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这一放,反而是陈云帆皱眉了,陈云帆就是这样的一个男子,女人对他越黏糊,他越享受,特别是刚才陈锦莲一脸依恋的拉住他的手让他不要走的那幕,让他觉得是宅子里最受重视的男人,他喜欢被女人依恋,依靠,也可以爱的时候死去活来,不要的时候弃之如履。
感受到陈云帆的不悦,陈锦莲就明白自己错在什么地方了,她收手收的太快了,平常她是一个好演员,好戏子,刚刚她是真的被陈湬水的那番话给吓住了。所以才会这么快的放了陈云帆的手。既然已经将陈云帆的手放掉,就算是再去牵也是没有意义。
不,在没有将肚中的小孩生下来之前,她绝不能失去陈云帆的关注。如果在这个时候让陈云帆将外面的阿猫阿狗娶进门,那她面临的将是前有狼后有虎的日子, 哪容得她如今的逍遥?就算是为陈家生下了男孩,在儿子没有成长起来前,没有陈云帆的庇护,那她也是相当危险的。太太周芝芳是怎么样的一个女人她很明白,别 看她现在能压的周芝芳死死的那全部依仗着陈云帆,如果陈云帆不再对她关注,那么周芝芳要收拾她,要了她的小孩去抚养,陈云帆如果不说话,那就是易如反掌的 事情。
所以这回哪怕是她吃亏一点,也不能让陈云帆对她有任何的芥蒂,哪怕是一点点也是不行的。
马上她看向老太太,她知道陈家二老现在忌讳的是什么?不就是怕死丫头向周家去告状吗?也是她太过大意,在周家顺风顺水惯了,忘记了太太周芝芳的出身, 该死的小丫头居然在这个时候提出来,陈家二老能不被吓到吗?刚刚陈湬水的口气如此坚硬,她自是不好相与的,完全是不同等级的较量。而能对抗陈湬水的只有陈 家这位老太太,而老太太不是最爱陈云帆这个儿子的吗?想必向周芝芳去道歉低头,老太太也是不愿意的,所以这就是她能利用的事情:“大太太,整件事情是锦莲 引起,自然是锦莲向太太去磕头认错,这件事情根本就不关少爷的事。”陈锦莲起身,向老太太方向福了个身,礼数周到。
让怀着孩子的陈锦莲去向周芝芳认错?老太太听陈锦莲这么说,这回是犹豫了,如果能不让儿子去求那个女人,她自是高兴的,可是要换做怀着孩子的陈锦莲 去,她不放心陈锦莲的肚子呀,怎么说都是陈家的金孙。天童寺的师傅可是看过陈锦莲的肚子,说这一胎是男孩无疑,所以她才会这般的对陈锦莲另眼相看。
听到陈锦莲要亲自向周芝芳道歉,陈云帆将刚刚被陈锦莲放手的一瞬之间所产生的芥蒂消失的无影无踪。
“母亲,锦莲怀着孩子,怎么能去向芝芳跪拜?”陈云帆这个跪拜的词汇正是用到了陈锦莲的心眼里。跪拜这词一出,想必老太太对周芝芳更加恼了吧!作为一 个家里内宅的当家人,一般这个年纪早就将家里的权慢慢的移交给了媳妇身上,要么是已经让媳妇在身边学了,可是在陈家,所有的权利老太太还抓的死死的,连让 周芝芳近身学的机会也没有,由此就可以看出陈家老太太是多么强势的一个人?一个如此强势的当家主母会让自家未来的孙子去跪拜别的女人才是一件怪事。
而陈云帆自是不会知道,无意中顺着陈锦莲说的一个词汇会在老太太心中惹起千层巨浪。
“哼,难道道个歉还要向她跪拜不成?她真当自己是什么东西了?云帆用完饭,你陪着锦莲一起去吧!”老太太就这样气呼呼的为整件事情下了结论。
陈湬水也始终没有觉得这样的提议有什么不妥,没有提出反对意见,对他来说这件事情只要是有人出面去向周芝芳道歉了,就算日后亲家来算账,陈家也不是没 有理的,至于陈初暝已经没有人在乎她什么了。至始至终场上所有人将她当成了多余的透明人一般,就算是平常老太太不怎么待见的二姨太母女,今日也格外的得到 她的青睐,又是嘘寒又是向陈茵推荐今日菜色,和平常对待二姨太母女的态度简直是判若两人。只有陈初暝心里知晓,老太太这番举动不过是向她示威罢了,告诉她 这个家不是只有她一个孙女。和她作对的下场就是让她成为透明人。
老太太以为她会稀罕?如果她是一个正常的九岁的小孩子,对于祖母的这种不待见自然是伤心的,可是她偏偏不是,对于另半个灵魂来说老太太这种举动无疑是幼稚至极,她对这个陈家本来就没有归属感,何来的伤心之说?老太太的这番举动不过是浪费表情罢了。
024 设计
陈初暝只顾的吃着,今天外出了一趟,加上刚才的费神,早就前胸饿得贴紧了后背,但是自小的良好教育让她保持着优雅的用餐礼仪,这种礼仪是从骨子里散发 出来的优雅,尽管她今年才九岁。陈湬水一直注意着这个孙女的举动,然后在对比了在自家老太婆刻意嘘寒问暖下有些慌乱表现的陈茵,暗自摇头。
