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不仅是心理没有跟上杨苑的节奏,就连身体也完全没有准备好啊!婚前/性/行为的一切事宜他完全不知道,在这方面他纯洁得像是一张白纸……
他脑子里又变成了一团乱糟糟的毛线,不知道从哪一处开始清理比较好。
长时间没得到他的回复,杨苑冷不丁地吐出了两个字,“事不过三。”
“啊?”
“给你准备的时间。”
杨苑微微低下头,在宋阮的耳垂上轻轻地咬了一口,如愿以偿地听到对方的抽气声,“事不过三,你还有两次拒绝我的机会。”
“好好珍惜。”
他悠悠地叹了口气,在宋阮还在发怔的时候,翻身下了床。
丝一般的床帘随着他的动作轻微地翻动,像是蝴蝶微颤的翅膀,宋阮透过这帘幕,看见杨苑穿了鞋、回到自己房间里去了。
至于回去之后是做什么……
宋阮怔怔地想了一会儿,脚跟蹭着床单、把身体往被子里缩了一截,挡住了发烫的脸。
·
张书生虽然不再去南山酒楼了,但是还借住在宋家。
本来他是想借着这个机会搬出去的,毕竟他以后可能不再是南山酒楼的成员了,也没什么理由再住在这里,正好他手里也攒了一点钱,找一家村户借住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
本来……他的确是这么打算的。
所以他没有直接告诉宋阮,而是私下里找了宋阅。谁想到宋大哥一听他要走,而且还没告诉我弟,那肯定不能放人啊,不然弟弟回头记恨到我头上怎么办?还是告诉阮阮吧,不能为了一个外人伤了自家兄弟的感情啊。
于是……
兜兜转转,张书生最想瞒住的人反而是第二个知道的。
张书生看着闻讯赶来的宋阮,脸上很是羞愧,“……”
宋阮叹了口气,没想到张书生居然还惦记着搬走这件事,他是很喜欢张书生这个人的,甚至心里其实也把对方当了朋友。如果是普通人,搬走就搬走了,他也不会多说一句。
“秀才,你要搬走的话,我也不会拦你。”
宋阮一上来就使了一招以退为进,然后话锋一转,“但是你要想好了,这个节骨眼搬走的话,你得收拾东西吧,还要找新房子。你在我这儿呆了几个月,是赚了不少银子,可那也买不起这里的屋子吧?那你只能和人家合租,这个价位又能租到什么好房子?四周吵不吵,光线好不好,还要和人家相处磨合……你自己算算,这要浪费多少时间?”
张书生其实也知道这个时间搬走,不利于他温书,但是他又不想继续亏欠宋公子的人情,“宋公子,你对在下的诚心,在下无以为报,只是我在这里住了这么久,给你们已经舔了诸多麻烦……”
“我们宋家人,从来不怕麻烦。”
宋阮又换了个角度劝他,“再者说,你也不要有什么负担,你就当这是我对你的投资罢了。前几个月,你帮我干活、我提供你吃住,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无可反驳。现在的情况不一样了,你是秀才、要进京赶考,我提供你吃住,赌你能金榜题名,到时候你再回报我也不迟。”
张书生果然被他说得有些心动,只是还有些犹豫不决,“可是我若是名落孙山……”
“左右也不过就是一个多月而已。若是你落榜了,就回来给我白白打一个多月的零工。”
宋阮笑着问,“你觉得怎么样?”
向前一步,宋公子送他金榜题名;若退后一步,宋公子也为他留了一条退路。
“掌柜的……”
张书生脱口而出,眼眶也慢慢地红了,他用力地吸了一下鼻子,“桂花飘香之时,我一定把状元给您带回来!”
