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们完全不知道这座小镇的地下就是魔修的大魔窟,不知道他们的生命完全掌控在别人的一念之间,转瞬便会消失在这个庞大的世界上。
江伏和元辰在镇上逛了一整天,傍晚的时候在河边的亭子里看河灯,绽放的花瓣中央燃着幽幽一点烛火,顺着河水摇摇晃晃的往远处飘过去。
有的河灯飘了没多久就灭了,只有很少的几盏河灯带着那一点光深入漫长的黑暗里。
周围都是昏暗的,阑珊的灯光落在零散的屋宇间,落在身后仿佛隔了一堵墙的喧闹里。
江伏倚着元辰的肩,望着远去的河灯发着呆,元辰的呼吸平稳温热,近的像是擦着他的脸颊掠过。
他感觉自己的手被捏了一下。
“橙橙,我们要回天乾派吗?”
江伏眨眨眼,然后反问道。
“你想回去吗?”
元辰低头看了他一眼,被阴影笼罩的眼眸黑沉,看不出来任何情绪。
“那是橙橙住的地方,我很想去看一看。可是回去的话,橙橙就是天乾派的掌门了,而不是我一个人的。”
江伏回答的很快,没有一丝迟疑便舍弃了自己的全部。
“其实那里也没什么好看的,你不愿意去的话我就再也不回去了,把天乾派留给李臻管,咱们就无事一身轻,爱去哪里就去哪里。”
元辰顿了顿,然后轻声问。
“真的没关系吗?你是天乾派的掌门,那么多的人都倚仗着你,就没有什么...是你舍不得的吗?”
障目的暗色里,元辰的声音难以抑制住异样的波动,似乎在循循善诱他说出最真切的实话。
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江伏的唇角弯了弯,神色明显露出了意料之中的愉悦,声音却很平静,好似他待了数十年的天乾派与风月峰根本不值一提。
“修真者哪里会在乎哪些身外之物,我终生都是天乾之人,但并不意味着要一辈子留在天乾派。”
说完后,他像是又认真的想了想,漫不经心的话犹如一把软刀子无声无息的插到元辰的心上,淌出湿漉漉的,模糊的血肉。
“而且天乾派没有任何人值得我留下啊。”
元辰的眼皮猛地一跳,紧绷的脸色在黑暗里有些阴沉。
果真是,薄情寡义至此。
江伏突然挣开了他的手,有些不开心的嘟囔道。
“你抓疼我了。”
元辰侧过头看向正揉手的江伏,漆黑的眼眸里逐渐浮出幽幽的暗红色,光明正大的盯着浑然不觉的他,脸上的笑意里裹着阴冷的嘲讽。
“橙橙,我们那么久没见,你怎么还能认出来我的,难道不怕我是个假的吗?”
江伏歪头冲他笑了一下,凹陷的酒窝又甜又软,专注凝视他的眼眸很亮,仿佛只装了他一个人,显而易见的欢喜是那么的理所当然,不需要任何理由。
“大概是一见钟情吧,那样的感觉只会是你啊。”
模棱两可的解释显得苍白无力,但江伏认真的模样却让人不忍心再去质疑。
元辰也笑了,这笑却沉沉的。
“你不是只记得名字吗,如果我换了名字,换了相貌,你也能立刻认出来我吗?”
这话真是个陷阱。
不过江伏知道怎么回答才能最伤他的心。
“你才不会换的呀,我记得你的名字,记得你父亲的模样,你也应当无所差,所以我喜欢的人是元辰,而元辰就是你啊。”
这个因果关系是真的很明显了。
江伏看着面无表情的他,很想不合时宜的笑出来,但他掐了掐自己的掌心,只是若无其事的问。
“怎么了,怎么突然问我这个?”
元辰忽然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脸,然后拨开他的头发按住了他的后颈处,慢条斯理的摩挲着。
这样的姿势带着股强硬的姿态,江伏忍不住微微侧了侧头想躲开,却被元辰警告似的加重力道捏紧了。
他只好看着近在咫尺的元辰,无辜的小声问。
“元元?”
