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还很开心的少年此刻语气闷闷的:“……厉王也特别喜欢喝龙井。”
和语气截然相反,夏熙内心却很雀跃,——他觉得自己简直不能再赞,贱受手册上写一个合格的贱受就是要毫无条件的替渣攻说好话,苦熬了三天和皇帝打好关系,如今终于有机会说了!
宫德明忍不住皱起眉:“是不是惦记厉王了?”
“嗯,”夏熙把沏好的茶端给宫德明,眨巴着一双又大又亮的眼睛看着他:“陛下,我相信厉王是不可能下毒的。”
宫德明安慰性的拍了拍夏熙的手,点头道:“朕也知道,但是眼下事情尚未查明……”
虽然没参与过皇权争斗,可想必所有的纷争都大同小异,夏熙知道这件事不会查明了,事关重大,对方既然下手了,断不会留下什么把柄,最后查出的顶多是个替罪羊。现在看的无非是皇上的态度,皇权高于天,只要皇上有心偏袒,再大的罪也能安然无恙。
夏熙有些沮丧的说:“我前段时间在王府,受了厉王很多照顾,所以……”
“我知道你是个重情重义的好孩子,”宫德明轻叹了一声,“可朕处事也要有理有据才可服众。不过你放心,事情一旦查明,朕定会还厉王清白,并补偿他所受的委屈。”
“陛下您也说了厉王委屈,”夏熙的声音带了恳求,“现在是新年,外面又下着雪,厉王一个人在宗人府冷冷清清的,也不知道吃睡都好不好……我知道您是天下最仁慈的长辈,能不能换个关押地点,干脆把厉王拘在王府里,好歹让他在自己府里过个完整的新年?”
宫沂南自然不会受到什么委屈。
不过是在宗人府待了短短三四天的功夫,何况厉王的声威摆在那,没有任何人敢亏待他。但是趋利避害乃是人的本性,人情冷暖在短短几天内就足以看了个通透,因此看到夏熙时,宫沂南的心脏被各种情绪填满,外面明明下着雪,身体却暖的发热。
除了自己那些因利因义因各种原因而尽忠的手下外,这世上还有这么一个人,愿意没有任何原因的朝他伸出手,哪怕他深陷泥潭。
“皇上总算是答应了我,你可以不用待在这里了,”夏熙伸出手笑眯眯的对宫沂南说:“快走吧,我们回府啦!”
宫沂南握住夏熙的手,默念了一遍‘我们’这两个字眼,忍不住勾起唇角。——当然要改成‘我们回家’更好,宫沂南想着,隐匿在夏熙背后的冷厉眉眼里带上一抹足以令人脸红心跳的温柔,“嗯,走吧。”
雪渐渐停了,于是两个人没有坐马车,而是饶有兴致并肩走在铺满雪的小道上。
随行负责押送厉王回府的官兵和侍卫们见状,便远远的跟着没有打扰。侍卫长倒是聪明,知道押送只是个形式,而厉王本就不好惹,夏熙又是受皇帝宠信的隐门人,不如卖两人一个面子。
宗人府后面的这条小路本就没什么人,因此长长的路面放眼望去一片纯白,两人在这一片纯白中踩出了一大一小两串脚印,竟给宫沂南一种一生一世的感觉。
一生一世一双人。
这句话就这样自然而然的浮现在宫沂南的脑海,牵着夏熙的手缓步走着,明明是寒冬,宫沂南心里却发烫,心脏仿佛盛满沸腾的滚水,已经烧开了却还在持续加热,咕嘟咕嘟的不断冒着气泡。
前面一拐弯就是大道了,夏熙回头看了看远远跟在后面的官兵,停下来说:“我们还是上车吧。”
宫沂南也停下脚步等官兵们跟上,“冷不冷?”
夏熙前世就特别怕冷,老实答:“有一点。”
宫沂南低下头,握紧了夏熙微凉的手,然后用额头抵住他被风吹的冰冷的额。
额贴额的超近距离让宫沂南不仅能看到少年那双黑白分明的瞳孔,连一根根卷翘的长睫都分外清楚,宫沂南将夏熙半搂在怀里,深吸了一口少年身上独有的清新气息,“……夏熙……”
对方的手很热,身体也热,像贪暖的小猫依偎上了火炉,夏熙被暖的很舒服,“嗯?”
软糯的鼻音让宫沂南一荡。如今哪怕是一点点小涟漪都能让宫沂南心里沸腾的滚水彻底漫出,宫沂南终于忍不住吻上夏熙眉间,低喃般的道:“小熙,我喜欢你,我会用我的一辈子来对你好,和我在一起好不好?”
⊙0⊙!
这是什么情况?夏熙猛然从温暖中惊醒,随即推开了宫沂南,不可置信的瞪大眼:“……你说什么?”
虽然明知夏熙不可能答应,可夏熙如此吃惊的反应还是难免让宫沂南失落,“小熙,我喜欢你……”
“你怎么可能会喜欢我呢?”夏熙却一边摇头一边后退:“……你一定是搞错了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