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的时候,蔡云蔚和常浩两人最后才姗姗来迟。两人上午玩了一上午,都是汗水,刚才稍微洗漱了一下才过来,脸上都还红扑扑的。
“小浩,你带着二少爷玩什么去了?怎么玩一身大汗?二少爷身体还没好全,不能玩太疯,知道吗?”余清泽问了下常浩。常浩体力足,他怕蔡云蔚体力弱,别到时候玩得太过,又感冒生病了。
常浩看了蔡云蔚一眼,点头答道:“我知道了余大哥,我们就是在后花园里捉蛐蛐。”
蔡云蔚也道:“余大哥,没事的,我现在身体好多了。”
蔡老太爷也笑道:“没事,让他们玩,平常也没人跟蔚儿玩,他闷得慌呢。”
蔡晨曦也道:“对,蔚儿就应该多动动,体力也是要训练出来的。”
蔡老夫郎安慰道:“是啊,小浩别听你余大哥的,蔚儿知道自己的身体,不舒服他会说的。小余你别担心,蔚儿已经好了很多了,自从胃口变好了,他的精神也一天比一天足,让他玩玩没事。”
听几人这么说,余清泽放心了,又问道:“二少爷平常在家里都有些什么活动?”
蔡云蔚答道:“就看看书,写写字,散散步。”
余清泽想了想,道:“我知道个玩意儿,可以娱乐,也能锻炼身体,一个人也能玩,一群人也可以玩,可以当成你锻炼身体的娱乐活动。”
“哦?是什么呀?”
“余大哥,是什么?”
蔡云蔚和常浩异口同声问道。其他几个人听了也都好奇地看着余清泽。
余清泽笑道:“是毽子。你们感兴趣的话,等你们午休起来我教你们,还要做些准备的。”
“好!”两个少年又异口同声道。
蔡老夫郎笑眯眯道:“好了,先吃饭吧,待会菜都凉了。”
“对对对,先吃饭!我都等不及了!”蔡晨曦立马附和。
众人上桌,吃了一顿和和美美有滋有味的午餐。
蔡晨曦终于吃到了美味,感慨道:“我现在都羡慕乐哥儿和小浩了,天天都能吃到这么好吃的饭菜。”
常乐抿唇笑,心里美滋滋的,就跟夸的是他自己似的。
常浩也笑嘻嘻,答道:“大少爷,福伯他们学会了,你和我们吃的就差不多啦。现在余大哥在家很少自己动手做菜的,机会都让给我哥学做菜了。”
“哦?是吗?”蔡晨曦问道。
“对,余大哥是指挥,他只用嘴巴做的,动手的是我哥。”常浩点头答道,然后还不忘夸奖一下他哥:“不过我哥做的也很好吃就是啦!”
众人一听都笑起来。
心满意足吃完午饭,余清泽找来米哥儿,让他带上针线,再找府里的木工借了工具和一些小木块,然后他去厨房找上午拔下来的公鸡尾羽。
常浩和蔡云蔚好奇想跟着去,被余清泽一句话赶回去了。
“做这个要点时间,你们去午休,不然下午没精神玩了。”
两个少年便乖乖去午休了。不然,以蔡云蔚现在的体力,不午休下午还真可能没精力再继续玩。
蔡老太爷夫夫年纪大了坐了一会儿,也去午休了。蔡晨曦考了那么多天,本来就还没休息够,便也去休息了。
于是,余清泽带着乐哥儿在厨房门口挑选鸡毛洗干净,就看见米哥儿将木工也带过来了。
余清泽挑了块比较厚的木块,跟木工说了要把它弄成一个铜钱大小的圆形,里面再弄个小孔不弄穿底部。木工师傅做活熟练,很快弄好。
然后余清泽就将鸡尾巴毛扎进去,三根尾羽三个方向,然后下面孔洞里空余的地方,就用细碎的尾巴毛给插紧,不让鸡毛脱落,一个简单的毽子就做好了。
他试着踢了几下,又调整了一下鸡毛的方向,然后跟乐哥儿和米哥儿说道:“你们看着啊,就这么踢。”
说着,余清泽熟练地踢起来。他踢毽子的水平还不错,一会儿踢很高,一会儿又踢个花,左脚右脚轮换着,还又像踢足球那样可以垫球,直把两古代哥儿看得目瞪口呆。
乐哥儿、米哥儿:好厉害的样子!
