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怪不自在地站了起来,不等萧翎同意,就跑去找秦十二。
“萧公子,你不去追?”
“秦公子,你难不成不知道,拥有一定的自由,感情才能更加的稳固?”萧翎唇角微扬。
“啧,要是这秦十二也能像沈清这样,就好玩多了。”
秦浩然叹息。
“你这么作弄他,小心他跑掉。”萧翎提醒。
虽然他平时也爱捉弄沈清,但每一次他都会适可而止,不让对方陷入真正的尴尬。
“他舍不得。”
秦浩然漫不经心的回以一笑,“我说萧公子,这年头像我这么好的东家,可不多,要是离了我,以秦十二那种古怪的性子,能行吗?”
“呵,你到是自信得很。”
萧翎拿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对了,秦公子,你莫不是又遇上了什么事情?才会扮作书生?”
“还不是我那个狡猾的好五弟。”
秦浩然没好气地耸耸肩,“前几天,还是一不小心让秦亦宁找到机会离开了秦家,要不是我的人高明,先一步收到消息,说他来了这里,我还真会被秦亦宁蒙在鼓里,不过,更让我觉得诡异的是,他离开秦家后,居然会再来这种什么都没有的小镇。”
“我刚才见到他。”
见秦浩然主动提起秦亦宁,萧翎顺势将刚才与秦亦宁短暂的巧遇,告诉了他。
“萧公子,难道……”
“萧公子,真是巧,我们又见面了。”
突然出现的秦亦宁,从容地走了过来,朝萧翎微微一笑,“不知二位,能否让我搭个桌?”
紧跟其后的是脸色一片阴沉的秋生。
看样子似乎对萧翎很不满。
“当然。”
坐在一旁的秦浩然,故意低下头,拉了拉头上的帽子的同时,故意压低了声音道,“只要公子不介意就成。”
“我感激都来不及,又怎么会介意?”
秦亦宁生怕萧翎又会出言拒绝,这回,干脆不等他开口,就当机立断的坐了下来,朝秦浩然莞尔一笑道,“对了,我姓秦,不知这位公子尊姓大名?”
“巧了,我也姓秦。”
秦浩然意有所指的笑道,同时,故意用露骨的眼神,目不转睛地注视着秦亦宁。
“呃,原来是秦公子,幸会。”
看出秦浩然的别样目光,秦亦宁不由得抽了抽唇角,不动声色地将目光放在萧翎身上,不想在理会秦浩然,“萧公子,算上这次,我们一共见了三次,你说,这算不算得上是有缘?”
“不见得。”
萧翎直截了当地摇头,“我跟你眼前的这位秦公子,也巧遇了不上十次,你觉得这也算有缘?”
“呃,他是汉子,怎么能作数。”
“摁?”
萧翎挑眉,“那你觉得什么才能作数?”
“呃,当然是……”
“是什么?”
“没,没什么。”秦亦宁红着脸,腼腆的低下头,欲拒还迎道,“那种话,我怎么好意思说。”
“我说秦公子,你该不会是,喜欢上萧公子了吧?”
秦浩然一脸可惜戳穿秦亦宁。
“呃……”
秦亦宁愣住了,根本没想过秦浩然竟然一眼就看穿,他自己都察觉不出来的心思,一时之间,他忘记了该怎么反应。
“秦公子,你怎么了?”
秦浩然步步紧逼。
有趣,我还真没想过,秦亦宁竟然对现在的世子爷有兴趣,不过,看秦亦宁心中这反应,应该在这之前,还未发觉吧?
都说最了解自己的人,往往是自己的敌人。
跟秦亦宁,秦子期两兄弟斗了那么久,秦浩然又岂会看不明白,秦亦宁眼中那隐隐若现的爱慕?
“我……”
“你放肆,我家公子怎么可能会喜欢上他?”
秋生横眉竖眼的反驳,“他是长得不错,但就他那出身而言,他配吗?”
“那就好。”
出乎意料地,萧翎听到这番话,非但没有生气的意思,反而还勾起一抹浅笑,道,“毕竟,我也是成了亲的人。”
“你成亲了?”
秦亦宁‘噌’地一下,站了起来,睁大眼睛愣愣地看着萧翎。
“嗯,正确来说是三年前的事。”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他怎么会成亲……
秦亦宁无声地在心里,喃喃自语着。
“摁?秦公子,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你的脸色很难看啊。”秦浩然一脸担忧的喊道。
“公子,您怎么了?”
