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霁彧,这匹马与我有缘!”侯止苑跑到乔霁彧身边,兴高采烈的将这个已经不是消息的消息告诉他
“嗯”乔霁彧见他高兴的像个孩子,不自觉的露出了笑意
“叫它桀啸如何?桀骜不驯,嘶鸣响亮之意……”
“可”
当晚,西茴得到消息后,气冲冲跑去客栈!
“侯止苑!还我马来!”西茴一掌推开房门,只见两人正在喝粥
西茴有一瞬间觉得,自己有点亏待了这两人毕竟还没有任何一个他请来的客人,天天喝稀饭
“你说过你没有马,所以何来还字?”侯止苑又盛了一碗稀饭
“那就是本王的马,快给我还来!”
“不还”
“你别忘了,你现在在羌哩族!”
见西茴是真的动怒了,侯止苑放下碗,道:“这马是不能还你了但本侯可以告诉你一件事”
西茴驳道:“这匹马还我,宫内的马随你挑一匹!”
“这件事关于——百里炎”
“挑两匹……”
“关于你和百里炎如何好好相处”
侯止苑藏住笑,装作严肃的样子
“三匹!不能再多了!”
这匹白马是这二十多匹里最好的,西茴舍不得送给侯止苑但侯止苑一拿百里炎做借口,西茴就动摇了
“你找我过来不就是为了百里炎么如今本侯好心替你支招,你却要为一匹马前功尽弃,恐怕不值吧……”
“我信不过你”
“我是经常说谎,但霁彧不会你信不过我,霁彧总该是信的吧?”
西茴质疑的看了眼乔霁彧,这个人慢条斯理的喝粥,仿佛他们俩不存在西茴突然有了相信侯止苑的念头……
“你说”
“首先,你得清楚人家对你是什么态度然后对症下药总归是要经常见面,经常在一起必要时演一演苦肉计”
西茴瞬间懂了,“也就是说,我要把他当女人追?”
侯止苑摇头道:“百里炎可不是女子,你把他当女人,他或许会砍了你”
“那为什么要经常见面,经常在一起,还要演戏?我又不是喜欢他!”
“本侯的话,你别忘记等你发现某些地方不对劲时,把这些话拿出来想一想,这样你就明白这几句话的价值了”
西茴觉得这很没有道理,却又有些道理,“如果三个月后没有效果,我就去拿回我的马!”
“随你……”
西茴回到宫中,心里轻快不少他思来想去也不知侯止苑这话是什么意思,但想来这不涉及利益问题,侯止苑没必要骗他当晚,西茴再次拿出他的装备,准备明日继续他的另一番事业……
翌日,侯止苑将买给侯云响的枫叶金簪收到行囊里,吃过早饭后和乔霁彧走出客栈
外面阳光火辣,站在阳光下身上仿佛被火烧,乔霁彧的玄衣吸热,没走多远就一身汗侯止苑二话不说买来一把伞撑在两人上方,顿时热气消去大半,伞下吹过来的风竟还有些凉意
桀啸乖乖的跟在两人身后,它身上虽负重,但在炽热的阳光下依然走的轻快
大街上人来人往,羌哩族的男子大都穿着无袖布衣,女子穿短裙于是侯止苑和乔霁彧的装扮在这里就十分奇怪和显眼
“西茴把羌哩族治理的很好”乔霁彧看着络绎不绝的行人,听着叽叽喳喳的异族腔调,想到当初的乔国也是如此,但乔什御死后,乔国表面安宁,其实早就人心惶惶
哪有子民能在没有皇帝的国家中安心生存下去呢……
“霁彧,你该去天都看看,这里与天都比起来差远了”侯止苑知道此次回去,乔霁彧就要前往开岁城,而他去天都,将叶耀圣军队的“三足鼎立”之势击破,如此一来,他可许久见不到乔霁彧了
“你不必劝我去天都,如今……”
“给点吧……给点吧……”
身后一个乞丐打断乔霁彧的声音,这个乞丐穿的严实,头发凌乱,肤色黝黑,低着头看着乔霁彧的脚一直呻吟……
乔霁彧看了眼侯止苑,侯止苑做无奈状
“大王就是这样送客?”乔霁彧冰冷的声音给这炎热的夏季带去凉爽
那乞丐抬头,虽然脸上很脏,但一双眼睛怎么也遮不去清明
“你们认出我了?”西茴东瞅瞅西探探,确定周围没有人认出他才小声道:“你们声音小点,别被我的子民看出来了”
西茴坐在地上,本来想让他们大吃一惊,没想到吃惊的变成了自己,他遗憾道:“既然被你们认出来了,也就罢了如今你们回去,本王也没什么能送的,这匹马就当礼物吧”
侯止苑冷哼一声,看着西茴的眼十足凌厉
“咳咳……”西茴避开侯止苑的目光,“现在羌哩族与天都、乔国是盟友往后有什么事我定当配合,你们动身吧,再会!”
