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笑笑眉头一皱,想要阻止已来不及,只好站在一旁,替她防着牛头马面
房间里,萧玉山听得外面有打斗的声音,疑惑道:“静儿,你刚才不是出去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静儿朝他露出了微笑:“夫君,方才我本要去办事的,可路上遇见师哥,他让我不要参与,好好陪你便可”
外面正斗得激烈,萧玉山心里嘀咕会不会是少爷从鬼宗里出来了,奈何他身受重伤,无法听得明白外面是谁,他望了一眼静儿,忽然笑道:“静儿,不如你打开房门,我们一起看你师哥如何对付那群男人如何?”
静儿一切唯萧玉山是从,自是不会怀疑萧玉山的意图,她快步走到门前,像是迫不及待想要和夫君一起欣赏屋外打斗,门被她轻易打开,萧玉山几乎在门被打开的一瞬间,看到了楚笑笑的脸
他曾与文天祥有过数面之缘,那时文天祥身边跟着闻名天下的“十剑”,这十人不论身份地位都已在江湖之中排得上号,却偏偏甘愿成为文天祥手下护卫,负责一些秘密行动,楚笑笑则是“十剑”之首,他的武功虽不是最高,但他一身谋略和胆识却无人能比,便是文天祥也甘拜下风,说神捕教出了个好徒儿啊
门开的刹那,楚笑笑便将目光移了过去
他也正好看到躺在床上的萧玉山
他的脸上仿佛吃了无数个包子一样吃惊,他吩咐身后官兵前去相助杜四娘,自己则施展轻功片刻便到了萧玉山所在的房门前
他脸上笑得古怪,萧玉山叹了口气:“你定是听到了方才静儿的声音”
楚笑笑还在装糊涂:“什么声音?我怎么没听到呀?”
他瞥了一眼怒目而视的静儿,对萧玉山道:“她是你心上人?”
静儿退了一步护在萧玉山身前:“我是他的妻子”
“啊?”楚笑笑当然忍住了笑,但他那样子,恐怕憋不了多久:“萧玉山啊萧玉山,你从泉州千里迢迢赶来这里,就是为了与你妻子幽会?”
他话音刚落,动作迅速,一把闪到静儿身边,出手如电,点住了她的穴道
可怜静儿武功高强,却在楚笑笑面前连一丝招架之力都没有,她瞪着一双血红的眼望着楚笑笑,正想开口谩骂,谁料楚笑笑一指点中她的哑穴,他朝外面正斗得难舍难分的众人看了一眼,没什么危险,这才一屁股坐在萧玉山的床边,探手摸了摸他的脉,片刻后大吃一惊:“你竟伤得那么重!”
当下不敢犹豫,一把将萧玉山从被子里拖了出来,可当他看见他一丝不挂时,又急忙把被子给他盖上:“你个大男人怎么不穿裤子睡觉!”
萧玉山一天之内被人问了两次这个问题,当下苦笑:“你有一个女人躺在你身边,你还穿不穿裤子?”
“这倒也是”
他急忙从房间里找来几件衣服,不容萧玉山抵抗,迅速帮他穿好,然后将他扛在肩上,不管静儿那双要流出血来的愤眼,回到空地上,这时杜四娘正好退了回来,她看到楚笑笑肩上的男人,惊骇:“楚笑笑,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
楚笑笑望了一眼被牛头马面打倒的官兵,来不及和杜四娘解释,眨眼已到牛头马面身边,铁剑出手如风,竟在三招之内将两人击退,这时忽然响起了一个略显低沉又带磁性的声音:“萧玉山,枉我师妹对你一往情深,你却要离开她吗?”
被楚笑笑扛在肩上的萧玉山叹了口气:“你看我自己能做决定吗?”
那人笑道:“说的也是”
萧玉山却在楚笑笑耳边低语:“此人乃鬼宗高手,外号判官”
楚笑笑眯起眼睛,他根本不怕任何人,朝声音的方向拱了拱手:“却不知鬼宗判官有何赐教?”
一人趁着他说话,掠起一阵风,卷起地上苦败的枝木,他这一招功力深厚,楚笑笑也不敢大意,长剑舞了一朵花,朝这股风推去
剑气与风相撞,竟掀起一股狂风
地上不少砂石被卷了起来,众人急忙掩面去挡,不料听得几声惨叫,几名官兵倒了下去,楚笑笑急忙拉住杜四娘的手:“此人功法诡异,我暂时不知如何应对,你们千万要小心!”
