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慕容远看了看这两个人,将宝剑插回鞘中
女的道,“我们来做笔交易吧”
“我为什么要和你们做交易”
“因为你要想找回宝盒,必须得靠我们”
“宝盒到底在哪里”慕容远逼问道
“在陈敬泽那里”男的道
“哦那你们想做怎样的交易”
“很简单我们可以带你去宝盒存放的地方,但你要帮我们盗一件东西”女的道
慕容远笑道,“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喋血双盗也要别人帮着偷东西”
“论轻功我们自认为不在任何人之下,但论杀人的本事却不敢妄自尊大宝盒存放在一个高手如云且机关密布的地方,我们要的东西也在里面,所以要你的协助”男的道
“你们难道真的以为我会帮你们偷东西”
“这并不能算是偷,因为那东西本来属于我们陈敬泽答应我们,等帮他盗得宝盒后会答谢我们一百两黄金,谁知事成之后他竟想要暗算我们,幸亏我们逃了出来,可是身上的东西却被他夺走了”男的道
“是什么东西”
“是上古时候遗留下来的龙骨,是我们在西域深山里找到的,这龙骨不但价值连城,还有包治百病的功效” 女的道
“你这个理由也许不错,但你忽略了一点”
女盗不解,“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慕容远缓缓道,“此前我得到消息,说被喋血双盗盗走的一尊玉佛在此出现,而且买家正是陈敬泽,这发生在宝盒被盗之后,倘若你们真的被陈敬泽欺骗,又怎么会再次与他合作这就是你们的破绽”
两人对视了一眼,男的掩饰道,“少侠莫不是听错了,玉佛什么的我们并不知情,一定是有人栽赃陷害”
慕容远将双手抱在胸前,“你们不要再狡辩了,说吧,陈敬泽派你们来有何目的”
二人用眼角的余光相互递了个眼色,慕容远隐隐感到一股杀气渐渐从二人身上透露出来慕容远毫不犹豫,脚下运劲直向二人攻去,饶是二人轻功不错,但拳脚功夫平平,未及抵挡已被慕容远按住穴道
“说吧,你们假扮喋血双盗究竟有何目的”
男的忙道,“少侠你千万不要误会,我们的确是喋血双盗!”
那女的也慌道,“是是是,我们千真万确是双盗无疑!”
慕容远闻言不禁笑了笑,倘若是真的双盗怎么有如此不堪的气场慕容远突然凝固了笑容,冷冷地看着二人,右手拇指微微一动,将宝剑轻轻开启,一道寒光晃得二人眯起了眼睛男的尚且强作镇定,可那女子已经沉不住气了
“少侠切勿冲动,我们也是身不由己”
“说说看吧”慕容远似乎有些疲倦
男的忽然抢道,“少侠休听这妇人胡言乱语!”
慕容远狠狠等了他一眼,吓得他立时不敢做声
那女子接着道,“我们是陈庄主的手下,是他派我们来的”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们已经给我布置下了天罗地网”
“陈庄主让我们引你到庄内西侧的阁楼,那里埋伏下了很多杀手”
慕容远紧了紧衣服,天气仿佛又变得冷了
“陈敬泽藏宝的地方在哪里接下来换你来说”慕容远看了看那男的
男的忙道,“好,我全说陈庄主藏宝的地方是一个密室,在他的房间里有一条密道通往密室,至于密道的位置我们无从知晓”
“你们说的可是实话”
二人齐道,“句句属实”
慕容远舒了口气,“你们先在此等着,等我办完事自会回来帮你们解穴,倘若你们欺骗我,后果你们自己想吧”
说完慕容远展开身形,消失在茫茫雪海中
天色逐渐暗了下来,西北风刮得正紧,许多从树上滑落的冰粒在空中被抛洒得纷纷扬扬假冒的喋血双盗老老实实地站在雪地里打着哆嗦
男的道,“都怪你沉不住气,否则现在我们已经捉住了慕容远”
女的骂道,“你还好意思说,要不是我反应机敏,恐怕我们早已送命”
“我们完不成任务,回去后一样是死”
“看来我们要得离开这里,又要开始浪迹天涯的日子了”女的说完不由叹了口气,男的也陷入了深思,良久不语夜色越发深沉了,北风凄厉似是要将他们千刀万剐
“都怪你,臭婆娘,竟说丧气话!”男的突然骂道,声音已经有些打颤
那女子哆嗦道,“你怎么又怪起我来”
“不怪你怪谁赶紧说话,不然我们非冻死不可!”
