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穆炎凉恨的牙痒痒,“那就剪我的衣服?怎么不剪你自己的衣服?”
“我的衣服你嫌脏,我早就扔了,再说,我要的是黑布,当然剪你的衣服”
穆炎凉被气得够呛又不好发作,只好叫了几个自己的侍卫来,指着何牧之说,“以后何先生让你们做什么你们就做什么”
几个侍卫对视一眼,眼里都有了几分兴奋的了然,小九忙不迭的点头,“知道了教主,以后我们一定好好听何先生的吩咐”
穆炎凉知道他们误会了,却也懒得解释,又提着何牧之的耳朵把他拖过来,“你倒是说说你发现了什么?”
何牧之个子矮,耳朵被提着他只能歪着脑袋指黑布,“教主看这些”
穆炎凉仔细看了看,方才被布料上的暗纹吸引了注意力,他没注意到在黄色细沙之间还散落着一些更细小的白色粉末,因为黑色布料的关系,这种白色粉末才得以在许多黄色沙粒中凸显出来
“这些是什么?”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是骨头”
穆炎凉皱眉,“骨头?人的,还是骆驼的?”
“这我就不知道了,我又不是神仙”何牧之拍拍手从地上爬起来,招呼过小九,“你帮我找个瓶子,要小一些密封性好一点的”
“放心吧小夫人,我一定办好”小九喜气洋洋,为能跟新夫人搭上话感到无比开心
穆炎凉皱眉,觉得有必要把事情说清楚一些,不然这误会可就越传越乱了,转头看自己几个侍卫已经争先恐后飞跑着找瓶子去了,只得做罢
“你要瓶子做什么?”
“把它们收集起来,有用”他又开始得意起来,“虽然我不知道这骨头粉末到底是人的还是骆驼的,不过它们本身就是一个大发现了”
穆炎凉等着他说下去,他却不说了,弯着身子抓起黑布的四个角小心的放到桌上,穆炎凉只好问,“什么大发现?”
何牧之看他一眼,“不管是人还是骆驼,只死去了一夜就变成白骨已经很离奇了,何况是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骨头就脆到会变成粉末”
“如果这些不是骨头呢?”
“以目前的情况来看,是骨头的可能性更大一些,不过我不能确定”
穆炎凉点头,“看来还是得去一趟沙漠才行”
“不急,等今晚袁义醒过来再说”
穆炎凉看着拿着一支毛笔专心挑粉末的何牧之,桃花眼一眯,唇角勾起了一个玩味的笑
第3章 还是去打扫茅厕了
何牧之吃过晚饭就一溜烟出了门,穆炎凉见他熟门熟路进了自己的房间,眉一挑跟进去,“你房里的地龙修好了,今晚便搬回去罢”
“不成不成,”何牧之摇头,踢了鞋子爬上床,“我有很多灵感都是说来就来的,万一我们住的太远,等我跑过来就忘了,还是住得近一些好”
穆炎凉心里好笑,又问,“袁义什么时候能醒?我日月明教里可刚好缺了一位打扫茅厕的”
何牧之不耐烦的摆摆手,“子时之前肯定能醒”
“刚吃过晚饭就睡?”
“等袁义醒了还有的忙,养足了精神好问情况”
他入睡很快,不大一会儿呼吸就绵长起来
睡着睡着感觉面上有些发痒,抓了两下那瘙痒感丝毫未减,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面上来回轻扫,何牧之胡乱挥了两拳翻身继续睡,奈何鼻子里也痒痒的,眉毛蹙起来,终是一个喷嚏打了出来,人也跟着清醒了
小九捂着鼻子蹲在他床头,“小夫人,你睡觉怎么还打人呢?”
何牧之懵懵的看他一会儿,“你怎么来了?”
“小夫人要的瓶子我带来了,”小九从怀里掏出一个雨过天青色瓷瓶递给他,又一脸疑惑的问,“哦对了,教主要我把扫把一并带过来,我立在门口了小夫人,你要扫把干什么?”
“我没要扫把呀”何牧之抓抓头,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把揪着小九问,“现在什么时辰了?”
“子时一刻刚过,怎么了小夫人?”
“袁义醒了没?”
“还没,教主和陆主使在守着”
何牧之放开他,皱着眉喃喃自语,“不可能啊,怎么会没醒……”
小九不知发生了什么,只催着他起身,“教主让我来叫小夫人快点过去”
何牧之掀了被子就往外冲,路过门口的扫把时停了停,一脚将它踹翻,往前冲了两步又回过头吩咐小九,“给我带上!”
