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侯止苑沐浴完毕走到房中时,洮阡已等候多时
洮阡开心道:“主子,兄弟们一切打点妥当另外,今日宫里来人问咱们何时搬入侯府?”
侯止苑走到窗前,看着波光鳞鳞的海面,面无表情道:“后日早晨入府打点一切,第二日庆宴,不用请人来,随便放几挂鞭炮即可,切记不可张扬”
洮阡点点头,犹豫了片刻,红了双眼忍不住道:“主子,过去的事不要太介怀,身体是自己的,你这样一天换几套衣服,洮阡看着心里都不好受……”
侯止苑闻言一震,眉宇间尽数痛苦、无奈
侯止苑的声音不复白日的自然,喑哑道:“我也想忘记,可每天浓郁的鲜血味时刻提醒我不要忘记一切我不得不……”
侯止苑抿唇深吸了一口气,目光深沉,道,“别担心,在一切未完成前,我不会有事的”
洮阡相信自己的主子说什么就是什么,他从来不做没把握的事
“恩!主子仪表堂堂,勇猛无敌,虽然奸诈了点,但毕竟用在了正事上所以洮阡我还是极为信任主子的!”
侯止苑一掌拍在了洮阡的额头上,笑道:”马屁精,快回去睡觉了,明天还要你去办正事呢!”
洮阡笑嘻嘻地离开了……
侯止苑的笑容也消失……
多年来,和各种各样的人打交道,早已习惯地隐藏自己的一切,如今已不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自己
只是,和乔霁彧在一起是发自内心的快乐,虽然那个人冷漠至极,但他和自己一样,极力的隐藏一切
看似水火不容,而实际上是惺惺相惜
那么与他在一起习惯性地不伪装,做真实的自己,是因为……同病相怜,没有……其他原因,是吗?
作者有话要说:
昨晚事多,少了一更今晚二更补上话说写彧是一个勤奋的作者,有木有?^_^、^△^
(割舌利器)
次日早晨,阳光透过交错的嫩叶,投向鲜尘不染的楼船,新鲜洁净的空气让人神清气爽
楼船里,侯止苑已换好服饰,准备出门
洮阡拿着一张纸,递给侯止苑
“主子,姑姑说旋英谷遍布雾气阵地,今早她派人给我们带来破解它们的办法,都交代在这张纸上了”
“知道了,把明晚的事务都提前办了”
“是主子这是要出门?”
“嗯最近要办大理寺的案子,有些忙,不过过了今天就差不多完事了,剩下的交给乔霁彧即可,这几天经盐上棘手的问题先留着,待我后日一并处理”
侯止苑用过早饭准备去刑楼,却在路过水间客栈时意外地看到了乔霁彧
饶是精眀的侯止苑也有些不解,走近,道:“在这里……等我?”
乔霁彧依旧是那个八风不动的乔霁彧,想要从他脸上看出什么端倪,那是做梦!
乔霁彧瞥了侯止苑一眼,冷冷道:“乔某要去找点东西,你先去刑楼”
侯止苑觉得并无不妥,于是“嗯”了一声 在即将转生离开时,听见乔霁彧的声音:“本相告辞”
侯止苑一愣,眼睛略微一转便察觉到问题所在于是,几步跟上正在离开的乔霁彧,脸上忍不住笑
“你怎么跟来了”
“很疑惑么,不是你让我跟来的吗”
“果真是无奸不商”
“你又冤枉我了不是,本侯这是关心你才会在乎你的一言一行,你从乔某换到本相,这么明显的转换,要是再察觉不出来你的意图,我岂能与你搭档?”
“倒是乔某小气了?”
“你说呢?只是下次别再试探本侯,至少手段高明些”
“我乔国人若有你一半理智也不会国力止步于此”
“哦?是吗?谁让他们过于怕你,再善于察言观色的人,见到修罗也会有失常态”
不知不觉间乔霁彧带着侯止苑来到一家打铁的店里
“乔相和侯爷来了!乔相您要的东西过会就好,现在正在冷铁”
“不急,本相要的东西务必精巧”乔霁彧眼底冰冷,浑身不自觉地散发着嗜血的寒气……
片刻后,乔霁彧拿着一个手掌长,奇怪的铁器上路
侯止苑时不时看着它,满目疑惑
“不用看了,等会有你看的”乔霁彧自顾自走着,正在思考着什么
“根据昨日查到的证据,用来判断事情的前因后果还可以,但是不能直接让那两人认罪这铁器莫非就是用来……”
“是本相手段残忍,到时候你别出手就是”
“怎么会你若用刑,必是因为你不得不出狠招!”
