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从业多年的主持人,他心里自有那么一套流程,“杨砚今天这画画真是惊到我了,一点也不像没学过画画的。”
路辉和杨砚有过合作,对他多有了解,忍不住为他道不平,“杨砚要是生在你家,你那点兴趣班他现在都能精通,脑子是真聪明!”
路辉能如此仗义,也是因为拍摄《西藏的人民》时那场小吃车意外起火,要不是有杨砚,他现在不一定什么样呢。
刘帛晨抿了口酒,用这么几秒钟的时间打了个草稿,“是啊,其实当年杨砚那件事我是非常清楚的,他根本就没有要欺骗谁的意思,就是不太爱说话而已,我记得那会,听一个业内的朋友说,在采访杨砚的时候,他也说过自己没出道之前的事,可他那时候正火,就算说了,公众也不会知道……再说,出身这件事,又不是谁能决定的,杨砚那会应该挺难受的吧。”
刘帛晨说谎了,根本就没有那个所谓的业内朋友,可当时杨砚正火,采访过他的人不计其数,也不会有人推翻他的谎言。
他的话可以说极为高深,一面帮着杨砚诉苦,一面帮着杨砚虐粉。
当然,他和杨砚没什么交情,也只是为自己而已。
时隔多年,再次有人在镜头前提起这个话题,杨砚心中平静极了,他眼睫微垂,看着桌上的酒杯,轻声说道,“那个时候应该挺难受的,年纪小,又没什么经历,就觉得自己也没做错什么,还有点委屈……不过现在想明白了。”
刘帛晨笑着举杯,“对不起你了艳艳,突如其来的扎心。”
“哈哈,不扎心。”
望舒始终都没有说话,他很清楚自己什么时候该安静。
聊完了一些略有伤感的话题,天也黑了下去,院里挂上了昏黄的灯,海风也有点冷了,杨砚起身,进屋给他们拿了外套。
而这个时候,喝高了酒的路辉讲起了鬼故事。
一个关于老宅的鬼故事。
“女大学生暑假打工,照顾一个独守老宅的老太太,老太太穿着一身灰布麻衣,头顶包着黑巾,眼睛发灰……听老太太的女儿说,她早些年瞎了眼睛……”
鬼故事本身,并不吓人,偏偏路辉太过声情并茂,每讲到精彩的地方总要猛地来一嗓子,把桌上的四人外加沉浸在故事里的导演组都吓的一哆嗦。
都怪这气氛,太适合讲鬼故事了。
“女大学生心中纳闷,为什么半夜里,老太太那屋总有猫叫的声音,她想啊想,怎么也睡不着,正赶上半夜,老太太上茅房,她也不知道哪来的胆子,趁着老太太上茅房的功夫,偷偷溜进了主卧,她开了灯,房间里和白天没什么两样,没有猫,更没有什么叫声,正当女大学生打算回自己屋的时候,老太太回来了!”
这剧情一点不精彩,望舒就怕他这冷不丁一下,他下意识的把凳子往杨砚身旁搬了点。
“拐棍的声音,哒,哒,哒,很快就到了屋里,女大学生屏住呼吸躲在墙角,一动也不敢动,好在,老太太关了灯,摸到床边上,一会就发出了鼾声,女大学生松了口气,偷偷摸摸的离开了老太太的房间,没走几步,她突然浑身一颤!魂都要吓丢了!那老太太明明是个眼盲!怎么会关灯!”
田艺猛地站起来,“不行了不行了,您可别讲了,我晚上该睡不着觉了。”
“我也不听了,小甜甜咱回仓库睡觉去吧,这明天早上在收拾。”
路辉故事还没讲完呢,有点扫兴,他拽住身旁望舒的胳膊,“我给接着讲啊。”
杨砚打掉路辉的手,“还讲什么,你给你导演讲去,望舒,收拾收拾睡觉了。”
“嗯!”望舒也不想在听这无聊的恐怖故事了,他站起身,连忙回了房间。
摄像拍完洗漱,更衣之类的一些日常,也就要收工了。
望舒躺在床上,听着窗外呼呼的风声,也不知怎么的,脑海里冒出了路辉口中鬼故事的画面。
盲眼老太太……
满脑子都是穿着灰布麻衣的老太太。
“……”
这人,真是不能想象力太丰富。
望舒睡不着,从枕头底下翻出手机给杨砚发微信。
望舒:你睡了吗?
