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权自幼父母双亡,与祖母相依为命,这最后的亲人在他十五岁的时候也眯眼去了,临了从怀里摸出一块玉佩交给钟权村长闻讯匆匆赶来,在仔细打量了钟权手里的那枚玉佩之后,就让他拿着这枚玉佩上京去寻亲
料理好祖母的后事,中间几个月如何辛苦跋涉不提,待到钟权寻到苏家,自己早已成了破破烂烂的小叫花子苏家人倒也不嫌弃,苏邝在证明这玉佩真伪再问过几句话之后,大方地给了他一个表少爷的名分跟院子,命下人好生招待
那时候已经是冬至,天空下起了好大的雪,钟权刚从苏老爷的书房里出来,茫然地站在雪地里
瑞雪兆丰年,往常这时候乡亲们便会显得很高兴,家家户户开始做饺子吃,炊烟冉冉,喜气洋洋然而苏家却不同,豪门大宅连雪景也是精致如画,假山突兀冒出几支腊梅,显足了附庸风雅的贵气,却宛如蜡像般悄寂毫无生气
钟权恍然在想自己是不是还在做梦,这一切都是他梦里幻想出来的,只是因为太过想念自己五岁前的那个家直到雪地里那个灼灼的团子落入他的眼里,像个耀眼的小太阳,充满旺盛的生命力,一出现就占据了他的所有视线
钟权的心扑通扑通地跳了起来
那是一个真真正正的团子,掐了金线的大红袄子包裹着小小的身体,大约十一二岁的模样,脸又嫩又圆,仿佛一个鼓鼓的包子,掐一掐能掐出汁来团子正在堆雪人,小小的身体捧着比他还高的雪吭哧吭哧堆到庭院中央,一个雪人雏形快要形成了
这时候能在雪地里随便玩,身边还跟着好几个仆人的,一定是主人家的孩子,那就是自己的妹妹了
钟权从没有见过这样精致的同龄人,只觉得连村里最漂亮的女孩儿都没团子一分的好看,他忍不住弯腰从地上捧起一团雪,走到团子面前,帮他把雪堆到雪人身上
团子停下动作,一脸不豫地瞪着他:“你是谁啊?”
就算是瞪人,团子瞪起来也是极好看的被对方目光直直地注视着,钟权紧张地开口:“我叫钟权,是你家新来的亲戚,妹……妹妹好”
团子一听到妹妹两个字顿时大怒,他一捧雪全砸在钟权身上,气势汹汹地吩咐身边的几个狗腿子:“连小爷是男是女都不知道?这哪里来的野亲戚,给我打!”
钟权进苏府的头一天就被人打了个半死
他颠沛流离数月,积劳成疾,又被一顿毒打,当夜就发了高烧,差点没熬过来,他这才晓得对方哪是什么温柔可爱的表妹,而是正正经经的苏家大少爷——苏宝贝,只是对方自小发育缓慢,才年纪比他大,看着却幼小如女童
如今钟权看着一身狼狈的苏宝贝,感到此情此景异常有趣
五六年后两人的再次见面,不仅地点相同,就连之后的发展也大同小异
不过这次他稍微动手就把那帮狗腿给揍趴下了,上次他可是直接被揍得躺在地上,差点断气,当时没人心疼钟权,倒是消息传到苏老爷那,苏老爷拿条子把苏宝贝抽了个半死,直把苏家一干女眷心疼的眼泪汪汪
不过钟权对此表示理解
毕竟对方是苏家当眼珠子宠的小少爷,自己是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穷亲戚,孰轻孰重还能分不清?
理解是理解了,但要说没一点怨气那是不可能的
此刻钟权脑子里怨气作祟,天气又阴沉乌云翻滚,衬得他表情越发阴冷狰狞
苏宝贝怕是被他给吓住了,呆了半响,忽然问:“你……你是人是鬼?”
钟权这下倒不生气了,他怒极反笑,上前几步弯腰贴近苏家大少爷白嫩嫩的耳边,做出一副怨鬼勾人的阴恻表情来,一个字一口呼吸:“苏宝贝,我当然是……鬼啊,来向你讨债的讨债鬼!”
