一开始就真正在追求的,
每个人都害怕孤单,害怕无依无靠,所以每个人都希望自己能有个温暖的小家,家里有自己喜欢的人,当在外面受委屈了,受伤了,累了,家,就是可以治愈疗伤的地方,
南风靠着温暖厚实的胸膛,闭上眼睛,恬然入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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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啪,
次日,楚桥飞果然再次如约而至,和陆子夜各持一张纸,拍在刚吃完早饭正在托着腮发呆的南风面前,
“这是……”
南风拿起看了看,左边的纸上书‘楚桥飞’,右边的纸上书‘陆子夜’,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这是什么,不用写……我也知道你们俩的名字都是哪个字啊,”
楚桥飞摇摇手指,为他解惑道:“这个,是你今天要做的选择,通过这些日子,以及以前的相处,你必须要选出一个人,陪你渡过下半生,而另一个人……则要舍弃你,和被你舍弃,南风,爱情是最自私的东西,是容不得和别人分享半分的,你好好考虑考虑,谁对你而言更重要,更不可离缺,做出选择之后,就把另一人的名字撕了吧,”
“南风,无论你做出什么样的选择,我……我都不会怪你的,放心的选吧,”陆子夜补充一句,强自把眼里浓浓的不舍全部隐藏到眼底的最深处,
“啊,”南风拍案而起,“怪不得你们这些日子一个一个的都这么反常,原來是为了这个,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早点告诉你的话……你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呢,”
“我……,”被算计的愤怒一滞,他嗫嚅了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只要一想到要永远的失去其中一人,他的心就像被人恶意踩碾般,闷痛难过的要命,
正文 【196】 你会选择谁?
“我……我可不可以不选,”把两张纸烫手山芋似的往外推了推,他选择逃避这个进退维谷左右为难的问題,
“不行哦,你不选的话,是要我们两个继续痛苦吗,你不知道,你跟他在一起时,一想到你们可能有的亲密举动,我就有多嫉妒,多生气,恨不得马上飞过去把你抢走,我真的不想以后都活在猜忌和嫉恨中,所以,你必须做出个选择,”
“我又何尝不是,”陆子夜轻轻叹了口气,把纸重新推回他的眼前,“选吧,”
选吧,选谁,
南风看看左边,又看看右边,一股无力感泛上心头,
不是他滥情花心,也不是他想脚踏两条船贪心的想要两个人來爱他,而是……
而是无论离开谁,他都绝对不会好过,
他拿起左边的纸,楚桥飞的拳头骤然握紧,唇咬的死死的,不过他想了想,还是放下了,
他又拿起右边的纸,陆子夜的额上渗出冷汗,心如鼓擂,不过他看了看,也终究沒有狠心撕掉,
“你们……能不能再给我一点时间,”
“……行,”有些脱力的二人异口同声,这次谁也沒有离开,都留下等着他的最后抉择,
星星低垂,更显得山峰高耸,月亮升起,映照着重峦叠嶂,积雪不化,反射着莹白明亮的微光,在夜里愈发喜人,
可暖烘烘的屋子里,却无一人有心思欣赏这冬日美景,
南风干躺在床上已经两三个时辰,碾转反侧,就是睡不着,
等待着未知命运的两个大男人,亦是心烦意乱,哪里睡得着,便坐在桌前,相对执棋而下,以消遣这漫漫长夜,
紧闭的双眸霍然睁开,南风翻身坐起,随意扯过件外衫披了就下地穿鞋,
“你去哪,”
轻手轻脚的走到门口时还是被专心下棋的两人给发现,他脚步一顿,回头瞄了他们一眼,涩声道:“去茅厕,”
“我陪你吧,”说着,陆子夜已经站起,将悬挂在床边的大氅拿过,走过去给他披上系好,
“不用了……”又不是小女生,连上个厕所都要手拉手的去,手拉手的回來,“你们继续下吧,我很快就回來了,”
打开门,寒风扑面而來,昏昏沉沉的脑袋霎时清醒不少,南风定了定神,返身把陆子夜关在门里,自己拿了盏灯笼就慢腾腾的朝茅厕走去,
解决完个人问題,南风打了个呵欠,抬头望着满天明亮的星子,一颗一颗,每颗都和其他的星星有着明显的或不明显的间隔,
其实人,不也一样,
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都和身边的人有着或近或远的距离,在茫茫人海中,能找到可以全心依靠,可以完全信赖,可以放肆去爱,而恰好这个人也爱着你的人,是何尝的难得,
他很幸运,遇到了两个这样的人,无论他选择谁,只要能忘记另一个,那么以后的生活一定会过的很幸福,
借着朦胧如轻纱的月光,他隐约看到地上不知谁掉了一枚铜板,
铜板,
他弯腰捡起,扑挲干净沾上的泥土,正反看了看,一面有字,一面沒有,一个想法自然而然就冒了上來,
正面,子夜,反面,桥飞,
呼出口热气,他一个弹指将铜板高高抛起,与此同时,无数过往在铜板下落的一瞬狂风呼啸般纷纷在脑海闪过,他一怔,沒有伸手去接掉落的铜板,任由它再次掉到地上,陷入混着雪花的泥土之中,
“我自己的感情,为什么要让上天來做决定,”他喃喃自语,摇摇头,提起搁置地上的灯笼,转身要走,
“妈呀,”
转身之后,面前毫无征兆的出现了一个人,把他吓了一跳,仓促倒退两步,差点一脚踩进粪坑里去,
“哈哈哈哈……”吓人的家伙笑弯了腰,边笑边挥手跟他打招呼:“南……哈哈……风啊,我是……哈哈……你师傅……哈哈……啊……”
“师傅,”抚了抚怦怦乱跳的小心肝,南风提起灯笼照了照他的脸,确定是这缺德师傅沒错,顿时沒好气道:“有你这么吓徒弟的吗,差点沒被你吓死,”
“哈哈……果然是……哈哈……胆小如鼠……哈哈,”
“我已经不是鼠妖了,我是人,人,”
“我知道,我知道……咳咳,”咳嗽一声,牡丹终于能直起身子來,他擦掉眼角笑出的泪花,揉着笑疼的肚子,模样十分欠扁道:“庄纯良那老妖精都告诉我了,你看,为师多疼你,知道你被情所困,就十万火急的赶过來跟你会面,还不快表扬表扬为师,”
十年过去了,沒多出几条皱纹的牡丹依旧英俊潇洒,利落干练,浑身都透着一股子不怀好意的味道,和十年前的他一模一样,
“你、你怎么知道我为情所困,你在监视我,萧前辈呢,怎么不现身啊,萧前辈,萧前辈,萧……”
“别喊了,”牡丹心虚的拍掉他卷成喇叭状的手,对着手指道:“那个……就是……我不是担心你嘛,莫名其妙消失这么久,得知你回來,我不知道有多高兴,但是,你还有更重要的人要去找啊,所以为师就一直默默地、默默地在通天镜前望着你,一解相思之情,”
“啊,连我在……在那个时候,你也在看,,,”
“呃不不……”牡丹连忙摆手,“为师哪有这么缺德,为师一旦发觉你有和别人那个那个的倾向,就马上不看了呢,”
南风狐疑的上下扫视他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