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可严世欢却是接连后退,他犹豫道:“我……表哥,你一定听我解释”
顾映桥只好冲过去抱住这个傻子严世欢被他抱在怀里,到底是十九岁的孩子,突然放声大哭
这一幕被隐于竹林间的二人看到周逢佳心中却有些烦闷,他和他的心明明离得那样近,却又好似完全没有交集
九儿道:“这个人想必便是严世欢了,世子,我们下山吧”
周逢佳点头又摇头,“你先下山”
九儿连忙道:“那怎么行,我怎么能留您一人在这里?”
“不必管我,我自有主意”
严世欢拉着顾映桥进了房间,把事情大概解释了,顾映桥埋怨道:“哪怕再紧急,也不该一个人做决定”
严世欢脱口道:“事发紧急,我也是迫于无奈”见顾映桥还要追究,忙接口道:“表哥,你不是去了关中吗?怎么回来了?”
“还不是为了……”虽然他回来时,并不知道他的事,但,“还不是为了你!”
严世欢笑道:“表哥,你从小就有这个毛病,一说谎就眨眼!”见他又要发火,马上求饶道:“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半年未见,表哥,我们就别说这些了”
“我说你们在我的地盘上,能有些自知之明吗?”这位叫竹溪的少年,看上去也不过有个十五六岁,唇红齿白,一双眼睛却空洞无神,若第一见到,只怕误会他是个瞎子
见表哥盯着竹溪的眼睛看,严世欢连忙道:“别在外面站着了,进屋吧”
顾映桥虽然好奇,却不会越礼,几人正要进屋,竹溪却忽然高声道:“大驾光临,何不出来一叙?”
看着缓步走来的身影,顾映桥颤声道:“逢……佳?”
作者有话要说:
如果把严世欢和容乐的的故事写成带点灵异色彩的故事,大家觉得怎么样?
严家的的财富来源,家族诅咒,感觉很有看点,原本他们故事的设定就是一部傻白甜和傲娇的罗曼史,现在觉得也许可以复杂一些……
谢谢……
“院子依五行,屋子反八卦,确实有趣”
顾映桥虽然还在纠结那日的事,但见到他的欣喜却已经超越了纠结,他原本就是一个简单的人,想明白了也就不必再躲“逢佳,你懂五行八卦?”
周逢佳看着他,点了点头
严世欢看着他们之间诡异却又默契的氛围,好奇的问吴了:“他是谁?”
吴了低声道:“说来话长”
严世欢笑道:“行呀,去了趟书院还学会用成语了,看来去书院进修果然有用”
吴了再低声道:“表少爷,您可别去,哪里的人都奇奇怪怪的,少爷自从去了哪里,就整天倒霉而且书院里,”他的声音低到若不是仔细听也听不到,“竟有很多个断袖”
严世欢一听,乐了,“正合我意,若是我去……”他后知后觉的重新打量周逢佳,以一个过来人的身份总算明白了“表哥,断袖了?”
这洪亮的嗓音震得在场的人皆是目瞪口呆,顾映桥更是尴尬又气愤的压抑着自己的怒火,只怕一不小心这失而复得的表弟又得而复失
幸好到晚饭时候,他还活的好好的
张大哥因为还有事,下午就下了山而各位竹屋的不速之客却还赖在道理居不走
“若不是花痴付了钱,我早把你们赶下山了”
竹溪恨乎乎的说完,便拿起了筷子,顾映桥以为他要吃饭,谁知他竟闭上了眼睛“他在做什么?”
严世欢小声道:“竹溪他通灵,他是在邀请过往的神灵和我们一起吃饭”
听到这句话,顾映桥和吴了默默放下了筷子瞧着屋内安静的空气,他深吸一口气,说道:“若是叫来些孤魂野鬼呢?这饭还怎么吃?”
“哈哈!”竹溪突然睁开眼,“原来你竟是个胆小鬼!”
“谁是胆小鬼?你不是请神吗?请来了?”
“当然,你瞧你身边,”他的声音低下去,“那不正是阴司判官吗?”
“啊?”顾映桥慌忙起身,“阴司判官?他来做什么?”