宋阮忍不住笑了,“我等着。”
第77章
张书生正式窝在家里展开了疯狂的考前复习,宋阮怕他读成书呆子模式, 就让绿萝在他不在家的时候多关照一下张书生, 给他送送饭、洗洗衣服,打理一下他的生活。
另一方面,南山酒楼新任的账房先生也过来了, 是他大哥从茶铺里调过来的, 还算可靠。他是一个瘦瘦小小的中年男人, 脸颊上因为过瘦所以有两处凹陷, 是并不讨喜的长相。嘴边还留着两撇八字小胡须,不太爱和别人交谈。
平时没事的时候他就倚在柜台后面、手里拿着一本命理书, 嘴里还神神叨叨的。
有时候宋阮都怕大堂变成大型传教现场。
好在账房先生很懂圈地自萌, 并不会走到半路上把伙计拉过来看手相,平时记账算账也认真负责, 宋阮连着对了一周的账, 发现他没什么错处, 便也放心了不少。
少了一个人、又补上一个人,从数学的角度来看店里一切照旧, 但大家心里都知道, 已经有一些不一样了。
张书生走了前几天, 店里气氛有些低迷, 宋阮也没把大家拉过来做心理辅导——毕竟他也不是做心灵导师的这块料。等到过了几天, 白白净净的张书生提着一些东西到店里的时候, 大家都是又惊又喜。
“掌柜的, 杨公子, 黄大哥。”
张书生不仅没有一丝憔悴,反而脸颊上还透着健康的血色,他和大家一一打过招呼,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又闲聊了几句,然后把手里的盒子递给了宋阮,“掌柜的,这是夫人让我送过来的。她说知道你这些日子是最忙的时候,也是最累的时候,所以她不来打搅你,只是送些补品过来给你补补身子,教你不要累坏了。”
他说的一点也没错,秋试马上就要到了,这几日上京的年轻学子简直像是田里的稻子一样、一茬又一茬的,酒楼里出现新客里也多了不少英年才俊、年轻面孔。
“知道了。”
宋阮把东西接了过来,又看了张书生一眼,笑着叹了口气,“亏我还担心你读书读死了、天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还叫了绿萝去照顾你。今天一看,我怎么觉得你还胖了些呢?”
这句话也不知是哪个词戳中了张书生的点,他挠了挠有些发红的脸,不自然地支吾道,“谢谢掌柜的,也、也谢谢绿萝姑娘。”
宋阮微微一怔,总觉得这句话有点奇怪,不过他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个人给叫走了。因此,这句话就像是一片树叶落在了水面上、只泛起了一道水纹,很快就被掩盖过去了。
张书生的归来,给有些低迷的南山酒楼注射了一剂强心针,立刻恢复了以往的活力。
“我真是搞不懂,”杨苑坐在小厨房的桌上、两条逆天的长腿在桌下晃来晃去,他手里还拿着一个啃了一般的番茄,一边吃一边摇头,“人到底在想什么,明明张秀才已经离开了,但是只是因为回来了一趟,所有人的心情就完全变了……真是搞不懂。”
“给我下去。”
宋阮冷漠地拍了一下他的腿,无视了他的问题,“不许坐在桌上。”
杨苑这次倒是很听话地下去了,三下五除二的把那半个番茄塞进了嘴里,然后一把搂住了宋阮的腰,把下巴搁在了他的肩上,追着问,“为什么?”
“硌得慌。”
宋阮晃了晃肩膀,晃了好几下、发现杨苑完全不为所动,只好把任他挂在自己身上了,“有什么好奇怪的?”
虽然嘴上这么嘀咕,但是他还是耐心地回答了,“因为之前大家以为张书生走了就再也不回来了,如果金榜题名、那就是去做官了,怎么可能还会和大家有交集呢?但是张书生却在温书的紧要关头回来看大家,说明他不是那种若富贵便相忘的人,自然而然地,大家的情绪就恢复了。”
杨苑嗯了一声,最后吐出了两个字作为总结,“麻烦。”
“人就是这么麻烦的动物啊。”宋阮叹了口气,拿了一把刀开始切蘑菇,“你现在看见的只是冰山一角罢了。”
“可是,你一点都不麻烦。”
杨苑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像是鹅的羽毛拨弄琴弦一样、耳朵酥酥麻麻的。宋阮听见他认认真真地说道,“你那么好懂。”
“……”
宋阮无奈地卷起袖子,把子母链露给他看,“那是你作弊好吗?”
“不是啊。”
杨苑伸出手握住了他有些过于瘦弱的手腕,轻轻地摩挲了两下,“你就是很好懂的,我第一次见你,就觉得,这个人真好懂,什么心思都写在脸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