杨砚:没有呢,在擦护肤品。
望舒:???摄像撤了没?
杨砚:我等他撤了才开始擦的
哈哈哈,硬汉人设不能崩。
不过望舒估计,照这种情况看,也不远了
望舒:那你擦好了再说吧
杨砚:没事,我用指关节打字
望舒:666
杨砚:是不是害怕了?
这都能猜到?
望舒抿唇,压下自己的笑容,躲在被窝里回复他:我不害怕啊,就是……你不在身边,睡不着
好一会望舒才收到杨砚的回复:还有,一个月
这五个字怎么看怎么有种咬牙切齿的感觉。
嗯……要禁欲一个月,杨砚也该咬牙切齿。
望舒心里突然冒出了好多坏主意,并将其中一个付之行动。
望舒:[来啊靓仔快活啊jpg.]
杨砚又没回复,望舒等不及了,继续给他发表情包:[来嘛来嘛jpg.][想要和你爱的鼓掌jpg.]
在望舒极其sq的骚扰下,杨砚回复了:[操翻你jpg.]
他的表情包是两个小人,动作十分不雅。
卧槽?
卧槽!
望舒打字的手都在抖:你哪来的表情包???
这回杨砚是秒回的:刚上网搜的
上网搜的?咋搜的?
就搜这三个字?
那个场面望舒难以想象,他也不敢想象。
望舒:你,你现在不得了啊!
杨砚:就一般不得了,保存好那张图片,动作不错。
望舒回头去看那张表情包,藏在被子里的脸歘的一下红了起来。
找杨砚聊天是有用的,最起码现在,他脑海里半点盲眼老太太的身影都没有。
第70章
翌日清晨, 望舒被海浪声唤醒,他坐起身,拉开窗帘,外面的朦朦胧胧的白光照射进来,带着一股说不出的冷意,令望舒不禁打了个哆嗦。
屋里面是有摄像头二十四小时运作的,望舒刚起床,摄像就急匆匆的赶来, 看他衣冠不整的样子, 应该是刚睡醒。
“早啊。”望舒和他打了个招呼, 打算先洗漱。
一拎起水壶, 里面是空的。
“欸,昨晚用完了……”望舒打了个哈欠, 拿着自己洗漱包下了楼。
院子里有洗漱池,路辉正站在那里洗脸,望舒过去用杯子接了点水, 蹲在了一旁。
他这边刚把牙刷放到嘴里, 那边仓库的门就被打开了,田艺眼眶青黑的走出来, 气势汹汹的找路辉算账,“路导!你知道不知道!我昨晚上,做了一宿的噩梦!”
本来没什么的, 可田艺刚走几步就一个踉跄摔在了地上, 他的表情, 他的头发,他的姿势,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写着一个惨字,望舒满嘴的牙膏差点喷出来。
“哎呦,你没事吧。”跟在田艺身后的刘帛晨急忙去扶起他,“大早上的,给人行这么大礼。”
路辉一边擦脸一边笑,“使不得使不得。”
田艺自己也笑了,“尴尬,这段后期给我剪了!”
这么逗趣的笑点,导演组能剪才怪。
望舒刷着牙,四下张望,未见杨砚的身影,而昨晚他们吃的那桌残局已被收拾的干干净净。
用头发丝想想也知道是谁收拾的。
望舒迅速的洗漱后,回屋换衣服。
今天的安排是去海边玩,望舒犹豫半天,换上了一身黑色短袖和五分裤。
泳衣就算了,望舒压根就不会游泳,一是懒得学,二是被淹死的都是会游泳的,望舒惜命着呢。
等他出去,消失了一早上的杨砚也出现了,望舒很自然的和杨砚打招呼,“早啊,你去哪了?”
“海边,随便转转。”杨砚说的轻描淡写,他身后的摄影却一脸苦相。
真惨,他负责的艺人五点钟就起床了,洗漱换衣服,收拾餐桌厨房,还要去海边跑步。
他都想不起来自己是怎么跟着跑完全程的。
“这样啊。”望舒面对着杨砚,有点不知道说什么好,这两天他一直似有似乎的避免着和杨砚有太多的接触,基础打下了,反而不自在了,“他们都在换衣服呢,一会要去海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