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晓年也就是不笑了,语气和表情严肃了些,就已经足够让小虎崽听话了,比让煜亲王冷着脸还有用。
经过了这次的教训,它们委实老实了一段时间,虽然晓年第二天就抱它们睡觉了,但小虎崽还是乖巧起来。
后来它们就开始热衷于爬院子里的那几棵槐树,并数次成功爬到下面的枝丫。
又因为再想往上哥哥就不许了,所以它们在轻而易举获得上树技能后,开始摸索下树技能。
虽然小家伙下地是慢了些,但晓年每天看着它们噌噌几下子就上了树,心中不禁感叹:难怪人家说在野外碰到了老虎,不要想着爬树或者下水逃命,而应该拔腿就跑,反正只要跑过最慢的那个人,就有希望活下去了……
这么小的小家伙,还不是真正的老虎,就已经充分展现了自己的全能,想想它们长大时的样子,晓年都有些迫不及待了。
今天白天,小虎崽知道哥哥和“大家伙”要去外面,得晚膳之后才能回来,它们吃完奶糊糊,听话地休息了一下,就在蒋蒋的陪同下,开始新一轮的游戏。
晓年快走过来的时候它们其实就已经察觉到了,若像往常在院子里玩就可以直接跑去迎接哥哥、顺便要个亲亲抱抱举高高什么的。
但刚刚它们虎在树上,下来没那么容易,所以没能成功蹲点。
“嗷呜嗷呜~”“嗷嗷嗷嗷~”
发现哥哥看到它们行动缓慢却无动于衷地站在旁边,一点也没有帮助它们的意思,小虎崽立刻争先恐后地叫唤了起来,试图表达内心的不满。
晓年听到它们撒娇,终于动了,但只是伸手拍拍它们的小屁屁,完全是趁火打劫的意思。
他很想严肃一点,但嘴角还是微微上扬,为避免乖乖和崽崽炸毛,他随即表示:“宝贝好棒,会爬树,还能自己下来,哥哥都做不到呢!”
小家伙被他充满诚意的恭维给迷惑住了,顿时忘记某人袖手旁观的“恶行”,也坚定了要自己下树的决心,它们扭过头去顺着树干继续爬,那努力认真的小模样,简直让人动容。
晓年站在旁边陪着他的小虎崽,煜亲王就站在他身后陪着自己的小大夫,一时之间院子里又恢复了安静祥和……
等小虎崽顺利“着陆”,它们立刻往晓年身上扑去,然后如愿被哥哥抱起来。
小家伙从下午就跟晓年分开,虽然一直都有事情做(玩),但还是很想念他的,依靠在他胸口用小爪爪拨弄他垂下的几缕发丝。
晓年也不在意它们的小爪子有多脏,反正它们不会弄疼他,就任由小虎崽盘弄自己的头发,还小声地跟它们说着话。
小虎崽不管听懂没听懂,都要哼哼唧唧几句,好像在“附和”他的话,一问一答还挺自然。
因为已经时间已经不早了,他没打算让小家伙在院子里多待,于是抱着它们往屋里走。
蒋长史看到简小大夫抱着小公子进屋去了,落后半步看向自家殿下。
刘煜将目光从晓年身上收回,对蒋智道:“进去再说。”随后就带着两个心腹也往屋里走去。
……
晓年带着小虎崽去净室洗洗身上,刘煜则留在堂中与蒋智他们说话。
“宫中的人到何处了?2 当前是第: 34 页,当前每页显示 10000字 俊绷蹯现澜怯惺赂约核怠?br /> 蒋智果然立刻道:“回禀殿下,天使和太医院的冯御医已经进入兴安郡,最迟后日会抵达郡府。”
朝廷派来的人一旦抵达兴安,就会在北境引发巨大的震动,他们必须在此之前做好准备。
刘煜又问:“春河的事情查得如何了?”
