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歌很想说,请。
系统说:“亲,你今天开学才第二天呢。”
于是那个字又被吞了回去。
楚歌认命的从床上爬了起来,脑袋跟小鸡啄米一样一点一点。
直到到了教室里,他觉得自己的脑子都不是那么的清醒,刚好位置还靠着窗。
这就非常天时地利了。
阳光正好,温暖熏人,楚歌靠在一旁的墙壁上,手臂撑着,脑袋一点,又一点……
“啪!!!”
突兀的一声响,脑门心一阵痛,楚歌睁眼,就看到讲台上的化学老师不悦的看着他。
桌上还有半截粉笔头。
化学老师是已经退休了之后,又返聘回来的一位教师,年纪大了,耳朵眼力倒是非常灵敏,最喜欢捏着粉笔说话,说话的时候中气十足。
他特别喜欢讲自己以前的事情,就比如现在。
“我啊,刚毕业就出来教书,已经三十多年了,见过的题型比你们吃过的米都多。什么优秀的学生没见过啊,唉,现在的学生……”
乐开颜小声的说:“……真是一届不如一届。”
讲台上,化学老师中气十足:“一届不如一届!”
楚歌差点没有笑出来。
“有的学生啊,觉得自己成绩好,对考试就可以不重视,不努力了,是吗?现在成绩好,就代表以后成绩也会好吗?谦虚使人进步,骄傲使人落后……你要是轻视考试,考试一定会用最真实的成绩来回报你。疏忽懈怠,长此以往,还怎么高考啊?不努力学习,你们三年后就只能去隔壁上大学!”
最后一句话简直是异常耳熟,听过无数次,茧子都要起来了。
隔壁大学不要面子的啊?人家好歹也是本地最好的大学呢,一天到晚被这么踏谑。
化学小老头朝着讲台下看了一眼。
“尤其是有些同学,觉得自己成绩好,题目会做了,上课就可以睡觉,不听讲了吗?”
楚歌:“!!!”
搞半天这炮火口子对准着他的啊?!
“楚歌!”化学小老头突然一声喊。
楚歌条件反射性站起来。
“这道题怎么做?”
楚歌:“………………”
系统给他报了一串数字,楚歌听了,连忙报出来。
化学小老头哼了一声,看上去还像是不怎么高兴,但是又没有了理由,只能够让他坐下。
一堂课不知道是怎么熬过去的。
乐开颜捅了捅他的肘子:“三岁,一会儿你还睡吗?”
楚歌小声说:“不睡觉和咸鱼有什么区别。”
乐开颜说:“哎,没事儿,一会儿是李奶奶的课,她不会管的。”
李奶奶是他们的英语科任老师,一位优雅的老太太,因此得了这么个绰号。据说教完他们这一届,老太太就要退休了,无论是什么时候,永远都是和风细雨的。
于是楚歌又心安理得的睡了一节课。
这都多少年过去了,让他在专心致志的听老师在台上讲课,简直与天荒夜谈差不多,脑壳里完全理不出来。
他也不想听,就这么困顿了一天,结果当天晚上,就出事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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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自习的时候,班主任面色十分沉静的走到他面前,敲了敲桌子。
乐开颜起来把位置让出去了,楚歌就跟着班主任去了办公室,一进去,就感觉到了非比寻常的凝重气氛。
再往着桌上一看,登时心里就“咯噔”一下。
全是他的答题卷,无一例外,只写了名字、学号,除此以外,什么都没有写。
相当于摸底考试全部都交了白卷。
这就非常的刺激了耶。
楚歌想了半天,解释的理由也找不出来,班主任看着简直生气,差点没有劈头盖脸的把他训一顿。
“你能对自己负责点儿吗,啊?楚歌,就一个请假不同意给你,你就拿摸底考试来撒气啊?一个人要尊重自己,这样才能获得其他人的尊重。”
楚歌还能说咋,顶着班主任这愤怒的眼神,只能说自己错了。
“那好吧,下不为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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顶着班主任的怒火,他总算毫发无伤的从办公室里活了出来。
乐开颜问他感觉怎么样。
楚歌抚摸胸口,一副心有余悸:“差点以为我要跪在办公室。”
乐开颜幽怨的看了他一眼。
楚歌说:“咋了,笑笑。”
“唉,不要叫我笑笑了,好吗。”乐开颜叹气,一脸羡慕,“成绩好就是能为所欲为。”
楚歌本来不明白为什么乐开颜要这么说,直到他第二天上课前,路过了教学楼前。
鬼使神差间他停下了脚步,看着贴在墙上的大红榜,是上个学期期末考试。
从左到右,从上到下,第一个名字……
楚歌觉得自己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他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手抖了抖,不敢确信的指着:“……统,统子,我没有看错吧。”
系统说:“除非有个跟你同名同姓的人。”
这个光荣榜……
看着上面列着的数字,楚歌简直说话都开始结巴了,有种在梦里的感觉。
光荣榜的榜首,赫然就是他自己的名字!
