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一家四口脸上表情平和,傅林书再道:“我们家是庄户人家,像镇上城里那等富户那样克薄苛刻是做不来的,规矩不多做完自己份内的事情就好,但有一点你们需要谨记。我们宽和不代表我们纵容仆人偷奸耍滑欺上瞒下。你们的卖身契始终在我手上,能给你们多少同样也能收回多少,若做那欺主的事就要做好承担后果的准备,到时候可别怨我们这主家不讲情面。”
鞭子给完也要给糖果,楼玉珠给傅林书打个眼色。
“当然,只要你们做的好我们也不会亏待你们,二十年后要情况准许卖身契可以还给你们,并且给你们落户为良民。”
黄山猛的抬头,不敢致信的看傅林书:“真的?”
楼华皱眉,严峻的眉线盯向一家四口。“我们既然说了自会信守诺言,但前提是你们安分守己诚诚肯肯为我们家做事。”二十年后一切尘埃落定,三房立住了,到时候想让他们走恐怕都不想走了。
“多谢大少爷,奴才们一定尽心尽力办事,绝不二心!”
黄山领着一家子一叠声谢恩,并且心里的打定主意尽心尽力办事。不为自己,就为子孙后代。
训话结束,转身黄山一家就开始干起活来。这时候就显现出黄山一家被□□过的好处来了,几乎不用主子嘱咐,自主就把活计干好了。
中午刘葵做的饭,味道不错,楼玉珠与傅林书一商量当下喊了人来把一家的月例提了二十文,喜的刘葵又是跪头谢恩。
“这是你厨艺好的赏钱,是你应得的。”傅林书说着稳稳当当受了这一跪,尔后招手让他自去忙了。
待人离开,楼玉珠冲傅林书一竖拇指。“阿爹真有范!”
“啧,吃你的饭!”傅林书没好气白他眼,转头见楼承义愣愣的盯着他,脸颊微微发热,桌下却是伸脚一踢:“瞧什么呢?吃饭!”
楼承义一激冷,忙低头扒饭。
楼玉珠瞧了,眼里闪过一丝暗笑。他能这么快接受三房得亏三房之间的温情范围,父慈子孝感情深厚,脉脉温情从不宣之于口只在生活中的点点滴滴,很舒服也让人感觉很温暖,是他曾经拥有却又失去的血脉亲情。失去后又再次得到,格外珍惜。
饭毕一家闲述几句家常各自散开,楼玉珠回房铺开纸墨把现代火锅店的优势默写于纸上,尔后挑挑捡捡眷写份新的封入油纸信封。第二日带着信封先去拜访裴冠英,留楼华楼明跟其读书自己却是领着黄影寻到周诚新租的宅子。路途不远,刚到门口就瞧周诚正在嘱咐仆人收拾行囊。
“周大哥。”
周诚闻声回首,逐一笑:“玉哥儿怎么来了?”
“我过来瞧瞧,顺带给周大哥送行还想跟你说说生意的事。”
闻言,周诚点头:“那到里面说吧。”把人领进书房,唤仆人上茶,逐指道:“坐。”
这一路来楼玉珠已经把这一进的院子打量完了,看那简陋陈设心思周诚只把这地当临时落脚处了,并不愿废那心思。“我昨日回去有了些想法,周大哥看看可有用的。”说着递过信封,尔后端起仆人刚奉上的热茶喝了口。
周诚取出信纸瞧。
楼玉珠抿口茶。方子跟食材方面他们之前就已经沟通完毕了,现在这封信纸写的是一些软件设施跟设备的见意,大用没有但能避免很多小问题。
看完信上内容,周诚瞧眼楼玉珠摇头道:“要不是知道玉哥儿没开过店,我都当这是些老掌柜的经验之谈了。”
“闲来无事瞎想的,要是没用周大哥权当没瞧过。”
“很有用,玉哥儿费心了。”周诚把信纸收好,打算回头再看。
“这生意里面有我一份我自当费心。”
两人说起生意,周诚说他打算到府城制个庄子好供给店面食材,听到这里楼玉珠心里一动。“周大哥也知道火锅本就燥热,又是肉食不免腻味,其中若有些素食可以换换口味不说又能去些火气。”
周诚扬眉:“我之前想过,只是反季蔬菜的成本大高,需得有那温泉庄子才行。”
“我这里有个法子或许不需要温泉庄子就能种出反季蔬菜。”见周诚目露惊讶,逐笑道:“成不成暂时也不知道,好歹试一试。成了,不管是供给店里充当食材还是卖于富人家都是笔不错的生意。”
“有多少把握?”