郑荣上前回道:“殿下,目前已经由春河经鹤木,查到了松南。”
春河就是远安行宫所在,是北境唯一近海的城池,这里的海盐晒场是北境最大的盐场。
煜亲王带晓年和小虎崽去春河的时候,他的人发现了北境私盐的源头,并暗中查探,最终发现了更大的秘密。
“从鹤木到松南,就可以走水路了,看来这条运盐的线已经非常成熟,”
蒋智闻言,仔细分析:“鹤木距离远安已经不远,而且又是苗家所在,由此作为中心,苗氏一族就可以牢牢控制住这条运盐的线。”
他表情严肃地看向煜亲王:“而且近水,亦可运铁。”
整个九州五国均实行盐铁由朝廷专营的国策,并设置了专门的管理机构。
在大司农之下设盐铁丞,统管冀州的盐铁相关事务,同时于地方以郡县为界设盐官和铁官,管理盐铁产销。
其中盐的生产,总得来说走的是民制、官收、官运、官销的模式。
即官府在近海或者有盐井的地方募民晒盐、煮盐,官家提供主要的生产工具,如煮盐用的铁锅和铲具,以达到间接控制其生产的目的。盐工晒得的盐理论上完全交由官府收购,并且组织运输和销售,售盐所得往往是地方税收的重要组成部分。
从晒盐的盐场开始,到官府收购、运输的过程,再到销售,有机可乘的地方不少——在这个过程中,对于有心之人来说,有诸多方面可暗中操作,以此谋取利益。
苗家在春河,就有不止一处小型的晒场,分布在鲸海海岸,位置十分隐蔽,再加上当地的盐工也要养家糊口,到不同的盐场去做活,为了维持生计就闭口不谈私盐的事情。
他们怕事情败露自己也要受到株连,就更不敢把这种事情说出去。
煜亲王的人也是费了不少力气,才找到了不具名、非官方的私人盐场。
有了生产,就意味着保证了来源……苗氏从春河得到的海盐,通过他们的路子,被运到了鹤木,然后再走水路到上下游处,最后再凭借各郡县的“盐帮”分销出去,就可以换得巨大的财富。
不过,盐说到底只是调味品,再必不可少,多一点私盐也不至于扼住整个北境的咽喉。
如果只是生产和贩卖私盐,那确实不足以让刘煜主动掺和进北境的事务,结果没有想到的是,他们因此顺藤摸瓜,竟然发现苗氏在暗中做更“大逆不道”的事情——冶铁。
和盐一样同样是朝廷直接管辖,铁的官营被控制更紧。
在有铁矿的区域,地方官府会直接组织开矿冶炼,铸造器物及销售,等于是控制了生产和流通的全部过程。
如此这般严格控制冶铁的过程,首先是为了保证国家的财政收入,但最重要的原因,是出于保证国家安全,抑制暴乱的出现。
理论上,当拥有封地的宗室、地方豪族需要铁器如兵器、铠甲等,从官府购置所需,就意味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受到朝廷“监控”,不能逾制僭越。
但若有人私下冶铁并售卖,那这些有能力购买铁具的人,就可以避开朝廷的管控,建立起一支拥有武装的亲卫。
至于这亲卫有百人、千人,还是万人,不到他们因为某些原因暴露出来,是很难被发现的。
床榻之侧,岂容他人安睡……让这些人拥有隐藏的、可怕的力量,显然是朝廷不愿看到的,对于整个冀州的安定来说,也是极大的隐患。
所以得知苗氏不仅贩盐,还偷偷冶铁,煜亲王就不可能轻易放过了。
刘煜一边派人加紧查探,一边借刘葵和刘炫争位急迫之时,屡屡针对大公子来迷惑以刘炫、苗家为首的北境世家,实则他的人已经在紧锣密鼓地搜集证据,准备对他们一网打尽。
这件事,刘煜没有自己独揽事务,冀州皇帝在第一时间知道了事情的原委,所以他没有继续“病”下去,并在苗氏传递消息进京的时候,顺水推舟地派了人,表面上是去给大公子刘葵诊病,实则是配合煜亲王,将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起来。
刘炫和苗氏自以为一切都在他们的掌控之中,却不知道其暗中的行动,已经逐渐暴露。
他们的野心,已经到了再不控制,就会引起北境为之震荡的地步。
说来也是让人始料不及。
一开始刘煜到北境来,是因为冀州皇帝和徐太后一系都不愿他在京中,所以才一起发力,请煜亲王到兴安“主持大局”。
他根本不欲参与事务,只想怀安三郡的继承人快些定下来,他好带时常想念家人而不甚开怀的晓年回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