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御书房。
楚奕宣退朝后想的第一件事,便是去清华殿看顾书朗,只是一想到刚刚在朝堂之上他对选秀一事松了口,心里便隐隐浮上了些许愧疚与不安。
他与书朗能有今天这种和平的相处局面已是不易,并且他也感觉到书朗对自己的感情渐渐起了变化,这本是件好事,他也想继续保持下去。
他爱顾书朗,他有顾书朗一人就够了。
可偏偏他还是个皇帝。
为了与书朗在一起,他许久之前便开始谋划,只为给心爱之人一个有希望的未来,能够遨游四海,自由自在,而不是拘束于这空旷寂寥的金笼子里。
但计划实行起来需要时间,在这期间,他不得有一丝一毫的懈怠,只要一日坐在这皇位之上,他身上背负的责任就不能随意卸下,他必须管理好这个国家,安抚好大臣,父皇留下来的基业不能在他手上毁掉。
选秀之事一拖再拖,到如今已经不能再逃避下去了,如若不及时安抚了群臣,怕是会再出现早几年那个状况了,死几个人倒没什么,就怕大臣对他心生不满,进而生出其他的心思。
这个万人之上的位置,他真的坐够了。
楚奕宣正闭目想着事,忽听外面传报:“皇上,成国公求见。”
“让他进来吧。”
仅一会儿的功夫,御书房的门就被打开又阖上,听见一声“皇上”,楚奕宣睁开眼,看着面前站着的老人,道:“成爷爷,你坐吧。”
成国公是太上皇一辈的,今年已七十有九,三朝元老,楚奕宣称他一声爷爷并不为过。
成国公依言坐了下来,散朝后,他并没有直接回国公府,而是来了御书房找楚奕宣,对这个自己亲眼看着长大的皇帝,成国公心里总是带着些疼爱的。
当年先皇谋逆,杀了先太子,这事他是亲身参与进去的,谋逆一事来得突然,那时候太上皇刚刚驾崩,先太子即位,先皇也即将去往蕃地,可就在临走前的一晚上,先皇逼宫篡位了。
他是极其震惊的,因为没料到先皇会如此大胆,但自己身为先皇这一派,就必定要牵扯进去,所以当时他也是献了很大的力的,以至于后来先皇上位,尤为看重成国公府。
先皇对先太子一党采取的是全部清除干净的做法,当年的威远侯府、孙家、韩家……皆因此获罪,而先太子的血缘亲属也都被杀害。
风平浪静了这么多年,本以为不会再出什么波折,没想到先太子血脉竟然未除干净,生生漏杀了一人,如今查出来,那人已经计划起了夺位一事,还拥有了那么大的势力。
还好早早查了出来,皇上便可以早作打算,让人毁了那方势力,但他显然想错了,皇上并不打算这么做。
“皇上,老臣派人查到,那人已在暗中勾结了赵义。”
赵义便是那镇国大将军,也是那赵霜的父亲。
楚奕宣眼睛一眯,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成国公不明白楚奕宣到底想怎么做,只能试探着问:“要不要老臣让人把那赵义捉来杀了?”
“不必了,就让他们慢慢谋划吧。”
“皇上……”
成国公觉得不该放任,虽说皇上前几日已经跟自己透露过他的想法,但那实在是……太过惊骇了,皇上怎么会想着把皇位送出去呢,若真是那样,待那人上位,以往先皇一党的人又该如何?
“成爷爷,你也是见过他的吧,朕记得小时候,他性子是极宽厚的,对待几个堂弟也都是极好的。”楚奕宣继续眯着眼,似乎在回忆些什么。
“老臣自是见过的。”那人是同辈中最大的,总领着一群小的一块儿玩,有时候见到自己,也会乖巧地喊一声“爷爷”。
想到这些,成国公的眼睛不觉湿润了。
“这个位子理当是他的,朕如今还给他也是应该。”
“皇上……”
“成爷爷,朕累了,你先退下吧。”
“老臣告退。”成国公看着楚奕宣执拗的性子,叹了一口气离开了。
御书房里,楚奕宣依旧恍惚着,他在想什么呢,想小的时候,他不过五六岁,父皇却对他极为严厉,读书练武样样不能落下,偶尔有了闲暇时光,也没人与他玩耍。
后来,他那个堂兄见他可怜,偷偷带他出去玩,上树摸鸟,下水抓鱼,那些日子真的像是一场梦啊……
作者有话要说: 又到了说晚安的时候了(〃>▽<〃)/*啾咪
另,皇帝不是穿来的也不是重生的,大家不要想错了啦~~
☆、撞人
顾书朗的风寒早就好了,于是又开始担心起下药一事,说来也怪,楚奕宣已经很多天没到他这儿逛逛了。
想起最近宫中掀起的又一轮骚动,后宫快要添人了,终于不用再过那么冷冷清清,半点儿好戏没得看的日子了。
也不知道这些宫女太监们为什么这么激动?人多了,阴谋诡计不就随之而来了吗,丧命的几率也更大了吧,所以他们到底在期待个啥?
楚奕宣要选秀女的事让清寂的皇宫终于热闹了一次,不过也正是从听到这消息起,他便没来过清华殿了。
顾书朗有些忧郁,莫不是他已经成了过气的脔宠了?这可如何是好?
先把这事扔一旁,顾书朗可不会忘了今儿是去韵馆的日子,估摸着时间,换了身衣裳,这几天愈发地冷了,小安子又给他披了件狐裘,待他拿了玉箫,这才带着小安子出了宫。
说起吹箫,顾书朗颇为得意,因为徐师傅不止一次地说过,他很有这方面的天赋,想他前世对乐器一窍不通,以后竟有可能吹得一口好箫,真是开心。
到了韵馆,由席姑娘领着去了二楼,推开房间的门,徐师傅已经在里面等着了。
先是练习了前几次学过的音律,徐师傅见他已经甚是熟练并且没什么问题后,拿出了一张乐谱,上面是首简单的曲子,叫做《云深》。
顾书朗认真地吹了一个半时辰,当好听的调儿从晶透的玉箫中发出时,他是极其愉悦的,只是不知他何时才能达到原主的哪种水平,虽说他没听过原主吹箫,但能另楚奕宣喜欢,必定是极好的。
学完一首《云深》,得了徐师傅的夸奖,顾书朗倒是有些不好意思,摸了摸头道别后便走了。
每七日才能出宫一次,顾书朗都会借此机会好好逛一逛都城,每次路过一些胡同深巷,就好像身处老北京一样,他在老北京胡同里长大,直到工作了才搬了出去,在公司附近找了个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