他肩上的萧玉山却道:“你往地上用力跺几脚”
楚笑笑会意,用力蹬了几脚,杜四娘不明所以,忽然感觉脚下一沉
狂风过后,数名官兵倒在了地上,还未死去的望着这般场景,吓得往来时的方向逃了,牛头马面正要去追,一中年男子行到他们身后,低声道:“先追进入密道的三人”
楚笑笑带着两人在黑暗的甬道里狂奔,他感觉身边有风吹来,一掌推开一间石屋的门,牵着杜四娘躲了进去
杜四娘从怀里取出火来,石屋里的景象一览无余
“我——”看到石屋内的景象时,纵是楚笑笑也有点受不住,差点吐出来
萧玉山显得冷静,他潜伏泉州如此多年,若是风吹草动便惊慌失措,文天祥也不会委以重任了
杜四娘呢?她直接昏了过去
其实不论是谁,见到满屋子的人皮都会昏过去的
是的,这间石屋里挂满了人皮,剥人皮的人手艺似乎不精,这些人皮都残破得厉害,萧玉山道:“也许这些是失败品”
楚笑笑忍住愤怒,在众人皮当中寻找着什么
过了一会儿他松了口气,但仍是恨声道:“没想到鬼宗行事如此残忍,这些人皮尽是些女人的,想来潮州数十年来的少女失踪案件必是他们所为”
他走到杜四娘身边将她扶起,肩上的萧玉山这时开口了:“楚大哥,能不能先放我下来?”
楚笑笑将他放了下来,放在杜四娘身边的一处草堆上:“萧玉山你怎会变成如今这般模样?”
萧玉山当下将自己在金府的事情以及如何被萧慕然带到这里来的事情说了,楚笑笑苦笑一阵:“没想到,中原一刀红竟然重出江湖了”
几人在这里休息一阵,等着杜四娘醒来,楚笑笑道:“这里到处都是岩石峭壁,若有人靠近,我定会听得出来,先休息一阵,缓一缓”
萧玉山点点头
忽然,楚笑笑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我却是对你那位娘子颇感兴趣,你怎么不说说她?”
“楚大哥——”萧玉山懒得理他,叫了他一声
楚笑笑露出温和的笑:“恩?你说你说,我听着”
“你还是跟以前一样欠揍”
楚笑笑道:“那你就赶快好起来,像我们当初刚见面那样揍我”
萧玉山沉默了
“好不了了”
“但我们也不能放弃不是?”楚笑笑为他打气:“听闻鬼宗新任宗主痴迷炼丹,说不定他那里有几十年前如黑玉断续膏一样的丹药呢?”
杜四娘幽幽醒来,她看到楚笑笑的脸时,啊地叫了一声:“楚笑笑,你怎么也被剥了皮!”
楚笑笑无奈,他拍了拍杜四娘的脸:“四娘你不要叫那么大声,将判官他们引来咋办?”
杜四娘一夜被下了多次,早已心身疲惫,此时楚笑笑打她的脸,她却突然抓住了他的手,将他拉在自己身边,一把抱了过去:“我怕!”
楚笑笑哭笑不得,他推了推杜四娘:“有人看着你”
萧玉山咳嗽一声:“当我没看到”
杜四娘幽怨地瞪了楚笑笑一眼:“安慰一下会死啊?”
“我——”他刚说一个字,又叹了口气:“哎,我说不出口”
萧玉山道:“没想到楚大哥也有如此时候”
楚笑笑听他取笑自己,用手去敲他的额头:“世间唯有两字难以启齿”
“一是为孝,二便是情”
一旁杜四娘似懂非懂,萧玉山却已明了,他朝杜四娘道:“这位姑娘,楚大哥说他对你爱得太深,反而说不出口了”
“喂,萧玉山!”
杜四娘噗嗤笑道:“原本我以为你们两个都是正经人,没想到竟如此顽皮”
萧玉山望着楚笑笑一眼,低声道:“能跟着文将军的人,都是些洒脱之人,自不会像正道人士那般拘泥于颜面”
三人提到文天祥,眼中都是崇敬
休息片刻,萧玉山疑惑道:“即便我躲在这里,他们也不该一点声音也没有啊?”
