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那些身上只有一层薄纱和抹胸的女子想要往他身上贴,也被他给推开了
言喻长得极好,看衣着也至少是个大户人家的公子,只是看着自家姐妹三番两次地被这位公子拒绝,姑娘们也清楚了这位公子是个不解风情的主
自然而然,就再也没人想觍着脸往上扑了
慕容重华将脑袋从各位美人的香肩中挤出来的时候,正好看到言喻在喝闷酒
心里头倒有些不是滋味儿
本来他只是想着以前言喻和别人到这种地方来,都是以他年小为由,拒绝带他来,故想着小小报复一下罢了
现在看这样子,他这事儿是不是有些做过头了?
“好了好了,姐姐们请让开吧,在下有事情要问姐姐们,哪位姐姐的回答最让我满意,这最大的金子就赏谁了”
话音刚落,刚才围着他的一大群女子立马从他身上爬起来,站到了旁边,顺带将身上的薄纱拢了拢,遮住了大半春光
言喻刚端起酒杯的手顿了一下,也没抬头,就继续将手中的酒倒下肚,正要再倒一杯,却被人抢了酒壶
“别喝了,这酒喝多了伤身”
“嗯”
刚听见言喻发出一个单音,紧接着就是脑袋撞到桌子上的声音――言喻已经醉得睡着了
慕容重华皱了皱眉头,在众目睽睽之下,就将自己的外衣脱下来,盖在言喻身上
“其实在下是个写书的,来此处叨扰各位姐姐,是想听听有没有什么奇闻异事,好写在书中”
慕容重华将钱袋子里的金子银子一块块掏出来,每掏一块,在手中掂量一下,然后放到桌子上
“姐姐们谁先来?”
有了金子银子,想要说故事的姑娘自然是争先恐后
听了两三个之后,都不是他想要的,慕容重华摇了摇头,面上露出稍稍可惜的神色来
“公子怎么了,难道我们说的故事还不够离奇吗?”
“自然是不够的”慕容重华继续摇着脑袋,突然抬起头,看向这一大堆姑娘
“姐姐们,之前我听说从井中捞出一个死婴,我觉得这个倒是挺离奇的,那死婴难道是被人活生生扔到井里去淹死的,可是这样的话应该能听到婴儿的哭啼声啊,说不通说不通……”
慕容重华作若有所思状,一手敲着大腿,一手撑着下巴
人群中议论了几声,就有一个穿着桃红色衣裳的姑娘走了出来:“公子是不知道,那从井中捞起来的婴儿是王老板老来得的儿子,是被人给杀害之后才扔下井去的,那孩子也挺可怜,才出生一个月”
“这位姐姐似乎挺清楚这件事的,可否细细讲与我听?”
“不瞒公子说,奴家有个相好的就在王老板府中做事,王老板的孩子满月的时候,奴家那相好刚好要往二夫人房中去送火炉,那时候孩子还在的,当然,二夫人也在”
“不过,那孩子命挺不错的,挺有佛缘的,虽然命已经没有了,但是满月的那天啊,竟然有路过的僧人化缘,看样子像是一位得道高僧”
“不过来了一会儿就消失不见了”
“来了一会儿就不见了?”又是和尚,会是那个两位王夫人和李家夫妇口中的和尚吗?
“那和尚长什么样?”
“奴家那相好是这样跟奴家说的,至于长什么样,反正他就说了一句‘看起来像是个得道高僧’”
得道高僧?什么样的人看起来像是得道高僧
慕容重华将视线移至言喻脸上,伸手指了指那张脸道:“那姐姐觉着这位公子像不像是得道高僧?”
“公子在跟奴家说笑吧,那位公子长相不凡,一看就是从天上下来的,怎么能说是得道高僧?”
“哦”天上下来的?好歹他才是真正的天子,长得也不错,为何都没有人说他是天上下来的?