苏宝贝吓得魂飞魄散,一边大呼救命一边屁滚尿流地跑了
钟权仰天大笑,顿时感觉郁结在胸口的闷气抒发得一干二净,就这样大大落落地离开了苏府
这吓尿富家恶少的壮举还没让钟权高兴几天,对方就变着法子让他不开心了起来
苏小妹的契书被压在苏府掌事那里,出府的事一直办不下来
苏老是苏府家奴,他女儿苏小妹就是苏府家生子,按规矩要继续为奴,一有背叛之心即被打杀卖出府去也无不可钟权就是走的这么一个空子,苏府这种大户人家一年下来总会有几个不守规矩的奴婢被发卖出府,他私下贿赂了苏府管理这事儿的掌事,将其中的一个丫头的契书换成了苏小妹的自己再出面买下苏小妹,把苏小妹接出府后再把契书还给苏小妹,到时候苏小妹就如了苏老的心愿,有了自由之身
只是这次给钱的时候那掌事答应得爽快,可事情过了好几天都办不下来
找了人去通气,却得到上头一直有人盯着这种语焉不详的回答
钟权冷笑一声,苏家谁会盯着这种蝇头小事?自然只有那个穷极无聊的苏家大少爷了看来这几年对方也不是光长个子不长脑子,竟然学会这般巧妙的报复手段了
他最近谈的生意也遇到瓶颈,对方一直暗示他给的价格太高,想要再往下压一压,否则就找别的货源原本就谈好的生意对方忽然反悔,这其中是谁在从中作梗也不言而喻
钟权感慨一声苏家在皇城果然势大,他索性把所有烦心事都扔到脑后,邀上同行友人去花楼喝酒去了
月上柳梢,花灯如昼
这京城里,能把任何一个晚上过得如节日般快活也就只有花柳巷了,而论这其中的翘楚,自然是头牌柳莺儿誉满京城的迎春楼
钟权没权没势,就只剩下一个钱字稍微能让他快活些他一进迎春楼,就财大气粗地让老鸨上了这里最好的姑娘,美不美在其次,善解人意最好
享受着上好的美酒佳肴,欣赏着妙龄女子歌舞翩跹,钟大商人一颗愤懑的心也稍稍平静下来友人姓李名桥,御女颇有心得,心猿意马地看了一会儿舞女大腿,便搂着怀里娇俏往厢房里走去
临走前,李桥朝钟权挤眉弄眼一番:“钟兄,我给你在这里订了一间房,若是看上了哪位姑娘,大可不必客气,今夜兄弟我请了”
钟权哭笑不得地应了
既有人请客,钟权也就却之不恭了,左右都不是家里,睡在哪里都是一样,省了深夜回客栈的麻烦,迎春楼里的软塌还要香上三分
待得钟权差不多有了点困意,便叫一众舞女退下,连旁边陪酒的女子也一并打发了去钟权就这样带着五六分的酒意,准备回房一个人睡个香香软软的觉
没想到一打开房门,就又教他瞧见了一张醉醺醺的脸蛋,酒意顿时去了大半
说来也是苏宝贝自己作得死
他携一众狐朋狗友来这里喝花酒,正巧遇上了上次跟他一起抢柳莺儿的周尚书家的大公子周悦周公子存心要让苏宝贝出丑,他身边的人便给他出了个主意,说是要跟苏宝贝赌酒两边猜拳输了的喝一碗酒,谁先倒下谁算输,输了的要叫对方三声爷爷
苏宝贝被对方一激就答应了下来,他自小酒量就好,自觉周悦喝不过他没想到的是,对方买通了送酒的龟公,在周悦的酒里掺了解酒药,这一来二去的,苏宝贝竟然就先醉了
苏宝贝自然不肯叫爷爷,耍赖撒泼了大半天,周悦也不生气,笑吟吟叫苏宝贝的狐朋狗友领着小公子哥儿回家
狐朋狗友搀着苏宝贝热热闹闹地出了楼,此时这帮人各个喝了酒有点上头,头昏脑胀地上了自家马车,竟没人知道苏宝贝是被谁领回去的
周悦的后招就在这,他差人趁乱把醉酒的苏宝贝给搀回了迎春楼苏府的那档子事他早有耳闻,这对女人不行的小子要娶个男人过门,那就今晚先让男人替他□□吧,也好让苏大少体验一下男人间的闺房之乐,免得懈怠了将来的苏夫人
不过周悦也有分寸,□□也就是说说玩的,他没把醉了的苏宝贝带到南风馆去,而是丢在了迎春楼里的房间里
这房间也挑的很有分寸,先是买通了房内服侍的女子,替换成苏宝贝,等醉酒回房的客人进了房间,照着苏宝贝那张堪比娇花的小脸蛋亲下去结果发现对方是个带把的,他们一众人再冲进去假意阻拦,肯会闹得整个迎春楼皆知
等苏宝贝醒了发现自己被男人占了便宜,又能让他恶心一阵如此这般,苏宝贝的面子没了里子也没了,他周少爷才算高兴
钟权就是不幸被挑上的那个倒霉鬼客人
他瞧见苏宝贝那张脸的时候,感觉自己跟见了鬼似得苏宝贝看到他,一个激灵,也醒酒了,不过他比钟权还要倒霉一点,喝酒的后劲上来了,全身软绵绵动弹不得
有些人就是外强中干,心里虚得不行,嘴上还不饶人:“钟权?这是你干的?你胆子可真大啊,抢不回小情人的卖身契就绑架我?”
