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除了新娘往往都是被烧死的之外,其他的玩家往往都是死的莫名其妙,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清楚,更遑论找出凶手了。
而且新娘一旦死亡,整个游戏就结束了,所有玩家,无论是不是还活着,都是通关失败。
即使玩家想要保护新娘,一旦新娘被发现了真实身份,还是难以逃脱死亡的命运。
更糟糕的是,失败无数次之后,他们还是不知道新娘的身份到底是怎么被发现的。
无论新娘多么小心翼翼地掩饰和伪装,到了那个时间点总是会被揭穿。几次三番下来,其他玩家都快要没脾气了。只能尽力在新娘死亡之前收集线索。
不过这么多次下来,他们也发现了一个规律――一切的开始都是从安承泷的死而复生开始的。
而且这个角色还一直活到了新娘死亡之后,总的来说,他还是比较可疑的。至于另一个怀疑对象,就是安老爷子了。
他也是在新娘死后还活着的角色,而且无论是家养巫祝,还是他的竞争对手总是会因为莫名其妙的原因出岔子,这些事情都带着几分古怪。
玩家失败了那么多次之后,也总结了经验。他们分好了工,有的专门负责传递消息,有的专门负责盯梢,还有的是要负责保护新娘。
而蒋叶负责的任务,就是最后一个。
别看他表面无害,甚至还有些好欺负的模样,其实这都是他的保护色。
一副无害的外表带来的好处还是很多的,它能让别人轻易地对你放松警惕,毕竟谁也不会特意去提防一只兔子对吧,虽然兔子着急起来是会咬人的。
但实际上,他已经是个经历过多个世界的老人了。他是跟江漫同期进来的,资历很老,两人曾经一同行动过一段时间,不过后来江漫被规则选中,他们就不得不分开了。
这个任务还是蒋叶自己选的,能者多劳嘛,这个任务难度最大,就只能由能力最强的他来负责了。
不过现在他看着长安跟青年的相处模式,有些摸不着头脑。
――不是说,安承泷一向对新娘非常冷淡吗?
基本上每一个新娘对于他这个丈夫的评价都是“性格冷漠”、“不好接近”、“阴沉诡异”……全都是□□。
不是没有人为了通关游戏主动攻略他,他们无一例外地全都碰了壁。
“他根本没把任何人放在心上。”有一个玩家给出了精辟的总结,“对所有人他都是一视同仁地视若无物。”
而现在,这位据说是“冷漠”、“难以接近”的角色,居然会跟新娘表现得如此亲昵,还会主动替他说话。
蒋叶忍不住望向窗外,想看看天上是不是下红雨了。
更别提他的话中透露出的信息了――两、人、是、一、起、睡、的!
而之前的新娘可都是反馈说根本连他的一片衣角都碰不到好吗?!更别提睡一个房间了!
蒋叶忍不住又看向了长安,想知道他到底是有什么魔力,能把这人迷得晕头转向的。
还别说,他生得确实很可爱,或许青年就是喜欢这一类的?但是之前也不是没有长得可爱的玩家,也没见他给人什么好脸色啊?
长安被他打量得有些疑惑,主动问道:“有什么不对吗?”
“没、没什么……”蒋叶干笑了几声,合上了记录本子,“总之,后续有什么问题,我会再通知你的,希望你能好好配合。”
说完之后他十分隐蔽地对着长安使了个眼色。
长安一愣:“好,好的。”
应该是有什么线索要告诉他?他如此猜测道。
他的猜测没错,蒋叶确实有线索要告诉他。
之前他也没有想到这次的新娘居然会是一个他从来没有见过的新人,也不知道他知不知道剧情,不知道的话,他还是有必要告诉他一声的。
除此之外,他还要告诫他要警惕身边的那个青年,这人可不是什么好惹的角色。
看着长安对青年不设防的模样,他都忍不住担忧:这个小新人不会是被骗了吧?
