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敏摸了摸鼻尖,心里有些郁闷,他让小家伙跟他学医时,小家伙可没开心成这样!果然是个男人都是好战的,在内心深处都有一份属于自己的英雄主义。
事实上,自从来到这个小镇,为了今后的安全,楚言从人贩卖手里下买下阿福和阿顺之后,就有意识地在教两人武功,这两人因为是死契,人也算老实忠厚,楚言也不怕他们做出什么背叛少爷和他的事情来,况且有少爷诡异到令人胆瑟的医术,再加上他的武艺,在这个偏僻的小镇还真没什么要怕的。要怕的也是京城那边的人。
转眼就到年三十了,一大早天不亮小镇已经热闹得不行。原来这里流传着一个节日:火把场。
就是在这一年的最后一天,全家老小都要在天不亮就出来赶集,传说这一天赶集可以将一年的霉运消散,以全新的姿态迎接来年,也预照来年有好运。所以桔子镇周边的村落几乎是全家倾巢出动,浩浩荡荡地向桔子镇开来,这一集市也是年前最后一场热闹非凡的集市。
听了这个传说,钟敏也很想感受一下,于是,一行四人一豹兴致勃勃地上街去了。
街上人很多,因为天还没亮,每个人手里几乎都拿着一个火把。长长的人群仿佛是数十条火龙,盘绕在小镇的四周,异常壮观。
钟敏抱着小雪豹,阿福抱着张贵保,楚言与阿顺跟在两侧,形成一个品字形的保护,艰难地穿梭在人群之中,人实在是太多了,当然来卖东西的也很多,最后一场集市谁不想多挣两个钱放在兜子!这一过年,很多店铺商家都要过了十五才开门呢!
狄龙立在屋顶,看着下面人头涌动的人群,深海一般的眼眸阴悔不明。他已经在这个小镇呆有两天了,那个让他念念不忘的小子的住处也打听得很清楚;夜里也悄悄去探过,可惜……被钟敏设在院门外的“陷阱”挡在了屋外;而小大夫也鲜少出门,让人无从下手。
不过……
他冷冷地勾了勾唇角,这小子果然不可小视,以前总以为他没什么心眼,就是王爷养在身边的小瓷瓶,若不是医术诡异,实在不畏所惧。现在看来倒是自己大意了。说起那身诡异到极致的医术,狄龙忍不住伸出舌头添了添唇,真想将他解剖地好好研究研究!他自问已是族中天才中的天才,可也没有学到甚至以前从末听过这样高超到无所不能的医术!
今日这场集市真是天助他也!
与此同时,一辆由十六个侍卫护送,急速奔跑的马车正向桔子镇奔来。马车上躺着一位约二十五六岁,棱角俊美非凡的脸宠虽然苍白如纸,神情疲惫,眉宇之间却难掩其那份天然散发的雍容矜贵的气度,如今两只眼睛更是亮得惊人,带着一丝解脱,一丝愉悦,还有对未来满满地憧憬。
他正是南国的睿王爷-李睿。
马车很宽敞,除了李睿还有两个侍卫坐在两旁,他们正是李睿的贴身侍卫阿坤和阿乾。只是两人的面色都很凝重,眼里满是对李睿的担忧。
不担心能行吗?任谁在青石板上跪了十日也得病倒,何况还在这重病之下,大冬日里不要命地赶路!
“还有多远?”李睿一张开就灌了两口冷风,咳嗽了两声。
阿坤眼中有隐忍和心疼,嘴里却忙回道“还有两日的路程就到了。”
王爷这样做真的值得吗?
李睿虚弱地笑了笑,止了咳又喝了一口阿乾递来的水,在阿坤的扶持下又重新躺回铺有厚厚毛皮的软垫上,闭上眼,轻轻吐了一口气,这回皇上应该不会再逼他了吧?想到很快就能见到日思夜想的那个人,心里又是激动又是忐忑。他会接受他吗?会高兴见到他吗?会像以前那样与自己心意相通吗?会和自己一起傲游天下吗?
李睿觉得自己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患得患失。面对父皇被害的迷团时,他没有慌作一团,那时的他被愤恨包裹着;面对皇上突然变成傻子时,他暗暗培养势力,沉默地担负起守卫皇上的重担;面对太后疯狂的政治野心时,他冷静地布下暗线与之抗衡;面对外敌时,他一腔热血,挥起利剑奋勇杀敌……唯有面对钟敏,这个时时竖起小刺的可爱俊秀的小刺猬时,总是不知道应该如何相处。现在他抛开一切,来到他身边,他应该不会再丢下他逃跑了吧?若还要跑……
想到这,李睿不由握紧了十指,要跑也得带着他,他这次决不会再给他机会让他从自己的手心里跑掉!
一路上,所有的人都很兴奋,过年的气氛也浓烈得不行了。钟敏早几天就给楚言他们放了一些过年费,年货虽然早已备齐,可架不住眼前这年味,不顺手买点东西都觉得对不起这最后一场热闹的集市,于是,没过一会儿,钟敏等人都双手不得空,买得满满当当。就连小雪豹嘴里也含着一块糖,正吃得不意乐乎。
天渐渐亮了,赶集的人仿佛潮水般退去,转瞬就走得干干净净,只剩下住在镇上的居民三三两两的往家走。钟敏一行也满载而归,一路上说说笑笑,加上街头巷尾时不时零星传来的鞭炮声,年味越发真实浓烈起来。
转过上面的拐角,就离家不远了。钟敏望了望有些阴沉地天,脑海中又一次闪过李睿棱角分明异常完美的脸,心里涌上淡淡的怅惘。
就在这个微微走神的瞬间,钟敏突然感受到了强烈的危险,小雪豹也猛地弓起了背,楚言手里的提着的东西已经向有危险信息的方向飞了出去。
一股香甜的味道扑来,钟敏心中一凛,手中的银针也飞了出去。
☆、第63章
屋外响起了热火朝天的鞭炮声,仿佛将整个天都要炸开了。
钟敏家的年夜饭因为意外还要等一会儿。
楚言守在柴房门口,阿顺和阿福带着张贵保在屋里包饺子。
钟敏换了一身干净衣服走进了柴房。
柴房里,狄龙的形像有点惨不忍睹:衣衫撕破了好几道口子,左眼一团青乌,胸口处齐刷刷地扎着一排银针,他的右手不自然地垂在身体两侧,仔细看右手腕上陈显得不正常的黑色,若不是手臂处扎着一根银针封了其穴脉,这时只怕早已毒发身亡了。他英俊的脸上满是震惊和不可言说的愤怒。
当然楚言的武功之高也出乎他的意料,他把所有的重点都放在了钟敏身上,谁知他身边竟藏着一个高手,而这个高手完全看不出是高手。什么叫过于自信,他就是最典型的例子。
所以此时,狄龙不敢置信地盯着笑得一脸春风和蔼的精致纤瘦的男子。明明他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明明已经将他毒倒,为什么,为什么,自己反倒中了招?!这完全不符合逻辑!
看着眼前被强行捆绑在椅子上的这个人,钟敏直接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