钟权还在懵逼之中,见到眼前这人瞪着眼睛嘴里叽里呱啦说个不停,恍然大悟,原来不是醉酒生出来的幻象,这躺在他香香软软的榻上的就是那个最近处处给他下绊子的恶少苏宝贝!
可能是酒气上身,钟权恶向胆边生,他抓起床上的绸带把苏宝贝绑成个大粽子,在对方惊恐的目光下把人整个掀过来,一手扒开对方的裤子,抓起旁边的竹条子往那白嫩嫩跟馒头似得屁股蛋上抽!
迎春楼是什么地方,这房里的绸带竹条皆是增添闺房情趣之用,如今被钟权当做教训小孩的教鞭,也是煞风景得很苏宝贝被抽的哭哭啼啼,清秀的小脸蛋双颊绯红,还挂着两行清泪,楚楚可怜极了钟权美色当前毫无反应,手劲还越来越大了:“让你给爷添堵!今天不好好教训教训你这坏得流水的小子爷就跟你姓!”
门外听墙角的一众人听着里面杀猪般的惨叫,俱是沉默
那给周悦出主意的悄悄问:“周兄,我们还要进去阻止吗?”
苏宝贝仇人遍地,没想到随便找的人都跟他有仇,周悦听着里面变调的惨叫声,身下不知怎的竟有些反应,他站起来,冷笑一声:“大家散了吧,贱人自有天收拾”
等门外人都散得差不多了,门里的惨叫声才渐渐弱了下来
钟权酒醒得差不多了,他扔了竹条,走到门边侧耳听了一会儿,这才回来笑吟吟坐在苏宝贝床边:“苏少爷,你这是仇家多如狗,京城遍地走啊,幸好进这房的是我,否则你苏大少的自甘堕落委身男人的事迹估计明天就能传遍大街小巷了吧怎么,还不得快感谢感谢我?”
苏宝贝一口气梗在脖子那差点呕出血来,眼前这不要脸的东西前脚用竹条抽了他屁股,后脚就厚颜无耻地叫他感谢他?
苏宝贝:“我X你大爷!”
钟权:“唔,我也不是那种斤斤计较挟恩图报的人,这样吧,你明天差人把我妹子的契书送过来就成了其他事情在下尚能办妥,就不必劳您烦心了”
苏宝贝这个泪包脸上还挂着眼泪呢,听他这话就贱兮兮地笑起来:“你做梦,让你那天吓老子告诉你,你那小情人我过几天就寻个由头把她嫁了,我苏家的人容不得你来插手!”
钟权脸色一沉:“苏少爷可别太得意了,笑到最后的尚未可知呢”
苏宝贝嚣张道:“怎么着,你还能掀出什么风浪?我当年能把你从苏府赶出去一次,我就能把你赶出去第二次!”
钟权不说话了,他打量着苏宝贝,□□裸的目光上下逡巡,仿佛在他眼前的不是人,而是一件待估价的货物良久,钟权缓缓开口,用的是商人谈判时特有的那种语气:“苏少爷真是贵人多忘事,恐怕是不记得当年是为什么要把我赶出苏府了吧?”
苏少爷那张狗嘴终于偃旗息鼓了
钟权一脚把他踹得翻了个身两人面对着面,苏大少忽然发现自己现在上身被绑得严实,下身却光溜溜的,他赶紧用两条长腿弯起来挡住隐私部位,警惕道:“你……你想干什么?”
钟权:“当年我被赶出苏府,怎么也想不明白,究竟是谁有这么大的手笔,能把烧了苏秀馆的罪名嫁祸到我头上”苏秀馆是当初他们苏家及其同族子弟读书的地方,一夜之间被火烧了,有人查出是故意纵火,所有证据都指向钟权,钟权因而冠上欺师灭祖的罪名,被赶出了苏府
他嘴角微微一翘:“虽然当时有诸多怀疑,如今能得苏少爷亲口承认,也算是解了钟某的心中疑惑”
苏宝贝浑身发毛:“你……你不知道?”
