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榕敲着锣不停,两条腿轮的欢,口里大喊救命救命,他已经看不到阿贵和白秀儿的影子了。
张父听见是儿子的求救声,上衣都没穿光着脚出了门,边喊,“榕榕!榕榕!”张阿姆紧跟其后,一脸着急,怎么回事,他家榕榕怎么了?
“爹,我没事,是白秀儿,他想跳河寻短见,我看见了,阿贵一脑袋扎进去救人,现在河流湍急,人看不见了。”三言两语张榕话交代了。
张父安抚了句,“别急。”又吩咐张阿姆,“你去叫人,榕榕你负责点火把,爹先去看看。”
阿福这时候也出来了,衣服都没穿整齐,听了那么一句,急忙扣着衣扣跟张阿姆一起下山叫人了。
此刻整个村子靠山近的都醒了,毕竟声音是从山上传来的,凭着月色就往山上跑,正好撞见了面色着急的张阿姆跟阿福,“白家的哥儿要寻短见,阿贵跳河救人,现在不知道怎么样了,麻烦大伙帮忙找找。”
众人一听,七嘴八舌的,张榕这点了火把插了一排在地上,底下的人一看亮光,也不知谁说了句,先上去救人再说,众人这才往上跑。
白秀儿跳河,自然有人跟白家通消息去了,旁晚才发生的事,隔壁邻里自然知道的一清二楚,一个个都可怜白秀儿,再看白俊怎么看怎么面目可憎。
分了两队,一队从上游找,一队从山脚河流处往上走。也不知过了多久,张榕听见一男声大喊了句找到了,众人都累的不成,但大喜过望,找到了就成。
此刻火把照的山腰明亮,众人抬着阿贵和白秀儿往张家院子去。
白阿姆流着泪趴在白秀儿身上哭的伤心,可他们家那点事早都被传遍了,这会谁见了也不可怜白阿姆,儿子是人,哥儿就不是人了。
“别哭了,这人还没死呢!你再这么哭下去人就没命了!”张榕不耐烦道,他问系统用积分换了两颗急救丸,一颗已经喂给阿贵了,这会阿贵已经醒来了,阿福拿着薄被子披在他哥身上,麻溜的又去煮姜茶,大家伙刚下河救人都沾了水,山里晚上河水渗,喝一碗去去寒。
张榕装模作样的给白秀儿压了肚子,趁机喂了颗急救丸,白秀儿可能泡的久,过了一会才醒来。
张阿姆见状,扑着上去抱着人就哭,“你怎么这么想不开啊!怎么能寻短见!你这是要了我的命啊!”
白秀儿一脸麻木,低喃,“为什么救我、为什么救我……”
白俊站在人群中铁青着脸,这些低贱的人凭什么指责他?王员外家有钱有势,他弟弟那副样子,嫁过去有什么不好?
姜汤也煮好了,阿福给一人一碗,张父也道了谢,“今天多谢大家伙帮忙了,改明安顿下,请大家伙吃流水席。”张阿姆这会也出来了,手里揣着荷包,里面全是铜板,在场的一人三十个。
众人推辞不要。
“就是点心意,给大家压个惊,不多,别推辞了。”张父道。
众人这才接下,一一告辞。院子里只有白家三口在这儿。白爹要背白秀儿回去,白秀儿不愿意。白爹张了张口,什么音都没发出来,他知道秀儿不想嫁王员外,可没了卖猪钱,他就是在地里刨死也挣不来儿子的乡试费用,更别提还有下半年全家的吃穿用度。
张阿姆见状,“今个儿秀儿受了惊,怕是晚上可能发热,就搁我这儿了,等秀儿好了再送回去。”
现在张阿姆可对白俊一点好感都没了,恨不得呸到这人脸上,人模狗样的!
