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要怎么拿出来啊……靠咱俩可抬不动这沙发……”夏炎哀怨地说道,边说还边撑着韩竟的肩膀用力往上一蹿,扒着沙发靠背往那后面的缝儿里看着,去找自己手机的影子。
夏炎本来就是单膝跪在沙发上压着韩竟的姿势,这样用力往上去够沙发后面,就变成彻底压在韩竟身上,细窄结实的腰就正对着韩竟的手,家居服柔软的布料混合着夏炎身上淡淡的沐浴露的清香,在韩竟鼻尖上来回搔着,弄得他心里一阵阵发痒。
“在哪呢……好像真找不着了……不过这事不对劲啊,当年放这个沙发的时候,怎么没贴着墙放还特意留了一个缝儿,不是坑人嘛……”夏炎还觉不足,又努力往上蹭了蹭,下面韩竟早受不了了,一把搂住他的腰把人拽了下来。
“唉唉韩竟你别捣乱我刚好像看见在哪了——”那句话的后一半被淹没在韩竟火烫的吻里。
夏炎无论跟韩竟闹什么,在两件事上面都绝对不会有一点分心,100%的全情投入。这两件事第一是接吻,第二就是上床。所以遇到他有任何钻牛角尖的时候,韩竟只要亲一下,回头这货就连是为什么钻的牛角尖都忘了。
这一招也是百试百灵,不过缺点是治标不治本,到重要问题上面,韩竟一般不会用。
捡个手机大概算不上什么重要的问题……吧。果然亲没到两秒夏炎就把什么手机什么沙发后面的缝儿都抛到脑后了,搂着韩竟的脖子格外热情地回应着。他本来就是骑在韩竟身上的姿势,下半身紧贴在一起蹭来蹭去,蹭得两人都有些情不自禁,呼吸明显粗重起来。
四唇终于分开,夏炎迫不及待地去扯韩竟衬衫的扣子。韩竟急促地喘了两口,一把握住夏炎的手,放到自己眼前仔细看着。上周本来就已经挠墙挠秃了的指甲,这回更是惨不忍睹,十根手指的指甲都被磨到了最根上,已经露出了一小片嫩红的肉,大概再深上一点就要出血了。
“你可真是,已经没人在喷我了,还这么义愤填膺的,疼不疼啊……我说手机就放那后面别找了,省得你看了又管不住手去挠墙。”韩竟这么说着,细细地舔着夏炎指尖上被磨得参差不齐的指甲,又吻上他的手指,慢慢向上移到掌心。
一提起挠墙的原因,夏炎一瞬间又火了,抽回自己的手,挺直了腰恨恨地说道:“你的某些粉丝到底是什么脑回路啊,说我之前给你拍的那张照片照得太差,还有说是你自拍的,你那个手臂的角度怎么可能自拍呢?而且还要闭着眼睛自拍吗?说我照得不好,呵呵,You can you up,好歹我的照片也是拿去参加过比赛的,虽然没得到什么正经奖项吧——”
呃……就因为这事?
韩竟瞅着不妙,赶忙拉过夏炎又要亲,嘴唇刚碰到一起,好巧不巧夏炎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俩人都想继续做下去,听到手机铃声都是一个皱眉。韩竟还分心问了一句:“不接没问题吗?”夏炎根本连理都没理,一边堵韩竟的嘴,一边胡乱解着他的扣子。
结果那打电话的哥们格外执着。夏炎这边扣子刚解完最后一颗,吻刚向下滑到韩竟脖子连着锁骨的小沟里,那电话铃声就又响了起来。
“……真的不接?”韩竟又问了一次,夏炎回答他的是在他锁骨上面狠狠咬了一口。
“唔——”韩竟重重地抽了口气,伸手就去扯夏炎的腰带,“小混蛋,真以为我治不了你么?”