天上一轮圆月,室内茶香袅袅,穆炎凉悠闲揭开茶盖,透过升腾起的茶雾看见何牧之冲进来,径直略过他冲到内室袁义床前,查看了袁义的眼底和舌苔,他挠挠脸,跪坐在脚踏上的背影也缩起来
穆炎凉喝完一盏茶才慢悠悠走过去,拍拍他的肩,“扫把给你准备好了,你是想先打扫前院的还是后山的?”
何牧之咬唇,面上有些不解和委屈,还是接过小九手中的扫把,一言不发出了门穆炎凉有些意外,挑了眉看他的背影
这一幕落在陆云归眼里就变成了教主真是禽兽整日的欺负人,她坐在一旁心里着实有些苦逼,好好的养颜觉睡不了,非要陪着教主忽悠人,袁义方才分明是醒来了,却又被教主一掌劈晕过去,知道自家这位教主一张人畜无害的漂亮面孔背后是一肚子的坏水,心里便有些可怜那位小算命先生,“教主,不会真要让他打扫一遍茅厕罢?”
穆炎凉看她一眼,眼睛一眯,“他剪了我一件云锦外袍,我只让他扫个厕所你就心疼了?”
陆云归摊手,“你自己的夫人,我干嘛要心疼?”
穆炎凉噎了一下,片刻后招呼小九过来,“你去把何先生带过来,就说袁义醒了”
陆云归进内室出手点了两处穴位,袁义果然悠悠醒了过来,他还沉浸在被自己教主打晕的呆滞状态中,张张嘴想说话,闻见院子里传来一阵喧哗声
不一会儿何牧之被小九扶着蹦跶进来,一屁股坐进椅子,抬起的眼里包了一窝眼泪
小九说,“院子里太黑,小夫人在茅厕牙子上扭了脚”
穆炎凉皱眉,“你怎么样?”
何牧之包着那窝眼泪揉揉脚腕,站起来尝试着走了几步,便有些疼的钻心,他双臂一张,毫不避讳旁人,“抱”
四周人各种低头装聋作哑,穆炎凉看了一圈,挑眉问,“你是让我抱你?”
“我给你查案受了伤,自然是要你抱我”
呵,人不大,胆子倒不小穆炎凉下巴一抬,“小九,抱何先生进去”
小九慌忙摆手,“不不不,属下突然肚子有些疼,要去趟茅厕”
其他的侍卫纷纷开始胡说八道,“啊我也有些肚子疼,我们一起去茅厕罢”
小九带头在前面跑得飞快,开玩笑,那可是小夫人啊,我们可不敢抱
屋子里转眼没了人,何牧之一双泪汪汪的眼睛巴巴看着,两条手臂固执的张在空中,穆炎凉给自己做心理建设,好罢,今晚戏弄他是自己不对,全当给他赔个不是了
进了内室何牧之指挥着,“我要坐那张梨木的,你帮我拿纸笔来,再倒杯茶”
穆炎凉站着没动,面色阴寒如水,陆云归憋着笑,“我去拿我去拿”
何牧之清清喉咙,“袁大哥,你把你那天看到的都告诉我,一点细节都不要漏”
袁义不知他的身份,但看他被教主抱进来,又胆敢对教主颐气指使的,心中隐约有了个猜测他看了穆炎凉一眼,后者对他点点头,他才开始一五一十的回忆起来
何牧之在一旁认真记着,不时问几个问题,一直到丑时三刻他打了个哈欠,“可以了”
袁义说,“我暂时想起来的就是这些,何先生还有什么想问的只管来问我”
“这些就足够了,先不打扰袁大哥休息了”何牧之从凳子上转过身,伸开双臂,袁义赶忙拉上被子装睡
他一双黑漆漆的眼眸在烛火下越发水润,穆炎凉眸光沉沉看着他,还是弯腰把他抱了起来
回房后何牧之情绪有些低落,往床里侧一滚就没了动静,穆炎凉熄了烛火将他从被子里捞出来,“睡了那么久现在还睡得着?”
何牧之声音闷闷的,“你要是不打扰我我就睡着了”
穆炎凉知道他没有睡意,就问道,“有什么想法?”
