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郁木秀为什么要留下这么明显的证据,显然是她并不介意他们知道她要迎娶……咳,先生这件事儿,甚至于她很乐意他们知道,最好还要送上点祝福什么的。
凌深不知道这姑娘究竟是怎么想的,不过既然她这么大方地留了这“请帖”,就别幻想着能顺利成亲了。
当日酉时未到,凌深一行人就回到了山寨。因着小枪使的伤并不是很严重,基本都是外伤,跟小枪使同个院子的杨普直接负责起了这小子的伤势,一会儿帮他将骨头正位,一会儿又帮他用木板固定骨头,总之这治疗跌打损伤的技能还是不错的。
凌深不关心这个,一心一意要去找当家的,只可惜他找了老半天,却没发现当家的踪影。这下凌深不开心了,他问了人,才知晓这当家的在一个时辰前,就跟着突然回寨的赵云洲一起下山了。
听闻这消息,凌深偏头算了算时辰,差不多正是他传消息回来那会儿。
一想到于狁和赵云洲一起下山去救先生了,凌深便有些后悔了,早知如此打死他都不传消息回来,一定亲手将布条递给他了,这样他也能一道跟去了。
可惜千金难买早知道。此时此刻大当家的只能抱着懊恼研究地图——只因若要去那岫岩山,大当家的不认识路啊。
却说此时此刻的岫岩山上,昨日就被掳走的孟春和就被关在一间小黑屋里。
其实一直到先生今日醒来,他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还在奇怪自己怎么就到了这么一间乌漆墨黑的屋子里。他尝试着摸索到门口,却发现房门是锁着的,意识到这一点的他随即明白自己这是被抓了。
被谁抓的?先生起先不知道,但在听到门外那颇为豪爽却又蛮不讲理的声音后瞬间知晓了。
“我道是谁,原来是你这个女魔头啊。”
☆、第五十四章 先生的心意
先生这话说得大声,外头的人自然也都听到了。当下站在外头守门的两人就不满地拧起眉,对这实在不识相的文弱书生很是不满意,若非他们大王看上这书生,他们早将这人乱刀砍死了,岂能留着他到现在。
两人又同时看向站在面前的绯衣女子,只见此人一身劲装,面容疏朗,丝毫没有女子的柔媚,反倒浑身透着一股英气,看着极是飒爽——此人便是这山寨的女大王,郁木秀了。
郁木秀自然也听到了孟春和的喊话,只是她也不恼,挽着嘴角露出一抹笑来:“孟郎,后日是黄道大吉之日,我已擅自将那日作为我俩的成亲之日了。”
她的声音清朗利落,透过房门传进孟春和的耳中,到底把思想有些迂腐的先生给吓到了。他原是坐在杌子上的,乍然听到这话猛地跳了起来,明知外面的人看不到,却依旧手指着门口:“你、你……你这女的还知不知礼义廉耻,竟然竟然……”
“孟郎莫气,这礼义廉耻不过是世人束缚自己的牢笼罢了,再者这山头我最大,本大王想干什么,还需要让他人点评不成?”说这话时郁木秀就双手背在身后,腰板挺得直直的。站在门口那两小弟看他们大王说出此话,又是如此英气逼人的模样,顿时更为崇拜了,他们的大王就是这么帅气,这么有个性。
“你是无所谓这些,可我、可我……”孟春和猛吸了口气,沉着脸坐回到杌子上,这才继续,“总之,我是绝不会娶你的。”
“孟郎可错了,不是你娶我,该是我娶你。”郁木秀理所当然说出这种惊世骇俗的话来,完全不顾里面的孟春和在听到这话后的反应,甚至还有些自得,高兴地又添了一句,“孟郎可放心,我已让人备好了你的嫁衣,虽说是嫁衣,却不是女装,想必孟郎穿上后定会俊逸非凡。”
可怜孟春和早在郁木秀说出“该是我娶你”这话时就呆住了,以至于后面有关嫁衣的话没听到,不过也庆幸是没听到,否则怕是得吐血三尺才能一解他心中的郁结。
郁木秀久久没听到孟春和的回应,心下有些疑惑,又有些担心。这先生的顽固迂腐她是知道的,虽清楚他不会轻易轻身,但到底有些怕,赶忙命人开门。
房门一开,屋子里登时敞亮一片,孟春和就呆呆地坐在杌子上,一双眼睛茫然地望着进来的郁木秀。
“孟郎?”郁木秀急忙上前两步,见孟春和听到她的呼唤后缓缓抬起头来,这才松了口气,“孟郎可是高兴坏了,上次被那姓于的破坏了我俩的好事,这次我不计前嫌,留书于他,想必等他赶来正好吃我们的喜酒。”
孟春和还是没多大反应,他看着眼前的女子,这并非他第一次见她,却还是觉得这女子陌生得很。也是,自上次一别已过两年之久,更遑论两年前他们也并非熟识,不过是他搅了这女人的一次好事,哪想这人就跟狗皮膏药似得黏了上来,甩都甩不走。
虽则此刻这女子用透着真心的关切目光望着他,他心里头却是没有半分动容的,先生是知道自己的心的,他的心里根本没有过这女子,便是这女子再如何喜欢他,再如何关心他,他都只觉得麻烦和懊恼——懊恼自己当初脑子有病,竟然救了个如此不要脸的女子。
一想到这都是自己招来的祸,先生那个气啊,他霍然站起身来,手指着郁木秀狠声道:“我说过的,我不喜你,我不会娶你,就是你说你娶我,我也不会同意的。”
他说话语气极差,郁木秀听了,心里头那点温热渐渐散去,跟着她冷着张脸,说道:“这话孟郎就不必说了,还是说你丝毫也不在乎你身边那四个青峰寨的人?”
孟春和一听这话就觉得不好了,这、这是赤|裸|裸的威胁啊。他气得一甩袖子,咬牙讥讽:“就是你这么说,我还是那句话,不喜就是不喜,不喜就不会与你沾染上任何关系,拿人做威胁也一样。”
不得不说,先生很多时候都是极有骨气的,这要遇上有些傲气之人,或许就放弃拿人做威胁这种事儿了。然而郁木秀却被他这话激起了血气,连说了两声“好”之后,抬手招来了自己的手下。
“来人,”她转身,对身后上来的手下吩咐道,“现在就给我去把关押在地牢里的四个人带到院子里头来,一个个给我鞭打,鞭打完了砍一根手指下来做留念。”
“你、你果然是女魔头,如此残忍的事情竟也做得出来。”孟春和气得手指发抖。
“那孟郎可改变主意了?”郁木秀双目一凝,暗暗含着期待地盯着孟春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