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三皇子,他这会应该是在某个小倌馆里,如果不是三皇子,他已经不知道被多少人给睡过。
不像现在,虽然被三皇子当成物品,来回送人,但他应该感恩,毕竟那些人,身份地位都不低,也没太多特别嗜好,要真说起来,其实算是挺好的。
骁柏僵着身,缓慢转身,回了屋里。
院门是开着的,然而骁柏此时心绪急剧波动的,因此没有看到院落外,某双凝视他的眼眸。
刺青师将需要用的工具都拿了出来,让骁柏伸出右手,在手腕内侧涂抹上一点麻醉的药汁,随后就拿了顶端尖锐的真,开始工作起来。
那种药汁药效一般,自然抵不过现代的麻醉药,骁柏疼得额头直冒冷汗,每一针,扎在手腕上的每一针,都仿佛一并扎在他心里。
所以很难理解,爱情有这么大的魅力,竟是让原主扶月到死后,尸体被抛尸荒外,连个草席都没有,才慢慢醒悟过来。
他对于三皇子而言,仅仅不过是一件暂时有价值的物品,一旦三皇子登上至高的王位,扶月便失去了他的利用价值,他的结局,只有一个死字。
而本来,就是原本的剧情里,一些扶月服侍过多的人,都试图带走扶月,扶月一颗心早给了三皇子,拒绝了那些人的相助,最后,连三皇子面都没有见,就惨死过去。
刺青师技艺精湛,工作了不多时,就在骁柏的手腕里侧刺了一个图案出来。
“公子这只手两天內都不要碰水,若颜色掉了,那么就得重新上色。”刺青师将工具一一放回去,转头看向骁柏,少年不知道什么身份,看姿容比世间诸多女子还要绝色,按理说三皇子府里有这样的绝色,该好好呵护才是,却偏又被刺上图案,且看屋里的各种物品,都简单朴素。
许是那里惹怒了三皇子,才被这样惩罚。
刺青师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这里自然不是他可以多留的地方,随后提着箱子转身离开。
待人一离开院子,外间的门就传来吱嘎声,有仆从把门从外面关掩上。
屋里骁柏右臂搁在桌面上,宽大的袖口撩到手肘处,手腕內侧则由原本的光洁,转眼就多了一个血色鲜明的图案。
一只展翅的蓝色蝴蝶。
骁柏盯着这个蝴蝶刺青,原定剧情里有这一项。
原主开始并不知道缘由,只以为真的是三皇子在惩罚他,而实际却并不是。
这个蝴蝶之所以会存在,是为接下来即将要见到的一个人。
谢鸿远。
谢鸿远幼时曾经有个青梅竹马,那女子的名字就是蓝蝶。
原本两家已经订了娃娃亲,不过蓝蝶却在一次感染风寒后,不治身亡,那之后谢鸿远伤心了很长一段时间,谢鸿远算是一个情深的人,一度也因为心爱之人离去,而病倒,险些没能扛过去,而随对方去,在宫中御医的救治下,总算救回一条命。
但随后的日子里,谢鸿远就好像变得不近女色一般,对蓝蝶守身如玉。
连他母亲的劝慰都不听,出征打仗后,渐渐好了些,偶尔会近近女色,总归不频繁。
三皇子让人在他手臂上刺只紫色蝴蝶,想借由这个来让谢鸿远心动,不得不说,计谋不错。
自然不可能让他改姓蓝蝶,谢鸿远算得上是个正直有担当的人,同他在一起,和徐凌安那里状况应该差不了多少。
两者有一定的共通点,一个深爱已故的母妃,一个深爱已故的恋人。
都是情深的人,也是因为这个,才会被三皇子有可趁之机。
将他们都一起给拉入到他的阵营里,做为他的力量之一。
夜幕降临下来,骁柏回王府穿的那套衣裳已经洗好并晾干了,那都是溧阳侯府的,是徐凌安的,骁柏找了布包起来,在夜色里,从屋里出去,走到院门外,往四周灰暗中眺望了一会,就隐约看到远处有个熟悉的身影。
骁柏走下阶梯,快步走了上去。
“……能烦请帮个忙吗?”骁柏两手紧抱怀里的衣物。
四周没有高挂的灯笼,但这夜天空却有着一轮满月,将周遭的景色,都照得颇为明亮。
