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大堂,莫生凉算是开了眼,江湖上大多有头有脸的势力都被邀请了,此刻正三两游离在堂中推杯换盏,看到莫生凉的人都举杯示意,莫生凉一一微笑回应。
用来进行拍卖的地方在一楼中央,二楼设计成了一个巨大的四方天井,许多单间放置其中,可直接从二楼叫价。
?" 如下尘寰1" > 上一页 4 页, ≡酵镒撸┫愫湍鞠愕幕旌衔兜涝脚ǎ渲谢共粼恿耸裁刺嵘裥涯缘囊┪铮萌宋帕诵目跎疋?br /> 莫生凉和苏文亭有说有笑地上了最好的一个单间,安置好莫生凉,苏文亭的目光扫了眼二人相牵的手,略带歉意道,“盟主,在下要去招待他人,怕是不能常伴左右。”
后面有个小厮适时地提着一壶酒走上前,苏文亭单手接过,轻放在了莫生凉面前的桌子上,微笑道,“听闻盟主喜爱茉莉清酒,便赔一壶上好的茉莉佳酿吧。”
莫生凉也不死缠烂打,揉了揉苏文亭的手背后,便笑着松开了手,“那就多谢堂主了。”
苏文亭垂下被揉红的手,毫不在意地留下一个笑容,“有什么招待不周的地方,还望盟主包涵。”
“一定。”莫生凉看着苏文亭的背影消失在单间后,一屁股坐在木椅上,捻了捻手指,似乎还在回味那极品的手感。
陆殷之站在一边瞥他一眼。
结果被莫生凉发现了。
“小陆,你那什么眼神?”
陆殷之站直身体,目不斜视,“您要保持盟主的良好形象,不可、不可随意与人有所牵扯。”
莫生凉被他逗笑了,把玩着茶杯问,“什么叫随意与人有所牵扯?”
“……”陆殷之将薄唇抿成一条缝。
莫生凉放下茶杯,冲他招了招手,“小陆啊,来来来。”
陆殷之僵着没动。
“不听话是吧。”莫生凉戏谑地眯起眼睛。
陆殷之挪动僵硬的步伐,走到了莫生凉身边,却在下一秒被莫生凉搂住了腰,不轻不重地往屁股上打了几下,一副故意的口吻,“完了,我与人有牵扯了,这盟主做不下去了。”
陆殷之冷着脸,气得踹了莫生凉椅子一脚,耳朵却悄然蒙上一层微红。
莫生凉没心没肺地哈哈大笑起来。
☆、第十章
“……多谢各位仁兄在百忙之中赴在下的约,在下敢保证,此次拍卖,每个人都会大饱眼福……”
莫生凉眯眼看着站于一楼中央拍卖处侃侃而谈的苏文亭,毫不走心地打了个哈欠,瞥了眼站得笔直的陆殷之,“你说,要想买下苏堂主来,一个逐云盟够不够?”
陆殷之垂在身侧的手蓦地攥紧。
莫生凉瞅着他,哼笑,“你又想踢我是吧。”
“……”陆殷之努力放松攥成拳的手,冷着脸道,“属下……不敢。”
“还想骂我昏君是吧。”
“属下——”
“不敢,是吧。”莫生凉对他这套说辞烂熟于心,上下戏谑地扫视陆殷之一遍,便不再出声逗他,自顾自满上两杯茉莉佳酿,把其中一杯往陆殷之的方向推了推,“尝尝。”
同时仰脖将自己杯中的一饮而尽,拿手背擦了擦嘴角的酒水,砸吧两下,喃喃道,“这味道的确不错……莫生凉那贱人还真会享受。”
一偏头,陆殷之还板正站着,酒杯动也没动。
莫生凉屈起手指敲了敲桌子,“给你家盟主个面子。”
“属下受内功限制……无法沾酒。”陆殷之犹豫着低声道,半晌又小声加了一句,“这还是盟主您曾经告诉我的。”
莫生凉一怔,而后挠着头发打哈哈,“你看我这个脑子……”
两人言语间,一楼的拍卖也已经开始,一位身着杏色长裙的女人正微笑着介绍要呈上来的第一件物品。莫生凉听了几句,大约是一块天工奇石,便没了兴趣,百无聊赖地靠在木椅上发呆。
谁知几次三番的叫价后,大部分目光都落在了莫生凉身上,二楼各个单间内隐隐传来了私语声。
莫生凉微微蹙眉,有些奇怪地问陆殷之,“他们看我作甚?”
陆殷之也有些奇怪,“您……不是最喜爱石头一类的物品?”