“我来我来,我来试试。”米哥儿跃跃欲试。
余清泽便教他一些基本姿势,米哥儿便在一边学起来。
那边,余清泽又让木工师傅继续做小木块,可以多做几个毽子,到时候好分。可惜公鸡尾羽不够了,只做了两个比较好的,其他几个的鸡毛都不够长,没那么好踢。米哥儿便让人到菜市场去找公鸡尾羽,后来才做出来五六个毽子。
直接插鸡毛的办法,鸡毛容易踢出来,后来米哥儿和乐哥儿两人又用布将整个木板给包起来,把下面接口部分给缝了起来固定住,才不容易跑毛。
等到蔡云蔚和常浩午睡起来,米哥儿和乐哥儿两人已经可以连续踢好几下了。
蔡云蔚和常浩都很感兴趣,练习起来,可惜开始都踢不到毽子,闹了不少笑话。
下午,整个蔡府都沉浸在踢毽子活动中,连蔡老太爷夫夫都在一盘兴致勃勃地看着,有时候还下场踢两脚。
余清泽又教了他们踢法,两人的踢法、一群人一起的踢法、中间拉条绳子分成两边阵营的踢法,以及,等腿踢累了的时候,还可以用两块木板接球的‘羽毛球’式打法。
他还专门让木工师傅做了两个木板式长球拍,用布缠住把手位置,给他们示范了打法。
此后,踢毽子便在蔡府成为了新的娱乐方式,不仅是娱乐,还让蔡云蔚和蔡老爷子两夫夫的身体都好了不少,精神愈发好起来。
然后,通过蔡府,踢毽子活动悄然在桐山城一些大户人家中流行起来,后又慢慢流传到平民百姓中,成为一项流行的娱乐健身活动,此为后话。
傍晚,余清泽他们高兴地回家,三人也都踢了一下午毽子,虽然身体有点儿累,可是精神还有些亢奋,边说边笑一路往家里赶。
走到西大街中段的时候,他们忽然发现前面有一堆人围在一家医馆门口,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他们好奇地过去看了看。
就见前面一个约摸十二三岁的少年跪在医馆门口,手里抱着一个五六十岁的老爷爷的腿,哭着喊着要请大夫去给他阿么瞧瞧病。
“大夫,求您了大夫,您去给我阿么看看吧,我有钱的,您看,我赚了钱了!”少年说着,一只手紧紧抱住大夫的腿,空出一只手从怀里摸出一个小布包,打开,里面可能有十几二十文钱,举着递到大夫面前,要给他。
大夫叹口气,道:“你这孩子,我跟你说过了,你阿么的病老夫没办法了,他的病治不好了,就是去了也没有用,他可能就这一两天了,你,你不如回去好好守着他吧,啊,看他还有没有什么心愿未了,帮他实现了。”
少年也不知道听没听懂大夫的话,只哭着道:“大夫,您去瞧瞧,求您了,我求求您了。我给您磕头了,我给您磕头……”
说着,少年就磕起头来,脑袋磕在地上,咚咚地,很响,不一会儿,他的额头就红了起来。
“哎呀,你这孩子,快起来,你这……快别磕了。”大夫赶紧弯腰去拉他。
旁边有人看了也不忍心,就说道:“大夫,你就跟他去瞧瞧吧,这孩子可怜的,额头都红了。”
大夫叹气,道:“哎,去了也没用了,药石无医了,也就这一两天的事了,还不如拿着钱给他阿么准备后事呢。”
众人一听,都摇头叹息。
常浩见了,紧紧贴着他哥,伸手抱住了他哥的胳膊。常乐伸手拍了拍弟弟,伸手环住弟弟的肩膀。
余清泽察觉到两兄弟的动作,也伸手抱住常乐的肩膀,安抚他。
最后大夫实在没法,只好道:“好了好了,孩子,我跟你去瞧瞧。”
地上还在磕头的少年一听,立即爬起来,擦了把眼泪,拉着大夫的手就要走。
“哎,等等,我拿下药箱。”大夫进医馆拿了药箱,随后跟着那少年走了。
人群渐渐散了。
三人慢慢朝着城门口走去,之前的兴奋劲一下就散了,都还在想着刚才见到的事。
世事无常,生老病死,无法阻止,只能在生前好好珍惜。
第二天一早,他们出摊。赵府的管家过来告诉他们主家同意了余清泽的报价,让他们好好做。
几人都很高兴,这又是一笔大单子。余清泽已经在想着怎么安排之后的事情了。
没过多久,常乐担水出来,看到摊子不远处站着一个人,一直盯着他们的摊子看,可又不过来。
常乐定睛一看,这不是昨天傍晚在医馆门口看到的那个少年吗?
他走到少年身边,问他是不是想买什么?
少年似乎被吓了一跳,又看不懂常乐的手势,一下转身跑了。
常乐:……
他叹口气,回去继续忙,不过心里却记挂着,不时朝那边看一眼。他总觉得少年估计还没走远,还会过来的样子。
果然,过了不久,他又看到少年在望着他们的小吃摊,一只手放在口袋里,好像有些犹豫的样子。
常乐放下手里的碗,擦了下手,走到余清泽身边,跟他比划着说了一下情况。
余清泽看懂了,往那边看过去,果然看到那个少年。
他朝那少年招招手,少年似乎也终于下定了决心,走到小吃摊前。
余清泽轻声问道:“你想买什么吃食吗?”