“希望慕容远那小子不要死了,否则就没人帮我们解穴了”
慕容远待月明星稀之时悄然潜到了陈家庄内,果不其然在庄内西侧的阁楼附近有一股浓重的杀气,混杂在西风中清晰可闻慕容远绕到庄内中央的一座屋前,想来这就是陈敬泽的房间,他蘸了口吐沫将窗户纸捅开一个小洞,屋子里面点着灯火却空无一人,看来陈敬泽也一同埋伏在西侧阁楼附近
慕容远撬开了房门,潜到屋子里面房间布置得极为奢华,檀木的桌椅,翡翠的器具,四面墙上挂着历代名家的字画慕容远四下搜索了一番,柜子后面,床底下都找了个遍,仍然没有发现什么机关暗道正在踌躇间,猛然发现墙上挂着一把金色的弯月佩刀,形质颇为有些古怪慕容远走过去试图将佩刀摘下,可这佩刀仿佛是长在墙上一般竟一动不动慕容远暗喜,料定这刀上肯定有机关,于是将佩刀左右挪动,却仍然不见动静慕容远索性将佩刀向外一拉,佩刀应力而出,对面的墙壁立时翻转慕容远大喜,心想总算找到入口了,却没想到门后竟暗藏杀机随着暗门翻转,几只铁箭从门后迅疾射出,慕容远急忙翻身侧过,险些受伤此时,忽然铃声大作,从陈敬泽的房间一直蔓延到整个庄内,如狂欢一般
慕容远急忙退出房间,喊杀声从四面包围而来,无论从哪个方向突围都会遭遇至少数十个杀手慕容远定了定神,心想既然免不了要打一架,不如等着对方过来好了当下稳住气息,注意周围的动静突然,慕容远感到头顶上方的气流有急促的变化,猛然一抬头发现一个黑衣人正施展轻功从头顶飞过正惊疑间,只听四面的喊声都奔着黑衣人去了慕容远又重新退回到房中,只见数十高手穿房越脊而过细想刚才那黑衣人身形,似乎是在哪里见过,猛然间惊觉当日曾将将军头盔丢给自己的也正是此人
那么这个黑衣人为什么会在这里出现刚才陈敬泽一行人明明是冲自己而来,他为何在这个时候现身,岂不是要将这一干杀手都引过去难道他是在有意帮助自己那天自己身染重病昏迷不醒时,将一颗丹药暗自送来的会不会也是他慕容远心道,无论如何,一定要去看一个究竟
慕容远顺着杀手追赶的方向跟了上去,夜间万籁俱寂,离得很远便能够听到喊杀声及刀剑相交的声音交战声一直向南移动,想是那黑衣人且战且退,杀手中时不时会传来声声惨叫,可见这黑衣人武功不弱慕容远追至近前,发现黑衣人已经被杀手包围,经受这车轮大战很快便会体力不支从这黑衣人身形来看,当是一女子无疑慕容远正思索间,那黑衣女子已然有些难以招架,手臂及后背先后中刀,情势渐渐危急起来
慕容远当机立断,挺身加入战局人群中的陈敬泽见慕容远出现,连忙招呼杀手向慕容远发难先前陈敬泽已然察觉到事情有些蹊跷,他发现黑衣人并不是慕容远,但又不知道此人是否与慕容远有关,只想先捉住再审问当下慕容远现身,陈敬泽料定黑衣人与慕容远一定关系非常,所以尽管有大批高手围攻慕容远,但对黑衣人依然苦苦相逼
这些杀手个个都是凶恶之徒,出手不但狠毒而且老辣,招招攻击要害慕容远和那黑衣女子俱感到情势不利,手上也不留情慕容远将长剑挥出,仿佛将月光如流水一样引在剑上,挥洒出银白色的水花,如滴水穿石一般,凡是被银光沾染之人,必然立时死于剑下众人畏惧慕容远剑势,都不敢上前陈敬泽大怒,抽刀砍死了两个退却的杀手,其余人等见此又发了疯似地向慕容远扑过来慕容远挽了个剑花,长剑一挥,一股凌厉的剑气夹杂着雪花犹如奔腾的巨浪,将扑上来的杀手席卷而去一招破敌,慕容远当即越入人群,抓住黑衣女子的肩膀,将她带离包围,随即脚下加劲,施展轻功慢慢将陈敬泽等人甩开
慕容远料定杀手们会紧追不舍,故意在雪地上留下了一长串脚印,然后向相反的方向撤离黑衣女子失血过多,体力渐渐有些不支慕容远停了下来,将衣服撕下来一块,给她包扎好伤口,然后又给她输了些真气,黑衣女子的伤情才稳定了下来
“你到底是什么人”慕容远问道
黑衣女子仍蒙着面纱,故意粗着声音道,“多谢相救,有些问题我不方便回答”
“多谢相救”,慕容远不解道,“难道不是你救我在先”
黑衣女子默然不语
“上次将头盔丢给我的也是你吧,我再问一遍,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帮我”