“好”仅一个字的回应……
不久,两人来到刑楼侯止苑强忍着呕吐的冲动,尽量让自己保持着正常的神态
“很快就好,实在难受的话去外面等着吧”乔霁彧看出他的不适,建议道
“乔霁彧,有没有人说你很善解人意?”侯止苑微笑
“没有”乔霁彧瞪他,“看来你很正常,既然这样随我去审讯吧”
两人路过关押着牛虔、牛墉的刑房
依旧是那两个已经被打地皮开肉绽的大汉只是两人眉宇间透着一股自信
侯止苑冷哼一声,星目里一片不屑心想:看他们能嚣张到几时!!
乔霁彧带着侯止苑来到一个十分干净的刑房,刑房里只有一张已经生了锈的大桌子
“来人,去把牛虔、牛墉两人带过来!”冷冷的话语,不怒而威……
不肖片刻,两人被守卒捆绑着压了进来
侯止苑靠在一旁,等着看接下来的好戏
“牛虔、牛墉,本相最后给你们一次机会若现在把一切交代了,本相从宽处置,否则,你们定会后悔!”
两人瞳孔皱缩虽被乔霁彧冷硬的口气吓住,却强撑着最后的信念……
“乔相,我兄弟二人只……只行偷窃,没有……杀人啊!”
“是啊,望……乔相明……明查啊!”
乔霁彧眼里已经冰冷至极,就似高峰上的冰雪,一旦移动分毫,便是毁天灭地的一场灾难!只是,此刻跪在地上的两人对于即将而来的危险毫无察觉……
乔霁彧冷哼一声突然起身,走近牛氏兄弟
待走到两人跟前,乔霁彧屈膝蹲下,转换地看着两人的眼睛,声音如寒霜,幽远而冰冷道:“本相已经给过你们机会,你们好自为之!”
牛虔早已面无血色的脸更加苍白,指尖清晰可见正在颤抖着,随后整个人就如触电般轻微发颤
牛墉虽害怕,理智却高于现实,时不时偷瞄一眼牛虔,见他吓得不轻,不禁担忧起来……
见此情景,乔霁彧站起,居高临下地看着已经发抖的两人心里一片冷笑
而后,乔霁彧从守卒手中拿过刚刚做好的铁器,没有只言片语,没有一丝表情
瞬间,强硬地掰开牛墉的嘴巴,将铁器圈住他的舌,两指按住类似剪刀的把手,一用力,顿时牛墉如狼嚎般痛苦的叫声冲破九霄……
牛虔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哥哥,在一瞬间就被割了舌头,鲜血如瀑从牛墉的唇边淌下,加深了原本已被染红的囚衣!
牛墉痛苦到极点,看似憨厚的脸扭曲到难以描述的境地,瞪大双眼看着眼前那个美到让人窒息的脸,心底陡然涌出前所未有的恐惧!
乔霁彧在牛墉的血染到自己之前就已将手撤离,而那个白而有力,纤细而精致的玉手在两人眼中已成夺命的工具!
侯止苑看着地上那个被扔了的铁器皱了皱眉,铁器上夹着牛墉鲜红的舌,舌周围的一圈血浓郁到让人作呕!
不顾还处于震惊的牛虔,乔霁彧命人拿来昨日找到的证物
“牛虔,牛墉因为冥顽不灵已受到他该有的惩罚,接下来,本相有重要的事问你,你若不如实回答,本相保证,你的下场比他更残酷!”
看着害怕到流下泪的牛虔,乔霁彧心中一阵厌恶……
皱眉道:“牛虔,本相问你,水间客栈李付的死是不是你二人所为?”
牛虔浑身微微颤抖着,唇舌打颤道:“乔……乔相,我二人……我二人……我……”
牛虔话说一半便哭了起来,堂堂男子竟然哭得肝肠寸断!