少年看了他们的摊子一眼,上面有凉面、凉皮,另一个小吃车有关东煮,他低头想了一会儿,然后抬头,看着余清泽,道:“老板,我,我想买一碗这个。”
少年指着凉皮道。
余清泽点头,道:“可以的,你等等。”说着余清泽就要去下凉皮。
“等等,老板。”少年又叫住余清泽,很不好意思地伸手摸出三文钱,道:“我,我只有三文钱,你给我三文钱的量就好了。”
余清泽笑着点头,道:“好。”说着,他还是下了平常五文钱的量,下得太多的话,他又怕少年看出来会窘迫。
少年看着在热水里煮着的凉皮,又红着脸跟余清泽说道:“老板,那个,我,我能带回家吃吗?我忘了拿碗,不过,不过我今天下午,最迟明天上午,就会把碗给您送过来的,我保证。”
说着,少年还举起右手竖起三根指头,做发誓状。
余清泽点头,道:“可以的。”
“真的吗?”
“对。”
“谢谢老板。”听到余清泽答应了,少年露出一个笑容,很期待地看着余清泽做凉皮。
一碗凉皮做好,少年给了三文钱,高兴地端着就要走。
这时,余清泽他们小吃摊旁边卖茶叶蛋的老么叫住了少年。
“家宝啊,过来,你吃过了吗?”
叫家宝的少年小心地端着凉皮,答道:“黄老么,我还没吃。”
“喏,这两个茶叶蛋给你,拿去吃。”老么从锅里夹了两个茶叶蛋给了少年。
少年眼里闪着泪花,接过来,道谢道:“谢谢老么。”
“好孩子,去吧。”
少年将茶叶蛋放到衣兜里,小心端着凉皮走了。
第52章 帮助
等少年走了,余清泽问旁边的老么:“老么,您认识这孩子?”
老么点头,道:“认识,住我们一条巷子的,也是个可怜的孩子,唉。”
余清泽问道:“怎么?我昨天看到他到医馆给他阿么求医,听那大夫的意思,他阿么恐怕撑不了多久了。”
黄老么点头,叹气道:“是啊,病了很久了,昨晚就听我家儿子说,大夫说就这一两天了。”
说着,黄老么就跟余清泽和常乐说了下这个少年的事。
少年名叫田家宝,大概七八年前跟着他阿么到桐山城的,也没人知道他们原先是哪里人,他们从来不跟别人说,两人就在西城最破落的那个巷子租了间屋子住下。
他阿么白天出去做活,晚上给人浆洗衣服做些针线活养家,勉强维持着日子。家宝也是个懂事的,长大点后,大概七八岁,就开始到外面替别人跑腿送信,到十来岁就到饭馆给人洗盘子,什么活都做,可他年纪小,店家给的工钱就少,也赚不了什么钱。
前两年,他阿么操劳过度,就病倒了,而且这病来势汹汹,看了许多大夫吃了药都没能好,只能慢慢养。他阿么知道自己会拖累孩子,就不肯吃药,可家宝也不管他阿么怎么闹,仍是按时抓药每天都熬药。他阿么犟不过他,最后也只能把药喝了。
慢慢的,家里原先存的一点点钱也都花光买药了。后来,小少年听说码头的活赚钱多,他就到码头去,可他身板小力气小,每天赚的钱仍是有限,入不敷出,他阿么的药钱也经常凑不齐了。他也往周围人家借一点,可是周围都是差不多条件的人家,又哪有多余的钱可以借。不过他仍是一存够钱了就去给他阿么抓药,他自己常常一天只吃两个馒头垫肚子,好几次在码头饿得晕过去。
现在,他阿么的身体已经到油尽灯枯的时候了。
黄老么说完,长叹一声,道:“孩子是好孩子,就是命苦。他阿么也是个好夫郎来的,看起来文文雅雅温温柔柔的,听说还识字,谁曾想……唉,都是苦命人啊。”
余清泽和常乐两人听了,也都是叹口气,想不到这孩子生活得这么艰难。
黄老么又叹气说道:“他跟你们买的那凉皮,定是给他阿么买的,估计是想着让他阿么也尝尝这没吃过的吃食。”
余清泽叹口气,也不知道说什么了,只能叹气。
半下午的时候,天空阴沉起来,后来淅淅沥沥下起雨来。
半个时辰后,见雨仍不见停,下雨也没什么客人,余清泽便让畅哥儿和乐哥儿收摊,早点儿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