最喜爱……石头?这什么奇怪的品味!难怪那些人都看他,想来是想听听逐云盟盟主的报价。
然而莫生凉却更加悠然地坐在椅子上,沉静的目光一一回应过去,意思似乎是说——老子对这块破石头没兴趣,你们谁爱要谁要。
这块奇石最终以一百五十两被收入一个小门派之中。
莫生凉又打了个哈欠,不着痕迹地瞥了眼离席的萧九容和苏文亭,站起身拍了拍陆殷之的肩膀,“你随便叫价,我去外面透透气。”
“属下——”
“你不用跟着。”莫生凉眯起眼,“放心吧。”
陆殷之静了片刻,微微颔首。
莫生凉便笑了笑,走出单间,通过后门径直去了一处偏僻的花园,闲闲站定后,对不远处那道黑影摆了摆手,呲牙乐,“挺猖狂啊,圣堂都敢潜进来。”
话音刚落,他便从花园其他入口处发现了几道眼熟的人影,萧九容、卓衣棠、苏文亭,还有几个叫不出名字的门派首领。
被众人围困在中央的黑影,正是魔教中人,血功第一人,白尘。
不过……他是什么时候脱离的大部队?莫生凉心里默默思索着,白尘是魏骁戎当时带走的九人之一,如果白尘在这里,是不是说明魏骁戎也在附近?他来这里干什么?
还是说,这白尘只是个幌子?
莫生凉若有所思地摸着下巴,白尘修炼的血功让他拥有了以一敌十的能力,但想要力敌各个门派的核心,他一个人是决计不可能的。
怎么也说不通。
到底是怎么回事?
被围困于中央的白尘神色淡漠,皮肤苍白,没有一丝血色,正正地站于原地,不见丝毫慌乱。
然而,他开口的第一句话就将众人狠狠震了一震,“我希望加入逐云盟,为盟主效力。”
莫生凉心里猝然大骂一声,加入个屁!你是老子手下的得力干将之一啊!怎么能说叛变就叛变!
“白兄,空口无凭吧。”苏文亭看了眼脸色阴沉的莫生凉,对白尘微笑着一拱手。
白尘毫无血色的脸上扯出一丝僵硬的笑,他探出手,手指缓缓摊开,手心处赫然是一枚沾满鲜血的玉石。他哑声道,“魔玉为证。”
莫生凉将颤抖的拳头藏在袖中,几乎咬牙切齿。
魔玉是魔教中人的身份象征,只有核心人员方能拥有,大抵与皇帝的玉玺是一个道理,一个人配一块魔玉,一旦魔玉丢失,整个人也会废掉,不再被魔教所承认。
而为了防止魔玉丢失,他们一般都将魔玉融入体内,不到万不得已,绝不会逼出魔玉。
“来人,去扶白兄歇息。”苏文亭温润面容上渗出些许笑意,吩咐了一声,却是将目光投向脸色阴晴不定的莫生凉,微微一笑,“盟主的意思呢?”
莫生凉骤然抬眼,目光如刀如刃般狠狠削向白尘,对将要去扶他的小厮一道沉声,“慢着。”
白尘不久前刚逼出魔玉,此刻血精两空,颇为虚弱。他脸色苍白地转头看着莫生凉,低了低头,“盟主。”
莫生凉寒声,“希望你能说服我。”
白尘惨白的脸上露出一丝艰难的笑,慢慢环视了一圈各位,苦涩道,“如果还有一线生机,我也不会背叛魔教。”
莫生凉的拳头颤抖的更加厉害,他陡然一喝,“说清楚!”
白尘的身体蓦地一抖,甚至连其他首脑也诧异地看向了莫生凉,不明白他为何突然间发怒。
“……魏骁戎,他在毁掉魔教。”白尘躲闪着目光,吞吐道。
“放屁!”莫生凉勃然大怒。
这下,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莫生凉身上,震惊、怀疑,各色情绪弥漫在众人脸上,谁都没有注意到白尘投射在地上的影子微微扭曲了一下。
“盟主,您……何出此言?”萧九容眯起眼睛,像只老狐狸一样。
莫生凉的脑子却乱成一片,他始终想不明白为什么白尘会说出这样一番话。然而一愣神间,他却察觉到了另一丝微弱的气息,还未来得及提醒,一道迅疾的黑影已从白尘身后窜出,一双短刃交叉直取苏文亭的首级!
圈套!
莫生凉下意识做了个抽鞭的动作,却在下一秒意识到自己已不再是魔教教主,他心里苦笑,却没有丝毫犹豫地挺身上前,在苏文亭迅速后退的刹那挡在了他身前,反手剑抵住了双刃的攻击,在短短的空隙里看到了路子展含着戏谑的双眸。
果然是圈套。
利用白尘作掩护,实则想要重创各位门派领头人。
这一招的确很俗,不可能没人想到。但莫生凉就是忽视了这一点——他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有人在拿他的缺点做文章。
而他最大的缺点,就是他的身份。
他本就是魔教教主,他本就见不得魔教出现叛变的状况。
莫生凉眨眼间逼近路子展,招招见血,杀得血腥。
能知道他这缺点的,只有一个人。
魏骁戎。
直到这一刻,莫生凉才敢确定,那个贱人的意识,果然进入了魏骁戎的体内。
整个花园乱成一团,眨眼间又窜出几道偷袭的黑影,掩护着虚弱的白尘退到战火波及不到的地方,转眼杀得兴起。
莫生凉双眼通红。这次被魏骁戎摆了一道,他认了。
很好,这次之后,几乎所有人都会怀疑他与魔教有所勾结了,那句“放屁”估计下午就会传遍江湖的边边角角。
可是魏骁戎体内的那道意识,本应该向着逐云盟,却又为何做出不利于逐云盟的事情?而他自己,贵为魔教教主,本应该借机一举摧毁逐云盟……可为何频频下不去手?