一顿饭让陈初暝探明了陈家人的整个关系网络,整个陈家家庭琐事都掌握在老太太的手中,大事则老爷子说话。两个老人在乎陈锦莲是在她怀孕的基础上,而比 她肚子稍差一点的就是父亲陈云帆了,作为陈家唯一的儿子,老太太极其的疼爱这位儿子,可以说是到了溺爱的地步,而陈湬水虽然也对儿子在乎只是他的在乎是在 心里的,在表面不显露,而且在老太太太过溺爱的时候,爷爷还会出声只是这种出声也是极其有限的。
但是整个陈家最大的克星就是她的外公外婆,至于何种原因她就不得而知了,从刚刚的试探看来效果明显。
“小小姐刚刚您太失礼了,虽然拿周家可以一时吓唬住二老,可是在他们的心底也烙下了坏印象,原本老太太对您印象就不好,如果趁此机会让二小姐得了她的欢心,那对您在这个家的地位极其的不利。”
从正房吃饭回来自己绣楼的途中,伺候在旁的春说道。她这番话分析的也不是没有理,只是欢心?如果陈茵能讨老太太欢心,早八百年在陈家就没有她陈初暝的 地位了,况且在这个家,她除了占着陈家嫡女的头衔还得什么了?老太太几时看她顺眼过?她停下脚步,看向身后跟着的春,看了好一会儿发言道:“你放心,这个 家老太太除了儿子孙子是不会看任何人顺眼的。”
“小小姐,您以前不会这么说的,您这是这么了?”细心的春感觉到陈初暝和以前的不同,敏感的问。记得以前的小小姐,虽然有主见,但从来不会反驳她的 话,还有几时她会冒着让老太太看轻的危险替自己母亲去喊冤了?要知道她最怕的就是二姨太的女儿陈茵抢走了她在老太太心中那可有可无的地位。
“如果人去过一趟鬼门关还不足以醒悟的话,那才真的不必活在这个世上了?”陈初暝盯着春看了一会儿,冷笑一声径自回了房。
可是她反常的举动也让春惊的一声冷汗。
“春,我要洗澡,帮我备洗澡水。”在进了绣楼以后,陈初暝叫唤道。
“春,晚上一个人睡害怕,帮我陪房吧!”洗完澡某女又喊道。
听到陈初暝一如既往的亲热的叫唤,春渐渐的在忙碌中放下戒心,是呀,小小姐毕竟已经九岁,很多事情经过一场大病都已经看淡了也说不定,她这是怎么了?怎么会觉得小小姐对她的态度不一样了,不像是以前一般的依赖了呢?
夜晚夜凉似水,一弯明月从天空中升起,月光透过满洲窗上的玻璃洒进绣楼,映照在牀(这个字被禁了,没有办法同chuang。)上。
“春,你说外公外婆是怎么样的人?”陈初暝躺在牀榻上,眼睛盯着纱幔问。
“周家的大太太呀,那是我见过最最优雅的人,说话轻轻柔柔的,像是春水流淌,对人也从来不会发火,就算是遇上再怎么为难的事情,到了她的手中总是有办 法圆满解决。记得有次几个上海的混混拿着一只品质低下的金镯子来聚宝楼讹诈,掌柜的没有法,请出了太太,太太只是笑着说东西她留下了,会派人送一只新的去 给漕帮的当家纳新妾作为贺礼。
她这么一说几个混混吓的退走了,不过最后大太太还是送了镯子过去,还是每个夫人都有一份。最后漕帮的帮主知道了自己的手下去聚宝楼闹事这件事情,直接让这几个人从上海的城区消失,调去码头做苦力。从此以后收保护费的混混就再没有这么不长眼过。”
随着春嘤嘤的说话声,陈初暝的思绪仿佛一下子就钻进了前世那本属于这位叫做罗绮的外婆的书中,那每一段如梦似幻的文字,好像是一双温情柔意的手教导她 分辨每一颗珍珠宝石的品质,然后又教会她多大分量的金银,点缀多少宝石合宜?人的头上所能承受重量是身高的多少比例?有些东西就算是在现代的珠宝学设计中 都很难有涉及到。有些是已经失传的东西,外婆又结合了自己的实际理论记录在档。
等陈初暝回过神来的时候,身旁的春已经发出了均匀的鼾声。她看了一会儿,毫不犹豫的起身,披了一件外套,小心奕奕的出门了。让春陪房,自然是陈初暝有 意设计的,下人的房间都在一年四季鲜少见光的北面,而春就是和那位一起偷盗她珠宝的丫鬟住在一起,否则两人也不会如此的要好,那位丫鬟名叫红子,是母亲院 里一位洒扫的丫鬟,好像和春是同乡,所以春才会处处罩着那位,连偷盗主人珠宝也算上她一份,只是春真的有情有义的算上她一份吗?陈初暝细点过她的珠宝,除 了那位丫鬟拿走的那副不起眼的玉石耳环,她少的东西多了,而那些少的东西不用问必定是春私自拿走的,春让那个丫鬟来借也不过是多一个人分担罢了,一旦有起 事情来,春必定是将那位丫鬟推出来当替死羔羊。这是多妙的一招!