“你只要知道我不会害你就行了,其他的你就不要再问了”
“既然你不愿意说,我也不勉强,无论如何我也要谢谢你”
“不必了,”黑衣女子道,“就当是我欠你的好了”
说完便起身要走,身子竟有些摇晃
慕容远急忙上前拉住她的胳膊,“你伤得这么重,要到哪里去”
黑衣女子执拗道,“放心,世间之大,我自有去处”
慕容远担忧她伤势加重,硬是不肯放手,两人僵持在当场四下里寂静无声,两人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气氛显得有些尴尬黑衣女子的手臂被慕容远拉着,她自己也注意到,顿时满脸通红,好在她带着面纱,不会被察觉到慕容远也意识到这样拉着一个女子的胳膊有些不妥,赶忙松开两人不约而同都拉开了些距离,但还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黑衣女子尴尬道,“好了,就此别过”
“慢着!”慕容远忽道
黑衣女子转过身看着他,目光中充满疑问
慕容远自觉失态,缓了缓神道,“姑娘可否能让我一睹真容”
话刚出口,黑衣女子仿佛生气似的头也不回径直走开了慕容远目送她走远,想了想刚才的话语,不禁摇了摇头他只是好奇对方是谁,想要看看她的样子,却没有想到这会得罪了她此刻,程小蝶的身影忽然浮现在脑海中,慕容远闭上了双眼,程小蝶离他是如此的近,她还是一如既往的活泼可爱,一边笑着一边叫着“远哥哥”她拉着慕容远,要他带着她去看星星,她开心的脸上还挂着未脱的孩子气
慕容远睁开了双眼,看着夜色下的茫茫雪原,心中一阵怅然他又想起了这些日子发生的一切,父亲的去世、宝盒的丢失、陆伯伯的死,一幕幕又重新浮现在眼前这一切都来得太快,来不及细细体味就又陷入到了另一个泥潭有时候闭上眼睛告诉自己这一切只是个梦,抑或自己是在一个虚假的世界里可一旦自己又睁开眼睛面对眼前的一切,所经历的种种就会山呼海啸般向自己袭来,想喘一口气都难他只得告诉自己不能逃避,该来的迟早要来,有些事逃避是没有用的慕容远长舒了一口气,前路漫长还需裹着伤口继续前行
重回陈家庄已经不可能了,慕容远忽然想到那一对假的喋血双盗还呆在冰天雪地里,只怕二人此刻已是冻得浑身僵硬,于是便向他们站立的地方走去夜色浓得像墨,四下里除了风声便毫无声息,幸好月光皎洁,在雪地上反射出大片的亮光,才得以看清周围的物事奇怪的是这风里竟然夹杂着一丝奇异的味道,也说不清是腥味还是腐味,刚一入鼻胃里便有些翻江倒海,慕容远赶紧捂住口鼻,心里不知何时已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又往前走了一段,那股味道越来越浓,即便捂住口鼻也能感到那味道的存在,仿佛那其中夹杂的东西硬要显示某种含义,让人无法拒绝假喋血双盗已经不在那里了,慕容远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强烈,他迈着缓慢的步子走到二人原先站立的地方,他看到地上有一片血迹,地上明显有两道拖拽的痕迹,还多出了几个人的脚印那两道痕迹一直通向旁边的林子里,慕容远定了定神,小心翼翼跟着那痕迹走进了林子
本来预想的危险没有出现,林子里并无陈敬泽的人,但还有某种说不清的东西比陈敬泽的威胁还要大得多慕容远感觉自己就要承受不住了,他蹲在一棵大树下呕吐不止旁边不远处有两具残尸,从衣服可以辨认出来,他们正是假的喋血双盗慕容远不是没有见过死人,只是那样的死法对神经的刺激太过强烈,那一瞬间五脏六腑都跟着激烈地跳动,已经完全无法自主,悲痛无法宣泄只能转化成呕吐只见二人的尸体散落在四周,像是被野兽啃噬过了,已经变成了两滩血肉刚才还鲜活的两个人一转眼竟然成了这样,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又是谁正是自己!