西茴佯装断了一条腿,挪着身子往回退
侯止苑和乔霁彧看着他挪到拐角不动了才转身离开
“霁彧,其实他脑子是好的”
“嗯”
“真的,你别不相信”
乔霁彧认真道:“看似荒诞,实则这也不失为了解民情的手段西茴肯放下尊严和地位,实在难得”
侯止苑哭笑不得,“这天下只怕只有你能为他找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乔霁彧回头看向西茴,那人坐在拐角目不转睛的盯着行人,他不乞讨不叫唤……
“你说西茴奸诈倒不见得,但心思之深——不输于你”
侯止苑委屈道:“霁彧可别讽刺我了,在你面前我就是一只小羊羔,哪里有什么心思不心思的……”
乔霁彧皱了皱眉,加快步伐走到前头
“霁彧,别走那么快,等等我!”
于是大街上出现了两个穿着奇怪服饰,一前一后走着的人,两人身后还跟着一匹雪白的马……
侯止苑将桀啸交于贩马的商人,马队一走出城门,桀啸四蹄狂奔,很快找到侯止苑
那商人连忙解释道:“公子,我可不曾亏待你的马啊!”
侯止苑见到这商人的马队中有几匹黑马受了伤,想想就知道定是桀啸踢的当下拿出一大包银两道:“哪里的话,我的马伤了你的黑马,我该道歉才是这些银子就当买药的钱,请收好……”
送走了商贩,侯止苑那一张泛着儒雅笑意的脸就恢复正常
午饭后,侯止苑说要去买点粮食备着,让乔霁彧在餐馆等他等他回来后,桀啸这匹千里马被拴上了一个马车
桀啸打着响鼻,时不时哀鸣两声
“乖,到了开岁城就给你卸了”侯止苑抚了抚它,它真的就乖了
似是为了早日卸掉累赘,桀啸跑的飞快侯止苑驾马技术不错,虽然速度快,但足够平稳这么一来,回程的时间将近少了一半
到达开岁城时,正是下午
姜家兄弟和李诚安镇守开岁城,与侯止苑的人一样只守不攻此时,他们正在备战
一来到开岁城,侯止苑就感受到乔国将士对他的热情士兵们见到侯止苑皆笑着打招呼,他们不知如今该叫“副帅”还是别的什么,于是这又尴尬又热情的脸立刻丰富起来
侯止苑想笑,但几次都给憋住了
来到乔霁彧营帐,侯止苑坐到椅子上笑起来,“霁彧啊,你说这些兵多可爱啊”
乔霁彧瞥他一眼,不发一语
他从不觉得铁血肃杀的士兵可爱
“离开这里时,我以为再也不会回来了没想到,还能心平气和的与你坐在这里”
这突如其来的伤感让乔霁彧想到即将到来的分别,心里略微沉重,“过去的事不必再提你日夜兼程的赶车,应当早已疲惫,且休息一个时辰”
侯止苑本来不困,但一听乔霁彧说这话,顿时困意袭来,眼皮不时地打架于是脱了鞋躺倒在乔霁彧床上,“霁彧要睡会吗?”
