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可怜朝军,到现在腿还瘸着呢,一家人靠着媳妇儿开店糊口,还有俩孩子等着上学呢,你说这夏老头怎么就不管管呢?由着那老太太瞎胡闹?”
“呸!管?我看这事儿八成就是那个夏老头在背后撺掇的!我跟你们说,上次我在山那边挖芋头,赶巧听到枸杞林子里夏老头在教他们家金宝,怎么跟他哥哭穷,怎么借钱娶媳妇,真真儿的!我就没见过这么偏心眼的爹!”
“嗐!这算什么?我听说夏老太那脸皮厚的,大儿子瘸着腿还等着攒钱治病呢,那老太太居然厚着脸皮去找程秋月要今年的赡养费!说什么他们赚钱了不能忘了老人,谁不知道程秋月起早贪黑赚钱就为了给夏朝军治病的?这还是亲娘?!我看后妈都没这么黑心烂肠的!!!”
……老夏家宅子外头嗡嗡嗡的一阵喧闹,气得老头子差点中风!
到了晚上,连村长都特意跑过来,问夏老太怎么把大儿子给逼得喝了农药自杀的……
得知自家婆娘做的糟心事,夏老头脱下脏兮兮的老布鞋,一把甩了出去,夏老太太年纪大了,躲闪不及,头上着了一下,顿时肿了老大一个包,灰扑扑的老脸上还可笑地印着半个鞋印子!
“你个败家娘们儿!我跟你说什么了?镇上房子的事不要急!不要急!你偏要赶着去占那点儿小便宜!现在好了?只怕往后,你再也别想进老大家的大门了!”
夏老头是真气坏了!
原本他打算得好好的,等到冬天农闲的时候,他和老婆子先装病,让老大接他们俩去镇上养病,然后小儿子一家就可以借口去探望二老,顺势就住在那边,只要人住下了,当哥哥的还能赶人不成?
住上一个冬天,再找借口让老大家的回村子里帮他们耕地,这一来二去的一折腾,不就能在镇上立住脚了?
你说新房子有房产证?
别逗了!
自己老子娘住在里面,你个当儿子的好意思拿着房产证把老子娘给赶出来?
他们就赖在里面了怎么地?!
大不了到时候把老家金宝结婚时候盖的三间砖瓦房换给老大家,那也是新房子哩!
可是,现在一切都让这个目光短浅的老太婆给毁了!!!
夏老头眼中仿佛淬了毒一般,阴狠地盯着夏老太……
“那,那现在怎么办?”夏老太被老头子一瞪,顿时吓得灵魂出窍,抖着一条小短腿软倒在破旧的木床上。
“还能怎么办?!”夏老头沉默着掏出一包廉价香烟,抽出一支点上,抽完一支烟,老头子深吸一口气,看着自家老太婆,“这事儿,只能咱们先低头!”
“你说让我去跟程秋月那臭娘们低头?!”夏老太顿时气得跳脚。
“急什么?我还没说完呢!”夏老头拍了拍桌子,“镇上的新房子是一定要弄到手的,现在金宝和他媳妇在村里也没个营生,往后有了孩子,也还是在镇上读书好得多。我的意思是,这次你先去假装道歉,然后先在镇上住下照顾朝军,等过阵子风声过去了,我再搬过去住,再慢慢让金宝他们也搬过去,不管怎样,先把房子给占了再说!”
“可是~~朝军他都喝农药自杀了,程秋月能让我住进他们家吗”夏老太心里有些没底,对于泼辣的大儿媳,她到底还是有些惧怕的。
“怎么不让?你一个老太婆,年纪这么大了,做点糊涂事就不是亲娘了?再说了,你当妈的去照顾瘫了的儿子,咱们这名声不就圆回来了?到时候你再在左邻右舍的解释一下,就说是被村里人挑唆的,老糊涂了,现在知道错了,难道谁还敢把你打出来不成?”夏老头恨铁不成钢地瞪着自家老太婆,恨不得把他和她的脑袋给换一换!
“那~~那万一程秋月故意磋磨我呢?那娘们心可狠了!”夏老太心有余悸地问道。
“她敢磋磨你,你就跑去镇政府告状!就说你儿媳妇虐待你!我就不信了,他们在镇上做生意,还敢落个虐待老人的名声!”夏老头恨恨道,“你给老子记住了!到了镇上别耍横,且低着头委屈一阵子,往后金宝能不能住到镇上的大房子,能不能弄到那两间门面房,咱亲孙子能不能在镇上读书,可都在你手里!弄砸了,你也别回来了!老子养不起你!”
不说夏老头在家关起门来和一家人商量着怎么趁机去老大家鸠占鹊巢,镇上,潘永福借了车子,将夏家一家人从卫生院接回家,先帮着把夏爸爸安顿好,那边,程奶奶婆媳俩早做好了热腾腾的绿豆粥和鸡蛋饼子,夏爸爸刚喝了农药洗了胃,别的不敢吃,吃点解毒的绿豆汤倒是可以的。
许是刚经历了一场生离死别,一屋子人都有些沉默,静谧中只听到一阵此起彼落的喝粥声,放下碗筷,潘永福把女人们隔开,说想和夏爸爸谈谈,自己亲自把夏爸爸背着送到了里屋,门也给锁上了。
“这……”夏妈妈有些担心。
“没事的,老潘估计是有些心里话想说,男人嘛!说开了就好。”程妈妈隐约猜到了什么,转身安慰夏妈妈,“阳阳和苗苗他们累了一天了,先去烧点热水,给孩子们洗洗上床睡觉吧!”
毕竟还顶着一个小少年的身体,夏青阳也确实有些疲惫了,闻言也没有拒绝,乖乖洗了澡,带着弟弟和程佑安上床睡觉去了。
里屋内,潘永福将夏爸爸放到大床上,自己搬了个凳子坐在床边,一脸严肃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