秋生也因着秦浩然这番话,才注意到秦亦宁的不妥,作势要扶住秦亦宁。
“不用了,我只是有些累。”
秦亦宁避开秋生的搀扶,再次坐了下来,强颜欢笑道,“萧公子,不知你夫郎是个什么样的人?”
“一个动不动,就会脸红的哥儿。”
萧翎不欲多谈,只是简单地回了一下,或者说,要不是秦浩然刚才那番话,引起了他的警戒,他根本连跟秦亦宁多说的想法都没有。
“在没有其他?”
“秦公子,那是萧公子的夫郎,跟你没有关系吧?你为什么那么想知道?”秦浩然继续唯恐不乱,满脸尽是好奇的问。
“呃,我只是好奇。”
秦亦宁强压住心底的不甘,以及恼怒,微笑道,“记得初初认识萧公子,萧公子就总是给我一种拒人千里的感觉,所以我很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哥儿,打动了萧公子。”
“萧翎,林叔有事找你。”
就在秦亦宁话落的瞬间,沈清走了过来,叮嘱道。
“这位是?”
秦亦宁皮笑肉不笑的询问道。
虽然心里已经隐隐有了答案,可秦亦宁还是希望,这个人不是。
他一长相出众的哥儿,怎么会被一个其貌不扬的哥儿,给比了下去,甚至还抢走了自己看上的汉子?
“我夫郎。”
萧翎简单明了地回道,随即站了起来,拍了下沈清的左肩,“好,我现在就过去,你要跟我一起?”
“嗯,听林叔说,他想找你谈虎子的事。”萧翎点了点头,才转身看向秦浩然,跟秦亦宁,道,“抱歉,在下还有事,就此别过。”
“嗯,正是要紧,你快去吧。”
秦浩然心情大好的道。
不过与心情大好的秦浩然相比,秦亦宁是止不住的失落。
为什么他娶的人,会是这么个普通到不能在普通的哥儿?明明,我才是最适合他的,还有,我一个相府的哥儿,怎么会输给一个农家哥儿?
秦亦宁的心,顿时不受控制地隐隐作痛起来。
这一刻。
秦亦宁终于明白,自己对萧翎的感情,早在第一次相遇,被狠狠拒绝时,就已经陷了进去。
不然,以秦亦宁的性子,怎么会再三的想要接触萧翎?甚至还为了能够再见到萧翎,以秦浩然的事,作为借口?
只是他自己不愿意承认罢了。
再怎么说,秦亦宁也是相府的公子,身份贵重,怎么能喜欢上一个农家汉子?这不是上赶着让全京城的人看笑话吗?
“秦公子,说来,我跟萧公子认识了那么久,有时候,我还是挺佩服他的,居然能一直守在这个哥儿身边,始终如一。”
“他们是自小就认识?”
“不。”
秦浩然摇了摇头,试探道,“严格来说,跟那哥儿救了萧公子有很大关系,我想啊,比起我们俩,那哥儿跟萧公子,才算得上是天作之合吧?”
“……”
“秦公子,你也是这样认为的吧?”
秦浩然故意问道。
“啊,嗯,可能吧。”秦亦宁皮笑肉不笑的回道。
……
“公子,您,没事吧?”
秦亦宁回来的这一路上,脸色都阴沉得可怕,就是秋生,也不敢轻易碰其霉头。
“你们到底是怎么做事的?为什么萧翎已经成亲的事,都没有告诉我?”
秦亦宁看着眼前正跪在他面前的探子,就是一阵质问,话语间,尽是遮掩不住的怒意。
“是属下的错,请五公子处罚。”
“不用你说,我也会。”
秦亦宁咬牙切齿道,“再去给我查清楚,我只给你一晚,这一次,我要所以跟萧翎有关的消息,还有萧翎身边的那个农家哥儿也一样,记住了,要是你还查不出来,就不用回来了。”
“是。”
探子猛地打了个寒颤,立刻退了下来。
“哼,没用的东西,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秦亦宁冷哼。
“公子,你说,这探子查不出来,会不会是因为秦浩然?”秋生忍不住提醒道。
“怎么说?”
原本处于盛怒中的秦亦宁,听秋生这么一说,情绪逐渐开始平复。
“公子,你三年前不就说过,秦浩然不简单?再加上,我们也查探到他经常来这里,要不是秦浩然的手笔,那探子怎么会什么都查不出来?”
秋生解释。
“嗯,你这话也有几分道理。”
秦亦宁顿时眉头紧皱,百思不得其解的喃喃自语道,“只是,那秦浩然为什么要帮萧翎到这种地步?”
