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先生,如果织布任务的某个环节失败了,会影响我的任务判定吗?”
“晚上好方淮先生,会的。很快您就会明白,织布任务是一个连贯的任务,只要一个环节失败,您的任务就失败了。”
“好的。”
方淮睁开眼看着车窗外逐渐亮起的霓虹灯,感觉心事重重。
车子停在歌舞厅的门前。方淮给锤子塞了一张钞票,让他去旁边的小酒馆点两个下酒菜,独自一人走进了云海堂。
张锌就在大堂左侧的包间里坐着,串珠帘只能遮住人脸,下面完全是空的。摆在一起的三个沙发上坐满了穿着土黄色军装的日本人,方淮一眼扫过去,除了那些跟着来的大兵,有头脸的主要是两个人,分别是日军行动一队队长和三队队长。
张锌和日军司令部有实权的人都很熟,尤其是这几个行动队队长,全年喝花酒的钱几乎都是张锌在掏腰包。
方淮突然感觉有些不对劲,最近日军司令部没有什么公开的行动,二队队长人呢?印象里,那个人和张锌关系格外好,他在日本的老婆得了怪病,还是张锌找了老中医开了药越洋把药寄回去的,据说有奇效。
说起来,这两天似乎也并没有怎么在张锌的局里见过那个人。
第55章 你是我的心05┃学校宿舍
方淮刚刚落座, 就见张锌抻着脖子往门口张望。旁边长着龅牙的日本人捶了他一下,“你在等什么人?”
张锌嘀咕, “伊藤呢?最近喝酒都叫不出来人。”
方淮从桌上拿起酒杯, 抿了一口红酒, 听那个日本人说道:“你管那么多做什么?喝酒喝酒,我听说这又来了几个姑娘……”
方淮垂眸看着杯中的红酒, 一个女人蹭到他身边, 他往旁边躲了一下。动作幅度有些大, 周围人都停下喝酒的动作奇怪地看着他, 方淮干笑一声,“等伊藤队长来吧, 不然太不礼貌了。”
张锌一拍大腿,“你想什么呢?喝个酒而已, 早来晚来哪有等人的规矩?”
方淮冷笑,看了眼身边浓妆艳抹的姑娘, “我记得伊藤队长喜欢这种身材高挑的姑娘吧,我还是别和宪兵队的人过意不去。”
桌上的气氛顿时冷了下去,日本人这才反应过来方淮话里有话。张锌急了,在桌子底下踹了方淮一脚,瞪眼睛, “你小子, 中午头晕睡傻了?说什么胡话?”
“好了, 之前的误会确实是让张铮受了委屈,再说这事和我们行动队都没关系, 是枪支处直接抓的人,张铮也不是在冲我们发脾气。”一队长中村举起酒杯缓和气氛,“毕竟张老爷爱子,张铮这次也算在司令部露了脸,以后没人再敢找麻烦了。”
中村说着用自己的酒杯撞了一下方淮的酒杯,“别等人了,伊藤这两天有事忙,你们最近也别找他了。”
张锌一直在使眼色,方淮终于扯出一丝笑,和几个头头都碰了杯,低声道:“抱歉各位,之前的事情心里憋屈,你们那刑讯室太可怕,睡觉都做噩梦,别见怪。”
这一顿酒又喝到后半夜,张铮直接喝成烂泥了,连个黄包车都上不去。方淮只能和锤子一起把人搬上汽车后座。车子开过一个街口,方淮忽然解开自己衬衫领口的几粒扣子,似是忍无可忍地叹了口气,啪啪啪拍着驾驶位的座椅。
锤子吓了一跳,“头儿,怎么了??”
“停车!”方淮没好气地说道:“熏死老子了,我来开车,你坐后面。”
“头儿,你也没少喝吧,你能看清哪边是路、哪些是人?”
方淮没吭声,直接推门下车。锤子没办法,只好和他换了位置,不放心地问道:“头儿,您今晚上喝多少?”
方淮一边打着方向盘一边说道:“一瓶红葡萄酒。”
“那也不少了啊。”锤子有些犹豫,透过后视镜,他看见方淮的眼睛时而清醒时而涣散,隔一会就使劲甩甩头,像是在强撑着困意。
这也太不安全了,锤子在心里嘀咕道。
到了一个路口,方淮一直往前开,锤子突然叫道:“头儿!右拐!”
