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人惧怕煜亲王,不敢随意过来……可问题在于,小家伙也怕刘煜啊!
煜亲王回来以前,小虎崽在帐子里到处跑动,这是它们不熟悉的地方,对于好奇心旺盛的小家伙来说是个“探险”的绝佳之地。
晓年怕它们发出声音,也怕一不留神它们给跑出去了, 所以一直跟在后面, 不敢有丝毫松懈。
在小家伙看来,这明显就是哥哥要跟它们一起玩的意思嘛,于是……跑得更欢了。
乖乖藏在坐垫后面, 露出半个小屁屁来,还时不时伸头偷看晓年, 那一脸期待地等晓年来找它的小模样,让人实在舍不得让它失望。
简大夫只能认命地趴在地上佯装在找它,还不能发出声音, 感觉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对他个人演技的巨大考验。
这时候崽崽会推着自己的铜球从旁边滚过去,然后又滚过来。
路过晓年背后的时候,它偶尔会在百忙之中看他们两眼,顺便露出“乖乖的屁屁都没藏好真是藏得稀烂”、“这样都找不到乖乖的哥哥太笨了”的小眼神。
晓年当然得留个心眼看着它,恨不得自个儿的脑袋后面也长出一双眼睛。
即便有些累,但他心里却是十分满足的——光是想想这时候把它们孤零零留在晚枫院,就难免心疼……与其心里总记挂着府里,他还是宁愿现在身体上辛苦一点,自己看顾小虎崽,累并快乐着。
尤其是当乖乖被“找”到以后开开心心冲过来在他腿上打滚,还有跑来跑去的崽崽不小心“撞”进他怀里的时候,晓年都不知道自己笑得多灿烂。
——能够这样一起出来“玩”,真是太棒了!
不过,看到刘煜回来,晓年还是毫无意外地放松了很多,总觉得有他在他们身边,自己才有了底气。
但小虎崽对刘煜的畏惧不是一天、两天形成的,它们立刻躲猫猫也不玩了、铜球也不玩了,齐刷刷冲到晓年身边,窝在他怀里,瑟瑟发抖。
小家伙正准备叫呢,就被晓年用下巴蹭了蹭小脑袋,它们想起来哥哥说过在外面不能大声“吼叫”,于是只能把声音压在喉咙里,小声呜呜,听上去更显得可怜了。
晓年见刘煜盯着自己怀里的小家伙看,生怕他觉得它们麻烦,马上以最快的速度把小虎崽藏到毯子里,不放心还隔着毯子摸了摸,小声哄了几句,然后赶紧去给刘煜端茶。
他并不知道自己一杯茶加一抹浅笑就已经成功哄好了那只隐隐有些醋意的大喵,晓年心里犯愁的是晚上该如何安置。
帐子里的床和家里的榻还不一样,垫了厚厚的几层,摊开来很大,睡上几个成年人都不成问题,但满打满算只有这么一张。
这也就意味着,简大夫如果不想另外打地铺,就得在这十几天里一直跟煜亲王同床共枕。
且不说他自己自在不自在,光是要让小虎崽跟刘煜睡在一处,估计没先要小家伙们的命,晓年的命就得先去半条。
刘煜不是第一次听到晓年哄小虎崽,但却是头一次这样“光明正大”地一边听,还能一边看着。
抛去别的不谈,光是看到晓年温柔耐心的模样,煜亲王就已经心旷神怡,满心欢喜。
当然,意识到这份温柔耐心都是对那两个小崽子使得,还是让人有点意难平的。
第二天煜亲王还要带领宗室随猎,他们不能太晚歇息,到了晚上,晓年挨着小虎崽们坐在旁边的垫子上,颇有些不知所措。
因为有小大夫在,刘煜收敛了自己的气息,那时候两个小家伙已经勉强适应了有刘煜在旁的情况,只不过时刻对他保持着警惕之心。
当它们发现刘煜在哥哥面前非常“老实”,胆子就渐渐大起来了,经过几番试探,确定刘煜完全不会动,它们终于敢离开晓年的怀抱,甚至跑在附近玩闹一下。
大概是感觉到晓年的迷茫,乖乖还用小爪爪摸摸他的腿。
小虎崽以为这屋子是属于哥哥跟它们的,所以理直气壮地觉得等到了睡觉觉的时候,床没有煜亲王的份。
然而,现实总是残酷的,直到小家伙开始歪着小脑袋昏昏欲睡却又因为戒备而不敢轻易睡着的时候,某人还没有自觉离开。