按照袁义的说法,他一觉醒来后发现整个营地只剩了他一个人,其余的同伴和骆驼都变成了累累白骨,他惊吓之余被几包货物绊倒,压碎了其中一块骨头,衣服上这才沾上些骨头粉末
“我觉得是骆驼的问题,”何牧之说,“之前的三批商队只有骆驼出了事,几个伙计虽都受了惊吓但并没有生命危险,是因为那几次伙计和骆驼是分开休息的,而袁义走货时是深冬,晚上很冷,所以人才会和骆驼挤在一处取暖,袁义比较爱干净,受不了骆驼粪的味道才独自睡在了较远的沙丘后,所以和骆驼在一起的人都变成了白骨,只有袁义自己活了下来”
其实今晚在听袁义讲述时穆炎凉就想到了这个可能,只是他想不出骆驼能有什么问题
“商队用的骆驼是哪儿来的?”
“教里养的”
“喂骆驼的也是教里的人?”
“是后厨王大伯,此人绝无问题”
“那就有些想不通了,”何牧之翻了个身面对着穆炎凉,“我们明天去沙漠里看看罢”
何牧之往他身边挤,狗皮膏药一样扒住不放手,脸贴在他胳膊上蹭蹭,小声“哼哼”了两声
夜里很寂静,水滴铜漏的滴水声在暗夜里听起来格外清晰,何牧之渐渐沉在睡梦里,呼吸开始变得绵长
突兀的响起一声,“你爹葬在了哪里?”
何牧之被吓了一跳,迷迷糊糊的答,“无相山”
他很快睡着了,穆炎凉却迟迟没有睡意,等到身旁的人彻底睡熟了,他才撑起身子翻过他的手腕细细探查,半晌后他重新躺下,心思却有些起伏不定何牧之的气海空空,是真的一丝内力都没有,一个没有武功的人费尽心思接近自己,到底怀有什么目的他让陆云归查过他的来历,一个月前他突然出现在了幽州城,之前的过往一片空白,而他一出现商队就出了事,这恐怕也不是一两句巧合就能解释的清的
何牧之丝毫不知自己正被人惦记着,拱在穆炎凉胳膊上睡得人事不知,肉呼呼的脸都被挤扁了,穆炎凉看了他一眼,轻笑一声不再理会
头天晚上睡多了,何牧之第二日醒的格外早,他伸了个懒腰坐起来,偏头一看穆炎凉也醒了,正噙着一丝笑慵懒的歪着早听得西北日月明教教主穆炎凉的本名本不是这个,他初入师门时出尘师尊看出他根骨不凡,日后必定大有作为,更奇的是他的相貌,虽还小但已能看出长成后的冠玉之姿,出尘老师尊笑呵呵的扔给他一个名字:你这长相,日后必有许多人思慕了,便叫你慕颜罢他的确配得起这个名字,事实上在他进了师门后不久,就有几个师兄弟为了争抢和他一同试练的机会大打出手,然而他自己却十分憎恶这个姑娘气十足的名字,一出师门就忙不迭的改了,变成了如今的穆炎凉尽管改了名,长相却不会变,此时何牧之便看的呆了,忍不住伸手碰碰他的嘴唇,“教主你真好看,我好想亲亲你”
穆炎凉勾起唇角,伸手捏他的脸,语气却不善,“请你来是占卜的,不是来投怀送抱的,再占不出来就拎着你的东西滚出去”
等他从屏风后出来,何牧之还呆呆的坐在床上,他皱眉问,“怎么还不起?”
何牧之伸手,“抱”
他睡觉时只穿一件松松的寝衣,经了他一夜的摸爬滚打早就皱的不成样子,领口处松垮垮的直掉到肩膀下,露出一大片白皙的皮肤来穆炎凉抱着他,只觉得两人肌肤相贴处的触感好的惊人,又软又滑,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
出门时何牧之抬头看着天色皱了眉,“今日要起风,我们进不了沙漠了”
穆炎凉不信,“天气这么好,会起风?”
何牧之白他一眼,“我可是神算子,”他双手一张,“去吃饭”
既然进不了大漠,两人饭后一路去了后山,何牧之开始还被小九扶着蹦跶两步,后来累了干脆就挂在穆教主脖子上不下来了,穆炎凉拿他没办法,又不好光天化日之下揍他屁股,只好又把他抱了起来
王大伯在日月明教帮厨几十年了,为人很是勤劳,八头骆驼早被他喂饱,此刻正懒洋洋甩着尾巴咀嚼草料,厚厚的两瓣嘴唇间白沫横飞
何牧之蹲在旁边看了好久,又钻到骆驼棚里看了半天,出来后嫌弃的扇了扇,“怪不得袁义不愿意和骆驼睡在一起,好臭”
“看出什么来了?”