“啊?”方淮一愣,一脚油下去,直接开过了。
“……头儿,您真的喝多了,这么走绕远,要不我来开车吧。”
方淮叹了口气,“那你来,我坐副驾。”
方淮换到了副驾驶的位置,车窗打开着,呼呼灌进来的风表明他真的被后面人的酒气熏得不轻。锤子探头看了看周围的建筑,“头儿,这条道太窄,不好挑头,咱们这么走也能回家,就是得绕一下,行不?”
方淮嗯了一声。
这样走,会经过行动二队伊藤家楼下。方淮半闭着眼睛,枕着车窗吹风,车子拐过某个沈铁灰色的小楼,方淮刚好仰头活动脖子,目光扫过四层最右边的三个窗口——全部漆黑一片,窗帘全部大开,绝对没有人在家。
现在至少也有凌晨两点,全城没有枪声,伊藤不可能在出作战任务。前天张铮刚在宪兵队走了一遭,日本人最近没有抓到什么新的要犯,也就不会有紧急的审讯任务。那么,一个出常规任务的人怎么可能会凌晨不回家?
除非,是一项特殊的任务。
哪里能藏得住人呢?
这个特务在□□那边的风声很大,日本人自己也知道,所以人不可能被藏在司令部。既然伊藤很可能就是负责这次保护和转移任务的人,二队其他的日本兵应该也会牵涉其中。为了不引人注意,行动队的人不可能全员参与,应该只有队长和几个核心成员参与保护。
现在是深夜,伊藤还没回家,这意味着这几个人应该是全天和那个神秘特务呆在一起,二十四小时保护。
哪里能藏下大概四五个人,并且不可能被地下党发现呢?
方淮深呼吸一口深夜的冷风,灌进肺里有些生硬,他闭眼蹙眉揉着自己的鼻梁,把这座城市里可能的地点都过了一遍。
要藏人,一定是在繁华区。常规的客栈旅馆不可能,日本人公开出来的住宅区不可能,妓院酒楼这种人员混杂的地方更不可能。
还有什么地方呢……
“头儿,您是不是还头疼?”锤子打着方向盘转了个弯,看了方淮一眼,“感觉您最近总是心事重重的样子。”
方淮没睁眼,“我在想事,别吵。”
“您不是在想左姑娘吧?”锤子鬼笑了两声,“我今天在小酒馆里还听到路人聊八卦,说张家三少爷对左家二小姐一见钟情。您最近去云海堂里是不是看那些姑娘都觉得没意思了?”
方淮不理他。这货每天脑子里不是酒肉就是女人,没有屁大点出息。
锤子好像已经习惯了自家老大爱理不理,笑嘻嘻地自言自语道:“其实咱也能理解,女人嘛,那些浓妆艳抹的够味是够味,但是看多了总是腻的。哪像咱们左姑娘,清新脱俗,动不动就害羞脸红,头儿你是不是就喜欢这款的?”
方淮冷哼一声,“说的就像你泡过浓妆艳抹的姑娘一样。”
锤子抓耳挠腮,“我没泡过,但我看您泡过啊。那些女人满脑子就是黄金美元胭脂水粉,哪比得过左姑娘,满腹诗书,才华横溢……”
方淮忽然睁开了眼睛。锤子还在他耳朵边叨叨,然而那些声音都被自动屏蔽掉了。这家伙的胡扯忽然点了方淮一下。
学校。
第二天一大早,方淮精心打扮了一番,汽车开到左家门口去等人。左灵芝穿了一身天蓝色的旗袍,怀里抱着一叠琴谱跑出来,上了车后问方淮道:“我们今天还去琴行吗?”
方淮嘁了一声,“那琴行老板我看了就烦,我们今天去别处逛逛。”
左灵芝闻言发愣,把怀里的琴谱放在腿上,“啊……”
方淮瞟了琴谱一眼,笑道:“你学校有琴室吗?不然我们去你学校?”
“有是有,但我已经毕业了……”
“这有什么的。回母校去看一看,再说你才毕业几天。”方淮说着直接把车掉头,“而且我这种留洋回来的,还没见过国内的学校什么样,新鲜。”
左灵芝听方淮说新鲜就没有再婉拒。她之前读的是国内最好的学校,虽然和方淮这种留洋读书的不能比,但总还算得上是拿的出手的东西。她的学校有很多西洋老师,摆脱四书五经,讲西方诗歌,哲学,经济学,和西洋乐器。学校挨着教堂,很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