推了推房门,门吱呀一声打开了,怕陪房的春随时回来,所以住在一起的两个下人一个如果出去,一个必定是不会将门反锁上的,怕深夜另一个返回来取东西或者是主人改了心意不需要陪了,这也是常有的事情。
陈初暝进来的时候红子睡的正是香甜,她打开火折子,点亮油灯,然后推了推熟睡中的人。
红子睁开眼睛,看到坐在**边的人,立刻就在牀上反弹了起来。
025 恶毒
“小小姐,您怎么来了?”
小丫鬟还以为自己在做梦,揉了又揉自己的眼睛,也没有将眼前的人揉走。那代表不是在做梦了?可是,不是在做梦小小姐找她又有何事?
忽然,她想起了前不久借走的耳环还没有还给小小姐,可是那副耳环那次戴上去相亲,让父亲看上,硬从她身上扒走拿去当掉做赌资了,她拿什么去还给小小 姐?越是这么想着,她越是害怕,如果没有了陈家这份工作,父亲一定会将她卖给村头王三家的鳏夫老汉,全村人都知道她老婆就是被他活活打死的,老汉家里有几 亩地,又会干活,但是脾气超差。发起脾气来连老父老母都打,她如果被父亲卖去那家,根本就挨不过那个老汉的两记拳头。
这么想着,红子还不等陈初暝开口就跪在了地上。
“小小姐饶命啊,我不是故意去你房间偷东西的,实在是想为自己增加点身价,嫁一个好人家。小小姐饶命啊!”小丫鬟在地上不断的磕起了头。
“你如果想让整个陈家知道这件事情,尽管再哭,甚至还可以哭的更重一点。”陈初暝坐在椅子上,居高临下的道。陈初暝年纪虽然小,可气势不比大人弱,她这一提醒,跪在地上的小丫头连忙吓得噤声“你在我房间里拿了什么?”陈初暝问道。
“一副玉石耳环,最小的一副。”为了减少她的罪行,她说了最小两个字。
“我的首饰盒里少了可不止这么一副耳环。如果只是少了这么一副我也不至于跑到你这里来。”陈初暝装作一副很困扰的样子道。
听到陈初暝这么说小丫头的心一沉,不由自主的看向了自己旁边的一个位置。顺着她的眼神陈初暝也发现了。她目光所指一个衣橱。
小丫头从地上起身,扑到了春的柜子,然后翻找起来,很快,她找出了一个普通的松木做的首饰箱,分量还不轻的样子。不过首饰箱上上着锁。
“小小姐,这不是我的,这是春的,包括那天去你的房间里那首饰,都是春的主意。”小丫鬟辩驳。
如果陈初暝今天仅仅是来审她的,她又不会设计这么多,要到夜深人静才找上门了。
接着她嘴角微微的一扬道:“春是什么样的人你看到了,如果我发觉首饰丢了,第一个自然是找上她的,而她必定会毫不犹豫的将你推出来,你不过是这个家里 扫地的丫鬟,地位最低,春是少奶奶身边出来的,不说别的,就算是为了周家的颜面,少奶奶也一定会保下她,而你就是替罪羔羊。”
“小小姐救命,小小姐救命!只要小小姐救了奴婢,奴婢一定会为小小姐肝脑涂地,做牛做马?”小丫头拉住了陈初暝的手,两眼泪汪汪的不断的求饶道。其实 说起来小丫头也没有犯多大的过错,十几岁的年纪,哪一个不是爱美的,会去偷她的首饰,也是被春指使,如果没有一个胆大权高的丫鬟指使,凭她这种扫地丫鬟的 身份,就算是给她十个胆也未必会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