元辰垂下的视线紧盯着他,神情看起来有些冷漠。
他沉默了一会儿,才慢慢的说。
“既然你这么喜欢我,那么不论我是什么样子的,你都会喜欢吧。”
他的笑容里夹杂了些阴暗的邪气,幽深的眼眸已经完全变成了浓稠的血红色,如一张细密的网将他从头到脚都严严实实的缠缚了起来。
他扣着江伏的后颈,低头凑近那柔软的红唇,宛如在品尝垂涎已久的美食面前慢慢露出了锋利的爪牙,只消一口就要完全吞下。
“那么来到我的地宫吧,亲爱的橙橙。”
第85章 逆天魔子14
昔日教主的主殿已经被毁掉了, 但从暗色台阶上走过的时候还能嗅到自缝隙间渗出来的干涸的浓重血腥味, 即便韩离已经沦为了魔修, 他依然无法适应这堂而皇之的杀戮气息。
而一想到那个嗜血残忍的教主已经被他的亲儿子杀死,韩离真不知是该为世间感到庆幸还是为那名被背叛的父亲感到同情。
匆匆走到深处的宫殿门口后, 两旁的魔修守卫见到是他便恭敬的行礼让路,韩离的眉头狠狠皱了一下,沉默的越过他们走了进去。
身为新任教主的元辰看在他是江伏师兄的份儿上没有为难他,甚至还赐予了他很高的地位,可这样只会时时刻刻提醒着韩离自己已经是魔修这个无法回避的事实, 从而心如刀绞, 生不如死。
骤然起伏的复杂情绪被韩离生生压了下去, 他穿过空荡荡的大殿, 沿着暗色的长廊渐入元辰居住的内殿。
元辰不喜欢有人伺候, 所以除了门口的魔修守卫,他的宫殿里没有任何人, 静谧无声, 浓重的血腥味与昏暗的色调勾勒出一派阴森战栗的可怖之景,令人心里发毛。
韩离强行鼓起勇气继续往内殿的方向走,无意识的攥紧了手里的天星剑,仿佛这样就能从冰凉的剑身上汲取到某种安心的力量。
他与韩遇是孪生子,连突破筑基期时被赐予的武器也是孪生的。
韩遇与韩离,天月剑与天星剑, 向来都是不离不弃的。
心脏处一阵钝痛, 他不敢再接着往下想, 停在内殿门口敲了敲门。
“教主。”
片刻后,门吱呀一声开了,韩离便推门而入。
内殿里只点了几盏灯,幽幽的一片模糊光景里见不到人,里屋的门关的紧紧的。
韩离不敢私自乱走,只好立在外屋中央等元辰出来。
不论是身为修真者还是魔修,韩离的修为一直都是中乘以上,感知极其敏锐,更何况这宫殿万籁俱寂,所以那隔着薄薄门板的内屋里传来的声音清晰的传入了他的耳中。
他自然听得懂那是什么,与韩遇欢爱的时候,他也会忍不住发出那样情不自禁的压抑声响。
只是如今听到的喘息声里夹杂了更多的隐忍与难堪,抽泣的哭腔细细弱弱的,宛如一折被用力捏碎搓揉的垂花条,透着荏弱的勾人,惊心动魄。
韩离僵硬的听了好一会儿,那声响才渐渐灭了,然后元辰从内屋走了出来。
他只懒懒裹了件外袍,松松系着的带子露出一片精壮结实的胸膛,上面布满了暧昧的抓痕。
韩离连忙低下头不敢再看,心情复杂的想到了江伏。
他知道江伏是钟情于元辰的,但元辰不仅是罪无可赦的魔修教主,而且还背着江伏与他人欢好,要是江伏知道的话说不定会多么伤心。
他忍了忍,等禀告完事务后终于忍不住开口问。
“教主,您...您还会回去吗?”
正打算回内屋的元辰奇怪的看了他一眼,然后嗤笑一声。
“我为何还要回去?”
随着脚步声的远去,韩离面前的门又再次关上了。
他怔怔的望着遮住一室春景的内屋,忽然生出了想要回去的强烈冲动。
失去了元辰的江伏会多么的伤心,而失去了他的韩遇...又会多么伤心。
悬顶的镶彩金钩垂下薄如蝉翼的暗红床幔,缀着的簌簌流苏被掀开的时候摇摇荡荡,露出巨床上不能动弹的漂亮囚者。
悬挂的软红绸绑在了背后的双手上,为了维持平衡而不得不竭力挺着的上身弯出一个令人遐思的曼妙弧度,穿在身上的白袍松松垮垮的露出雪白细腻的肌肤,一头乌黑的长发如瀑布垂下,鬓角边的却被汗水浸湿了而贴在脸颊上。
似乎是听到了元辰走过来的脚步声,被薄红纱蒙住眼睛的人迷茫的朝他的方向望了过来,湿漉漉的唇齿艰难的吐出无助的哀求。
“元元,求求你了,放了我好不好。”
元辰的手搭在他的后颈上,大拇指抵着他的下巴,将一脸瑟瑟的人被迫呈现出献祭般的无害姿态。
他低下头,置若罔闻的专心亲吻着甜美的红唇。
半晌后,江伏才窒息般的剧烈喘息着,浑身酸软无力,跪都跪不住的双腿不断下滑,而束缚的软红绸带来的隐秘疼痛又让他不得不竭力支撑着。
元辰将他抱在自己怀里,低头碰了碰他发红的膝头,疼惜的叹了口气。
“真可怜。”
蒙在眼上的红纱被泪水浸湿了,就算睁开眼努力辨别也只能看到不甚清楚的昏暗轮廓,在红纱的映衬下显出一股子旖旎的味道。
江伏倚在他的怀抱里小声抽泣着,浑身都是湿软的水,像是饱满的水蜜桃被挤出了所有甘甜的汁液,又甜又香,满口生津。
元辰漫不经心的拨弄着他的湿发,温柔的说。
“你的师兄似乎还不知道你来我这里作客的事情,要不要见见他?”