钟权伸手抹掉了苏宝贝脸上的眼泪跟鼻涕,显得又温柔又有耐心他故意不提苏老临终忏悔一事:“现在不就知道了么?”
苏宝贝吓得脸都白了,十分后悔
钟权:“我想想看,究竟是什么事让苏少爷这么恨我,恨我到要把我赶出府永不相见的地步是不是我一不小心闯进你房里看到你洗澡的那件事啊,苏少爷?”
他猛地用力掰开身下青年抖着的两条长腿,无视了对方疯狂的咒骂,一派风光就这样毫无遮拦地映入眼帘
钟权笑得了然:“果然”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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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嫩的幼芽下面,幽深之处紧紧地闭着只有女儿家才有的□□
时隔六年,钟权再次看见了这样的美景
当初的他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楞头小子,撞见了他表哥最大的秘密尚不自知,之后遭到对方的冷落还茫然自己究竟是哪里做得不好,又被对方讨厌了
等他从秦楼楚馆中知晓了这些男女之事,才渐渐回味过他表哥身体与他人的不同之处阴阳同体,若是换做别人知道了这事儿,恐怕要将其视作异类,觉得恶心,怪异
可钟权潜意识里却觉得很美
也许是在这种意识的作祟下,他的手着魔似得,缓缓从苏宝贝的膝盖往腿根抚摸而去钟权对对方越来越激烈的咒骂置若罔闻,他俯身咬住苏少爷的耳朵,柔声道:“表哥是要娶男妻的人,以后夫人过门却不得闺房之乐,岂不可惜?今且让愚弟教表哥领略一二”
说着一指已经探入那紧窄湿润的秘道
苏宝贝呲目欲裂:“我X你大爷,钟权你听到没有,我X你大爷!”
半柱香后,苏宝贝:“啊~就是那,快~你特么不会快点吗!”
钟权:……
伺候着身下的小祖宗舒服过两回后,对方意识模糊闭上眼就睡钟权自己身下还胀得发痛,他看着苏宝贝残留着淡淡红痕的眼角,不知道抽了哪根筋,低头吻了下去,在对方被自己吻得喘不过气之前,钟权终于沉沉地睡了过去
钟权做梦了
那是他们还在苏秀馆的时候
没有那一夜灼灼烈火染红半边天空,苏秀馆还是一群少年读圣贤书的地方青瓦屋檐下,座上夫子侃侃而谈,座下少年们或凝神静听,或交头接耳,或有纸条打在脑袋上,抬眼便能看到对方狭促的笑容
那时候的钟权是苏宝贝身后忠心耿耿的小跟班
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从其他跟班那抢了苏宝贝旁边的位置,替苏宝贝抄作业,替苏宝贝递条子,好容易才得了对方的信任
钟权梦到自己第一次拿到书的时候
他家里穷,平时都是自己祖母用树枝在地上教他认字读书,练字也是用筷子蘸水在饭桌上练的,难得用上真纸,如今经卷在案,墨香扑鼻,让钟权很是兴奋了一阵
苏宝贝坐在他身边,见他一脸欢喜的模样,不屑地哼了一声:“乡巴佬,那些书有什么好看的,瞧你这笑得,早晚读成个书呆”
苏宝贝还要给他看些“好东西”,那是本外面包了论语壳子,挂羊头卖狗肉的话本小说,开篇便是春情荡漾的肉戏,嗯嗯啊啊占了大半页
可惜那时候钟权年纪小,翻了几页,表情瞬间精彩至极,只见他时而蹙眉凝思,时而喃喃自语
苏宝贝耐不住性子推他:“怎么样啊,给个话吧?”
钟权这才如梦初醒,对苏宝贝茫然摇头道:“表哥,这不是论语,你相信我,论语我都背得了,从没有见过这样的,而且这一双明月挂胸前是什么意思,明月怎么能有一双,又怎么能挂胸前?这金茎几点露珠悬又是什么意思,我能想象出金茎露珠这些意象,却全然不能理解它们放在一起是何用意?这雪态……”[1]
苏宝贝:“闭嘴!”有人恼羞成怒,将话本抢了回来,转过头去不再理他
《苏宝贝(双性生子)》完本[古代架空]—— by:纸兔
作者:纸兔 录入:08-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