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有鸭子与猪肉外,沈歌也让人腊了三十副猪肝。
猪肝肥厚,得将里面切开,切成片,不必放太多盐猪肝也不容易坏。猪肝得用竹搭子平放着,送到太阳底下腊,腊出后才香。
处理好鸭子与猪后,众将士回营地用午饭。
十几口大铁锅,锅中全是满满的菜,猪骨头,猪内脏,鸭内脏,萝卜,豆芽,豆干,全在油亮的汤汁中咕嘟咕嘟滚着,营地内的寒气一散而空。
大桶大桶的蒸米饭在外面摆着,兵丁们可自己去盛,端着饭过来,配上一大勺咸鲜香辣的下水,别提多下饭。
众兵丁分开来围着几十口锅,就在营地的空地上吃饭。
带着牛过来开荒做零工的农人也被留下来吃饭,面对这样的好酒好菜,青壮农人压根张不开嘴拒绝。
伙头兵搬出一框大海碗,又取了筷子过来,让农人们集中在某一口锅前用饭。
大米饭一装,大勺大勺的肉与菜盖在米饭上,呼噜呼噜地吃几口,带着辛辣与鲜香的菜肴进了胃里,暖到全身去。
同一个锅里吃饭,原本无甚交集的人也不由亲近了些。
有农人感慨,“这才是人用的饭食!若我阿母与小儿亦能享用一番就好了。”
周围的清凌卫们都使劲往嘴里扒饭,未搭理他这声。
又有人道:“这菜着实美味,你们这些兵老爷们吃得真好!若我也是清凌卫,我定要每日吃八碗饭!”
清凌卫军纪严明,并不欺负百姓。来干活的农人与他们相处久了,知晓他们的性子,说起话来越发不顾忌。
有年纪小一些的兵丁边扒饭边含糊道:“我们也不是每日都能吃上这种带肉的香辣饭食。”
“我都瞧见了,不管怎么说,你们每日总能吃上两顿干的,不像我等,整日在饿肚皮。”
“是啊,我来这里这样久,就没见着你们伙食差的时候。”
“最差的也是管够的杂粮饭,我还见过你们吃肉包子。”
“还有鱼片那次,真他娘的香哇,若不是周围有人,我怕丢人,那时我口水能流到地上去。”
“哈哈哈,我倒记得有一次煮绿豆汤,汤里头居然还加了糖,每人都能分一碗!”
“嘿,你们莫说以前,就是现在,营地里的好吃的也不少。你们看到那些白胖的猪蹄没有,还有鸡爪鸭脖,我听人说,沈大人要把它们做成卤味。”
“沈大人的卤味得放多少好东西?”
“别说,要是我能成为清凌卫就好了,天天吃香喝辣。”
周围农人七嘴八舌,表达了对进入清凌卫的无限向往,周围将士脸上都流露出自豪的神色。
有名小班长道:“我听闻二爷说,年后还得招些人。”
“真的?”
“招什么样的人?兵老爷,你看我这样的成不?”说话的年轻农人将筷子别在端碗那只手上,咣咣砸了两下胸,咧嘴笑出一口白牙,“身上都是肉,结实!”
“你站起来我瞧瞧?”
听到小班长的吩咐,年轻农人二话不说,端着碗站直了。
小班长看着他的身形,道:“你个头倒是够了,身体也够结实,若是气力还行的话,明年你来报名,营里应当会收你。”
“哎,兵老爷,你看我!我这样的成不?”
“我如何,我虽比他略矮些,但我气力极大,一人能把顶架的两头牛拉开!”
“我个头高,我还跟猎户学过射箭。”
“我会水,你们不是要和洋夷打么?我能潜到水下凿他们的船!”
先前那个年轻农人来不及多问一句,瞬间就被周围激动的同伴挤开了。
清凌卫中时常有肉吃,饷银也高,没娶女娘的兵丁,营地里还说要帮着娶好女娘回来,连新房都开始建了,一个厅三间房的灰砖大瓦房,谁不想要?
农人们都打听过了,清凌卫一年的粮饷最少都有十多两,许多人能挣到赏银,多的时候成百上千两也有,县令老爷一年都才四十五两俸禄。
就算不为吃肉,不为娶妻,这样一份好差事,若能落到自个手上,谁做梦都要笑醒。
小班长年纪不大,没怎么经事,被围得严严实实后不由有些慌,他抬眼想坐在不远处的百夫长求助。
百夫长一口扒下留到最后吃的肉,站起来,“都吵甚?坐下!”