“他呀,你的阳寿尽了,他来接你回去”
“胡……胡说!”顾映桥一边小心的往后撤,一边和他理论,“我福大命大,你以为你能吓到我?”
竹溪冷哼一声,“吓你?你可是九月初六,亥时一刻出生?”
顾映桥愣住了,吴了惊道:“你怎么知道?”
竹溪不语,拿起筷子开始往嘴里扒拉菜严世欢拉着顾映桥做到椅子上,安慰道:“表哥别怕,竹溪确实通些阴阳,不过什么鬼差来抓你的话肯定都是骗你的”
“也不都是骗你的,比如阴司判官却是就在你旁边,再比如,”竹溪放下碗筷,看向周逢佳:“你们最好待在一起,不然只怕都有性命之忧”
顾映桥听到他又说起阴司判官,马上又要逃跑,可他忽然扯到周逢佳,他立即担忧起来
周逢佳见他被吓得面色苍白,冷声道:“不劳费心”
顾映桥却是心中不安,问道:“什么性命之忧?”
竹溪悠然道:“天机不可泄露”
道理居不小,竹溪一间,周逢佳一间,顾映桥同严世欢许久未见,自然秉烛夜谈,吴了也有一间房住,可他被竹溪吓到,死活要睡在顾映桥房外的走廊上
“表哥,还在想方才竹溪的话?”
顾映桥虽然担忧,但严世欢的情况更为要紧“说吧,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严世欢避着他的眼睛,将事情的经过大致描述了一番,顾映桥皱眉道:“我昨日在拢绿院正好遇见了无双公子”
“容乐,你见到了容乐?”
得到肯定答案,严世欢纠结了,半晌,他终于认命的全盘托出顾映桥听完,不知是该为他的善良和无私感动,还是为他的莽撞和单纯无奈“他就吓吓你,你就怕了?”
“不是的,表哥,”严世欢凑到他的耳边,顾映桥的脸色顿时大变,“他竟然是郑家的人?”
严世欢纠结的点头,顾映桥的和他相对无言
“他也是受了苦了,”顾映桥感叹道:“钱财乃身外之物,去了也便去了,只是便宜了唐胜那个小人!”
“表哥,这正是我要与你说的那日我去找唐胜之前,竹溪便来到了严府”
“他去严府做什么?”
“他说严家祖上对他有恩,他来报恩,搭救我”
“搭救你?”顾映桥疑惑了,“那他就该赶走唐胜这个混蛋,帮你保住家产呀!”
严世欢马上摇头,“他说严家的家产来之不义,”他怕顾映桥误会,强调道:“是义气的义,正好严家的诅咒差不多要完结了,他特别来助我一臂之力”
“他助你的办法,就是让你把钱财送给唐胜?”
顾映桥本意是为了讽刺,谁知严世欢竟崇敬得看着他,“表哥,你真是太聪明了!”
听到所谓真相的那一刻,数读诗书、通晓礼法的顾映桥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了他只能用深刻的眼神注视着严世欢,试图了解他脑子里到底装的什么
可惜失败了,严世欢笑道:“表哥,是太久没见我,想我了吗?”
顾映桥一个巴掌拍过去,打的严世欢措手不及,左右抖了几抖“表……”
“住嘴,借口!通通是借口,如若没有那位无双公子,你会舍弃家财吗?”
严世欢沉默了
“你知不知道那位无双公子是什么人?你又知不知道他对你有没有真心?”
还是沉默
“既然断袖,”顾映桥妥协道:“也就断了,但你总该学会看人,你瞧瞧你净是瞧上些什么货色?去年那个白公子呢?你不是信誓旦旦的说他为人坦荡,要与他白头偕老的吗?”
严世欢霎时红透了脸,那位白公子,他当真是无话可说可他却要维护容乐,“容乐和他们不一样,他对我虽不是真心,却绝不是图谋我的钱财”
严世欢柔声道:“从一开始便是我强迫他留在我身边,他早有意中人,他并不喜欢我”
顾映桥一愣,想到那日容乐询问他的神情,若说他对严世欢无情,也说不通“那他……”
“而且竹溪也说了,我本来就是天煞孤星,注定孤独终老”
“天煞孤星?”顾映桥惊道:“你怎么会是天煞孤星?”