夏炎一手隔着裤子的布料轻轻揉搓着韩竟两腿间的部位,另一手也去扯他的腰带,腰腹画着小圈在韩竟身上磨蹭着,简直撩人到了极点。韩竟一边解他的裤子,一边勾住他的脖颈肆意地吻了上去。
——可那打电话的哥们似乎铁了心不肯挂,这响了将近半分钟,停了没有两秒又打了进来。
夏炎毫不在意,回身到茶几下面拿了套子和KY扔到韩竟身边,搂着韩竟就要继续。可不得不说韩竟这回是真有点扫兴了,深吸了两口气重重地揉了揉脸,推开夏炎,趴到地毯上从沙发下面往里看着,企图找到那个屡屡打岔的罪魁祸首。
“是找你的电话,又不是找我的,怎么好像我还比你更上心?”
经过一番苦战,韩竟总算满脸灰尘地把夏炎的手机从那张四人沙发下面勾了出来,递到夏炎手上。正巧那手机又响了,两人一眼就见那来电显上分明是“冯茹筱”仨大字。
两人面面相觑——韩竟心里想的是“呃不如继续做了”,夏炎心里想的是“看吧不如继续做了”,只是谁都没好意思说出口。
夏炎老大不乐意地接过电话,刚按下接听键,立刻就听女神在对面不顾形象地大叫起来,音量大得连对面的韩竟都听得一清二楚。
“小夏小夏小夏!!我在山里拍戏最近都没有网,今天好不容易连上才知道韩竟家里的事!他现在怎么样了?没受什么影响吧?现在还好吗?那个什么小姨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夏炎嘴角一抽一抽地,意味深长地望了韩竟一眼,好像在说“看吧明明就是找你的电话哪里是找我的”。
他心里不爽,说话也就没怎么客气,回嘴道:“这你应该直接问他去啊,干嘛打给我?”
“可是我看到他微博上说他有女朋友了,还说希望大家支持他的恋情什么的……我再贸然给他打电话会不太好吧?让他女友误会怎么办?我可不想让他为难啊。咱作为粉丝总要替男神考虑周全嘛。哎哎,小夏,你离他近,乖你跟姐说说,韩竟他这女朋友怎么样?什么类型的?萝莉还是御姐?多大了?做什么工作?家里干什么的?什么星座?长得漂亮不?对韩竟好不好?我也得知己知彼嘛你说是不……”
夏炎嘴角又抽了抽,看着韩竟的眼神能在他脸上剜出两个洞来。“咳——”韩竟不动声色地清了清嗓子,扭头到厨房给自己倒了一杯胡萝卜汁。
等夏炎终于应付完了冯茹筱,直接把手机扔到沙发上,过来拉着韩竟回到卧室,反手把门一锁。
“这回谁打电话来都不接!”夏炎说着,揽着韩竟的肩硬把他按倒在床上,俯下身一顿乱亲。两人本来就已经撩起了火,这回很快找回状态,正准备入正题,就听电话铃声又一次响了起来。
这回倒是从胡乱扔在地上的那堆衣服里面传来的声响,是韩竟的电话。
“FUCK!”夏炎恨恨地骂了一句。韩竟万分抱歉地看了他一眼,蹭到床边把手机捞回来,竟然是陈曦打来的。
“喂——咳咳,喂,姐?”韩竟嗓子哑得一塌糊涂,清了好几次也没好多少,“——是鉴定结果出来了?”
也不知陈曦那头听没听出韩竟正做到一半,她好像根本没心思吐槽,略带焦急地说道:“结果还没出。不过那位韩女士今天早上陷入昏迷,医生病危通知书已经下了,你……要不要去看看她?”