他问王大伯,“所有的骆驼都在这儿了么?”
“都在这了”王大伯提起这些骆驼就有些难过,“都是我亲手养起来的,一连出了几次事儿就剩这几头了”
何牧之又蹲下观察骆驼,“最近骆驼们有什么异常么?”
“啥异常也没有,也不知是怎么了”
何牧之点头,又抬头看天色,天边有一线乌沉之色压过来,果然要起风了,“明天我们进漠,能不能借两头骆驼用用”
王大伯直点头,“何先生只管过来牵就是”
穆炎凉看了看越来越暗的天色,“明天能进沙漠?”
何牧之向他伸出手,“我可是神算子”
第4章 骨头
第二日天果然放晴了,何牧之吃完早饭就兴冲冲去了后院挑出一匹骆驼,径自骑上去抱着驼峰不肯撒手
穆炎凉皱眉,“你打算骑着骆驼去沙漠?”
“去沙漠不就是要骑骆驼么?”
“小夫人,进了沙漠才需要骑骆驼,我们得骑马去沙漠,不然恐怕天黑还走不到”小九答道
“这样啊”何牧之坐在高高的骆背上,脸贴上去蹭了蹭骆驼毛茸茸的驼峰,很有些不舍,但还是伸出手来,“抱”
今天背上多了一个人,清波很不满,一直低头刨着蹄子不肯前行,穆炎凉勾起嘴角,“何先生,清波好像不喜欢你啊”
何牧之利落的从布袋里掏出一把马草,清波打了个响鼻,蹭了蹭他的手
穆炎凉收了笑,一夹马腹疾驰出去
虽然阳光带着暖和的温度,但深冬的风刮在脸上就像把凌厉的剔骨刀一样,风兜的帽子遮不住整张脸,风刮得眼睛都睁不开,脸也被卷在风中的沙粒划得生疼生疼
穆炎凉勒马,皱着眉道,“乱动什么,不愿意骑马就下去跟着跑”
何牧之扭了扭身子回头看他,“教主,我脸疼”
今早从暖阁里出来时他的脸还是白嫩嫩的,如今吹了大半段路的风已变的发红,两颊上因为皮肤太薄,能看到皮下细小的红血丝穆炎凉伸手摸摸,触手一片冰凉,替他拉了拉风兜,还是遮不住
“你坐我后面,我能给你挡挡风”
“不坐后面,那样后背又冷了”
穆炎凉深吸一口气,“那你说怎么办?”
何牧之抬起一条腿跨过马头,变成侧坐在马背上姿势,又抬起另一条腿跨过马背,变成和穆炎凉面对面的姿势,然后两腿一抬搭在穆教主腿上,身子往前蹭了蹭,抱住他的腰,把脸埋在他胸膛里蹭了几下,满意的开口,“这样最暖和了”
怀里猝不及防扑进了一个软乎乎的东西,这样的双人共骑方式简直是闻所未闻,不过穆教主向来不在乎无关人的看法,一手牵马缰,一手揽紧了怀里人的腰继续向前疾驰
跟在后面的小九和袁义已经看傻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打马追去
驿站很快就到了,何牧之揉揉眼睛,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抱”
掌柜迎上来接过穆炎凉手里的马缰绳,“穆教主又要进沙漠啊,清波在我这里尽可放心”
穆炎凉点头,“诸掌柜费心了”
小九进来,背上背了好几个水囊,“教主,都准备好了”
何牧之不满自己被忽略,他又高了几个音量,“抱”
诸掌柜牵着马缰绳也是有些尴尬,他不知这位小公子的身份,不过从他跟穆炎凉说话的口吻来看,两人应该是很亲密的关系,只是穆教主脸色看起来并不太好他紧着撒开马缰绳,“我去后厨拿些豆饼来”
等诸掌柜走了,何牧之的胳膊还固执的伸在半空,穆炎凉把他抱下来,何牧之低呼一声委屈的眨眼,“你做什么掐我?”
穆炎凉意味不明的一笑,“你到底是来报恩的还是来抱怨的?”
“自然是报恩,不然我不在房里睡觉,跟着你跑上跑下做什么?”
还挺有底气,穆炎凉想着,顺手又在他软软的臀肉上掐了一把,这回使了些力气,何牧之眼里冒了泪光,一口咬在穆教主肩膀上
《从江湖骗子到教主夫人的进化之路》完本[古代架空]—— by:禾雎
作者:禾雎 录入:05-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