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里,慕容重华笑了笑,在他这儿,这潘安貌,除了明之,还有几人能比?
就连那台子上的花旦,跟明之一比,也稍稍逊了几分颜色
每年的这种时候,堵在冠军侯府的人都挺多,慕容重华时常在担忧,什么时候这些人能将侯府大门门槛给踏坏
办宴席就要喜庆到极致,这是从先冠军侯与先冠军侯夫人那里传下来的
言家姐弟在冠军侯大门处迎客,言喻自然是最先发现慕容重华的,从他下马车那一刻,言喻就急着从人群中挤出去,往他这边来了
“陛下”
听到人群中有人这样喊了一句,前来贺生的人全都朝着声音发出的地方看去,也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吾皇万岁”,人一个接着一个地朝着慕容重华这边拜
“免礼,今日这侯府没有君臣,众位别因为朕有所拘束才好”
在言措意味深长的视线中,言喻领着慕容重华进了冠军侯府
“没想到今年来贺生的人又增多了”
言喻顿了顿,这意思是……
“陛下,这些多是家姐在生意上的朋友”
此时三人已经行至长廊之上,长廊横跨了一片人工湖,不知是不是有言喻陪在身边,慕容重华突然觉得,冠军侯府的景色,无论哪处都是美的
“哦,是这样?”慕容重华停下来,将视线从湖中的鱼移到言喻脸上,两人本就挨得近,慕容重华轻轻一抬手就能碰着他的手,索性就握住了
言喻一惊,看了一眼后面站得像一座雕像的罗东,也没见有其他人,便没打算将手抽出来:“是的陛下”
“明之说什么,朕自然都是信的”慕容重华抬起另一只手,在言喻那只被他握住的手上拍了拍
言喻笑了笑,不知为何,他总觉得慕容重华话中有话
言喻深知言措与长公主之间的梁子,但是他也相信,言措再如何嚣张跋扈,不知轻重,也不会做出对当今圣上和国家不利的事情
言措关心的只有她和言喻快不快活,还有就是……钱
“陛下……”
言喻正要与慕容重华细说,没想到这时有人走了过来
还没到这边就嚷嚷了起来:“言公子啊,前几日咱们才见过,没想到再次相见竟然这样快……哟,那位公子也在啊,有缘,真是有缘呐”
言喻将手从慕容重华手中不动声色地抽了出来,轻轻咳嗽了几声,有缘……他生辰的时候,言措都会请她生意上的朋友来凑热闹的,这也叫做有缘?
若是这样,那这缘分也太廉价了
慕容重华习惯性地看了来人一眼,钱三万,这瘟神怎么偏偏挑这时候来
“钱老板”
言喻很是礼貌地作了一个揖,钱三万一大跨步过来就要来碰他的手,慕容重华皱了皱眉,正想着自己要不要出手阻止,言喻就已经自己往后退了一步
钱三万僵在半空中的手顿了顿,有些尴尬地放了下去,脸上的笑也变得有些怪异:“言公子……还真是客气”
说罢,钱三万干笑了两声
慕容重华因为言喻主动往后退,方才被钱三万影响的坏心情全都消散了
“言公子,在下前两日得了一块血玉,知言公子是惜玉之人,便想让言公子帮忙看看究竟如何”
说着,钱三万当真就从自己袖子中摸出了一块血玉来
慕容重华看着这场景,挑了挑眉,看来这厮还是有备而来
“罗东,将那块玉给朕看看”
罗东点点头,奉命走到钱三万面前,钱三万早已被慕容重华那个“朕”字给吓到了
罗东刚将血玉拿走,钱三万就一下子腿软跪到了地上:“草民参见皇上,之前不知是皇上圣驾,冒犯了皇上,还请皇上恕罪”
“免了”李太傅说,身为皇帝,要大度贤明
“看起来倒像是好玉,言卿,你也看看,朕看玉也就看个心里舒服,也不知到底好与不好,全凭心境”
说罢,慕容重华便将血玉放到了言喻手中,顺便还在他手上悄悄摸了一把,脸上却是一脸正色
言喻拿起玉对着和煦的阳光看了看,又敲了敲声响,笑道:“这果真是好玉”
听到言喻这般说了,钱三万脸上的笑容越扩越大:“既是好玉,那在下便送与言公子了”
慕容重华眯了眯眼,这钱三万还敢当着他的面送明之东西,这胆儿肥
“罗东,朕记得,浙阳府最近进了很多难民,这是怎么回事儿”
罗东愣了一下,没一会儿便明白了过来,作了一个揖道:“回皇上,听说是边防小国打仗,那些难民都是逃难出来的,但是昨日刚有大臣上报,浙阳府几日前就放粮赈灾,粮仓里的粮食快要完了”
“哦,朕想起来了,这事儿可怎么办呢?本来朕想着让人那些难民编造户籍入我国,然后再给他们分配劳作,以此谋生,但在这些做好之前,这些难民就饿死了可怎么办?”