白家三人这才回去。
白秀儿晚上果然发了热,阿福伺候了一晚上,张榕知道死不了,有系统的急救丸,也就没管,呼呼大睡。第二天白秀儿就醒了,张榕见阿福困的不成,就让阿福吃过饭睡一天。
“你发什么呆?”张榕挥挥手,“可别做什么傻事了,为了白俊那种人死划得来?好好活着。”
“我不死就要嫁给王员外。”白秀儿木愣愣的来了句,盯着溪水接着发呆。
张榕看的瘆得慌,“你家把你卖给王员外要多钱?”
“卖呵呵卖啊!”白秀儿低低笑了声,“一百两,我值一百两。”
张榕以前对古代银钱没有概念,看小说随随便便买个什么都是上千两,后来到了这儿,才知道普通一家三口一个月嚼用也就三两银子,这还是吃喝中等水平。由此可见一百两,着实不少,能在镇上买一座普通小院子还余不少。
难怪白俊打这主意。
“你要是不愿意嫁人,我可以买了你,也一百两,但你以后就是下人身份了。”张榕才不会白帮忙,升米恩斗米仇张榕可记着。
白秀儿两眼瞬间冒着亮光,连连道:“张少爷真的吗?你真的原意买了我?我会努力干活的——”
“先打住,你知道我买了你,你的户籍就不是良民了,以后生死嫁娶都捏在我手里,想清楚了。”张榕想了想,又补充了句,“还有我讨厌你那个哥哥白俊,真要卖到我家,你就不许再贴钱帮他了,更别想通消息,丑话说在前头,你要是敢做什么背叛我的事,我就把你卖到青楼去!”
即便张榕这么吓唬白秀儿,白秀儿也一心卖到张家好,那个家没有他一点留恋的地方,他除了死真不知道去哪儿,要是卖到张家,他就有地儿去了。
“张少爷,我愿意卖身张家。”白秀儿果断道。
张榕挑了眉,算是应承下来了。
当天就领着人到了白家,话刚开了头,白家父母就反对,张榕就想不明白了,把儿子卖给王员外就成了,卖个他就不成?王员外他后来听阿福说了,是个变态,自己不成,还爱用道具,小妾都弄残了多少个,后来细皮嫩肉的经不住折腾,这才买粗壮的……
“一百两,白秀儿从此就是我们张家的下人了,要么我把人给你送回来,改明儿他要死在轿子里,你们还要赔王员外一百两再折一个哥儿,你们想吧!”张榕懒得废话。
白俊心里想了会,白秀儿到张家当下人,对他以后也有所助益,当下就点头,“可以,姆妈,秀儿既然心不在家,就不用留了。”
张榕心里冷笑,瞧这话说的多场面,还以为对自己弟弟有多好。
签字画押,张榕用自己的零花钱买了白秀儿,出了白家门,白秀儿就噗通跪下,朝张榕磕了三个响头,“白秀儿这辈子就是少爷的人了。”
张榕有些尴尬,动了动裤腿,“你快起来,你这是做什么别动不动的就跪——”话还没说完,脑袋一抬,就看见他日思夜想的常逸了,顿时惊喜道:“阿常!”
第59章 小哥儿世界
张榕兴奋的拉着常逸回家了。
白秀儿跟在后头,这就是少爷的未婚夫啊!真是器宇不凡!他原本以为他那个哥就是镇上最俊朗的男子了,没想到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果然是从京城里来的贵人,这位常公子跟他哥样貌不相上下,但俩人站在一起说话,一眼就能看出高低立现,他那个哥怎么看怎么不起眼……
这一刻,白俊在全村塑造的高大伟岸的形象全轰塌了。
白家村院子的小哥儿汉子妇女都看向张榕和常逸,张榕拉着常逸的手,脸上挂的笑别提多灿烂了,挨个介绍,“常逸,我未婚夫。”
常逸抿着嘴笑,点头打招呼。
村子里的家庭妇女们一下子就找到了共同话题似得,没见过这么贵气的人,果然是京城大户人家出来的,听说还是一等公,你瞧张家的哥儿长得那个样子,没想到未婚夫是个美男子,显摆也是正常的……
白俊站在院子门外盯着张榕和常逸离开的背影。原本聊天说笑的妇人一见白俊,眼睛耷拉下,努了努嘴,声音故意高抬了几分,“以前错把山鸡当凤凰,真正凤凰前,山鸡就是山鸡,还是个欺负自家弟弟的山鸡,有什么本事,呸!”