“这金子就送给姐姐了,其余的,几位姐姐自行分了吧,今日之事,千万不可与他人说起,若招来了祸患,在下就一写书的,也保不了各位姐姐”
慕容重华一边说,一边将醉倒的人扶起来揽腰抱住往门外走去
言喻和他差不多高的个头,他这样扶着人往外走,还挺吃力的
不过……言卿的腰就这样握着,手感也挺不错
作者有话要说:
预祝陛下与言大人修成正果~~
第7章 侯爷休得胡说
翌日起来的时候,言喻只觉得脑袋有些发昏,想要动一动手,却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压着了
“嗯,别闹――”这不是他自己发出的声音,但是挺熟悉
言喻用另一只手揉了揉太阳穴,才勉强能睁开眼睛,往旁边一看,竟然看到了慕容重华
他躺里边,慕容重华躺外边
再看了一眼四周,这里的确是他在冠军侯府的房间
昨日……究竟发生了何事,为何他会与陛下同睡一榻?
“嘶――”
言喻继续揉了揉太阳穴,脑袋才没有那么痛了,但只要一停下来,疼痛便如潮水般涌来
撑起身子想要坐起来的时候,忘了袖子还被慕容重华压着,绊了一跤刚好摔回到床榻上,想着将袖子给轻轻拉出来,但轻轻使了点儿劲儿,硬是不成
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已是日上三竿,便撑起身子轻轻推了推身边的人:“陛下,该醒了”
“嗯,容朕再睡会儿”迷迷糊糊地说完之后,人又没动静了
“阿喻!怎么这么晚还不起来用早膳?”
门外突然响起了言措的声音,言喻刚要回应,然人已经推门进来了
幸而有一面屏风挡着,言措才没有直接看到床榻上
“阿喻,怎么不出声啊?还没醒吗?”
“长姐,阿喻已不是小孩子了,长姐你且出去,待阿喻换好衣裳再出来用早膳”言喻随即翻到外面去,虽他已经出了声,但他也不能保证言措会听他的话
果然,他刚翻出去,将薄被盖在慕容重华和他自己身上,言措就带着一群侍女进来了
“哟,长大了啊,不让姐姐瞧了,大理寺卿比姐姐我这冠军侯实用是吧,瞧你这么大个人了,还赖床啊”
“没,昨晚不是喝醉了吗?”
“得,你还别说,昨晚我等你用晚膳呢,结果菜热了好几遍了你都还没回来,我就只好自个儿用了睡下了”
说到这里,言措鼻尖动了动,越发凑近言喻,嗅了一下之后直起身子,眼中全是明了,嘴角挂着意味深长的笑
“没想到你小子是出去喝花酒了”
“啊……哈哈哈,是,长姐可否先行出去,我这就换衣裳”
“好,走走走,都出去”
“是”
一群侍女刚出去,言喻身后的被子就动了起来
“言……”言喻一巴掌拍在被子上,想要将被子下面的人的嘴给捂住,奈何被子下面的人根本没打算配合他
“唔――言――呜呜――”
“阿喻,这被子里还藏人呢?”
言措耳朵向来尖,被子里的慕容重华动静也不算小
可能人真的被捂清醒了,猛地一用力就将身上的被子给推开,由于之前压着言喻的袖子,言喻翻到外面之后,袖子就拦在了慕容重华身上
故这一用劲儿,慕容重华连带着言喻都往床榻下面滚去了
言措看着地上滚在一起的俩人,眨了眨眼,顿时笑开了
“我道是谁,还以为我们阿喻脑袋瓜子开窍了,带了个姑娘回府里来,没想到是……”
“侯爷休得胡说,朕是因为查案子才在此留宿的没事就告退吧”
言措立马住嘴,看了一眼自家亲弟,又瞟了一眼慕容重华,憋着笑作了一个揖道:“是,臣告退”
看着房间门关上,言喻才松了一口气
“臣连累陛下了,只怕姐姐会到处同人说起此事,陛下这清誉恐怕难保了”
“朕小时候还和你同床过呢,怎么没人提这事儿?言卿勿要多想,快些收拾完出去查案”
慕容重华一边说,一边将言喻从地上拉了起来
“嗯”
慕容重华理了理自己身上的衣裳,发现自己衣裳上面有一大股酒味,皱了皱眉头,正不知该如何是好
“陛下,若是陛下愿意,那便委屈陛下先穿着臣的衣裳过会儿臣派大理寺的人进宫去找万公公,拿几套陛下的常服过来”
言喻将一套青兰色深衣从衣柜里拿了出来,放在床上,自己则随便拿了一套青色直缀换上
“不委屈不委屈”慕容重华边说边将衣裳换上
俩人去饭厅用饭的时候,还看见言措坐在饭桌边一个劲儿笑,慕容重华走过去故意咳了几声,言措才收了笑意
“臣参见吾皇”
“刚也不见侯爷这么客气的,怎么这会儿想起行礼了?”
