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第二天,只能说:“我出去一趟。”
“注意安全。”余晖从写作中抬头,还把钱包递给他,“要用就拿。”
朝阳拿了一点打车钱,出门上了出租车去往指定地点。
金美璇在写字楼外迎接他。
“我先给你介绍下工作吧,很简单,”金美璇领着朝阳上了电梯,按了个楼层键,“就是拍摄照片广告。”
“哦。”
出了电梯,是一个挺大的摄影棚,工作人员已经在做准备工作。
“我就穿这个拍?”朝阳看了眼自己的运动裤加白T。
“当然不是,小风,把服装拿来。”金美璇对着忙碌的工作人员喊了声。
叫小风的工作人员抱着个纸箱子过来,恭恭敬敬的说:“美姐!”
金美璇打开箱子:“这里面就是你要拍的。”
朝阳睨了一眼,是一堆款式各异的裤子:“短裤?”
“内裤。”小风纠正道。
以前做猫时,每天都光溜溜的。所以这对朝阳来说没什么不一样,能遮住重要部位就好。
“行,随便穿是吧?”朝阳抱过来。
金美璇推了推眼镜,高兴的说:“是,拍完都送给你。”
“我带你去试衣间。”小风在前面带路。
朝阳进了试衣间,几下把衣服脱了,手在纸盒子里一捞,一块用两根绳交接的布出现在了他手里。
“这,很独特。”朝阳还是换上了,好歹遮住了该遮的。
打开试衣间的门,门外站的不是小风,而是抱着臂冷着脸看他的余晖?!
“你…”
余晖推了他一把,把他推进试衣间,自己也走进去,锁上门。
逼仄的试衣间里,两个大男人面对面,彼此的呼吸都能感受到。朝阳的关注点跑偏在,余晖竟然比他矮了半个头。
以往铲屎官在他眼里可是巨人怪!
等回神时,余晖还是没有说话,朝阳待不住了,加上衣服穿的少,暴露在其他人面前或许都没这么忸怩。
“你怎么来了?”
余晖很快说:“跟来的。”
“你跟踪我?”朝阳笑了笑。
“嗯,”余晖承认,眼神更冷了,“你在这干什么?”
朝阳蹙起眉:“工作,拍广告。”
“工作干什么?”余晖说,“我说了不会赶你走,就不会养不起你。”
“哦…”朝阳眉头舒展,“可你还没说为什么跟踪我?”
余晖还是没回答他,视线从他匀称的长腿一路往上移,最后定格到他脸上:“你这什么工作?”
“拍照片。”
“不穿衣服拍照片?”
“穿了。”朝阳手指朝下指着自己的遮羞布说。
气氛尴尬了一会儿,余晖气势下去了,闷闷不乐的说:“我也不是故意跟踪你的。”
“嗯?”朝阳靠近他一点,想听的仔细些。
“如果你直接回你原本的家,我就放心了,”余晖声音越来越小,“没想到你上这里来,被骗怎么办?”
“嗯?”
“万一,”余晖看着他,“走丢了怎么办。”
朝阳怔住,余晖低下头像做错事的孩子,完全没有了刚刚冷厉的架势,乖巧的可爱…
原来是没有安全感,可能是因为“我”的丢失,不想出现第二次同样的事。
朝阳做了个自己都意料之中的动作,大手一抬,抚上余晖柔软的发顶,学着他平常给自己顺毛的动作,一下下的抚摸。
“我不会走丢,我赖定你了…”
☆、第二箭8
“快穿好衣服,回去了。”
余晖用最快的速度打开门出去,把空间留给了朝阳。
朝阳只好换回来时的衣服,出来时,余晖在和金美璇谈话。
“我是朝阳的朋友,他不能拍这种广告。”余晖说。
金美璇很不理解,看了眼朝阳,再看了眼余晖:“可是,朝先生已经答应我了。”
朝阳玩心大发的说:“是啊,我答应了的。”
“我可以赔偿损失,”余晖很快想出解决方案,“任何损失费,我都接受。”
“这…”金美璇有点为难,“损失倒谈不上,我们公司的模特挺多,随叫随到。”
余晖:“那请另外找人吧。”
金美璇又看了朝阳一眼:“朝先生的形象好,不拍内衣广告,可以拍男装杂志。”
“不用了…”
余晖正欲接着说,朝阳抢先开口:“不用露太多吧?”
“当然不会,现在都没到春天,能穿很多?”金美璇扶了扶眼镜框。
“朝阳…”余晖为难的看着他。
朝阳一个请求的眼神递过去:“我也想有份工作,如果你不放心,可以每次拍摄,都跟我一起来。”
余晖:“…好,每次我都要陪你来。”
“那挺好,”金美璇喜笑颜开,“你们可以一起拍啊,效果更好,两个帅哥销量都会提高。”
“我不…”
“就这样了!”朝阳手搂住余晖的肩膀,“今天看来拍不了了,我们先回去了。”
“谁说拍不了?”金美璇说,“楼下就是男装摄影棚,帅哥,移步吧?”