莫生凉一时理不清太多的线索,一横剑隔开路子展的攻击,冷冷道,“叫魏骁戎出来!”
路子展哈哈大笑,勾人地眨巴一下眼,“想见教主,下辈子吧。”
话音未落,他手中的双刃已舞得密不透风。莫生凉本就不擅长使用长剑,对敌之下,他也收不住剑势,登时便让路子展在自己的衣袍上留下了几道血痕。
路子展诧异地一挑眉,“盟主,您还是使全力吧,我怕伤到您。”说完,他嗤笑着贴身过来,打得莫生凉全无招架之力,而后一刀切向莫生凉喉咙!
雪白折扇一抖,硬生生扛住了路子展这一刀,将其震退后,苏文亭轻扶了一下腿脚发软的莫生凉,询问似的抛来一句,“盟主?”
莫生凉脸色苍白,汗水沾湿的黑发贴在额前,凌乱非常,他艰难道,“无碍。”
此时,圣堂的弟子们也从四面涌出,眨眼间包围了魔教的人。路子展对不远处的莫生凉露齿一笑,生怕别人听不见似的大叫道,“盟主,合作愉快!”
□□炸响,魔教的人已无影无踪。
花园中顷刻静了下来,几乎所有人都看向莫生凉,等他对于路子展的话做出一个交代。莫生凉背对着众人,轻微倒吸一口冷气,沉声说,“各位切勿被魔教之人误导,我逐云盟向来与魔教势不两立,从前如此,今后也一样。”
势不两立。
他缓缓收紧拳头。
苏文亭折扇收起,站在莫生凉身边对众人微笑,“盟主说的是,我们绝不可心有间隙。此次魔教扰了各位拍卖的兴致,圣堂愿意承担所有损失,并于下午重新拍卖,希望各位赏脸。”
一道突兀的冷笑在众人中响起,是萧九容。然而在吸引到所有人的目光后,他却意味深长地看了莫生凉一眼,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说,带头离开。
众人面面相觑,各持疑问陆续离开,期间苏文亭得体地招待着,将众人阴霾的心情又重新调节的明媚起来,都拱手谈论着拍卖的事情,再无人提一句魔教入侵之事。
等到苏文亭重新回到莫生凉身边,才发现盟主那藏蓝色的衣袍颜色更深几分,他抬手摸去,竟沾了一手鲜血。
饶是以苏文亭的冷静,也不免怔了一下,“盟、盟主,您……”
“嘘。”莫生凉虚弱地抬了抬眼,勉强笑道,“没什么大事……扶我坐会。”
“……是。”苏文亭扶着莫生凉坐在一边的石头上,毫不在意地拿袖子擦了擦莫生凉额上的冷汗,吩咐一边的小厮拿药来,便抬手封了他几处大穴止血。
莫生凉又骂了几遍透心锥后,捂住腹部,依旧冷汗涔涔。
外敷与内服的药物被小厮拿来后,苏文亭走到一边兑药,却趁莫生凉未注意之时掐破指尖,将一滴血注入汤药,目光瞥过莫生凉,深邃的眼底含着深深的情感。
而后他重新噙起温和的笑容,坐在莫生凉身边,柔声道,“盟主,将药吃了。”
☆、第十一章
“都说了死不了了。”莫生凉扯开陆殷之的手,推开了单间的门,大大咧咧地坐在了木椅上,等待着拍卖开始。
陆殷之铁青着脸,压低声音质问,“为何不叫我?为何伤成这样?”
莫生凉掏了掏耳朵,故作听不见的样子。
陆殷之急火攻心,一把抓住莫生凉的手腕,冷眼直直对着莫生凉,声音压抑着暴怒,“盟主若是出了事,叫属下怎么独活!”
这副怒极的样子让莫生凉微微一怔,用另一只手摸了摸陆殷之的脸,粲然一笑,“小陆啊,你盟主好好在这坐着呢,别做那种无谓的假设。”
陆殷之胸膛剧烈起伏了几下后,缓缓松开了莫生凉的手腕,退在一边站定,低声说,“盟主,属下方才多有得罪。”
“习惯了。”莫生凉呲牙一笑,笑容带些坏意,让陆殷之的目光在他脸上微顿,而后不自在地别开视线,低低地说,“以后再遇险情,属下一定会站在您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