“明日还要早起呢……殿下是不是该休息了。”
看看小虎崽的样子,再想想刘煜第二天的行程,晓年终于红着脸开始摆弄床上的被子,可惜动作不太利落,摆弄了半天也没弄好。
刘煜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捣鼓,最后自己拿起一条薄毯子,盖在身上,背对他们侧卧在床的一边,留下了大半的位置给简大夫和小老虎。
看着高大的煜亲王只占了那么点位置睡觉,晓年心里一面有点过意不去,一面又莫名有些美滋滋的,就好像吃了糖糕,甜味四溢。
一开始躺下去的时候他确实有些紧张,整个人裹在被子里半天都睡不着,但小虎崽在他枕边很快发出了呼呼声,白日那些慌乱在此刻归于平静,晓年突然觉得自己的心也安定了下来。
他小心翼翼地侧过身,扭头看向刘煜,虽然笼罩在黑暗中,但他们隔得并不远,所以晓年可以隐约看到对方的身影。
——能够把肚皮露给他的大猫很可爱,能够把后背露给他的刘煜很……
看着看着,晓年突然想确定一下眼前这个人是不是真实的,他鬼使神差地伸出了自己的手,眼看就要碰到对方身上的毯子。
就在这个时候,刘煜却突然动了。
他利落地翻了一个身,竟然没有弄出太大的动静,然后睁开眼睛看向晓年,显然是一直没有睡着,此刻察觉到了身后的动静,所以翻过身来查看。
突然被“抓包”,还来不及收回自己的手,晓年在黑暗中瞪大了眼睛,心怦怦直跳。
他不知道以刘煜的眼力,哪怕是在这种环境下,依旧可以看清他的每一个表情和动作。
目光从晓年的眼睛、鼻子和嘴唇扫过,在对方因领口松开而露出的锁骨上短暂停留,刘煜帮他把被子往上拉了拉,还把那只“未能得逞”的手也塞回了被子里,让晓年被被子包裹得严严实实。
想摸摸他的脸却担心吓到对方,刘煜最后还是只用极低的声音道了一句“快睡”,然后就转过身躺了回去。
——若是再像刚刚那般看着对自己毫无戒备的小大夫,他可能会失去引以为傲的自制力。
……
刚刚睡醒的简大夫坐在床上,回忆起昨天夜里睡前发生的那一幕,脸上不禁有些发烫。
——他们明明没有做什么,为什么却比做了什么还要让人感到坐立难安呢?
小虎崽见晓年醒了,而且刘煜又不在,立刻恢复了“称霸”的气势,在整个床铺上到处跑,互相追逐打闹,然后闹着闹着就抱到了一起。
晓年:“……”好羡慕这种能吃了睡、睡了吃的无忧无虑。
他把小虎崽捞到自己的怀里,捏捏它们的小爪子,轻声道:“今天乖乖和崽崽也要听话一点。”
虽然一整天都待在帐子里,但无论是晓年还是小虎崽,都有事情可以做,所以并没有感到无聊。
事实上对于简大夫来说,换个地方看医书没差,对于小虎崽老说,换个地方玩也没有区别。
只不过晓年可以看一会儿书,再看看小虎崽推球,小家伙也可以时不时望望哥哥在不在,这与分隔两地看不到彼此,区别可就大了。
用午膳的时候,晓年听说陛下已经先行回了王帐,他并没有感到奇怪。
作为一个医者,晓年上次见刘炘的时候,就看出来这位冀州皇帝气色确实不算好、身体应当不太康健,今日他亲自首猎,还能够骑半天的马,应该已经是顶好的状态了。
不过晓年并没有因此轻视刘炘,毕竟他自己是个连独立骑马的经验都没有的人,哪还有资格嘲笑别人。
午后休息片刻,晓年打算陪小虎崽玩一下再继续看自己带来的医书,谁知一直恪尽职守在门口守卫的煜王亲卫敲门进来报道。
“简大夫,有内官来通传,请您到王帐面见陛下。”
那侍卫是郑荣手下心腹,奉命留在营地保护简大夫和小公子,如今陛下突然在殿下不在的时候召见简大夫,实在让人有些意外。
他们虽不能在明面上表现什么,但已经想办法把消息传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