“回皇上,刚才臣被吓懵了,天子宿于寒舍,这是天大的荣幸,臣突然就被吓着了,请皇上勿怪”
言措虽然是一女子,但自小被当做下一任冠军侯培养,说起官场上的话,也是一套一套的
慕容重华想着这言措做侯爷的时间,比他做皇帝的时间还长,故他也多半说不过她
“行了,用膳好了,言卿,过会儿去完大理寺之后,朕要去万福寺一趟,言卿是否要同行?”
“自然是要的,现下罗东还未回宫,不能陪伴陛下左右,臣怎能不陪着”
言喻和往常一样,先跑大理寺一趟处理一些事情,到正午的时候,才带着慕容重华往外边去
俩人到林园选了个雅间坐下,在此处用了午膳
第一个被杀害的男婴的亲属住在他们去往万福寺的路上,是一对穷苦的年轻夫妇
经过那对夫妇的住处时,两人进去询问了一下案情,这三起案子无非有这么几个共同点
一是万福寺,二是和尚,三是长命锁,四是满月酒
其实,凶手选在婴孩满月这一天将婴孩带走,总会让人联想出一些不大好的事情,譬如说――某种邪功
至于是与不是,是哪种邪功,慕容重华也说不上来
离开这对夫妇的住处之后,慕容重华一边骑马赶路,一边琢磨
最后还是忍不住问起了言喻
“言卿,江湖上有一门邪功需要用到满月婴孩的血吗?”
言喻勾起唇角笑了笑:“邪功?陛下怎么会想到这个上面去?”
“这三个被杀掉的孩子都是在满月那天失踪的,再者,一周就死一个孩子,所以朕总觉得有些邪门儿”
言喻收起笑容,点点头道:“听陛下这么一说,还真有些邪门儿,说不定是与这个有关”
来到万福山脚下,进了山门,已是申时
和寺中的主持说了路上编好的来意之后,僧人就领着两人到寝堂住下了
“两位施主若要沐浴,请叫小僧,小僧自会将热水送到两位施主房中”
“有劳小师父了”
“阿弥陀佛,小僧先离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开始更新了,之前不太了解寺院,就去了解了一下,再加上一些私事给耽搁了,么么哒
第8章 胖和尚与俊和尚
在斋堂和一众僧人用过晚膳之后,见言喻还和已经长了白须的老主持论禅,慕容重华就自己悄悄离开了
等言喻反应过来的时候,慕容重华已经穿过祖师殿,到了鼓楼
晨钟暮鼓的习惯从古制定以来从未更改,即使朝代已经更替了一代又一代,但这种深入人们骨髓的习惯却并没有因为任何战争而改变
只是寺院里敲钟击鼓的方式和城楼上有些不大一样
站在地上往上望了望,一个长相敦厚的胖和尚才走上鼓楼,拿起放在鼓架子上的鼓槌就往鼓面上敲
那鼓面直径约莫一人高,胖和尚举起鼓槌的时候,鼓槌正巧能够上鼓面中心
浑厚的鼓声从鼓面传向四面八方,示意僧人,居士和施主们可以回各自的地方休息了
敲完鼓之后,那胖和尚就往鼓楼下边来了
慕容重华走上前去刚想叫住那胖和尚,却忘了随之响起来的撞钟声,倒是吓了一跳,赶紧抬手捂在耳边
那胖和尚耳垂大大的,一脸喜相,见慕容重华此般作为,顿时就挺着大肚子哈哈大笑,笑完之后才上前来询问:“施主刚才可是吓到了?”