杜四娘道:“方才那间满是人皮的石屋里的被害者,可都是潮州失踪的百姓?”
楚笑笑点头
“可恶!”杜四娘嫉恶如仇,她此时恨不得冲出去将鬼宗之人尽数杀死
“楚大哥,你若要去鬼宗,请带上我”萧玉山已看出楚笑笑想让他在这里等他们回来,因此抢先开了口,楚笑笑苦笑:“萧玉山,你如今经脉尽断,除了双手尚可活动,我又如何能带你深入虎穴?”
萧玉山道:“如今我们已身处虎穴,我走与不走,都是个死”
楚笑笑默然
“但我有一友人,误入鬼宗,我千万要将他寻回,不然我死也不会瞑目的”
“那人可是蒙古金家阿拉·达日图?”
萧玉山眼中闪过一丝苦涩:“叫他金少言吧”
楚笑笑尴尬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他不知道萧玉山怎的突然那么较真,他只好说:“前些日子我听说泉州金府为张弘范建造船只时,家中大少爷离家出走,留下一封说是要去找自己的大哥的书信,便不知所踪了”
“他是来找我的”
“知道了”
“所以我要去救他”
“好吧”
楚笑笑站起身来,他道:“你若能站起来,我便带你进去”
他站了起来
站在她的面前
一双邪魅的眸子里,有曾经的戏谑也有曾经的深情
李情愁就曾深陷在这双眸子里难以自拔,当他看见这双眸子的刹那,便像是失去了所有的魂魄
她不惜离开师门,不惜背叛师父,不惜与父母决裂
别人问她值不值得,她却只说愿意
她心甘情愿为之付出一切
女人,当看到自己的幸福时,她总是那么愚蠢,那么不顾一切,像个傻瓜,像个呆子
“可我宁愿是个傻瓜,是个呆子”她想去躲开他的眸子,可闭上眼,她终于明白了,自己这一辈子,怕是躲不开了
慕容连珏好听的声音响起耳畔:“你千里迢迢找到这里,就是想跟我这样干瞪着眼?”
他的话,永远那么伤人
她却不知,他的话,永远只会伤她一人
这时慕容宛儿急匆匆赶来:“禀报宗主,有人挟持了冰儿要求见您一面”
慕容连珏听到“冰儿”二字,有意无意看了眼李情愁,挥了挥手:“你去叫阎王出面将冰儿完好无损地救回来便是了”
“可是宗主!”
慕容宛儿还想说,宗主一掌将她推了出去,她重重地撞在柱子上,嘴角已流了血
“我的话你也不听了吗?”
慕容宛儿连忙跪下:“徒儿不敢!”
“还不快滚?”
慕容宛儿恨恨地盯着李情愁,最后用力哼了一声,退了出去
“你不喜欢她吗?”
轻笑着,像是笑他在她面前作戏
谁知男子突然回过头来,一把将她揽在怀里,他虽已年过四十,但仍是那般俊朗,他的眼角仍是那么温柔,就连他略显单薄的唇,也仍是那么性感
李情愁一下子就忘了自己数十年来的恨
她被他抱着,只想被他抱着
“你躲了我十五年,与她在一起十五年,怕是你早已忘了我”
俊美的男子笑道:“我自然是喜欢她的,只不过——”
怀里的女子冷哼一声:“只不过什么?”
“只不过你找到了我,我至少应该意思意思”
“慕容连珏!”李情愁一把将他推开,满脸都是恨,她一下子又回到了这十五年来的仇恨知州:“你当真已忘了我们的曾经?”
男子轻笑:“自是忘了”
“你莫要忘了,十五年前是你说要与我诀别,今生今世永不相见的”
“我那只是气话!”李情愁心里恼怒,却又不想说出口来,如今说出这些还有什么意义?他们已分开十五年了,时时刻刻在他身边的女人早已不是她
她是来报仇的
“我让你走你就走吗?你什么时候那么听话了?”
男子沉默不语,他的眼眸里恍若大海般深邃,此时他不知在想什么,原本的玩世不恭消失不见,只余下略显落寞的身子映在她绝美的眼里
“你走吧”
他下了逐客令
李情愁冷哼:“你以为我来这里只是为了见你一面?”
“不然呢?”
“我来是想杀了你”
“杀了我璇儿就能活过来吗?”