“小声些……”
那妇女是个泼辣的,平素白秀儿帮她干活,叫她一声婶子,现在说起话来也不客气,嘴巴利索着,“我怕什么?怕他是个秀才不成?乡试考了两次了也没见考个屁出来,整天还活在神童梦里,也不瞧瞧今天多大了,还让父母弟弟操劳,要是我儿子这样,我就得羞死人了。”
白俊额角青筋暴起,脸色铁青,他平素最瞧不起这种无知愚蒙的妇人了,现在自然不可能放下身段跟这种人吵嘴,转头甩袖子进了屋,张家给了一百两,他要计划计划怎么花。现在看来,张家哥儿对他印象不好了,他也不必在这儿自取其辱,要重新寻找门路了……
白阿姆见儿子拿了一百两要走,犹犹豫豫,最终还是道:“家里没钱了,都掏空了给你,现在秀儿也不在了,你把钱全拿走了,我跟你爹下半年怎么活?地里的庄稼还没收成,还有农具……”
白俊听得厌烦,从荷包里取了十两银子,想到门口妇女的辱骂声,又拿了五两出来,“总共十五两,你跟我爹省着点花,只要撑过了明年三月,我一定让你和父亲过上好日子。”说完揣着沉甸甸的银包就走了。
桌上放着的十五两银子,白老爹看了眼抽着烟默默不出声,这是卖了小儿子的钱……
白阿姆将十五两收好,擦着泪,“俊儿这回要是再不争气,就剩下咱俩这两条老命了……”
张家在白家村半山腰的院子是个凹字型的,中间两间大堂屋,张父张阿姆的,旁边是客厅饭厅。左右两边是各是两间小屋子,一间厨房一间是柴房。只有对面两间小屋子住人了,张榕睡一间,阿福平时就睡在床外头的小榻上,就当起夜要照顾人,剩下一间是阿贵住。
现在家里多了个白秀儿和常逸,张榕自然是恨不得跟常逸提早进入夜生活。
“榕榕你怎么不跟我商量就把秀儿买了?”张父有些生气。
白秀儿吓得跪在张父面前求不要把他送回去,张父见状,叹了口气,让白秀儿起来。“你让秀儿从良民变成了仆籍,也让整个村子里人怎么看咱家?”
“爹,我不买秀儿下来,秀儿这条命就没了,咱家是做好事。”张榕见他老爹脸色还不大好看,岔了话题,“爹,阿常来找我玩了,咱家住不下。”
张父一看儿子那小心思的模样就想感叹儿大不由爹啊!
“先委屈阿贵搬到柴房,阿福你帮忙打扫收拾一下,常逸就住在阿贵那间,阿福和秀儿就跟你住,在外间在搭个小床,晚上好看着你。”张父话说的直白的不能再直白了。他虽然喜欢常逸,也很看好这个哥儿婿,但毕竟没结婚成亲,住一起还怎么成?
张父的安排显然没安排到张榕的心坎里,小眼神耷拉了下,但很快就精神了,张父一看就头疼,不知道榕榕又想什么鬼主意。旁边张阿姆碰了下张父,孩子大了说也没用,他信榕榕有分寸的。
搬到白家村这两日一直麻烦村民,等安顿后,张父带着张阿姆就去村长家说流水席的事了。
村里办喜事一般都是酒席,流水席一般都是村里大户才弄的,这流水席流的就是银子,白家村十几年都没吃过流水席了。过去打仗,不饿着就成了,还想吃流水席美得你?!现在一听张家真的办流水席,白家村上到老下到刚回跑的娃娃都热闹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