“朕……咳在下只是有些不习惯罢了,让师父见笑了”
那胖和尚再次挺着肚子笑了起来,大耳垂一动一动的,两只眼睛眯得成了一条细细的缝,在慕容重华看来,这整个就是一活着的弥勒佛
慕容重华看着这位动不动就大笑的和尚,顿时有一种无话可说之感:“师父可别再笑话在下了”
“阿弥陀佛,贫僧才是让施主见笑了,施主这是要去往何处?”
见笑……是挺见笑的
慕容重华看了一眼四周,这才发现自己似乎不怎么认得路,想起方才来的时候,是言喻带着他的,脸上顿时显露出尴尬的神色
“师父可否带在下回寝堂?”
胖和尚眯了眯那双本来就没多大的眼睛,脸上满是笑意:“施主请随贫僧来”
其实,慕容重华本来想找这看起来和蔼可亲的胖和尚打听一些事情的,等那胖和尚问起他的时候,他才发觉自己已经不知道该往哪边走了
“请问师父如何称呼?”
“施主叫贫僧忘缘就好”
“忘缘大师,我听说寺中有开了光的长命锁赠送”
“长命锁?贫僧可不知道鄙寺还有这东西,鄙寺也就平时赠一些开了光的平安符或者佛珠与各位施主”
胖和尚说到此处,明显皱了皱眉:“和尚当真未曾听说过还有哪间寺庙赠送长命锁的”
慕容重华自然注意到了胖和尚的每一个表情,疑他可能知道些许事情,便继续诈他
“不会吧,我听闻只要抱着孩子前来寺庙烧香,便能给孩子求得一个长命锁,若不是拙荆才生产,在下也是想带着拙荆和孩子前来的”
慕容重华叹息一声,皱了皱眉,自认为自己将遗恨之色演绎到了极致:“莫不是这样,忘缘大师才不愿送在下长命锁?”
“非也非也,实在是贫僧不曾见过,施主,寝堂就在前方,贫僧还得回禅房打坐片刻,就不送施主了,阿弥陀佛”
“阿弥陀佛”慕容重华双手合十,微微低了低头抬起头来时,忘缘已经转身离开了
看着胖和尚忘缘的背影,慕容重华总觉得此事和这看起来和蔼可亲的和尚脱不了关系
今儿已是发现那第三个婴孩尸体的第三天了,七天时间,他们能找到真正的凶手阻止他杀害第四个婴孩吗?
慕容重华皱了皱眉,抬头望了一眼挂在树梢头的明月,月亮已经挺圆了,是了,今日都十二月十六了正准备往寝堂走,身后突然传来了脚步声
“慕公子,你怎么也不告知我一声就离开了,害我好找”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言喻的话中似乎带着几分怒气
慕容重华转过身,顺势将右手搭在言喻肩上,将人往自己身边带,笑容满面:“明之莫要生气,我只是觉着不好打扰明之和主持,明之这不是找着我了吗”
“我怎敢生气,还不是怕你慕公子被谁拐了卖了去,那言喻还不得死个千百遍不够”
“呸呸呸,尽说些胡话,我怎么也不会舍得明之死的”
一边说着话,慕容重华一边将言喻带进了自己的房间
慕容重华从门缝里看了看,发现并无可疑的人之后才放心将门关上
转身的时候,也不再是刚才那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
见慕容重华一脸严肃,言喻倒是突然心情大好,倒了两杯茶,递了一杯给他,就自顾自饮下,这才笑问道:“慕公子这是怎么了?”
“刚才本公子和一个叫‘忘缘’的胖和尚打听事情,那胖和尚似是有所遮掩,我断定他定知道些什么,只是不好说出来,或者是想要包庇谁”
“臣明白了,这就去看看”
说完,言喻就起身要拉门离开,手刚拉开门,却又折了回来
“慕公子还得跟我一块儿去,我怕我回来的时候,又见不着慕公子了”
言喻笑了笑,拉起慕容重华的手就往外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