怀里的江伏顿时挣扎了起来,像是被捏住后颈的小奶猫,慌里慌张的不停求饶。
“不、不要,我不要见他....”
他的反应过于强烈,元辰不得不收紧手臂抱着他安慰了好一会儿,才看到他又慢慢安静了下来。
“好吧,既然你暂时不想见他,那我派他出去办事好了。”
江伏的睫毛颤了颤,然后慢慢的垂下了。
元辰自顾自的说了一会儿话,觉得有些没趣,便解开了他眼上笼着的红纱,飘落的薄红露出一双流光溢彩的琉璃色眼眸,盈满了水淋淋的眼泪,看起来漂亮又可怜。
江伏没料到他突然的动作,呆呆的看了他一会儿后,才抿了抿唇,小声的说。
“我的手也好疼啊,能不能别绑着我了?”
元辰盯了他一会儿,才开口说。
“你亲我一下,我就答应你。”
江伏犹犹豫豫的凑过来亲了他一下,元辰果然依言解开了红绸,江伏的手腕被勒出两道痕迹,在白腻的肌肤上显得格外显眼,充斥着能在刹那间激发出心底暴虐的暧昧。
元辰捧着他的手腕,虔诚而认真的舔舐着发红的痕迹,脸上的神情温柔极了。
江伏嘶了一声,下意识缩了缩,然后便看到元辰抬头看了他一眼。
他顿时不敢动了,老老实实的歪在元辰怀里。
因为元辰之前被他的薄情伤透了心,所以即便江伏在知道他就是铁牛后流露出了动人的愧疚与恳切,元辰也根本没有相信。
心魔的衍生早就清清楚楚的让他记住了刻骨的原则——只有最强者才能掠夺到自己属意的猎物。
而无论猎物有32" 攻略那个人造人31" > 上一页 34 页, 多么的狡猾惑人,他都不会再心软了,他不是当初那个躲在暗处苦苦痴恋的内务弟子铁牛,他是魔修的教主,是比江伏还要厉害的存在。
所以不择手段的占有与侵略,是黑暗天性里的理所当然。
身为以救济苍生为任的修真者,江伏甚至根本不需要元辰亲口说出任何威胁就会认命的妥协,无论是天乾派的弟子还是地宫上的小镇居民,这都是能将江伏捏的死死的软肋。
元辰自然也知道,所以他坦然的接受了江伏的顺从。
修真界的时间是相当漫长的,江伏整日整夜被元辰锁在宫殿的床上索取,恍恍惚惚的意识越来越不清醒,残留的只是无尽的喘息与自己时常被逼到崩溃的怯弱哭声。
元辰恨透了他的漠然,所以缠着他要的时候很骇人,甚至还光明正大的带他去到天乾派的后山。
江伏被他压着进入的时候浑身都在紧张的发抖,不远处有天乾弟子定时巡逻,而衣衫不整的江伏只能死死咬着唇努力不发出任何声音,潮湿的眼角被逼的发红。
每月初一子时在后山的一个时辰曾经是江伏教导铁牛修炼的时间,但现在却成为了元辰触景生情的缘由,只是这情是怨恨的,不甘的。
他始终无限的渴望着这个高高在上的俊美师尊的垂怜,一次驻足或是一个目光都足以令他疯狂,像是埋在血液里与生俱来的追逐感,他是为了得到师尊而生。
只是这样的濡慕在发现师尊玩弄人心的招数后变了样,他不懂师尊为什么会对任何人毫不在意,却只是对一个名字一副相貌怀有奇怪的执念。
只是叫元辰就可以了,只是长这副模样就可以了,无论身边有多少真正爱他的人,他全都不在乎。
元辰单单想到或许会有完全陌生的灵魂顶着这幅面皮与身份与师尊缠绵,而师尊定会纵容的假想,便觉得胸腔里的嫉妒烧的他双目赤红,几欲碎裂。
这是修真界,这样偷天换日的法术并不是没有。
可即便是真的有人这样做了,师尊兴许也从未会发现,或许根本没有在意过。
元辰近乎绝望的想。
元辰对他而言到底是什么呢。
一个承诺,一份执念,还是一个在漫长岁月里闲来打发时光的小玩意。
这样随时都会失去的恐慌感让元辰忍不住拼命亲近他的师尊,看着那个清清淡淡的人被他撕裂闯入,看着那精美好看的脸上流露出可怜又可爱的惊惶神色,看着那双琉璃色的浅色眼眸哭成一滩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