“七成。”
闻言周诚心里一动,换算了下反季蔬菜的利润,觉着这点险可以冒。“玉哥儿写方子吧。照旧利润分成如何?”
“正有此意。不过这利润却不能按百分之一算了。”楼玉珠笑眯眯瞧着周诚。“开火锅店利润虽大但投入也不少,反季蔬菜投入没火锅店大利润却是不少,再按百分之一算我可是亏了的。”
“百分之三,照旧三年。”
“百分之五,三年。我还搭些大量喂养家禽的法子。”
周诚想了一下,点头:“可以。”
利润分配谈好,楼玉珠就着纸墨把如何种植反季蔬菜的方子写好,因为之前就有这打算了所以照着心中所写就好。“写好了,周大哥瞧瞧。”放下笔,吹了吹纸上墨迹这才递给周诚。
为免不懂楼玉珠写的很详细,从选种到育芽再到如何培养肥土跟如何保持温度,都有明确的法子。周诚对农事一知半解,无法确定这法子有用还是没用,不过他相信楼玉珠不是那信口开河之人,既然说了就定然有些依据。“这是你自己想的?”
“闲下时我就想既然人在冬季要保温那农作物是不是也能在温度保持下照常生长?尔后我就问我爹跟阿爹,得了好些经验再想了些保持温度的法子,成不成暂时还不能打包票,好歹试试权当赌一把。赢了一本万利,输了也不过几亩地的事。”
“我到不知道玉哥儿还是个赌徒。”
“不过想赚点钱而已。”
周诚笑笑,俯首写好文书,待要写第三份时楼玉珠打断他。
“周大哥的为人我信得过,就无需找保人了。”言下之意,文书写两份就好。
“...好。”周诚也不扭捏,当下写好两份文书两人分别签字,再一人保管一份。
楼玉珠随意扫了眼,收好文书冲周诚一笑:“预祝我们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第53章 楼承兰
周诚出发去到府城折腾生意,楼玉珠这边也没闲着,指使黄山跟刘葵按照反季蔬菜的法子开始折腾起来,还拉着楼承义跟傅林书充作顾问。待用草木灰跟农家肥育好的肥土弄好种子发好芽,后院菜园以稻草跟油纸为材料的保温棚子搭好,选个出太阳的日子便下了种子。有日光的日子就把草棚打开,下雨天就把草棚盖上,待到吹起北风打上霜,黄山便抱了火炉给草棚增加温度,半个月下来到真的保住了那稀稀疏疏出的小苗,虽然长势赶不上春日种的菜好歹还是在长,没准到寒冬腊月还真能收获不少。
时间进入十一月张家房子盖好,三房全家出动去喝了杯乔迁酒,第二日周诚便上门拜访了。意思是府城的火锅店三天后就要开张,三房有股份在里头好歹去凑个热闹。
闻言三房一家商量了下,傅林书月份大了不好去这么远,楼承义不放心只得在家陪着,商量来商量去就哥仨几个方便。
见三房一家商量好,周诚午饭都没留就打马回镇上去忙,第二日天还没亮便到门前接。
好在三房早早准备好了,把包袱往马车上一放,楼华领着楼明及楼玉珠上马车,之后黄影跟了上去伺候,黄石坐到车夫旁边随行候着。
告别楼承义傅林书,马车哒哒驶出严家村天边才有了丝光亮。楼玉珠掀开帘子冲骑马的周诚道:“周大哥要喝杯姜茶么?”