侍卫只是过来看一眼,理智让他最好远离骁柏,身体、尤其是两条腿,却似乎不听使唤,不知不觉就走了过来。
更想不到的是,骁柏竟然会主动同他说话。
这让侍卫瞬间就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他直接点头:“公子请说。”
“这里面的衣服,是徐侯46 当前是第: 48 页,当前每页显示 10000字 爷的,你什么时候不当班了,替我送到他府上,并帮我带一句话,‘谢谢侯爷这些天的照顾,扶月无以为报,只愿侯爷他日能寻得一真心之人,伉俪情深’。”骁柏随后把手里的包袱递给侍卫。
侍卫看着递到面前的包袱,骁柏去侯府的事,基本他们都知道,这样类似的情况有过很多回,以前侍卫不觉得自己会有所触动,很莫名的,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目光,就总会下意识透向骁柏,透向这个一颗拳拳真心给了楚凤楦,却不被对方真心,一次次被送去给他人的少你爱你。
少年身姿单薄,很难想象,他到底会有多大的力量,能将这一切若换了其他人,都难以承受的东西,都给一力承担下来。
侍卫心中蓦地一痛,手臂猛地一伸,等自己反应过来,他已经抓住了骁柏的右手。
可紧跟着,少年忽然痛呼了一声,侍卫顿时手忙脚乱,以为自己用的力道大了,捏痛了他。
侍卫快速松了些力道,将骁柏手腕抬起来,眼眸低垂,借着明亮的月光去看是否抓红了,却立马看到了一个怪异的图案,眯眼凑近了一些,随后看清了那是什么,从颜色痕迹上看,分明就是才刺上去的,自己手还握在上面,侍卫直接撤开了手。
“公子,这是……”侍卫下意识就询问,抬目去看骁柏,后者眼里有水光隐隐波动着,侍卫心口一揪,声音却是直接梗在喉咙。
骁柏将手臂缩回去,宽大的衣袖下坠,将整个右臂都给遮掩了。
“此事就麻烦你了。”骁柏垂着眼,朝侍卫施了个礼。
侍卫一手拿着骁柏给他的包袱,伸出另一只手想去扶骁柏,手刚碰到骁柏衣袍,就停了动作。
“公子放心,明日我就会将包袱送到侯爷府。”侍卫承诺道。
“多谢。”此后不再多言,骁柏转身回了寝屋。
而侍卫则抱着包袱回他的住处,将包袱放在隐蔽处,正要离开时,又回头,包袱里装的是衣服,骁柏穿过的衣服,侍卫走上去,沉目盯着看了片刻,然后抬手将包袱打开。
轻轻抚着水洗过的华贵衣袍,侍卫眼底有异样的光冒出来,有那么一瞬间,像是透过衣服,在触及曾经穿过这衣服的人。
二皇子楚衍府上,楚衍听着探子的报告,面色一点点暗沉下去。
“你先退下。”楚衍挥手让人离开。
探子应了一声,低垂着眼,快速退出书房。
等人离开,房门关上后,一边礼部侍郎走到楚衍面前。
“殿下你看这,要不要……”礼部侍郎手成刀状,在自己脖子下横向划拉了一瞬。
楚衍再次虚抬手,忽的,他斜长的狐狸眼一弯,嘴边更是噙了笑意:“没想到我这个三弟会用美人计,去拉拢那些人。”
礼部侍郎瞳孔骤紧,道:“就目前所知的,宗尚书算是直接表明不会站到你这边,加上目前的徐凌安,还有再前面的一些人,三皇子狼子野心,已经很明显了。”
“本王又岂会怕他,他拉拢的那些,除了姓宗的,还有谁有实权,徐凌安,不过是仗着父辈的功绩,本人手里那点权利,根本不够看。”
楚衍话里话外都不无讥讽,论治国才能,他自信不比楚凤楦差,何况他母妃无论是身份还是地位,都和楚凤楦宫女出生的母妃有着云泥之别,不管楚凤楦现在扑腾得多厉害,就单是六部里兵部在他手里,他就有绝对把握,能够在之后的大位争夺里,胜过楚凤楦。
美人计?他也就这点能耐了。
“那人是谁?”楚衍意外里对楚凤楦送出去的人起了点兴趣。
“扶月,前户部侍郎。”礼部侍郎接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