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广时年已是五十岁有余,是早年的新科状元。
为人刚直,不受人收买,也从不结党,遂被人排挤,在鸿胪寺中一呆便是二十几年。
如今礼部无人,此人便被太子殿下推举了出来。
……
许长宗背着行囊走出城门,本以为此途孤身一人,可没想到走了一段官路,便在长亭处看到了等候已久的许母、赵氏和那双胞胎,还有许辞。
许辞是知道许母定会跟去的,许母年迈,而且当年在许府时待他母子一直不错。
他不忍许母一路艰辛,故而为她备了一辆马车。
望着等在那里的亲人,许长宗突然眼中酸涩,竟流出了眼泪来。
许母心疼儿子,过去安慰拥抱了许久。
押解犯人的官兵等得有些心烦,可许冼马在那儿他们也不敢多说什么。
几人拥抱够了,许辞才走上前,压低声音问道:“许大人,此去之后,你便再无机会回京了,可还有什么遗憾?”
想到了什么,许长宗冷笑一声,“我只是可惜林氏无缘与我同行,若许冼马能碰到我那夫人和女儿儿子,还请将他们送来与我团聚。”
许辞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他眸光闪烁,朗声一笑,“许大人临走所托,许辞定当竭力为大人完成。”
几人的身影原来越来越小,终于消失在远处。
许辞这才收回目光,心中感慨万分。
前世之时,自己成了阶下囚,被无数人唾弃厌恶。
他便是走到此处时,被赶来送行的太子殿下拦住。
当时种种,一幕幕仿佛就在昨日发生过一般,历历在目。
那时他与太子误会种种,互相伤害。钉子扎在木头中,虽是可以拔出,可痕迹却是消除不了。
他对太子殿下的伤害便像钉满钉子的木板,早已满目疮痍。
如今重活一回,他发誓再不与太子殿下有什么误会产生。
许辞的胸口阵阵抽痛,却又有暖意充盈在心口。
那时反目成仇,如今如胶似漆。哈哈,不枉他重生一次。
许辞转身上马,仰头大步离去。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
买卖试题的案子处理完的一个月后,大曜皇宫收到了金国送来的烫金龙纹请柬。
确切的说是两张,一张是求亲书文,一张是请柬。
而同时,公孙将军府被十几辆马车包围,身穿金国甲衣的士兵抬着一箱接一箱的彩礼入内。
公孙府中,公孙兄弟的父母早已身亡,府中只有公孙拓和公孙御两兄弟相依为命。
公孙拓连年征战沙场,虽然回京后素来风流,家中却连个侍奉的女人都没有。
公孙御如今是武状元,已经可以撑起一个家。况且他身边还有许辞和太子殿下可以帮忙照看,公孙拓并不担心,故而公孙拓走得也极为洒脱和安心。
如今两个月过去,金国女帝如今居然发来请柬,要在一个月后迎娶公孙拓为后!
太康帝看着案几上这一金一红两份文书,瞠目结舌。
“荒唐!”他一拍桌子,勃然大怒道,“简直是荒唐!哪有求亲文书和请柬一块下的!”
“啊?!做做样子而已吗?!”
“金国女帝求娶的可是我大曜国独一无二的从一品镇北大将军!”
“她也不先问问朕是否会放人,就这么大喇喇地把请柬也送来了?!”
太监总管海公公见状,赶紧给太康帝顺气,“陛下消气,可莫要气坏了身子。您不是也说了嘛,这金国女帝来提亲您肯定不放人,所以她就直接迎娶了呗。”
太康帝回头猛瞪了海公公一眼,越想越气,直接拿起茶杯就掷在了地上,“真是岂有此理!还有他们还怎么进城的?!啊?!”
海公公嘿嘿笑道:“进关文书不是殿下您签发的吗?”
太康帝气结,他那里会知道来使入关文书的理由上那句“为联姻而来”是这种情况。
他只当金国女帝是要为她的弟弟结姻,寻个大曜国公主。
却不知原来是金国女帝要娶走他的镇北大将军,若早知如此,他怎么也不会让他们入关的!
第59章 出使金国
金銮殿外蝉鸣阵阵,如今时候已到了八月中旬,盛暑已过,正是秋高气爽的好时节。
太康帝皱着眉,眼睛紧紧盯着红色的请柬。
要是眼睛可以当做利剑,那张请柬如今只怕已是樯橹灰飞烟灭。
太康帝如此状态,已经过去有三天了。
他敲着桌子,皱眉盯着碍眼的请柬,叹气道:“我大曜丢了一个忠良人才啊。”
太子殿下被太康帝叫来书房已有一炷香时间,期间太康帝只是盯着请柬发愁,却也不与太子殿下交流什么。
半柱香过去,太康帝才开口道:“公孙拓是朕的朝臣中,最会察言观色、最有分寸的一个。进退有度,虽然屡立战功,却又不过分冒进,他是个聪明人。”
“琛儿,他年纪只长你十岁,朕本想将他培养成你的左右手,却没想到这金国女帝横插一脚,来京多多几日,便把朕最中意的武将给拐走了!”
“朕说这话虽是自私了些,可朕身为一国之君,先要考虑的是国泰民安,而非儿女情长。若是联姻也未尝不可,我大曜国的公主同他金国的皇子联姻岂不更好?再者说,这女帝若真想自己娶亲,我大曜国多少英俊男儿,随便她挑,可她怎么就单单选了朕最相中的镇北大将军呢?”
用一个大有用处的朝廷命官换一个闭关封锁的金国的若即若离,怎么想都觉得吃亏!
李昊琛心里咯噔一下,随便她挑?
那可不行,若真是让她随便挑,自家小辞岂不是要第一个被那女帝挑走?
“父皇,事已至此,金国女帝也非蠢笨之人,既然公孙拓这般优秀,您能看到他的优点,女帝未尝看不到。”
“事到如今,您还要反对不成?若是那样,不但两国无法共修友好之谊,反而会反目成仇。”
太康帝闻言叹了口气,“朕也知如此,金国毕竟也是一方霸主,如此虽然两国交好,可朕这心中怎么就这是这般不愉、如鲠在喉呢!”
“父皇莫心焦,”李昊琛早有对策,“我们大曜国怎么也说得上是公孙拓,公孙拓身娇体贵,如此既然金国要娶,那我们要的彩礼自然是不能少的。”
“嗯?”太康帝挑眉,略一思量,点头道,“倒是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