闻言周诚打马靠近,楼玉珠忙让黄影用大肚杯倒了半杯姜茶,尔后接过递出来。“周大哥小心烫。我们这边备了煮鸡蛋跟煎饼,还是热的周大哥要吃些吗?”
“不用,我出门前已经用过早饭了。”周诚还回杯子,劝道:“马车颠簸你们也别吃多了,不消化。”
“诶~”楼玉珠已经后悔出这趟门了,一想到要颠簸这么一天就有种想死的感觉。路不好走时不时一个坑,又没减震装置,就算两匹马拉着还是摇来摇去的,真心有种骨头都要摇散架的感觉。想骑马吧,又怕冷,犹豫来犹豫去最后还是被子一裹跟楼明钻一起相互抱头睡了。原本以为睡不着的,可摇着摇着还真睡着了。一觉醒来掀开帘子一瞧,窗外北风呼啸寒风冽冽,立时把楼玉珠冻的一哆嗦。
黄影忙奉上手炉。“少哥儿快热热手。”
楼华封好车窗,对这天气有些担忧:“希望今儿不会下雪,否则这路就难走了。”
“今儿应该还不会下,明儿就说不准了。”接过黄影递来温着的姜汤喝了口,被那难闻的味道呛的皱起眉头。“什么时候了?到哪了?”
“巳时一刻了。就快要过扬柳镇了。”楼华一直在醒着,不比两个睡的天昏暗地迷糊的。
“扬柳镇?”摇晃了三个多小时才走一小半?啧,真够慢的。
听到杨柳镇,楼明凑上来,神秘兮兮冲楼明问:“是不是兰叔嫁的那个镇子?”
兰叔?什么鬼?楼玉珠眨眼,努力翻原身记忆都是毫无映像。
楼华神色古怪点头:“是扬柳镇。”见楼玉珠眼神疑惑,悠悠道:“兰叔全名楼承兰,是阿麽跟姥爷第一个孩子。”
楼玉珠立时一幅见鬼的表情。
“玉哥儿没听过也情有可原,兰叔比爹大五岁待爹跟阿爹成亲时兰叔都出嫁七年了,到你出生就是十几年的事的,我都只是听了几耳朵,人也没见过。”
扬柳镇跟虎牙镇并没远到天南地北,怎么就不见人回来过?更没听柳阿麽跟楼老爷子说起?怎么着这都是他们第一个孩子,总要念叨两句过不过得好吧?“...不回来探亲也没个音讯,这其中是不是还有什么故事?”
楼明讳莫如深道:“听说兰叔不是正经出嫁,而是给富人做了妾室。”
楼玉珠立时脑补了出农家子贪图富贵不惜做小的狗血剧,若有个贫穷的未婚夫那就更映景了。“姥爷跟阿麽不提起兰叔是恼了他自甘坠落与人为妾?”就楼老爷子那死要面子的性子,拧起来的确干的出对亲生哥儿不闻不问的事,何况那时候正是楼承祖的重要时期,有个自愿为妾的哥儿楼老爷子肯定会恼。
“姥爷是这个意思,当初还说了断绝关系的狠话还不许任何人提起,当时爹还小每每忍不住提起都会被姥爷跟阿麽大骂一顿,久而久之爹也不敢提了。十几年过去,到真没这个人似的。”到他出生那事也过去六七年了,到他懂事也只偶尔听村里人念叨两句,现在却是再无人提起了。
“当时老宅家境应该还算富裕,凭着好人家不找却要与人为妾,不怪姥爷恼了。”见楼华神色古怪,楼玉珠心里一动:“大哥可是还有什么话?”
楼华微点下巴示意黄影回避,待人出了车厢这才悄声道:“我听爹跟阿爹说过,兰叔为人老实勤快,上对姥爷阿麽孝顺乖巧,下对弟弟温和宽待,不是那贪图荣华富贵与人为妾的人。再则之前兰叔跟卫大叔都有口头婚约了,没半点不愿意的意思而且还备了嫁衣,可就在大定之前传出兰叔与镇上富人有染的消息,之后几天兰叔就没回过村子,因为备好的嫁衣都不见了村子里才传出兰叔贪图富贵的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