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明帝挥退伺候的宫女太监后,让一旁的岑非坐下,拿起筷子问他:“想吃什么?”
岑非露出无奈的表情来,对景明帝说:“陛下,微臣已经死了,吃不了人界的食物了。”
他觉得景明帝的态度实在是太奇怪了,从他第一眼见到自己的时候好像就有什么东西已经发生了变化,但他又说不出来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景明帝马上露出了心疼的表情来,放下手中的筷子,对岑非说:“是朕不好,爱卿放心,朕一定会想办法救活爱卿的。”
“陛……”
岑非刚说了一个字景明帝便猜出来他要说什么了,景明帝抬手阻止住岑非接下来的话,“爱卿不必多说,朕自有打算。”
景明帝第二日便下旨为蔺王与慕容茗赐了婚,同时也开始为岑非的复活做准备,他原本想为岑非找一具身体的,可后来他想明白,与其用一具被其他人用过的身体,不如他自己为岑非再造一具身体。
景明帝派了暗卫去调查蔺王意图谋反的罪证,等着他与慕容茗大婚的时候就把这些罪证公布出来,让他们好好体会一番从天堂跌入地狱的感觉。
钦天监为蔺王算好的日子是明年的四月份,这段时间他正好可以与岑非好好地发展发展感情。
岑非应该是这个世界里上了景明帝床的第一个人,不过准确的说,他还算不上是人。
岑非原本是不敢的,但是抵不住景明帝会他端出皇帝的架子来,俗话说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他死都死过了,不可能因为睡觉这种事违抗景明帝。
景明帝看着躺在自己身边的岑非,偷偷摸摸地抓住岑非的手,动了动唇,叫道:“爱卿。”
不知道为什么,景明帝发现自己特别喜欢称呼岑非为爱卿,这个称呼总让他有一种特别亲切的感觉。
景明帝喜欢叫岑非爱卿便不可能再在朝堂上这样称呼其他的大臣,以至于大臣们面对着突然变了的称呼还慌了好一阵,从前他们的陛下都是叫他们爱卿的,结果一夜之间全部变成了张卿家、李卿家的,虽然说称呼并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事,但是突然有了改变大臣们不得不多想。
多想也没用,因为过了好几天,什么屁事都没发生,他们家皇上仍然一天一口卿家,爱卿似乎成了很久远的事情了。
岑非越来越觉得自己身边的景明帝有问题,再怎么说他之前也和景明帝相处了五年,况且景明帝又把怪异之处表现得那么明显,他若是看不出蹊跷来不如一头撞死算了。
岑非正看着景明帝衣服上的绣纹发呆,躺在岑非身边的景明帝突然出声道:“龙阳君已经很久没有更新了啊。”
“什么?”岑非在一刹那怀疑是自己听错了。
紧接着景明帝不知从哪里掏出了一本小册子,当着岑非的面将小册子翻开,看着小册子里尺度极大的画面,岑非特别想抬手把自己的眼睛捂上。
“这本《无风无月》写得是真不错,你看看这里面的描写……”景明帝说完还啧啧了两声,看来是对这本书非常的喜爱了。
岑非这时顾不得害羞,皱起眉头从床上坐起来,他瞪着还躺在床上举着《无风无月》的景明帝,问他:“你到底是什么人?”
“爱卿在说什么?”景明帝一脸的无辜。
岑非便将自己这些天来对景明帝的怀疑统统说了出来。
景明帝听后却摇着头轻轻一笑,也从床上坐了起来,问岑非:“这天下间有谁能上真龙天子的身?”
见岑非还是不相信,景明帝望着寝殿西侧墙壁上挂得山水画,对岑非说:“朕还记得三年前的时候,爱卿与朕一同出去微服私访,朕借了爱卿三两银子才买下了这幅《远山图》。”
那件事确实是只有自己与景明帝知道,但是如果之前有个鬼魂一直是跟在景明帝的身边呢?