五福客栈。
“林叔,你找我有什么事?”
一来到五福客栈后院,萧翎就开门见山的问道。
“唉,还不是虎子那混小子。”沈林无奈的摇摇头,“他刚才竟然跟说我,他要去参加秀才考试,你说,这你能行吗?”
“虎子想考秀才?”
萧翎似乎早已知道,不动声色地问了一句。
“可不是。”
沈林揉了揉隐隐作痛的额头,“那小子是有点小聪明,但考上童生已经是顶天的了,怎么可能考得上秀才?饶是当年被村里称赞的沈秀才,也考了三次,才考上。”
“林叔,你的意思是……”
“萧小子,我就怎么说吧,我想你帮我劝劝虎子,放弃考什么秀才。”
“林叔,不能这样。”
沈清瞳孔顿时一缩,“虎子这些年的努力,你不也有看到吗?你怎么忍心阻止他?”
“我也知道,可我阿姆说了,虎子根本不是那种料,要是……”
“林叔,他们的能信?”
萧翎冷不防地打断道,“我不信你察觉不出来,他们对虎子的妒忌,你这个做爹,这时候不是应该帮虎子吗?”
“林叔,萧翎说得对,你就信虎子一次好不好?上次的童生试,他们不都在传虎子自不量力?你看看,虎子最后不是考上了吗?”
沈清继续游说。
这些年。
沈虎自那次衙差事件,改变了许多,人也变得爱读书起来,早已经不限于让萧翎教导。
而且,这些沈林都看在眼里,默认了。
只是不知为什么,沈林会突然想要阻止沈虎去参加秀才考试。
“唉……”
沈林叹了口气,紧紧攥着拳头,“你们说的这些我都知道,可你们不知道他们在外面说得,有多难听,就差没直接指名道姓的骂虎子。”
沈林早年就是被这些流言蜚语,给逼得只能在镇上找些短工做活,自然不希望沈虎重蹈覆辙。
“阿爹,我不怕。”
沈虎忽然走了进来,朝沈林跪了下来,“他们爱怎么说就怎么说,我会用自己的方法,证明给他们看,你的选择没有错。”
“当家的,你就同意了吧,虎子是我们的孩子,我们都不帮他,还有谁能帮他?”
王柳也走了进来,进入劝说行列。
“这……”
沈林没在说话,萧翎等人也没有在劝说,似乎都在无声地等待着,沈林最后的答案。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般。
沈林才一脸复杂地看向沈虎,“你真的不会后悔,今天的决定?”
“是。”
沈虎目光坚定地回道。
“好吧。”
终究沈林还是妥协了,“但虎子你要记住,竟然你选择了,就不要给老子后悔,不然,看老子不打断你的腿。”
“阿爹,你答应了?”
“我好歹是你老子,你都跪下来了,我能不答应吗?在说,要是我在继续反对,指不定你阿姆……”
沈林顿时抓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当家的,大伙都在呢,你在胡说什么?”王柳红着脸,瞪了他一眼。
一时间。
他们都忍不住笑了出来,就是萧翎的神情,也难得的温和了些许。
“谢了。”
沈清小声地道。
沈清明白,要是萧翎没有帮腔,沈林肯定不会答应得如此快。
“谢就免了,我要谢礼。”
沈清,“……”
……
转眼睛,时间转至卯时,探子才回来禀告。
秦亦宁坐在凳子上,目不转睛地看向探子,许是因为心烦意乱的缘故,秦亦宁一直都没有睡,面无表情地等着探子。
“公子,您先喝口茶,提提神。”秋生赶忙就泡好的茶叶,递给秦亦宁。
“嗯。”
秦亦宁顺势结果茶,喝了一口,才冷声道,“说吧,你的发现。”
“是,五公子,属下发现……”
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探子这回暗中查探的人家,恰好是贺竹家,贺竹本来就很怨恨他们俩,在加上探子的银子诱惑,贺竹不说才怪。
“这样吗……”
听完探子的回禀,秦亦宁陷入了沉默,脸色逐渐开始变得难看起来,过了好半响,才继续道,“可以了,你去找我二哥领罚吧。”
“是。”
探子见秦亦宁没有深究的打算,当即大喜过望地朝秦亦宁谢恩。
“公子……”
“呵。”秦亦宁冷笑,拿着茶杯的手,下意识地用力握紧,“我就觉得奇怪,怎么萧翎会娶那个平凡的农家哥儿,原来,这一切都是那个叫沈清的哥儿搞的鬼吗?”
“秋生。”
“是,公子有何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