“住口!”她突然尖叫起来:“不许你提她的名字,你根本不配提她的名字”
“那你呢?你配吗?”
“我——”她落下了泪:“我也不配,我也不配,可是我不想听到你提起她,一点也不想”
“所以,走吧,离开这里,不要让我再见到你”
“不要让我再见到你!”
慕容冰的语气充满了愤怒,此时她被金少言用刀挟持着往鬼宗里行去,由于鬼宗弟子被大量派出各地寻找极阴之日诞生的女子,此时一路行来根本不见什么人影,金少言道:“你家怪冷清的啊?”
慕容冰哼了一声:“到处都是鬼,能不安静吗?”
金少言笑道:“冰儿你可吓不住我”
“不要叫我冰儿,难听死了”
金少言一愣:“之前你听的时候,不是还很害羞地低下头吗!”
慕容冰又哼一声:“只因那时候没有一把刀架在我的脖子上!”
“哎呀,谁让你不带我进去的?我想求你爹爹赐药,去救一个我一生之中最重要的人”
慕容冰面色一暗:“她是你妻子吗?”
“他是我大哥”
慕容冰松了口气:“我还以为你已成亲”
“你若愿意,我们成亲也并非不可!”
“什么鬼!”慕容冰瞪着她,奈何脖子上长刀晃眼,只好变成无声的反抗
金少言还想开她玩笑,不料感觉头上突然有一股极为狂躁的气息传来,片刻已到他头顶,刹那便可要了他的性命
“去死吧!”
这位掌管人间生死的阎王,此时无疑掌握了金少言的生死
“少爷”谁的呼唤,听来如此熟悉
“少爷?”声音近了,像是在他耳边轻吟,他猛地睁开眼睛,一簇阳光便毫不留情地刺在他的眼里,他下意识地闭上,身边的人仿佛不再言语
他这次缓慢的睁开眼,想要看清楚周围的环境,不料有人用力将他从床上拉扯起来,他猝不及防差点从床上摔下去,萧玉山一脸生气地看着他:“少爷再不起来老爷回来了又要骂你了”
“山哥?”他看清楚了,这个人就是萧玉山,他站在自己眼前,举着自己的外衣那样子像是要给他穿上
可是自己刚刚不是在鬼宗的腹地吗?怎么会又回到了金府?
这里确实是金府,也是他的房间,萧玉山举着衣服就要往他身上套,他后退一步,甩了甩脑袋,发现这一切竟如此真实,莫非自己离家出走后的一切都不过是自己的一场梦?甚至就连山哥被萧慕然击伤也不过是自己做的一个噩梦?
他一把将萧玉山手中的衣服推开,用力一拳打在萧玉山的左肩,萧玉山吃痛,皱着眉:“少爷,玉山替你穿衣,你怎的还出手了?”
这一拳打去金少言感觉拳头也有些疼痛,在萧慕然来金府闹事之前,他是决然不知萧玉山是会武功的,此时一拳打去,萧玉山体内真气自行反震,他又是一惊
“若一切是梦,那为何梦里的山哥会武,梦醒后的山哥依旧会武?”
他暗生疑云,瞧着萧玉山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萧玉山却不生气,他展开那件暗红大衣笑道:“少爷莫要闹了,待会儿老爷回来要抽查你背《太白诗集》呢”
“还背?”金少言向来头疼背书一类,当日为了应付爹爹,临时抱佛脚背了一夜,仍是背不出一首,萧玉山见他头大如斗,轻笑:“少爷快些吧,何家小姐也在”
“何若枝?”他想到何家大小姐的名字便是一阵好笑:“何弱智——”咳咳,他不该取消他人名字,便骇然问道:“她怎的会来?”
萧玉山道:“来的是何家二小姐何青岚,大小姐昨日吃坏了肚子,今日来不了拉”
想到何若枝吃东西时狼吞虎咽,金少言便觉得一切都是命中注定
他很快穿好了衣服,萧玉山替他把靴子也穿上,两人准备妥当正要出门,金少言忽然问道:“山哥你的武功师从何处?”
萧玉山一惊,言语之间略有惊慌:“少爷和其他师父习武时,玉山在一旁偷学了一招半式
《少爷入怀来》完本[古代架空]—— by:滴答滴滴答
作者:滴答滴滴答 录入:08-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