慕容远倒在雪地里,仰面望着浑浊的月盘,心脏仿佛已经停止了跳动他又想起了陆寒天,他敬爱的伯父,却硬生生死在自己的枪下,他从来都不想杀人,但却有人因他而死原本以为将宝盒找回之后就可以摆脱这一切纷扰,和程小蝶在一起过神仙眷侣的日子可是变故丛生,好像陷入沼泽一般,越是挣扎就越是陷得越深慕容远感到仿佛有一双手正紧紧扼住他的喉咙,连呼吸都不那么顺畅,也许这就是命运的选择,注定要让他经历这一场万劫不复
此前自己承诺定要找到宝盒,可是事到如今仍然没有可靠的线索,恐怕是要食言了慕容远忍不住苦笑了一下,这天下是非岂是一个青年所能掌控一时的冲动只会给自己徒添烦扰,到底是自己在闯荡江湖,还是自己只是江湖的一枚棋子,这其间实在有太多的说不清楚
又一阵冷风贴着地面刮过,慕容远重重地咳嗽了几声,从嘴角渗出几条血丝,他用手擦了擦,接着笑出了声都道乐极生悲,殊不知悲极也能生乐,如此残酷的是是非非对一个青年的折磨是何其强烈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他还有要做的事情,等找到宝盒之后再赎残害无辜之人的大罪也不迟想到这里慕容远奋力从雪地里站了起来,眼下也只能再从陈敬泽那里寻找线索了那个蒙面的黑衣女子究竟是谁,她会到何处去了,现在的伤势又怎样这一层谜团还深深困扰着他,带着种种疑问,慕容远迈开脚步,隐没在浓重的夜色里
第7章 第七章 火光冲天
慕容远休整了一日,料定陈家庄内定有蹊跷,于是在戌时时分,又前去探营陈家庄里里外外多了不少守卫,特别是陈敬泽的房间周围,大约有20个带刀家丁把守着慕容远心想,硬闯无论如何是不行了,唯有把这些守卫引开,才有机会再次进到陈敬泽的房间
正苦思良策间,只见管家慌忙跑到陈敬泽房前敲门道,“庄主!有东西闯进来了”慕容远借着庄内火把的光亮四下看了看,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
不一会儿,陈敬泽从房中走了出来,看样子是已经睡下了,身上的衣服有些不整齐
“是慕容远那小子又找上门来了”陈敬泽问道
管家慌张道,“不是,好像是什么野兽,把角门给咬开了一个大洞,打更的老头也被咬死了!”
陈敬泽心想,自打自己住在这里,便很少见到有什么野兽敢往人多的地方钻而且四下都点着火把,不管是什么动物都怕火光,轻易是不敢来的也许是一头饿极的狼发了疯,实在没有吃的了,就壮着胆子闯进来了
《清湍傲剑》完本[古代架空]—— by:以思之远
作者:以思之远 录入:08-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