朝阳拖着抗拒十足的余晖,死拽硬拉,把他拐到楼下,换上了待售男装样品。
“这,”余晖站在换衣镜前,“情侣款的吧?”
余晖身上的衣服内衬为白色,配搭针织宽松蓝色毛衣,外加黑色休闲裤。朝阳与之相反,内衬为蓝色,白色毛衣,黑色休闲裤。
“这不是兄弟款的吗?”朝阳歪着头看他,眼中笑意和疑问语气不符。
…
“来来来,看这边。”
摄影师举着相机,各个地方找着角度,朝阳很随意的摆着POSE,余晖略显僵硬。
金美璇:“亲密一点!”
朝阳往余晖身边靠了靠。
“像刚刚一样!手搭在他肩膀上!”
朝阳把手搭上他的肩膀,明显感觉到余晖浑身一僵,很不自在。
摄影师瞅准机会,各种拍照,闪光灯和快门声不绝于耳,朝阳挺享受和余晖一起拍照的过程。
“戴上这个!”金美璇丢过一条单调的黑色围巾。
朝阳接住后,问:“谁戴?”
“你们一起!”
余晖只想快点结束,拉过围巾一头围在脖子上,朝阳效仿他,把另一头围上自己。
一条不算长的围巾,拉进两人距离,脑袋碰脑袋时,朝阳悄悄说:“别紧张啊,是你说的要陪我来的。”
余晖蹦出一个字:“嗯。”
专业的摄影师是追求完美的,为了拍好照片,发话道:“挨这么近,笑一个吧,效果好点。”
朝阳露出标准式大白牙笑,余晖看了看他,只牵出一个浅浅的笑容。
“余晖,看过来。”朝阳说。
余晖下意识扭头,朝阳已经转了过来,两个人的鼻尖靠在一起。
咔嚓。
朝阳能清晰的感觉到,余晖两个脸颊染上了粉红,眼睛一眨一眨,还要强装镇定的转回头,假装什么都没发生…
铲屎官有点可爱啊…
头天上工,金美璇跟打了鸡血一般,让朝阳和余晖拍了十多套衣服,到最后朝阳实在熬不住了,质疑道:“你是要拍一整本杂志吗?”
金美璇毫不迟疑的说:“是啊!”
趁着换衣服的空隙,朝阳拉着余晖开溜,金美璇发现后,只追上他们说了句:“报酬后期联系你们,期待下次合作。”
彻底忙完,在回家路上时,已经是黄昏了。
不知道什么原因,没找到来时穿的衣服,两人穿的是第一套蓝色兄弟装。
余晖看起来没被影响,精气神都很好,走的脚步轻快。
“你不累?”朝阳说。
“这点工作强度和通宵赶稿比起来,不算什么。”
两人停在红绿灯,等着对面的红色变成绿色。
“谢谢。”
这是朝阳二十五年来第一次对余晖说谢谢,以前的他,甚至一点感恩之心都没有。
“不用谢,”余晖看着前面说,“我只是想让自己心安而已。”
朝阳嗫嚅了一下嘴唇,总算把想说的话说了出来:“你总是对我这么好,什么都迁就我,谢谢。”
余晖没说话了,看到换成绿灯了,迈开腿往对面走。
朝阳走在他后面,若有所思的想着鸡毛蒜皮的小事,一时没注意路况。
不知哪儿来的灯光,刺的睁不开眼,但猫的天性,容易察觉危险,伸手就把余晖捞进怀里,死死护住。
轮胎在地面摩擦出尖锐的刺啦声,货车离朝阳只差了一厘米。
停下后的司机,探出头来,见没有撞到人,怕承担责任,收回头,发动车,绕开他们疾驰而去。
朝阳牵起惊魂未定的余晖,走到了安全的地方。
“你傻了吗?”
余晖胸口剧烈的起伏,待平息后,猛的瞪着朝阳:“你知不知道你做了什么?”
“没做什么啊,”朝阳挠了挠头,“不就抱了下你,难道你讨厌被人抱?”
“你!”余晖的气势永远很短暂,声音变的无力,“遇到危险,先保护你自己。”
“这不没事吗?”
“谢谢。”
“我刚跟你说完谢谢,”朝阳咧着嘴笑,“你又跟我说谢谢,没什么好谢的,本能反应。”
“谢谢。”余晖柔着声,重复了一遍。
“我饿了,”朝阳打了个响指,“要谢我,请我吃小鱼干吧,麻辣口味的。”
特比丘差点被吓死,还好有爱神箭的庇佑,不然这两个人,早就一命呜呼了。
下一步,应该就是在一起了吧?