岑非突然间发现自己其实好像也没有那么忠君,因为即使发现了眼前的这个壳子装得很有可能不是从前的那个灵魂,他竟会觉得这样也挺好的,这个人至少不会给蔺王可趁之机,使国家陷入动乱。
“微臣该死。”岑非连忙叩45 当前是第: 47 页,当前每页显示 10000字 头谢罪。
“不干爱卿的事。”景明帝将岑非扶起,对他解释说:“是朕的问题,爱卿死后朕发现自己之前没听爱卿的话做了许多的错事,万分痛心,后来见了爱卿的魂魄更觉内疚,所以待爱卿与从前有了些许不同。”
岑非知道这些多半是景明帝胡诌出来骗自己的,也没有揭穿他,认了这个皇帝。
景明帝见岑非的表情好转,便抬手抚摸着岑非的手背,笑眯眯地说道:“朕之前已经筑成大错,好在爱卿没有离朕而去,如今爱卿要做什么,朕都会满足。”
岑非听了这话无端地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第137章 二
自从那日景明帝向岑非解释了自己性格产生变化的原因后就表现得更加肆无忌惮了, 他无时无刻不在向岑非展示自己对他的偏爱与内疚,而每次岑非想要拒绝景明帝的好意时, 景明帝就会故意做成一副伤心的表情来, 问岑非是不是还没有原谅自己。
岑非从不曾怨恨过景明帝, 又哪里来的原谅之说。
而那本《无风无月》现在则变成了景明帝的睡前读物,每天晚上二人躺在床上时,景明帝总要把枕头下的《无风无月》拿出来,在岑非的耳边读上两段,
岑非恨不得将自己的两只耳朵给彻底堵上, 这简直是在公开处刑, 比杀了他都要可怕。
然而还有更骚的是, 每次景明帝读完之后还要把《无风无月》的作者龙阳君无脑吹一波,硬是将这本《无风无月》吹成了传世巨著。
岑非从来不知道一本小黄书也能得到这么高的评价,不过用屁股想也知道, 景明帝这是知道了自己龙阳君的身份, 所以才会在自己的面前表现得这般夸张。
岑非再怎么说也是个写惯了风花雪月的大手, 景明帝现在这个状态跟他上一本书中春心荡漾的小寡妇差不多, 书中的小寡妇每天早上拿着自己新绣好的荷包跑到铁匠的铺子里,帮铁匠缝缝补补, 做个午饭, 顺便夸一夸铁匠打铁的手艺。
现在景明帝就是那个小寡妇,而自己自然就是三十多岁还没有老婆的臭铁匠。
岑非在想明白这点的时候竟然没有太多的抗拒, 以至于他常常会觉得对不起从前的那位景明帝。
虽然景明帝多次向岑非强调过很多次自己就是从前的那位, 只是觉醒了另外的一部分魂魄才导致现在这个模样, 但岑非心中是愈发地确认景明帝壳子里的那位已经换了人。
而景明帝为了能够使岑非放下对自己的戒心,彻底接受自己,处理政务是更加的勤勉,也因此岑非越来越觉得现在这个样子也挺好的。
他虽是景明帝的丞相,但他更是大楚的丞相,他死前景明帝已经有了些要做昏君的架势,去年东海那边的水灾还没解决彻底,景明帝又想着想大兴土木在苘山那边建一所离宫。
不过后来出了岑非叛国的事,景明帝便把建离宫的事抛在了脑后,若不是突然被人给夺了壳子,搞不好苘山的离宫现在已经建起来了。
岑非渐渐并不像从前那样与景明帝时刻恪守着君臣之礼,偶尔也会与景明帝开个玩笑,这也正是景明帝想要看到的,他不敢一下子把自己的野心全部暴露出来,只能一步步将他蚕食。
却不知道,岑非早已经看穿了他的意图。
四月将至,京城的花也都来了,蔺王马上就要大婚,景明帝看着暗卫们收集上来的证据表示十分的满意,准备着随时制他于死地。
而蔺王对自己做的这些准备也十分满意,唯一不足的便是去年他好不容易让景明帝动了建离宫的心思,结果现在景明帝好像是完全忘了这回事。
他必须得找一个理由让景明帝犯点错误,不然他的起义可就真变成谋反了。
蔺王对自己接下来的大婚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期待,他对慕容茗哪里有什么真心,去年西街与慕容茗初见的时候他只觉得这个小娘子挺有趣的,但是身份太低,最多能给他做个侧妃。
但是后来他与慕容茗聊了几次后便改变了这一看法,慕容茗这人蠢得厉害,但是运气不错,不知道从哪里得来了一些他都不清楚的,但对他十分有用的辛秘,而且还无防备的全部告诉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