慕容重华还故意叹了一口气,颇有一份忧国忧民的明君风范
言喻自然也是看出了什么来,将血玉递给罗东:“陛下忧心,臣自然更是忧心,陛下且毋须担忧,臣自然有办法”
言喻话刚落,钱三万便上前来道:“皇上,不如草民捐款赈灾”
慕容重华看了钱三万一眼,又看向言喻,差点笑出来,他没想到钱三万还真的愿意为了言喻当这个冤大头,还挺上道
“那浙阳府赈灾之事便劳烦钱老板了”
“应该应该的,只是……”
慕容重华挑了挑眉,他就知道钱三万做这冤大头一定不是无偿做的,商人重利罢了
“若钱老板此次能保证无一难民被饿死,那回京之后,朕定有重赏”
慕容重华抢在他前面将话说了出来,钱三万噎在原地,一个字都蹦不出来了
“罗东,你在此处与钱老板商量一下赈灾的事宜,钱老板是初次替朝廷出面赈灾,一定有许多不明白之处,你提点提点钱老板”
“臣遵命”
慕容重华看钱三万脸都有些绿,便心满意足地带着言喻离开了
李太傅说,赈灾这类事情,能不从国库拿钱,就不要从国库拿钱,国库还是随时都充盈着好,以备不时之需
穿过长廊,就能看见一座两人高的假山,假山前面是一片花圃,后面便是言喻的书房
今日是言喻的生辰,丫鬟小厮全在前院伺候客人了,此处是冠军侯府的后院,故一路行来,倒没有看见一个丫鬟小厮
“陛下,臣在书房中备有好酒,陛下可要赏光?”
慕容重华本来想要点头的,但是想起自己喝酒似乎是真的不行,若是喝醉了,过后再做了什么,这冠军侯府今日如此多的人,他若丢脸岂不是能丢大发?索性便摇了摇头
见此,言喻笑了笑,慕容重华会是这种选择倒也在他的意料之中
“陛下果然还是顾及着自己的颜面的,不过臣除了酒,还准备了陛下喜爱的顶级乌龙茶,这茶可不醉人,现下离开席还有一个时辰左右,陛下可愿与臣一同饮茶”
“甚好”
言喻拉着慕容重华的手,推门进去
书房中煮茶的器具早已经备好,言喻将慕容重华拉到炉子边坐下,然后开始往紫砂壶中撒乌龙茶茶叶,舀水
估摸着量可以了,便将紫砂壶架在炉子上慢慢煮着
没多久,整间书房茶香四溢
慕容重华看着言喻,觉得即使今日没有饮酒,脑袋也有些晕乎乎的
那句“酒不醉人人自醉”是不是就他现在这种情况?