“我就是”说到这里,严世欢眼中充满痛苦,“自从我出生,我的亲人就一个接一个的死去,先是奶奶,又是爹娘,然后是姑母,就连表哥你,也在十六岁那年生了一场重病,差点死去如若不是这样,如今你早已金榜题名,状元加身了”
看着他说完这些话,四处躲闪的眼神,顾映桥也难过起来“那去年的地震,如果不是来了盖州,难道我还能站在这里同你说话吗?”
“我注定是状元,无论是十六岁还是二十岁,有差别吗?”
严世欢的眼睛看过来,顾映桥无比认真的说:“如果说你是严家的天煞孤星,那也一定是顾家的大救星”
“可姑母……”
“她一定高兴,”顾映桥努力皱着眉,不让眼泪落下来,“你我都很好,她一定很高兴”
“表哥!”
“至于孤独终老,”顾映桥板正他的肩膀,“若你再不用心看人,这确实是注定的事”
他们相视而笑,他们虽从小一起长大,难得有这般温馨的时刻谁知严世欢却突然道:“表哥,你怎么断袖了?”
月黑风高,竹影斑驳,早已熄灭灯光的房屋中却突然闪出几道黑影,还未安睡的周逢佳霎时清醒,不知从何而来的好奇心促使他走出房门
漆黑一片的夜晚,却有两道清晰可见的身影并肩而行,他们周围围拢着奇异的光芒,照亮了所经之路
听到开门声,有一人回过头,那道光芒却突然消失了,湿冷的气息扑面而来,令他心里发颤,觉得这情景十分诡异
忽听有一声音道:“他能看到我们?”
另一声音答:“可能吧”
声音开始慌乱,“那还不快走!”
话音刚落,天空忽然闪过一道光,一切重归沉寂,只剩下飒飒风声
周逢佳霎时一惊,寝衣几乎湿透,心里正七上八下的犯嘀咕,这时候却有人拍了他的肩膀“逢佳!”
顾映桥看到他慌乱的回头,自己也被吓了一跳,“怎么了?”
周逢佳见是他,心里也平静了些,“无事”
“你怎么会来盖州?”顾映桥早有疑问,只是碍于严世欢他们在,无法相问等到严世欢熟睡,他却是无论如何也睡不着,听到周逢佳房间有动静,这才出来
其实当日他离开书院后,周逢佳左思右想觉得不妥,所以便想去清州找他可未到清州,路上便遇到九儿,听他说起容乐去了清州容乐一向万事以蒋岏为重,没道理离开京城,他便决定先来盖州,谁知到了才知道原来他也在盖州
周逢佳道:“自然是来寻你”
“寻我?”顾映桥忍不住嘴角上扬,笑道:“为什么寻我?”
周逢佳见他如此反应,心里也是满腹衷肠,柔声道:“你不知道?”
顾映桥抬起头,他心里十分纠结,终于还是诚实正视自己的心,万般相思化作一句话,他轻声道:“逢佳”
月亮终于从云彩后飘出,月色正好,满院静默,周逢佳同样轻声道:“我在”
第30章 南下求姻缘(6)
第二日从早上便下起了大雨,幸好道理居虽在山谷,却占据高地,没被雨水侵蚀道理居的四周挖了一些水道,雨水顺着水道流出去,正好形成了一条条小溪,十分有趣
竹溪懒洋洋的躺在躺椅上,享受着安宁
渐渐靠近的脚步声在他身后停下,风铃伴随着雨声形成一道美丽的乐章
“找我什么事?”
“你昨日的话是什么意思?”
竹溪想了许久才想起他所说的话,“没什么意思,见他好玩,逗他一下”
脚步声重新响起,就在那人要走出房门的那刻,竹溪却突然道:“我奉劝你一句,凡事还是不要看得太浅,真相往往都埋得很深”
那人一刻没有停顿,走出了房间
竹溪眨眨眼,“多管闲事?”
