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说他和徐歇做的这些,绑架易熔,究其缘由还是骁柏,为了给骁柏出气。
“……行,我就在外面。”程皓同意了。
骁柏展露笑颜,发自内心的对程皓微笑。
程皓只觉心都在这一刻柔軟起来,他手指拂过骁柏脸颊,跟着移开手,叫上其他的人,一起走出了里屋。
房门嘎吱声里关上。
摄像机已经在开始拍摄,摄像头对着易熔的方向。
骁柏一手撑着轮椅扶把,缓慢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脚一落地,腰肢微使力,身体顿时一阵摇晃,易熔瞪大着眼惊愕中亦有担心。
骁柏看易熔不担心自己,反而担心他,心情没由来的好。
他其实挺同情易熔和蔺远的,看上谁不好,偏偏要看上他,睡了他几次,然后落得这个下场,若是时间能溯回,想必他们会有其他的选择。
这幅皮囊不算是他的,原主的灵魂已经消逝,所以也算不上沈晨的,只是一个工具,用来替沈晨复仇的工具。
是屈辱还是疼痛,骁柏都根本不放在心上,他不喜欢的,仅是对方罔顾他意愿,强迫他的这一行为。
本来若是易熔手段能温和点,同他滚一场,他到是不介意。
腹部一抽一抽的痛,骁柏走得很慢,走一步,几乎就要喘息一下。
易熔两目都盯着骁柏不放,看他走得摇晃,心也跟着提到嗓子眼。
“还剩半杯,你喝了,喝了我就不同你计较那些事。”骁柏走到易熔面前,所处位置可以说在易熔的攻击范围内,之前的人给易熔送水或者送吃的,都会随身携带电棍,易熔有任何反抗行为,都会给他来上一击。
而此时的骁柏除了手里端着杯水外,什么都没有。
易熔目光落到水杯上,心里一个念头冒起来。
骁柏连正常走路都成问题,他完全可以把杯子抢过来然后打碎,用骁柏作威胁,让程皓放了他。
“可以啊。”易熔犹豫着是否要那么做的时候,耳边一道隐隐含着笑意的低浅声音冒了出来。
易熔猛地抬眸,一米多远的距离外,骁柏眉眼都弯着,病态白的脸上是了然的微笑,眸色澄然,好像骁柏知道了他心中所想,然后同意他的做法。
不可能的。
易熔自我否定。
“你可以把杯子抢过去,摔碎,拿碎片抵着我脖子,然后用我做人质,逃出这里。可以,完全可以。”
骁柏停顿了一会,随后将猜测到的想法一股脑说了出来。
易熔除了震惊,就是难以置信了。
“但之后呢,你想过没有?我这一刀捅伤了脾胃,早上刚做完手术,为了能够过来看你,我就根本没休息过,若是过于激烈走動,伤口都会裂,你说一会你挟持我,伤口会不会裂开?裂开后会不会感染?”
“我……会不会死?”
一个又一个问题从骁柏嘴里吐出来,而说一句话,他往易熔那里靠近一步。
到他和易熔间距离半臂左右,他停了下来。
头微微歪了一个弧度,勾起的唇角有着抹惑人心魄的弧度。
他甚至是伸出手,手指擦拭着易熔脸上的灰尘。
语气忽然间温柔了下来,骁柏凝注易熔的脸:“我知道你和蔺远不同,你没有真的弄伤过我,你喜欢我,对不对?继续喜欢下去可以吗?不要让我讨厌你。”
易熔心中大震,嘴唇开开合合几次,他想出声否认骁柏的话,可是对上骁柏潋滟的眼眸,他几乎半个字都吐不出来。
骁柏手落下,握着易熔手腕,把杯子放在易熔手里。
“水里加了点你之前给我用的药,这里不会再来人,就你和我两个,本来徐歇的意思,是找几个人来,你知道会发生什么,我断然回绝了,不是什么事,都能用你给我一刀,我还你一刀来解决。”
骁柏抬起易熔的手,示意他把水喝了。
易熔早就注意到那边放着的摄像机,也知道这会已经是在拍摄状态,他垂眼看晃动的液面,呼吸着咽了口口水。
“我不会让他们那样对你,我不想看到你遭遇那种不堪的事。”