“不必”乔国的奏折送到了开岁城,乔霁彧现在有太多的奏折要批阅
侯止苑也不强求,闭上眼,不一会儿入梦
等乔霁彧叫醒侯止苑时,已经天黑
姜家兄弟与李诚安用了晚饭就等在营帐内,侯止苑到来后都正襟危坐李诚安这时再看侯止苑,总觉得这个人和以前不一样了他不明白是因为知道侯止苑就是绍渊,还是因为侯止苑本人变了
“叶国都城前五百里处有茂西城、黔东城、彦中城呈掎角之势,其中一方有难,另两方随时予以支援,这就是三座城池难破的原因如今天都与乔国两方兵力同时攻击,总有一方可攻破一座城”乔霁彧指着地图,娓娓道来
李诚安道:“既然有此破敌方案,该早日实施”
侯止苑摇头道:“没那么简单一方只打一处城池自然可以获胜,但另一方得遭受两波敌军的攻击,如此难以自保叶耀圣不忌惮乔国与天都联合,原因就在此”
姜杨道:“他以为,天都与叶国的将士都不愿冒险,成为那‘另一方’?”
“不错”乔霁彧回答
姜柏道:“既然这样,该如何破敌?”
侯止苑道:“那就提前知道‘另一方’是指乔国还是天都”
“这可如何知道?”李诚安觉得有些荒谬,乔国陆战强,天都兵力是谜,于叶国来说支援哪一方都一样,这就很难预测结果
“若两方都有成为诱饵的自觉,那就不难”
乔霁彧指向茂西城、黔东城,“这两处靠近叶国都城,最宜从这里破城到时颜中城派兵增援必定只能救一个成为诱饵的一方只需带兵来峡谷,此处好安排伏兵”
“既然攻到家门口了,叶耀圣肯定会派兵追乔国的军队是抵抗不了他们两个城的武力,但天都这么多年的积累,难道也不能阻挡?”李诚安疑惑道
侯止苑扯了扯嘴角,“乔国百年的兵力也打不过他两座城的兵,难道本侯训练十年的兵就能打败?”
这么一说,李诚安哑口无言
“侯止苑明日回天都,本相留在开岁城五日后侯止苑率领天都的将士攻打黔东城,乔国将士由本相指挥,联合南坎攻打茂西城即日起,李诚安带领五万将士前往峡谷布置陷阱可有异议?”
在座都摇头,乔霁彧方道:“散会”
侯止苑烧了两个菜,这是他离开乔霁彧前最后的晚饭
“霁彧,休息一会吧,吃点饭”侯止苑把他手里的奏折抽走,将人带到桌前
乔霁彧看着蘑菇炒青菜和土豆炒肉丝胃中翻腾虽然不沾大荤,但这油味乔霁彧实在闻不得
“你也吃”乔霁彧拿过米饭,将半碗米过给侯止苑
“霁彧,你就吃这么点吗?”侯止苑煮粥时,乔霁彧还能喝下去一碗,偶尔心情好能喝下去一碗半现在只吃半碗米饭,侯止苑又担忧起来
乔霁彧只吃米,少夹菜吞咽这些粮食很痛苦,吐出来更痛苦他轻声道:“你明日赶路,多吃些”
“眼下局势紧张,我不能要求你与我去天都待我回到天都便让叶誉来替你诊治”
“我很好,不必如此”
“霁彧!你能不让我担忧吗?”侯止苑握住他的手,“你会针灸,但不是所有的病都是通过针灸治疗的叶誉是大夫,他比你精通病况,你听我的,让叶誉来看看”
乔霁彧抽不开手,只皱眉抬眼看到侯止苑担忧的眼神,乔霁彧才道:“好”
离别前夕
听到乔霁彧的回答,侯止苑才放开钳制他的手这一拿开,只见乔霁彧手腕被捏得青紫
侯止苑赶忙坐过去,将他的手小心握住,轻轻揉着,“疼怎么不说”
乔霁彧看着侯止苑自责的样子,缓道:“不疼”
侯止苑叹口气,“你不知道疼,我疼啊”
乔霁彧垂眸
揉了一会,青紫消退一些,侯止苑把饭拿过来,“霁彧,饭要凉了,我喂你吧”
乔霁彧瞥了他一眼,默不作声的拿过去吃
侯止苑笑着吃自己的饭
烛火摇曳,照的营帐透亮两人伴着周围的虫鸣声吃了晚饭
在侯止苑收拾碗筷的空档,乔霁彧走出营帐将刚刚的饭食吐了出来等侯止苑回来,乔霁彧已经在批阅奏折了
堆积成山的奏折简直是要命的阎王侯止苑躺在床上左等右等也等不到乔霁彧休息,于是他怒气冲冲的掀被子……
与此同时,乔霁彧将奏折合上,对一只脚踩在鞋子上的侯止苑说:“你要出门?”