第一遍的茶水需要倒掉,言喻又往紫砂壶中舀水,等茶水第二遍沸腾的时候,言喻才翻开两只茶盏,将紫砂壶中的茶水倒在茶盏里,递给慕容重华
慕容重华看着言喻笑了笑,杯中的乌龙茶口感醇厚,入口回甘,让人不禁口中生津,回味无穷
“好茶”
慕容重华方说完这两字,言喻便欺身过来了,两人的唇瓣紧紧贴合在一起,慕容重华将手中的茶盏放下,将手绕到言喻背后搂住
口中弥漫的都是乌龙茶的甘甜,两人就像是要将对方口中的甘甜抢夺一空一般,舌头缠绕之际还相互较着劲儿
不知道这样吻了多久,两人已经从炉子旁的矮凳上移到了屏风后的床榻之上
两人身上的衣裳已经被剥得差不多了,两人的手也不甘示弱地在对方身体上游走,点起一簇簇火苗
然,两人没想到的是,还没等进行下一个动作,书房门外就响起了敲门声
“皇上,李尚书来了”这是罗东的声音
李尚书……慕容重华一时没缓过来,轻轻推开言喻之后脑袋才开始正常打转,这才想起罗东说的李尚书是李太傅的儿子李贤,难得的青年才俊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是挺衰的一天,希望明天能美好些,木嘛
第16章 礼部尚书李贤
慕容重华一手撑着脑袋,坐在言喻的书房中,看着眼前正向他一项项汇报的礼部尚书李贤,心中颇有些郁闷
为什么每次要发生什么事情的时候,总有人来搞破坏?
“皇上”
“皇上!”
“啊?”慕容重华见李贤用一脸“恨铁不成钢”的神情看着他,顿时有些愧疚,“李卿刚才说了什么?”
“回皇上,臣刚才说,臣已经将春节的事宜布置好了”
“这样啊……布置好了便好,礼部做这些事情一向周全”
“皇上,今年御花园还是要搭戏台子”
李贤说这句话的时候,一双眼睛盯着慕容重华,像是一只狡猾的狐狸
慕容重华知道李贤的意思,这是……要开始收网了,可最近因为言喻立场的转变,他突然觉得他的判断,出了错
“嗯,搭吧”
先走一步看一步好了
为了这件几日之后才会发生的大事,他已经谋算了好几年
言家本来在先冠军侯的时候便已经功高盖主,虽然先冠军侯与夫人为国牺牲,但是在先冠军侯及其夫人去世之后,围绕在言家周围的官员越来越多
多到他有些招架不住,朝廷需要平衡,一杆称平不了,迟早祸及一方
所以他只有先坐稳这位子,然后再慢慢削减言家的臂膀
明年的春节,便是大成之日
也不晓得明之知道了之后,会不会怪他
想到此处,慕容重华不由得叹息一声
“皇上不忍了?”
被李贤这样一说,慕容重华心里更不是滋味了,最后还是道了一句:“没,朕若不下手,迟早要为这次的愚蠢付出代价”
其实,之前罗东告假回家,并不是真的回家处理事情了,而是帮他调查言措,那是他给言家的最后一次机会
意料之中的,言措并没有珍惜这次的机会,借做生意之便,勾结官员,她那些所谓的生意朋友中,每个都与不少于两位朝廷命官有私交,不仅如此,她还私运兵器进城,买入大量马匹,囤积粮食
光是私运兵器这一条,便足够她死千千万万次的了
从搜集回来的情报来看,言措并不像言喻看到的那么简单,若不是那么多事实摆在他面前,恐怕他也不相信一个整天嚣张跋扈得跟没了脑子似的女子,会有这样大胆的想法
李贤见慕容重华似乎没什么话要说,便告退了
慕容重华一手搭在书案上,一手按着太阳穴,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些头疼
没一会儿,外面便有人推门进来了
“陛下怎么了?”
不用抬头也知道是言喻,慕容重华皱了皱眉,答道:“没什么”
见慕容重华皱着眉,言喻自然是不信这话,叹了一口气:“陛下什么时候学会对臣撒谎了?”
说罢,走过去帮他按了按太阳穴
慕容重华愣了一下,顺势靠在言喻身上,手放在他腰间,深吸了一口气,言喻身上好闻的青竹气味被他吸入肺腑顿时感觉舒畅了许多
“陛下可好些了?”
“嗯,抱着明之,朕这头疼的毛病便好了”
“方才李尚书定是与陛下说了些让陛下为难的事情罢,若不然,陛下怎么会对臣说谎?”