总分比下面的第二名,高了足足有十九分,这就很吓人了。
系统说:“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楚歌如同梦游:“……太惊喜,太意外。”
一觉睡醒,突然从神厌鬼泣的学渣变成了令人仰望的学霸?
第227章 Act5·朝阳
系统踹了他一脚:“想什么呢, 亲,你忘啦,你当初考进纯爱总局的时候, 也是满分的啦?”
楚歌摸了摸下巴:“我还以为你们是觉得我长得帅耶。”
系统:“……亲, 我们没瞎!”
楚歌“哦”了一声:“那可能你对自我的感知有点儿错误,统子你该去找医生看看了耶!”
系统:“!!!”
眼见着这数据被气得尾巴都快长出来了, 楚歌禁不住特别想笑。
他说:“统子, 我发现了能让我快乐的方法。”
系统语气沉沉:“好巧, 我也发现了。”
楚歌说:“你说说看?”
系统悲愤道:“那就是把你的快乐架在我的痛苦上!!!”
辣鸡宿主, 负分, 差评,投诉!
楚歌笑嘻嘻:“别这个样子的嘛,我们还能做朋友的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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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楼进了教室,课代表正站在讲台上,咋咋呼呼的发答题卷。
科任老师们加班加点,总算以最快的速度把卷子全部改了出来。
楚歌本来挺淡定的,直到他发现下课后,一群人围在教室后面的墙壁上。
他戳了乐开颜一下:“他们在嘎哈。”
乐开颜瞅了一眼:“应该是摸底考试成绩出来了吧。”
楚歌:“……哦。”
停顿了一秒, 突然反应过来。
等等, 摸底考试?
乐开颜看上去贼兴奋, 兴高采烈的跟他说:“三岁, 你等着,我帮你看看,这次又比第二高了多少分啊。”
楚歌:“!!!”
喂喂喂, 笑笑大兄弟,快回来,这次他教的是白卷啊喂!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乐开颜同学两条腿又直又长,风一样的跑到了教室后边众人围着的墙壁前,垫着脚尖往里面望。
楚歌:“………………”
他已经可以想象笑笑同学一会儿的反应了。
果不其然,下一刻,就看到刚刚才挤进了人堆里的笑笑同学,又一脸懵逼的从人堆里挤了出来,整个人都是一副“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往哪里去”的表情。
可谓是非常的懵逼了。
楚歌惨不忍睹的捂住了眼睛。
系统幽幽的叹气:“唉,跟你说,多多少少也做一点儿啊。”
楚歌说:“那哪里有白卷印象深刻。”
系统:“………………”
你还有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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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开颜又挤回来,一脸梦游:“三岁你咋零分啊。”
楚歌说:“……我不是交的白卷吗。”
乐开颜说:“你真的交的白卷啊???”
楚歌:“……不然呢。”
乐开颜委屈道:“我还以为你是哄迟秋月的呢。”
楚歌:“………………”
这哥们儿,咋这么瓷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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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交了白卷,但楚歌还是挺淡定的,他已经过了那个用成绩定生死的时候了。
对他来说,无论是零分,还是满分,都没有什么区别。
但显而易见的是,科任老师并不这么想。
“跟我来一下办公室,楚歌。”
“……一会儿课间操的时候别去了,老师有几个问题要问你。”
“楚歌,第五节课下课后来一下办公室。”
“我看看你课表,下节体育课?啊,那先不去了吧,你过来一下,我们看一下你的卷子。”
“………………”
白卷一时爽,事后火葬场。
沉痛,悲伤,委屈,三连.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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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歌万万没有想到,所有的科目都交了白卷后,得到的就是这样的结果。
各科的科任老师轮番上阵,跟约好了似的,一个接一个,马不停蹄的让他去办公室。
这位老师分析分析卷子,那位老师关切关切心理,就连那天在课堂上很不客气扔了他一个粉笔头的化学老师,也看似严肃实则关心的问他,最近状态上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嘘寒问暖的,让人觉得,已经被烤成一条咸鱼了……
偏偏每个老师还都是那样的认真,真心实意的问他,是不是在哪些方面上遇到了困难,如果有困难,可以说出来,一起解决,好像一下子都认定了,他遭遇了什么不顺利的事情,以至于心理上出了一点问他。
楚歌还能怎么办呢?