这两人的缘分,可是栩月亲自盖章的呢。
☆、第二箭9
日子一天天过去,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温暖的春天。
朝阳用人的身体,真的了解了很多铲屎官不为猫知的一面。
常常熬夜工作不说,一点其他娱乐活动都没有,顶多和他说几句话,这些都是以前循规蹈矩的过着舒适生活的朝阳不曾察觉到的。
朝阳吃着布丁蛋糕,见余晖因为看书忽视他,不免有些气恼。
“你不谈恋爱?”朝阳问了句没头脑的话。
余晖止住翻页的手,看着他:“很重要吗?”
“当然,”朝阳舔舔勺子,“听说谈恋爱的好处很多,能促进人口发展,增加人与人之间的交流,谈的好还能延年益寿。”
“这样啊,”余晖不在意的说,“和我有关系吗?”
朝阳太阳穴的筋脉在跳动,咬牙切齿的说:“我的言外之意是,你能不能多走动走动,天天这么死板,会折寿的。”
“人活那么久做什么,”余晖继续看着书,“趁着年轻,把喜欢的事做了就行,何必在意以后的事。”
朝阳对于余晖这番消极言论,实在是无语,思来想去,手上的动作已经超过了脑子里的想法。
朝阳舀了一大勺蛋糕,塞进余晖嘴里。
“甜吗?!”
余晖抿紧了嘴,任由蛋糕自然而然的融化,甜腻在口腔里散布。
“嗯。”
“我会让你经常感觉到甜的,”朝阳像在发誓,“别每天那么丧,我还在呢。”
余晖一笑置之,合上书,摸了把朝阳的头发,起身去书房工作。
朝阳心里有了个计划,起码要把脱节的余晖带上正轨。就当弥补这些年自己对余晖的不重视与索求。
给余晖热了杯牛奶,敲门进了他的书房,朝阳对着伏案工作的余晖说:“快睡觉吧,这么晚了。”
“你先睡。”余晖端起热牛奶喝了一口。
“不行,”朝阳伸手按在他正在看的文件上方,“你跟我一起睡。”
“为什么?家里有你单独的房间?”余晖不解的望向他。
“因为,”朝阳眼睛骨碌碌的转动,很快想出了“善意的谎言”,“我怕黑。”
余晖直起身,站稳后做了个拉伸运动:“你撒谎了。”
“嗯。”朝阳不辩解的说。
“为了你的隐私,我还是不多问了,”余晖走到他旁边,“走吧,睡觉。”
躺在同张床上,朝阳完全不记得看了的那么多电视剧里发生了什么,最主要是主角们躺在一张床上动不动就拉黑完事。
“你睡了吗?”余晖小声的问。
朝阳在黑暗中摇摇头:“睡不着。”
余晖:“我也睡不着。”
朝阳和余晖都是平躺着的,只有一床被子的缘故,两人的肩膀挨着肩膀。
“你为什么睡不着?”
朝阳用力眨了眼,说:“不知道,最近睡眠和食欲都在减少。”
“我是因为下午睡了的,”余晖把手放在身侧说,“那你数星星吧。”
“星星?”朝阳把头朝向窗户方向,外边儿的天黑漆漆的,除了一点月亮光,没有一颗星星的存在。
“回过头。”余晖说。
朝阳立马把头转回来,对着余晖。
余晖浅笑:“看天花板。”
朝阳又九十度转,直直盯着比外边儿天还黑的天花板。
不过眨眼工夫,挂在墙壁上的投影灯射出亮白的光芒,星星点点照射在宽大的卧室里。
“哇!”朝阳发出一声惊呼。
“漂亮吧?”余晖指着被点缀的天花板说,“这是仿真星空,你看,还会动。”
“会动的话,”朝阳眼瞳一会向左,一会向右,目光追随着浮动的星星,“你就数不完了。”
余晖手指动来动去,好像在数星星:“数不完挺好,打发时间,数完了就没了。”
朝阳把一条胳膊垫在后脑勺,再次侧过头看他。
星空之下,美好的侧脸,朝阳不掩饰目光中,因为余晖而流露出的喜悦。
不知过了多久,余晖已经数的迷迷糊糊了,眼看手指就要落下,人已经要睡不睡。
朝阳逮住机会,把余晖的手腕握住:“我可以抱着你睡吗?”
余晖张了张眼皮,也不知道把他的话听进去没,只是整个人往朝阳这边拱,然后搂住朝阳的脖子,把朝阳往自己的怀里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