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又问:“那样的人你大概能打几个?”
林池掰手指算了算:“……一二三四……呃,同时的话大概**个吧。”
少年星星眼看她:“没问题了。”
见少年想走,林池叫住他问:“等等……你没问题我有。”看了一眼屋内的陌轻尘,压低声音问,“不过……是不是有很多人在非议……他?”
少年几乎是不用思考的就回答:“肯定的啊!人长成这样能不被非议才奇怪呢!”
林池:“我是说不好的方面……”
少年眼神又闪了闪:“那个……没有啦……”
林池诱导:“不说的话以后来就没有吃的了哦。”
少年一脸苦恼:“他不让我说的啊。”
林池:“我已经看到了……”
少年:“那你还问我……好吧好吧,跟你说,但是别告诉他啊……”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陌轻尘在记忆里就是强大而且完美的,有倾国倾城的容貌,让人称羡的家世,还有强悍到逆天的武功。
始终记得那个夜。
她被人按在地上,被掐住脖子几乎要窒息。
陌轻尘的剑和陌轻尘一同出现。
那是她第一次看见陌轻尘杀人。
月光下的陌轻尘宛若嗜血修罗,剑光一闪,便扬起了一片血花。
紧紧看向她的瞳仁冷到近乎于死寂。
飞溅的血液染上陌轻尘的白衣,灼人而刺目,身后的新月一轮妖异猩红,却夺不去他一分的风华。
丢下剑,隔着重重晕染开的温暖血色、摇曳灯影,他一步步朝她走来。
一步一罪化,一步一莲华。
那是怎样的动人心魄。
推开屋门,陌轻尘正合着眸躺在床上,看不出是睡是醒,苍白的面容脆弱至极,白发散乱在身侧,和雪白的月色连成一片,凌乱而沧桑。
林池默默爬上床,怕吵醒他,所以只是在床沿处躺下。然而许久睡不着觉,转过头看见黑暗中的背影,终于忍不住一寸寸靠过去,将头倚在他宽阔的背后。隐约察觉手下的触感不同以往,她有些不确定地伸出手臂,抱住他。
在完全将他环住的瞬间,她整个人都呆住了。
或许是因为骨架修长舒展,光看外观的话,他只略瘦了一些。可是真正抱着他的时候,才发现他已经瘦成了这个样子。
以前他不是这样的。
有力的手臂可以轻而易举抱住她,躺在他的怀里,柔软而安逸。
而现在,他不仅瘦得厉害,连曾经温暖的体温也淡了,即便躺在被褥中也依然冰凉。
她悄悄地撑起身子,在他的脸颊上轻轻吻了一下,然后将头埋入他的肩窝,小心翼翼地呼吸。
不由黑夜中沉默着湿了眼眶。
还好他的气息还在。还好他还在。
五五章
夜很深,蝉鸣声已一去不返,只剩下沙沙叶片颤动声响,轻漾于风中。
不。
会变好的。
林池用手背抹去眼角的湿痕。
腿上的伤可以养好,眼睛可以回明都找神医看,头发可以重新保养染色,人也可以再养胖,其实并没有那么糟糕。
无论多么不利的逆境,总会有好起来的时候。
……这是林池在绝境中也一直坚信的事情。
最重要的是,无论陌轻尘怎么变,她都还是喜欢。
“轻尘……”
不自觉的轻声念,好像只要在口中念着这个名字,就可以安下心来。
收紧手臂,林池更紧的抱着陌轻尘,困意昏沉。屋子的木门突然吱呀一声打开了。
“就是她!就是这个泼妇!”
从屋外一下涌入了七八个手持务农工具的村夫。
为首的农夫嘴角还有尚未消退的淤青,恶狠狠盯着两人:“今天说什么老子也要出了这口恶气!村里的人都去已经睡熟了,没人救得了你……啊……”
语音未落,农夫已经被林池干脆利落的一个侧踢踢翻在地!
“你……”
林池利落翻身下床,反手折过砍来的柴刀,膝盖用力再顶上对方的胃部,接着用刀背击飞身后跟过来的两人。她的手微微一滞,猛地向后撤躲开第五个人的攻击,同时飞起一脚毫不留情的将人狠狠踹出去。
瞬息之间,林池已经打趴了六个人。
虽然很久没动手,不过好像身手还没有生疏,林池边拍手边想:还剩下几个?
就在她思考的时间,耳畔传来一声让;林池刹那脑内一片空白的声音。
“把那刀放下!别动!不然我就杀了他!”
林池缓缓转身,一个农夫正将柴刀斜斜架在陌轻尘的脖子上,面色狰狞的看着她。
陌轻尘的面容苍白没有一丝血色,看不见东西的眸子轻轻合着。
林池缓缓放下了手中的刀。
农夫见林池乖乖听话站住不动,不由露出得意之色:“想要他的命就照我说的做!”
从林池的方向可以看见陌轻尘微微敞开的领口里露出的一截白皙颈子,距闪着光的刀刃只有咫尺距离,纤细的好像随时都会被切断。
“……怎么样你才能放开他?”她慢声开口。
林池站在那里,即便是经历风餐露宿和一路奔波仍无法掩盖住她清亮的眼眸,在那双眼睛下,柔韧的五官轮廓也渐渐清晰了起来,像是在粗糙的画卷里骤然显出的精细工笔,干脆简洁而美得浑然天成。
夜风掀动发梢,勾勒起微微卷起的弧度,配上她脸上淡淡表情,莫名叫人心痒难忍。
她和这个男人一样,在乡野地方显得过分精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