如果说其他时候他还可以混不吝,那么他最招架不住的,就是这种来自于师长的真心关怀。
等到所有的老师都找过他一轮之后,楚歌深深的觉得,自己已经差不多就要倒下了。
系统说:“跟你讲了让你别交白卷你不听,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楚歌申辩道:“我又不会做。”
系统说:“选择题涂个机读卡妨着还是碍着了啊,再不济你可以全选C啊!”
楚歌说:“那跟白卷有什么区别啊,还不是错一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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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节课下课去吃饭的时候,楚歌又路过了之前的那张光荣榜。
学校的速度简直是惊人,就这么会子的工夫,已经风风火火的换上了新的一张,将旧的撤下。
楚歌抬头一望,发现榜首已经换了人,他自己已经不知道掉到了哪个地方去。
光荣榜前还站了不少的人,楚歌不认识他们,但似乎那些人去认识他。
当时就有一个人笑嘻嘻的问道:“楚歌,这次你考得怎么样啊?”
他还没来得及答话,立刻又有人接道:“我数到最后都没有看到你的名字,一个假期结束,你下滑就这么大啊。”
楚歌心里一忖。
这语气……
明晃晃的摆着,看不顺眼他啊?
“不是你班上的。”系统跟他讲,“平行班一班和二班的。”
楚歌上的是实验班。
那边光荣榜前,嘲讽的哥们儿还在继续:“说不定就是真实水平出来了呢,本来就只有这么点儿料,吹得很厉害。”
身后响起来“笃笃笃”的脚步声,风风火火,蓦地在他身后站定。
一个人怒道:“……你真实水平能连考五次第一啊?!”
那是女声,楚歌回头,发现是迟秋月。
先前的人哼了一声:“那现在怎么解释啊?尖子生直接掉到找遍了都没有名字啊?”
“……王治你到底有完没完。”迟秋月道,“楚歌他生病了这次没有考。”
“说什么玩笑呢,都看到他交的卷子,秋月,你问他,这几天他被老师找了多少次?”
迟秋月面色不悦:“别这么喊我,跟你没这么熟。”
王治见了她神情,倒还是笑嘻嘻的:“怎么这么说呢,秋月,现在不熟,以后就熟了嘛。”
旁边立刻有人应道:“是啊,一回生二回熟嘛。”
楚歌恍然。
他跟系统说:“喔,敢情这个谁谁谁是想要追迟秋月啊。”
系统说:“是吧,算你还不是太迟钝。”
楚歌心想这谁谁谁表现的这么明显,就算是个瞎子也能看出来。迟秋月跟他一个班上的现在维护他,于是这个谁谁谁估计心里更不好受,更想要找茬儿了。
他回头跟迟秋月说:“走了。”
示意跟上的意思,他脚步一动,迟秋月立刻跟着走。
王治怒道:“想走就走,问过我了吗!”
楚歌“咦”了一声:“……你谁呀,我为什么要问你呀。”
王治满脸愤怒,狠狠的盯着他,拳头捏的嘎吱嘎吱。
哟呵,敢情还想跟他打架啊?!
楚歌心想来的正好呢,今天不把你打得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简直是枉费了他几个世界的穿梭经验。
结果他还没有来得及摆个架子,立刻就听到有人大喊:“干什么呢,干什么呢,王治你做什么呢!”
之前拿掉了东西折返回去的乐开颜终于从楼上下来,见状立刻冲了过来:“陆九出去了你就来找楚歌逞威风?有本事你找他打架啊?!”
显然王治有点儿忌惮,陆九的名字出来后,脸上顿时犹豫了一下。
那个表情一瞬即逝,闪现过去了,但仍旧被楚歌捕捉到了眼睛中。
突然间就醒悟了过来。
欺软怕硬啊?
楚歌拍了拍乐开颜肩膀:“走了走了,笑笑。”
乐开颜说:“去哪儿啊。”
瞅了瞅光荣榜那边,显然是觉得这件事情还没有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