吴了一边斟茶,一边忙着打盹顾映桥和严世欢望着窗外的雨,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少爷,我受不了了,我要去睡会,昨天太害怕都没睡着”
“胡说,”顾映桥反驳道:“我昨天出去时,你睡得像死猪一样!”
“我……”
“表哥,你昨天出去了?”
顾映桥一惊,遮掩道:“我出去小解”应付完严世欢,又对着昏昏欲睡的吴了道:“行了,你去睡吧!”
吴了走后,顾映桥接过茶壶斟茶,“这是新采的龙井,味道虽清淡但不失韵味”
严世欢饮了一口,感叹道:“的确不错,不过,我还是觉得鲜果茶更好喝,若是……”
“打住!”顾映桥鄙夷的看着他,“你的品位能不能高雅一点?”
严世欢抱怨,“我哪里不高雅?”
顾映桥放下茶杯,“我看这次我回半山书院,你就和我一起去若是你……”
“少爷!少爷!”本应该熟睡的吴了突然叫嚷着跑进来
“怎么了?”顾映桥看着他一脸慌乱,也着急起来,“你倒是说话呀!”
吴了沉了口气,才条理清晰的把他要说的话说出来,“方才我正要回房睡觉,忽然有些饿,于是就去了厨房,厨房只剩几个馒头,我拿了馒头正要回去,忽然又听到有人叫门我还心道下雨天谁会来,谁知……”
顾映桥急的一口血堵在心口,“说重点”
“谁知竟是,”吴了看向严世欢,“竟是拢绿院的公子来了!”
严世欢也不知是欣喜还是害怕,竟止不住的打起嗝来
“你让他们进来了?”
“我……”
“严公子!”六儿的声音在门外的走廊上响起“您快来,我家公子晕倒了!”
顾映桥看着严世欢急匆匆的跑出去,也只好跟上去
容乐本来就是多病的身子,阴雨天身上的伤痛总会发作,痛的死去活来没想到他竟然冒雨登山,这才支撑不住,倒下了
安顿好了容乐,六儿便拉着严世欢诉说这些天找他的辛苦当真是闻着伤心,见者流泪可严世欢却是越听脸色越暗
“何必找我?”
他这句话不知是否出自真心,可听起来却是无情的很而这句话正好被刚刚清醒的容乐听到了严世欢看到他醒来,却全然没有了方才的担忧,状似不在意的说:“你若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只怕也说不清了”
容乐显然没想到他会如此说,眉头紧皱,反口道:“我有何事与严公子何关?”
顾映桥瞧着气愤剑拔弩张,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倒是刚刚进屋的周逢佳明白容乐的性子,他握住顾映桥的手,牵着他离开了房间
吴了死死盯着他们十指紧扣的双手,魂不守舍的跟了过去六儿和九儿也前后退了出去,房间里转瞬便生了他们二人
吴了跟在他们后面,他是想不明白才一晚上未见,怎么周逢佳竟与少爷这般好了?若少爷当真断了袖?他不敢去想顾家老爷和几位夫人的反应,单是他爹,就能要了他的命
周逢佳见他跟在后面,沉声道:“你去休息”
“我……”
顾映桥回头,“还不快去!”
吴了只好愤愤然离开了
顾映桥看着他们紧握的手,思绪早已飘到了九霄云外去了等他思绪逐渐回转,才想起问:“逢佳,我早上去找你,你不在房间?”
“嗯”周逢佳没有要解释这些,他头也不回地问道:“你打算什么时候回书院?”
“说到书院,”顾映桥心中升起许多的担忧,“也不知道蹴鞠比赛怎么样了”
若是输了,只怕回去要面对金师兄还是一个大问题
“输定了本来就不可能赢,何况守门员是范晨阳”
顾映桥不敢置信的看向周逢佳,无论是字数还是风格,都这句话不像是他说的
周逢佳偏头瞧着他的神情,浅浅的笑起来,“怎么了?”
“你……”顾映桥不住的眨着眼,“你好像和平时不太一样”
“哪里不一样?”
“就是很……”顾映桥话没说完,便被占了便宜
《前程定姻缘》完本[古代架空]—— by:汼八少澍
作者:汼八少澍 录入:07-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