侯止苑不屑地挑眉,这个牛虔,真是不到黄河不落泪,想用哭蒙混过去,除非当乔霁彧是死人差不多!
乔霁彧看着他丑恶的样子,厌弃到了极点已不打算再耗时间,于是拿起证物一一分析道:“你们面前的这个是昨日在水间客栈里发现的花盆,据店小二说客房里的花每日都会更换,所以花是新鲜的昨日本相搜查时花却已经凋谢为何会这样,牛虔,你可能解释?”
牛虔抽泣着,不回答也不吭声
“据调查,花死于一种致命的□□,而此□□,与李付所中之毒完全相同”
“其次,本相手中这枚玉扳指,乃战国之物,历史悠久且物美极佳,你可知道本相在何处寻得的它?”
见牛虔依旧沉默,乔霁彧心下杀机四起
“本相是在花盆旁找到它的,这样一件价值连城的宝物你们两个作为盗贼也舍得扔掉,本相该说你们是不识货,还是,另有所图!”
(青衣元政)
牛虔的脸色由茫然变换成吃惊,最后深沉的恐惧浮上已不成形的面庞一旁的牛墉忍痛挣扎,说不出话来,只能从嗓子里发出急躁的“呃,呃”声
乔霁彧不再给机会让牛虔自己道出原委,一气呵成道:“在窗外的泥地里,有脚印,而且看似是‘一个人’的足迹可奇怪的是,当本相在泥地里走了一圈后,竟然发现足迹的深浅与犯人的足迹深浅相差颇大
当侯爷踩上本相的足迹后,足迹加深了,不过仍然浅了些由此可见……”
乔霁彧话未说完,牛虔猛然以头磕地,每一次都磕出更多的血来,“咚咚”声犹如打鼓般响亮
“乔,乔相我……我错了……错了啊,牛虔该死!这一切……都是牛墉的注意啊!他……他为了夺得李付的财宝……找我设计了这一出,本想毒死李付了事,可是他没死透一口血喷在了花上,然后,竟然追上来拿刀要砍我们!!我……我吓坏了才……才拿扳指打到他的……太阳穴上
我两人是双胞胎,脚印大小差不多……为了掩人耳目,那……那牛虔让我,踩着他的脚印逃跑!乔相……乔相我说的都是真话!您明察秋毫神探在世,别杀我,别杀我啊啊!”
牛虔看到乔霁彧刺骨的眼,立刻吓的剧烈发抖心下了然乔霁彧不会再给自己机会便不再拖拉,断断续续将过程说了出来
不管一旁已经痛恨、悲愤到极点的牛墉,只为自己能够活下去而做尽一切努力!
随后官吏将两人压下去做好了笔录,待明日进行最后的审讯
乔霁彧和侯止苑走出了刑楼,外面的空气格外新鲜,侯止苑忍不住贪婪地呼吸着
“乔霁彧,快中午了,先回去吃饭吧”
“你又饿了这么迫不及待”
“你说话能有点感情吗,疑问句都给你弄成肯定句”
“习惯若能改掉就不是习惯了”
“明日我搬入侯府,审讯我就不去了,若大理寺的元主事问起,你帮我应付一下”
“乔某明日也不去,如何帮你应付”
看着侯止苑一副困惑求知的样子,乔霁彧继续道:“乔某这两天的公务还未做,明日的审讯交给元主事即可”
“乔丞相,侯爷,勿走!”元政从刑楼跑来,额上布满汗珠,清秀的面庞难掩害怕之意
“元主事有何事”乔霁彧转身,看着元政在距自己一米处停下,不由得心笑
元政困惑地看了眼乔丞相旁边轻松站着的侯止苑,欲言又止,最后转向乔霁彧,诚恳道:“乔丞相,臣审理牛家兄弟的案子多日,也难以有所突破,今日见到丞相的审讯实在是受益颇多,可是臣有一事不解,还望丞相为臣解答”
“但说无妨”
“多谢丞相!敢问……敢问乔相为何用如此残酷的,刑罚?若牛家兄弟不是凶手,那么丞相,岂不是……”元政不再说下去,因为害怕乔霁彧生气而微微发抖
元政等着乔霁彧斥责或者恼怒的话,没想到等到的是乔霁彧耐心的解答
“若他们认罪,刑,可不用之所以用刑一是因为时机已到,二则是因为本相已确定凶手就是那两人”
“那,那丞相是如何确定凶手是牛家兄弟的?”
