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吗?”长安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他想起了得到的第二条提示。
安家的灭门惨案,是从安姒月开始的么?
虽然打定主意说要阻止这件事发生,但实际上这些天他一直在吃喝玩乐,根本没干什么正经事啊。
长安自我反省了一番,打定主意要开始寻找线索了。
不过,要从哪里开始,他还没有头绪。目前他获得的信息实在太少了,而且根本无法串联成线。
青年点了点他的额头:“怎么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
眉毛都皱起来了。
长安总算找到了一个恰当的切入点:“你有没有觉得,安家最近怪事发生的太多了?”
不管怎么说,短短时间内接连死了四个人,也够骇人听闻的了。
“是有点多。”青年不动声色地回答,“长安想说什么?”
“我总觉得这只是一个开始。”长安努力地思索着,“一开始只是下人出事,现在变成了大姐,我担心你以后也会有危险。”
“原来长安是在担心我啊。”青年心中熨帖,“放心,我一定不会出事的。”
他的语气十分笃定,长安在感到些许安心之余,一丝疑惑也悄然漫上了心头。
巫祝的护身符制好了,安老爷子原本打算让人送来,但是人选怎么都不放心,最后还是青年主动说自己去拿。
正好安姒月的事情,还有一点小问题需要他去善后。
他首先去了停灵的祠堂,一副厚重的棺椁正摆放在里面,棺椁中便是安姒月的尸体。
他走了进去,身周一阵阴风吹过,祠堂内响起了一阵婴儿的啼哭。
在停灵的这段时间,守灵的下人便经常听到有小孩儿的哭声,几天下来饱受惊吓,但是碍于安老爷子的命令却不敢擅离职守。
他本想报告给巫祝,但是巫祝又不是他这种小人物轻易能见到的。更何况巫祝最近都在全力制作护身符,根本没人敢去打扰她。
青年进入祠堂不久,守灵的下人便听到一声凄厉的尖啸,婴儿的啼哭声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发生了什么?是他的耳朵出了问题了吗?
下人捂着刺疼的耳朵,看着青年从祠堂里走了出来。
不过自此之后,直到安姒月下葬,他再也没有听到婴儿的啼哭声了。
离开祠堂之后,青年一边拿着一条手帕擦手,一边向着巫祝暂居的地方走去。
这次长安本来想要跟来的,却被他拒绝了。
一方面,是因为他要做的事情不想让他看到;另一方面,他不想让长安跟巫祝多接触。
之前安老爷子曾经询问过,他的小儿子跟长安到底谁有问题,有没有被什么奇怪的东西取而代之。
巫祝自然是看不出他身上的问题,而长安,则是由他出手遮掩过去的。
其实,之前所有的新娘,他们的真实身份基本上都是被巫祝发现的。
而蒋叶也早就发现了这件事,只不过出于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他没有将之说出来罢了。
两人一见面,巫祝便将青年上上下下扫视了一番,她的年纪虽然大了,眼睛却依然锐利有神:“你父亲让你来的?”
青年任由她打量:“是。”
巫祝把五个护身符交给了他,看到青年接过护身符之后并无异状,她才说道:“你复生之后,身上的阴气怎么越来越重了?这可不是一个好兆头。”
不知怎么,虽然确定了青年是安承泷,仍有一丝挥之不去的怀疑盘桓在她心头,让她不能彻底放下心来。
“大概是因为快要到中元节了吧。”青年漫不经心地说道。
巫祝一愣,她居然忘记了这一点,这在之前可是从来都没有发生过的事情。
她一走神,连青年的告辞也没有听到,等到她回过神来,青年早就已经离开了。
走到庭院里的时候,青年突然感觉到一丝熟悉的气息,不由得放慢了脚步。
此时庭院里只有一个下人正拿着扫帚清扫庭院,看到他过来,突然停下了动作,从怀里掏出了一个东西。
“你是说,这是你捡到的?”青年接过血玉,神色有些复杂。
下人是个哑巴,他乱比划了一通,勉强表达出了他的意思。
物归原主,青年却没有多少喜悦之情。
之前他的能力被削弱的时候,灵魂便只能寄存在这块血玉之中。
血玉原本就是不祥之物,这块血玉更是一个随葬品,沾染了墓主人的怨气,对他来说是很好的寄身之所。
只不过因为安承泷喜欢,所以才一直带在身上,实际上长久佩戴,对于他的身体是有害无利的。
但是当时青年寄存在玉佩之中,却是将怨气牢牢锁在里面,不让它们侵染安承泷半分。
因为安老爷子曾经许诺,这副身体之后是要归他所有的。
这个诺言还要追溯到安老爷子的父辈,安如诚那里。安如诚当时作为一个上门女婿,一直心怀不甘,又听信了锁龙井的传闻,一直想要将那口井找出来,机缘巧合之下便发现了青年的存在。
得知锁龙井并不存在的安如诚没有失望,反而提出要跟青年做个交易,他愿意把子孙辈的身体献给他,来换取他的帮助。
而他们选中的那个人,正是安承泷。