还别说,长安的外表还是很有迷惑性的。
在蒋叶看来,他跟青年的组合,就像是不怀好意的大灰狼跟不谙世事的小白兔,不知道什么时候小白兔就会被拆吃入腹了。
蒋叶忧心忡忡地离开了,他不知道,刚才他那自以为隐蔽的眼色早已被青年收入眼底,看着他离去的背影,青年不动声色地眯起了眼睛。
长安突然感觉到了一阵危险的气息,不过这气息来的快去的也快,他环顾一周,到底是没发现这气息是从身上散发出来的。
不过他很快就没心思思考这个问题了。
因为青年突然一把抱住了他,把头埋在他的脖颈里,低声说道:“我吃醋了。”
“啊?”长安发出了疑惑的气音。
周围的仆人眼观鼻鼻观心,主人家秀恩爱,他们最好还是不要直勾勾地盯着比较好。
不过与此同时,他们还是忍不住在心里感慨:小少爷跟小少奶奶感情真好啊。
被仆人们认为感情很好的两个人正在说着“悄悄话”。
青年知道长安对于某些情绪并不敏感,需要他直白地说出来他才能弄懂,所以他也这么做了。
“你为什么会……吃醋?”说出这两个字,长安还感觉有些奇妙。
他其实还想问问青年,吃醋是什么感觉?好玩吗?
“你不是说不认识他吗?为什么他表现得跟你很熟的样子?”青年理直气壮地询问道。
长安:……蒋叶表现得跟他很熟?有吗?
第98章 学习
他心里这么想的, 便直白地说出来了。
青年:“……”
“那你答应我不要跟他单独相处。”他埋首在少年的颈间, 深吸了一口气,眼睛里闪过了晦暗不明的光芒。
长安的身上清新的少年气息涤荡了一直以来充盈在他鼻尖的腐朽气味,他轻轻蹭了蹭, 有些不舍得离开。
“好痒啊。”长安推了推他毛绒绒的脑袋,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认真地想了一下,问道:“为什么你会有吃醋呢?是因为你觉得我是你的所有物,所以对我产生了占有欲吗?”
因为他的原身是一面镜子, 所以他可以毫不避讳地说出“所有物”这样的词汇。
长安像是一个遇到了问题的好学学生,正带着满眼的求知欲看着他的“老师”。
青年没想到他会问的如此直白, 某种意义上, 他说的确实没错。
不过……
他弯起眼睛:“长安只理解了最表面的一层意思吧?”
“嗯?”长安没有弄懂他的意思,“难道不是这样吗?”
“我之前也发现了。”青年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 “长安每次看一件事, 都是站在一个客观的角度,给出最为透彻的回答。像是这次, 长安以为我只是因为对你的占有欲才吃醋的,对吗?”
准确地说, 他会看清事情的本质, 却不会主动探究当事人的动机以及其中蕴含的情感。
长安点了点头, 他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但是占有欲也是有许多种的。”青年耐心地解释道, “对亲人的占有欲, 对友人的占有欲, 对爱人的占有欲――”
说到这里, 他故意拖长了声线:“――都是占有欲的一种,你要如何分辨呢?就算是三岁的小孩子,也会紧紧抓着手里的玩具不放,这难道不也是占有欲的一种体现吗?”
听到这里,长安已经有些懵了。
他确实能够感受到青年对他的占有欲,但是让他细细分辨,说出那是哪一种占有欲,他是说不出来的。
究其原因,还是因为他从不曾切身体会过这些情感,他的所有表现其实都来源于模仿。
青年满意地笑了,他早就发现了,长安对待感情,真的是十分不擅长。
这反而对他十分有利。
青年用一种诱哄的口吻说道:“长安想知道我对你是哪一种占有欲吗?”
长安直觉有哪里不对,挣扎了一番之后,还是拗不过内心的求知欲,乖乖点了点头:“想。”
“但是我不想直接把答案告诉你。”
这话一说出来,他毫不意外地收到了少年控诉的眼神。
他笑了起来:“别这样看着我,我是说,即使这次我直接告诉你答案,你没有真正理解的话,下次遇到这种问题还是会不明白。”
他一副一本正经的模样,仿佛真的把自己当做了一个老师,正尽职尽责地教导着自己不开窍的学生。
“唔……你说的也有道理。”长安被他说服了,但他很快发现了不对,“但是你不告诉我,我也不会知道答案啊。”
“是这样没错。”青年点了点头,“所以我有个主意。”
……
安姒月最近很是春风得意,表现在脸上,就是容光焕发,走路都带风。
原因无他,安老爷子最近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居然将一家商行交给安姒月打理,让她做了经理。
这可是前所未有的事情,毕竟之前就算安姒月怎么讨好他,他可从来都没有松口放权过。
这人心里还存着一些老派思想,说是重男轻女也不为过。在他心里,女儿可以富养,但是不能让她们打理家业,这是只有儿子才能做的事。
而他也一直践行着这个观念,安姒月问他要钱他会给,但是在经营产业这一方面,他从来没有松口过。
而他一直属意的继承人是安承泷,从小就手把手地教他做生意,只是那时候小少爷不感兴趣罢了。
像他这样的封建家族的大家长,一般都不会允许分家,让家族势力衰弱下去。所以一旦选定了继承人,其他人基本上也就断了这条路子了。
这次他让安姒月打理商行的行为,跌破了不少人的眼镜。
安老爷子不是被下了什么降头了吧?