“第一,不要相信任何人、任何话;第二,细查,多推理;第三,相信自己”
见元政已懂八成,乔霁彧转身离开
元政回味着乔霁彧的几句话,刚刚抬头就见欲走的两人,不自觉地秀眉皱起、双手握拳、猛然跪地央求道:“乔丞相,元政乃鄙愚之人,大理寺的部分案情于臣而言实在颇具难处,臣知丞相事务繁忙,但臣恳请丞相解决利姬一案,为臣做一次楷模
臣在此保证,今次之后,臣定有所得,往后的案情必不再劳烦丞相,还望丞相助臣一次!”
侯止苑似乎听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忽地转身询问:“元主事说的利姬可是台颜楼的花魁?”
元政一愣,条件反射地答道:“侯爷还去过台颜楼?真是……”
元政回魂,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在说什么!
连忙把“风流”二字吞回肚里战战兢兢地迎上侯止苑似笑非笑的桃花眼
侯止苑本就气宇轩昂、英姿倜傥如今凛冽的气场携风四起,整个人变得酷似上位者,逼的元政冷汗直流……
瞬间侯止苑恢复常态,似乎一切都只是元政的错觉
“元主事,利姬的案子乔霁彧和本侯都会帮你,希望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啊,是,多谢侯爷,多谢丞相”
与元政分别后,乔霁彧一直沉默不语
“乔霁彧,本侯要回去了”
“乔霁彧?”
“乔霁彧你听见本侯说话了吗?”
良久后,民街上——
“你不是要回去了吗,怎么还在这里?”乔霁彧故作不知,瞥了眼侯止苑
侯止苑没好气道:“若是走了,某人会在背后偷袭本侯”
“这自然不会,乔某岂是这种人不过若让本相发现你对乔国不利,本相绝不会只是偷袭这么简单!”
“哈哈,真是直言,不过本侯是个商人,所谓商人无奸不商,这话于任何一个商人而言都不假”弯起的嘴角不明意味,一贯慵懒的声音变得喑哑道:“融在骨子里的东西,如何剔除?”
乔霁彧突然能感受到侯止苑莫名的伤感,不过,与自己何干!
“侯止苑,往后别擅自替乔某做主”
侯止苑心下了然,道:“利姬的事已经不是大理寺所能操办的了,在事情恶化之前,作为丞相,你岂会不亲自动手?”
乔霁彧停下脚步,看着侯止苑,明眸似乎洞穿一切……
两人就这么四目对视,目空一切,从对方的瞳孔里看到的是潜在的危机和难以明说的未来那两个举世无双的人,都掩藏住最内心的自己,非敌非友,若即若离……
民街的中央、两人的周围产生一股暗流,那是强者之间的对话,亦是一种无声的对峙
那瞬间仿佛有两个超凡入圣的身影使得天地间万籁俱寂……
(深入谷中)
第二日一早,洮阡就集结了所有的兄弟,在侯止苑起床前,蹑手蹑脚地指挥着搬各种各样的庞大的箱子
“大黑牛,你别挡着发财,还有发财,你不能轻点儿!哎呦,兄弟们,阡儿可是比你们还着急、还兴奋呐,可是顾及点儿主子行吗!他老人家昨个可是忙到半夜才睡的啊”
“啊哟,哪个拍我头的,啊!哪个,快给我站出来!!”
洮阡转头,看到侯止苑玩味的眼神顿时魂差点给吓掉了半只……
“叫什么呢,一大早的?”侯止苑好笑地看着张开大嘴的洮阡,好心地帮他把下巴合上
“哈~哈~,主子怎么醒了?”
“嗯,被吵醒的”
“哈啊!我就说吧”洮阡愤怒地看着停下搬箱子的兄弟们,手指众人、恶狠狠道“我就说吧!你们一个个就不能装一次书生!非得像个汉子似的,搬东西弄得和抄家一样……”
“我说,阡主管,本侯可是被你的大嗓门吵醒的……”侯止苑无语地看着洮阡
《霁而有虹然末止》完本[古代架空]—— by:写彧
作者:写彧 录入:07-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