易熔身体都颤了一瞬,杯沿圧到嘴角,他抿紧的唇张开,冰凉的水流进口腔,进入喉咙。
看着易熔把水一点点喝下,骁柏松了易熔的手,开始往后退,很快就退到了易熔伸手碰不到的地方。
“你喜欢我,然而说真的,我不喜欢你,怎么讲呢,我讨厌你,非常讨厌。你以为我会原谅你吗?不,不会,就算你被很多人给圧了,我也不会原谅你,我要让你亏欠我,我要这份耻辱伴着你一生,不死不休。”
骁柏缓步走到摄像机旁边,调整了一下角度。
他偏头看着易熔,瞬间变化的脸色,让易熔明白,刚才的说辞,全部都是骁柏的谎言。
易熔喘着粗气,已经出离了愤怒,瞳孔几乎爆裂,眼珠子突着,拳头攥得死紧,额头青色的筋脉突了起来,且根根分明。
“你的表演时间。”骁柏举手打了个响指,随后就转眼,看着摄像机上的画面。
一团火烧了起来,或者可以说是置身在火山里,连手指尖都觉得火舌蔓延了过去。
易熔躬着背脊,呼吸声沉重,落在自己耳朵里,如同雷鸣般炸响。
他不停往背后退步,直退到身体贴着冰冷的墙壁。
但不够,太热,每处皮肤,每个细胞都在叫嚣着热。
他手指不受控制,开始拉扯身上的衣服。
仍抬头看着对面的骁柏,易熔忽然想起来,那天给骁柏用了药,对方是不是也是他当下的这种感觉。
尊严在这一刻,似乎被烈火灼烧着,践踏着,第一次有了屈辱和悲愤的情绪。
易熔望着骁柏,他想说点什么,然而好像一张口,就会有别的声音冒出来。
易熔转过身,拿头往墙上撞,一次次撞击同一个地方,不多时额头就有鲜血冒出来。
猩红的血顺着他脸颊往下流淌,看起来悲惨到了极点。
他抓着自己手指,掰断了一根,试图通过不断的痛楚来圧制体內的慾火。
然后药效异常强烈。
咚咚咚,墙壁被撞得巨响。
骁柏冷漠地旁观着。
他没有在屋里待太久,到易熔把自己周身衣物都给扯碎后,他坐上轮椅,缓慢推着,移了出去。
房门不隔音,因而里面的撞击声外面都听得一清二楚。
程皓努力忍耐着,才没有冲进去,好在当他耐心快要告罄的时候,骁柏拉开门出来了。
“打电话给徐歇,让他今天过后,将易熔放了,我不恨他,他不值得我去恨。”
第43章 羊十五
某个小旅店里, 顶楼一房间, 后脑勺贴着块纱布的蔺远此时正坐在床边的一张单人沙发上。
前面一两米开外站了两个人, 两人虽低垂着头,但暗里用眼神瞧蔺远。
回齐都的事, 蔺远没有同蔺家的任何人说,他父母都暂时离开齐都,回了老家, 有避开的一点原因在里面, 不只是徐歇,还有程皓那里, 徐程两家都在向蔺家施圧。
再继续待下去,到底会发生什么,没有人可以预料。
蔺远联系的这些人,不算是他的,他手里有钱, 所以直接找的一些犯过事, 有案底的人,这样的人豁得出命, 只要钱够了。
然而仿佛老天都不肯帮他, 人算不如天算,没捅死徐歇, 到是把骁柏给伤到了。
若是知道出一趟国,会有现在这种种事,他当初就该冒一下险, 将骁柏一同给带走。
时间回不到过去,那些想法,只能被扔进垃圾桶。
暗袭不成,蔺远清楚徐歇必定会有所防范,接下来要近他的身,恐怕就是难上加难。
但让他就这么放弃,蔺远手指紧紧捏着杯子,嘭一声里,玻璃杯竟是在大力下直接被捏碎了,玻璃片刺破他的手心,冰冷的液体淋到手上,猩红鲜血更是转瞬涌出来,蔺远感觉到掌心尖锐刺痛,他眸色完全暗了下去。
徐歇将他逼到如今这个地步,就算是徐歇防备再严,他也不可能就这么放弃。
大不了来个鱼死网破,他蔺远自出生开始,就没有怕过什么。
“……你们刚才说沈晨和程皓似乎关系不一般?”
“是,我们跟了一天,程皓看沈晨的表情,同徐歇如出一辙。”一人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