“嗯”是挺为难的
“如何可以的话,陛下不妨与臣说说,说不定臣能帮陛下解决”
慕容重华抬头看着言喻,笑了笑:“也没什么的”
“陛下,臣与陛下很小就在一块了,陛下是不是说谎,臣一眼便能看出,比如这句‘没什么’,其实就是有什么”
说到这里,言喻笑了笑
“不过,既然陛下不肯说,那臣不问便是了,快开席了,陛下请随臣移驾前院”
在两人往前院去的路上,慕容重华将一块木雕从袖中拿了出来,当做礼物送了
这木雕是由上好的紫檀木做的,只是这雕的东西……着实劣得很
言喻看了半晌,才看出来这雕的是个人
“这是陛下亲手雕的?”
“嗯,雕了好几年了,也就这一块能拿得出手些,希望明之不要嫌弃”
“这是臣收到的最珍贵的木雕,臣多谢陛下,只是……敢问陛下 这雕的是哪路神仙,臣见识浅薄,未曾见过”
听言喻这样说,本来因为言喻那句“这是臣收到的最珍贵的木雕”而高兴的慕容重华顿时脸红了一大片,咳嗽了几声清了清嗓子才道:“不是神仙,是你”
“哦……”
慕容重华转身走到前头,他总觉得言喻这个单音有些意味深长
言喻将木雕放进袖子中,笑着跑到他身边,也不顾旁人眼光,拉起他的手就往前院去
然而,快要走到前院的时候,慕容重华突然停了下来,经他反复思量之后,还是想要向言喻讨一些回答
“陛下这是又不舒服了吗?”
“不是,朕突然想到一件事,几日之后有一件要事需要明之去办,不知道明之是否愿意”
“君要臣死,臣尚且不敢不从,何况,陛下恐怕也舍不得臣死,臣怎能推辞?”
听到言喻没有丝毫犹豫的回答,慕容重华这才松了一口气:“那便好”
“听陛下的语气,似乎真的要让臣去送死一般”
慕容重华皱了皱眉,捏了捏他的手,道:“今儿是你的生辰,别说这么晦气的话了”
席间钱三万又来找言喻喝了几杯酒,便借机耍起了酒疯,抓住言喻的手就不松爪了
慕容重华当时就一股火蹿到天灵盖,硬生生将钱三万的手给扳开了,还派人将钱三万直接送回去
言措坐在旁边,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嘴角浮现一抹笑来,让人捉摸不透
散席之后,慕容重华便回了宫去,立刻修书一封,直接差了罗东送到李府去
罗东是傍晚回宫的,刚回来就直接往清秋殿赶了
“李贤说什么?”
“李尚书说,会尽量按照皇上说的去做”
“那便好,你下去吧”
熄了灯之后便是漫漫黑夜,若是以往,慕容重华早就睡着了,但今日不同,今日,李贤跟他说,一切都已就绪,只等猎物自己踏进坑里了
本来他是该欣慰的,布置了这么多年的事情,总算是有着落了,可是现下他却怎样也高兴不起来
反而在担心,之后言喻会不会怪他,会不会不再理他了
黑暗中传来一阵叹气声,过了许久,才听到较均匀的呼吸声
翌日,慕容重华正要去上朝,就见德安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问他为何如此,他只道是,李太傅带着李尚书已经跪在勤政殿中请罪
第17章 先皇赐的丹书铁券
慕容重华匆匆赶去,见真是如此,刚进入殿中就想要将李术与李贤父子二人扶起来
“两位爱卿这般做,是为何故?”
“皇上,老臣遗失先帝所赐丹书铁券,特带犬子前来请罪”
“这……”慕容重华没想到李家会用这招,把自己也给搭进去
李太傅见慕容重华有些犹豫不决,便再次作了一个揖,提高音量道:“皇上,老臣请皇上治罪,也请皇上念在犬子有功于社稷,只治罪老臣一人”
见父亲这般说,李贤立刻道:“皇上,请治臣一人之罪,此事与臣父亲无关,丹书铁券是臣拿到臣房间之后才被盗的
《言卿,朕很尴尬》完本[古代架空]—— by:琴瑟和冥
作者:琴瑟和冥 录入:05-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