侯止苑见他将奏折放好就要出去洗笔洗砚,于是急匆匆的穿好鞋飞过去,“我来我来,你快去洗漱都这么晚了还不知道睡觉,真当身子是铁打的吗!”
其实时辰也不晚,只是侯止苑等得太久,产生一定的错觉
乔霁彧含笑道:“你明日就要走了,真当要早睡?”
侯止苑眼睛一亮!小声道:“霁彧……是想要……做什么?”
乔霁彧道:“出去走走可好?”
侯止苑的星星眼熄灭了光,不大情愿的“哦”了一声……
洗笔洗砚的时间很短,短到乔霁彧只是披了件外衣,走出营帐,侯止苑就回来了
侯止苑飞快的把东西摆好,然后牵着乔霁彧的手就往崖边去
夏日的风总是有些火热,但沐浴过后吹拂到身上的风却是凉的,这凉意嵌在风中,风中弥散着好闻的书墨香气
“霁彧,你身上真好闻”侯止苑贪婪的想要将空气间所有的香气夺走可是乔霁彧在这里,多的是这迷人的书墨香
“你说我怎么这么笨呢?廓儿的生辰宴上我就闻到这书墨香气,那时怎么就一根筋的认为你不是十八?”侯止苑握住乔霁彧的手,这次不敢握太紧
“肩负使命之人,如何能凭感觉?”乔霁彧想到当年自己对侯止苑也有一股熟悉感,但因太多原因,刻意将他拒之门外
如果侯止苑的身份没那么扑朔迷离,如果自己不是乔国丞相,或许不会走到今天
但哪里有如果?
看着天上的繁星,乔霁彧忽然怀念起那块玉那块陪着他走过七个春秋的玉……
“侯止苑……”
“嗯”
“你可记得你是何时认出我是十八?”
侯止苑愣住了!
什么时候呢?好像是很久以前,但是记忆里又没有具体的界限,好像被一个权威的人告知了这么一件事,然后就觉得一切理所当然
见侯止苑是真的忘记了幽兰谷里他欲杀了自己,乔霁彧如实道:“那块麒麟玉佩已经碎了”
侯止苑惊讶,“碎了?!”
“摔的”乔霁彧惋惜的语气让侯止苑听着不是滋味,
“没关系,碎了就碎了往后每年都有我在你身边,再不需要它了”
侯止苑这话让乔霁彧心中很暖他决定,玉碎的事实永远不要告诉侯止苑但一想到自己这被御风反噬的身体,乔霁彧心沉下去
“霁彧,你担心我吗?”侯止苑黑色眸子闪着光
乔霁彧道:“你是绍渊,武功高强何须担心?”
“我只是代替凌三叔,不是真的绍渊”侯止苑委屈道:“再说,哪怕武功再高,也双拳难敌四手啊何况这还不是四手,是上万对手”
乔霁彧露出淡淡的笑意,“海战那回我倒真是担心,但这次却不”
“为何?”
“因为我还活着”
清凉的风吹过乔霁彧的脸颊,星空下两人四目相对侯止苑笑意浓浓,眉眼倒映着乔霁彧那绝世的容颜又一阵风吹过,吹得侯止苑沦陷在这迷人的夜
乔霁彧清明澄澈的眼也倒映着一个俊美的人,他逐渐靠近,慢慢放大……
夜色中,侯止苑亲吻乔霁彧的唇,薄唇虽然冰凉,却暖到了心里触碰到的那一刹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初遇的惊艳、结伴的默契、遇险的舍命、暴露的痛苦、坦诚的喜悦……
每一份感受都弥足珍贵,每一段回忆都苦乐参半
《霁而有虹然末止》完本[古代架空]—— by:写彧
作者:写彧 录入:07-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