他身上有股威严在,周围农人一听这话不敢再问,忙坐下继续用饭。
百夫长道:“招人乃我清凌卫大事,你们找这毛头小子也无用。”眼见有人又想问,百夫长追加一句,“找我亦无用,我们清凌卫向来都由老爷亲自招进来,从不假手于他人。”
“那我们怎么知晓你们清凌卫何时要招人?”
“到时我们会贴告示,也会让人将消息传出去。你们只要真有点料,我们清凌卫便不会将你们拒之门外。”
“这样说来,我现今回去练箭还来得及么?”
“我气力大,个头也高,可算有料?”
百夫长的目光在他们脸上转了一圈,淡淡道:“到时一试便知,现下就算说出花来也无用,还是快些用午饭,下午早些去干活罢。”
农人们见他真不想再说,只好做罢,只是心中火热,许多人暗下决心,回去定把原来的手头功夫捡起来,射箭砍杀等技巧都练练。这段日子也要多吃些,尽力把力气练得大些。
诸将士用完这顿丰盛的午饭,干过干得更卖力,仿佛浑身都多了无处使的力气。
韶信将此情此景看在眼里,叹道:“看来日后还得让将士吃得好些。”
“吃得好,练得多,心也齐,清凌卫已是一队良兵。韶大哥,这都亏你带得好。”
韶信觑了眼旁边荀飞光有些发黑的脸色,一点都不敢接下话茬,“不不不,还是老爷练得好。”
沈歌摇头,“这些日子荀哥不记得前事,幸好有你。”
“老爷纵使不记得那些事,他亦是天生的大将,若无老爷,我们清凌卫绝不可能炼成这模样。”韶信就差没出冷汗,忙摆摆手,“其他的也多亏你,沈歌儿你为清凌卫规划那么多,清凌卫心能似今日这么齐,有一半功劳在你身上。”
沈歌笑笑,没再与韶信互吹,他真心觉着清凌卫有今日,一半功劳都在韶信这位粗中有细的大统领身上。
用完午饭,韶信带着人去巡营。
沈歌与荀飞光回将军府。
待周围无人之后,荀飞光从后面将沈歌整个抱在怀里,把大脑袋压在他肩上,秋后算账道:“小相公,你今日夸了韶信八次。”
沈歌脚步一顿,“我何时夸过他八次?”
“早上去开栏抓鸭子时一次,杀猪取血时一次,架锅生火时一次,去挂腊肠时一次……”
沈歌听他讲具体时候地点讲过一遍,面色古怪,“你怎么记得那样清楚?”
“我能不清楚?我的小相公,当着我的面,一上午夸过别的汉子八次!”荀飞光吃醋吃得理直气壮,颇酸地说道:“若有不清楚内情之人,说不得还会以为他方是你相公。”
“没那可能!”沈歌答得毫不犹豫,道:“又无谁眼瞎,我与韶大哥一点都不般配!再说,谁能跳过你,将我与韶大哥扯到一处去?”
“话是这么说,若有谁眼拙该如何?”
“……大相公,你现在是以十六还是三十二岁的年龄来与我说这话?”
荀飞光一噎,终于不好再胡搅蛮缠。
他心中有些可惜,未抓到小相公的错处,估计他家小相公不会同意今晚上想弄的那点小花样。
作者有话要说: 年轻的荀国公向来勇于尝试,可惜他小相公不配合,唉。
第87章 鸭绒
苦恼的不止荀飞光一人。
不知是否因心智年龄重回十六, 他最近十分乐于探索, 尤其关于生命中最私密的那点事。
原本的荀大人耐心温和, 纵使花样不多,沈歌时常也得满脸通红地软语求他停下。
沈歌对于健壮的荀飞光一直有些吃不消, 现如今那事更为激烈,他每每有种欲|仙|欲|死的感觉, 对这事更是隐隐有种恐惧感。毕竟这事爽归爽,爽完过后若是手软腿软, 连床都难以下去, 那便有些令人害怕。
然而,沈歌心中想归想, 他对荀飞光向来无法拒绝, 当荀飞光提出后,他仍勉为其难地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