韩竟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这话的意思。后面陈曦说了什么,他一句也没能听进去,最后只是怔怔地回了句:“嗯我知道了。”
第86章 别离
陈曦的电话好像一盆冰水,兜头浇下来,什么欲望都浇灭了。韩竟翻了个身坐起来,怔怔地看着手机,半晌才轻声说道:“医生说人要不行了,可能就这一两天的事。”
韩竟像被自己的声音吓了一跳,猛地打了个哆嗦,望着夏炎的眼神透着极深极深的迷惘和颓唐。两人这样对视了好久,最终夏炎挪过来,紧紧握住他的手,只说了一句:“我陪你去。”
已经顾不上再去纠结该以什么样的身份,或是如果被别人看见应该怎么办,到这个时候唯一的想法,就是要陪在韩竟身边。
在他人生中这样的场合,陪伴他一起度过。
韩竟跟夏炎赶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是夜里9点多了。自从那天网友围攻韩采兰并且曝出她的手机号以来,她就没再在医院露过面,记者堵不到人,加上事件热度已经消退,也就没再驻守。住院部一片都没什么人,倒也没人去注意他们是谁。
医院联系不上韩采兰,无奈之下找到陈曦,这才让韩竟知道了这件事。陈曦早就等在那里,老远就见韩竟跟夏炎一起过来,到了近处也并没说什么,只是看了夏炎一眼,对他极其郑重地点了点头。
虽然之前隔空吵了那么久,这却是韩竟第一次真的来到医院,真的要跟那个可能是他亲生母亲的人见上一面。他站在病房门口,局促得像个孩子,抿了几次唇,才艰涩地问道:“……不是说病情很稳定吗?怎么会这么快?”
陈曦叹了口气,“癌细胞早就扩散,已经没有什么有效的治疗方法,医生说能拖上一年已经很不容易了。”
韩竟像是无法理解那般地紧紧皱着眉,看着陈曦又看着病房的门,嘴唇抖得厉害,张了张口想要说什么,深吸了几口气,却一句话都没说出来,手紧紧握着房门的把手,无论如何都不敢推开。
他又转过头来望着夏炎。有那么一瞬,夏炎仿佛从那眼神之中看到了一丝类似于乞求的情绪。夏炎抬起手搭在韩竟手背上面,并没有用力,只是轻轻盖在那里,想要传递给他一点点坚定。
韩竟深深低下头沉默了许久,用极慢极慢的速度压下门的把手。那动作看起来那么艰难,一厘米一厘米地下去,又费尽全身的力量,才将那门缓缓地推开。
他迈步进去,脚下步履稳健,面上神色也一派自如。只有夏炎知道,韩竟握着自己的手那么紧那么紧,仿佛握着他在这世间最后的依靠。
从门口到病床只有几步的距离,韩竟却像走了整整一辈子,走过无数他不愿回忆的往事,走过他承受了太多屈辱和痛苦的童年,走过他心中曾经疯狂滋长而从来无处发泄的憎恨和怨怼,回到一切都开始之前,他也想像夏炎那样问这个人一句,当年她心中到底在想些什么,如果无意承担身为母亲的责任,为什么还要将他生下来。
然而,等他终于在病床旁边停下,这一切繁杂的思绪都在一瞬间烟消云散了。他平静而坚定的紧握着夏炎的手,静静地望着病床上的人。
癌症末期是非常磨人的,一切的医疗都已束手无策,只能一点点地耗尽生命仅剩的能量,在极端的痛苦和折磨中,走向注定的终末。病床上女人已经瘦得脱了形,脸色暗得可怕,眼眶深深地凹陷下去,身上插满各种管子。从她身上已经看不出太多生命的气息,只有心率仪机械而冰冷的声响,微弱地诉说着这个人还没有离去。
……这是那个抛弃他的女人么?
那个抛弃他的女人,现在正以这种一切生命在面对死亡时都平等的、凄惨而卑微的姿态,躺在自己面前,即将迎来最后的永眠。
韩竟心中千万种复杂的情绪混杂在一起,倒只剩下一片绝对的平静。他默默站了片刻,而后回身走到门口,对陈曦说:“姐,太晚了,你先回去吧,我在这守着,说什么都没道理让你跟这熬夜。”
陈曦忧虑地看着他,似乎终究无法放下心来。韩竟勉强笑了一下,“没事儿,你回吧,别担心。我没事,真的。”
陈曦最后还是犹豫着点点头,没再说什么,只是轻拍了拍韩竟的肩膀。
他又回过头来去看夏炎。夏炎也认真地看着他,慢慢摇了摇头,用很轻的音量、却是格外肯定地说道:“我不会走的,你别白费力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