只不过后来安老爷子出尔反尔,先是请来了巫祝,又找到了胡生,利用他特殊的命格将他镇在血玉中不能离开。
要怪,也就只能怪他过于轻信了。太过迫切地想要重返人世,以至于没有发现安老爷子的圈套。
青年想起那段难熬的时间,脸色不由得冷了下来。
但是即使如此,他也没有把那块血玉扔掉,反而牢牢地抓在了手里。
他没有发现,在血玉通透的内里之中,有一张扑克牌的模样隐约显现了出来,如果仔细去看,还能看到一个标志性的梅花k。
江漫看着青年离去的背影,虽然已经送出了那张扑克牌,他的脸色却越发凝重了起来。
……
长安再次被一个人留在了公馆里,百无聊赖地翻看着一本画册,这时有仆人过来通报。
“小少奶奶,上次处理鸳鸯案子的警员上门来拜访了,他说是来找您的。”
蒋叶?他来找我做什么?
长安放下画册,疑惑地想着。
作者有话要说: 蒋叶:我来挖一下墙角。
第104章 野心
“请他进来吧。”
长安之前就打算开始收集线索了, 蒋叶到来的时机真的是非常凑巧。
便有仆人将蒋叶带到了会客厅。
蒋叶进来之后,将一本民俗小说交给了长安, 作为拜访礼物。
长安跟他一对视, 便看到他灿然一笑,心里不知怎么, 没由来地有些心虚。
可能是因为上次他离开后, 青年吃醋,要求自己不要跟蒋叶单独相处的话仍然言犹在耳,长安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仆人。
这样,应该不算单独相处吧?
蒋叶呷了一口清茶, 茶杯落在桌上, 发出了“碰”的一声轻响。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是一个新手玩家, 对吗?”他直接了当地问道。
长安一愣, 下意识地去看站在一旁的仆人,发现他们垂着头,表情没有丝毫变化。身周的空间时间都已经停滞在了这一刻。
“新手玩家?”长安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但是他应该不算吧。
蒋叶却是误会了:“怎么,你连这个都不清楚吗?要我说,规则实在太乱来了。”
长安:“……”
蒋叶实在是挑错了对象, 或许其他玩家会对他的话感同身受,但是对于作为规则衍生物的长安来说……
长安:露出了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蒋叶的意思很清楚,因为规则对于玩家们实行的确实是放养模式。
规则会挑选执念比较深重,还有未尽愿望的人成为玩家, 让他们进入游戏,通关游戏以获得游戏点数,来实现自己的愿望。
但是同时,它一旦挑选出了玩家,完全就变成了一个撒手掌柜,后续一概不负责,无论是选择要进入的游戏,还是兑换道具,还是通关的方式,一切都由玩家自己来决定。
这样的方法说好也好,说不好也不好。
好的一面是给了玩家极大的自主权,减少干扰,让他们自由行动;不好的一面是缺乏引导,玩家往往要摸索许久,才能适应游戏生活。
所以玩家组织才会应运而生。
说一句题外话,其实规则也曾经为玩家组织的诞生出了一份力,如果没有它的帮助,想要聚拢玩家就是一个大问题。
这时候,规则的力量相比起同类来说还尚属弱小,有些事它不得不亲自摸索参与一番。
玩家组织收拢每一个刚刚进入游戏的玩家,给他们指导,给出较为详尽的攻略,教导他们如何挑选游戏――这是最为重要的一点。
只有在前期选择好适合自己,难度恰当的游戏,积累起一定的游戏点数,后期才不会捉襟见肘。
而玩家组织的另一个重大优势,是它能够将玩家团结起来。
就像是《深宅里的新娘》这个游戏,至今没有人通关,是一个难度极高的游戏。如果仅凭单个玩家的力量,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通关。
而现在,每一个通关失败的玩家都可以将自己得到的线索告诉玩家组织,由玩家组织将它们整合起来,再告诉其他进入这个游戏的玩家,线索像滚雪球一样越来越多,通关的可能性便无限增大了。
蒋叶和江漫便是玩家组织的创始人。
可以说,他们是最早的一批玩家中的两个。同期的玩家不是放弃,就是已经实现了自己的愿望离开了这里,最为资深的玩家便只剩下了他们两个。
两人一合计,便建立了这么一个组织,也算是造福后来的玩家了。可以说,一开始两人的初衷确实是十分纯粹的。
但是无论是什么组织,一旦发展起来,人数一多,便多了很多利益纠葛,也就很容易背离了原来的初衷。
蒋叶仿佛没有注意到长安脸上微妙的表情,他身体前倾,用一种十分诚恳的语气介绍了玩家组织的优势,末了,又开出无比优厚的条件请求长安加入。
可以说,作为玩家组织的创始人、高层、实际掌控者,他给出的条件是十分具有诚意的,当然,他的行为也是十分可疑的。
像是看出了长安脸上的怀疑,他说道:“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监察者的存在?”