更让人吃惊的还在后头,安姒月居然很有管理天赋,那家商行在她手里交易额直线上升,没多久,安老爷子居然又把一间商铺交给了他。
这其中的意味可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不少人此时将目光移到了安承泷身上,不知道他对此作何反应,想要看好34 36 页, 戏的也不在少数。
许多人正暗暗期待着一出姐弟相争的好戏,没想到那小少爷却那么淡定,整天跟着他的小妻子形影不离的,一点都没有着急的意思。
其他人不禁又有些疑惑:难道他们猜错了?安老爷子没有要更换继承人的意思?
这一番操作下来,确实让外人有些看不懂了。
青年并不在意旁人的看法,最近几天,他都在带着长安四处闲逛。
不带下人,只有他们两个人,只为了让长安观摩体验一下普通人的情感。
没错,这就是他那天所说的主意了――让长安自己主动挑选“学习”对象,来观察学习一下人类所谓的情感。
当然,他也是有自己的私心在里面的。必要时,他也不介意做一下陪练。
长安观察的对象选择了一对夫妻。
他也是陷入了思维误区,因为他跟青年两个表面上的关系正是夫妻,所以他不自觉地就将目标定在了其他的小夫妻身上。
青年发现了这一点,不过这样反而对他有利,所以他乐见其成,一点都没有要纠正“学生”的意思。
那对夫妻住在大北胡同,距离附近的一条美食街很近,青年怀疑这是长安将地点选在这里的一个重要原因。
这对夫妻生活十分困苦,丈夫瘫痪在床不能行动,只能靠妻子养家。妻子在美食街上摆了一个小摊,卖些面点,生意不好不坏,只能说勉强维持生活。
因为需要照顾丈夫,所以她不能走的太远,抢不到什么好的地段,也不能全天地守着摊子,只能在固定时段摆摊,所以赚的钱也不多。
长安默默地观察了好几天,终于问出了一个问题:“是什么让她坚持这么久的?责任感吗?”
可以看的出来,妻子在长久的辛劳之中,已经变得十分疲惫。
丈夫完全不能行动,只能靠她养活,还要长年吃药,支付一笔不菲的医药费。就这样,她也没有放弃给丈夫治疗。
每天清晨,她不到四点钟就要起来,给丈夫准备早饭,做好面点准备出摊。八点钟左右收摊回来,又要洗衣服收拾屋子给丈夫翻身,避免他生褥疮。十一点钟又要出摊,回来之后要忙着给丈夫煎药。下午五点钟再次出摊,晚上回来之后要准备第二天的材料,大半夜才能入睡。
一整天下来,几乎没有休息的时间。
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下来,女人的脸上早早地生出了皱纹,比她的同龄人沧桑许多。
但是即使如此,她也没有要放弃丈夫的意思。
这时候和离的夫妻虽然不多,但是也不像早几年那样受人诟病,妻子的样貌还算是清秀,不是没有亲戚或是媒人来劝她和离改嫁,都被她拒绝了。
“真的只是责任感吗?”还没等青年回答,长安又犹豫了起来。
只是责任感的话,为何妻子那么辛劳忙碌,脸上依然挂着笑容呢?
青年只是笑而不语。他有预感,他很快就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了。
在再一次看到妻子拒绝了上门劝说的一个亲戚之后,长安忍不住跟在了出摊的妻子身后。
“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他走上了前去。
妻子正在埋头收拾东西,闻言抬起头来,看到一个俊秀的少年人正站在她眼前。
她用围裙擦了擦手,温和地一笑:“可以,你是遇到什么难事了吗?”
她看到了少年脸上真切的疑惑,一下子就激起了她的慈母之心,因为她没有孩子,便下意识地对着长安这样的少年宽容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