长安心里一动,眼睛里却流露出几分茫然:“那是什么?”
看上去确实像个一无所知的新人菜鸟。
“监察者是规则挑选出来的,帮助它管理游戏世界与玩家的助手,是它在高纬空间的代行人。”蒋叶微微一笑,“而我,现在有意竞争这个位置。”
他自从得知监察者的存在之后便动了妄念,尤其是在发?6 38 页, 纸晌思嗖煺咧螅嵌糁共蛔≌飧瞿钔贰?br /> 在蒋叶看来,江漫能力心境各方面都比不上他,他都可以,自己为什么不行?
但是……你是根本不可能成功的呀。
长安愣了一下,看着好似胸有成竹,胜券在握的蒋叶,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他不知道蒋叶是如何得知监察者的存在的,但是他身上根本没有成为监察者的那种特质。在长安看来,就连青年成为监察者的可能性都比他大。
“但是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呢?”长安这次真的是开始疑惑了。
看上去蒋叶并不知道他的身份,只把他当做了一个新手玩家,可是他想要成为监察者,跟他这个“新手玩家”有什么关系呢?
蒋叶压低了音量,气氛无端变得凝重了起来:“不知道你对于安承泷这个npc的观感如何呢?”
长安暗自提高了警惕,沉默了一会儿之后才说道:“他……是个很好的人。”
这样含糊其辞的说法引得蒋叶笑了起来:“如果我说,他就是一切事故的幕后黑手,曾经害死过无数的人呢?”
长安抿紧了嘴唇,听着蒋叶将之前玩家整理的剧情告诉了他:“……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他应该是之前被安如诚害死的许家人,现在附身在安承泷的身上,想要报复他们。”
蒋叶一边说着,一边注意着长安的脸色,奇怪的是,他没有从这个少年的脸上看出他想要的情绪。
无论是害怕,还是诧异,还是怀疑……通通没有,他的表情也太过平静了。
不过话还是要继续说下去的:“他是通关游戏的关键,但是之前历任新娘跟他的关系都不怎么亲密,甚至可以说的上是糟糕了。只有你――夏诺,你是例外。”
少年低垂着眼帘,蝶翼一般的眼睫轻轻抖动,泄露出他并不平静的心绪。
“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忙。”蒋叶实在无法把握少年的反应,但是计划还要继续,他将一个指肚大小的黑色珠子放到长安的面前,“把这颗珠子放在他身上――放心,对他没有什么伤害,只不过是能禁锢住他的行动罢了。”
看到长安终于抬起了眼,他不遗余力地劝说道:“我们也只是想要通关这个游戏罢了,而他作为这个游戏里的boss,怨气难消,放任下去必然会有更多的人死亡。”
“而且我们并不是一定要消灭他,可以采取其他方法化解他的怨气――即使我们不这样做,怨气越来越深重,他最后也会迷失自我的。”
他看出长安跟青年的感情不错,便换了另一种说法。
单看外表,他确实长了一副很容易博得信赖的相貌,话语也十分具有迷惑性。
蒋叶耐心地等待了一会儿,终于听到长安开口了:“那这跟你想要成为监察者有什么关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