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觉察到了人心情有些不好,顾泽对着人举杯道:“来尝尝?”
褚景然也不拒绝,径直走了过去,顾泽重新在旁拿了个高脚杯,轻启瓶塞,缓缓入酒,暗红的酒液在剔透的高脚杯中铺展开,短短几秒就渲染了整个杯底。
杯中的酒倒的并不多,倾倒完成后,顾泽将高脚杯置送于褚景然面前,如一个修养得宜的绅士般,道:“请品尝。”
端起高脚杯轻晃了一下,幽香其浮,暗色的酒液在玻璃杯中摇曳,柔柔灯光的照耀下折射出一种迷离的朦胧。
啜饮了一小口,酸甜适中的味道在舌尖溶动,随即一股浓郁的酒香潆绕口腔内壁的每个角落,下咽进喉,口齿留香。
“好酒,”褚景然真心实意的夸赞。
笑了笑,顾泽道:“从美国专门为你带回来的,我记得你以前跟我说过,你最喜欢红酒了。”
谈到以前,褚景然脸上的神色淡了两分,就在顾泽以为他不会开口时,忽的就见一直盯着手中玻璃杯的人道:“现在我喜欢喝咖啡。”
回忆到什么,顾泽轻声一笑,“我记得你以前很讨厌喝咖啡,你说那东西喝起来像在喝感冒药。”
“人是会变的。”几乎是本能,这句话脱口而出。
是的,人是会变的,就像以前的臻然觉得自己哪怕是去死,也不会过上节衣缩食的生活,不可否认,叶西扬很好,他尽到自己所能尽到的最大的能力,让臻然过的好一些,但对比起曾经的臻家,差远了。
可即便如此,在顾泽回来后,第一时间找到他,提出想带他离开时,他还是拒绝了。
然后,他回到了那间小房子里,继续守着那个或者不能为他带来别墅豪车,名表花不完的钱的男人。
可是,直到现在,他才发现,自己有多傻,自己有多贱,从一开始就错误的人,他竟就傻傻的守了四年。
赔光了一切,赔光了他的整个人生。
俩人都没有说话,空间的气氛有些冷凝。
良久,顾泽的声音才传来道:“现在你还愿意喝红酒么?”
转了转手中的高脚杯,褚景然无所谓笑了笑,抬眼的他道:“我已经在喝了。”
不再喝苦的像感冒药的咖啡,而是如以前般喝红酒,虽然,这不是我真心的选择,但那不重要。
将杯中剩余的红酒一饮而尽,褚景然起身准备回房,却忽的被顾泽叫住。
“小然,等一下。”
不解回头,随即他整个人被一双大手紧紧的揽在了怀中。
被揽住的瞬间,褚景然的身体明显的僵了一下,却又是眨眼消失,微抬眼,他正好与正望着他的顾泽的视线撞了个正着。
浅薄的微醺令青年的双颊升腾起一片烟霞,衬着如玉般细腻的肌肤颇有种面比花娇的意境。
俯身浅吻了一下怀中人的前额,顾泽轻声道:“再过一段时间,我们就出国吧,爸爸妈妈他们都很担心你。”
他的小王子应该待在象牙塔中,而不是颠沛流离的社会中,更不是节衣缩食的小房子里,你既然现在忘不了,那流逝的时间总会冲淡一切。
顾泽,臻然的半个竹马。
当年顾臻俩家私交甚好,臻然刚出生的那年顾泽刚满五岁,因是独生子的关系,顾泽从小就把臻然当弟弟养,然后养着养着就养出独占的坏毛病来了。
小时候,只要有旁人近小臻然的身,顾泽就能打翻小醋坛子,板着张不开心的小脸,气鼓鼓的跟人杠上。
那时两家大人还经常笑称若臻然是个女孩子,长大了定是要嫁给顾泽当媳妇。
后来因一些事,顾家举家移民去了国外,俩家的关系也才慢慢的少了起来。
臻然以前也常常跟人联系,但经臻家大难后,臻然就单方面断了这种联系。
直至顾泽无意知晓臻家一切,重新回国,第一时间他就找到了臻然,当看到臻然寄人篱下生活艰辛,心疼的他自是想将这从小就捧在手中的小王子带回身边亲自看着,却不想臻然一反常态的拒绝了。
从小到大,顾泽说是世界上第二了解臻然的人,没有人敢说是第一,这份了解甚至大过臻然的父母,故在臻然拒绝自己的那刻,顾泽就明白了。
只是明白是一回事,放弃又是另外一回事,顾泽很不甘心,从小他捧在手心,放于心间从不敢明于口的小王子,有天竟会爱上别人,而这人还是对方以前向来不屑一顾的人。
可是,顾泽同样知道的是,臻然很倔,无论何事,决不能跟他对着来,不然吃亏的绝对是自己,所以他选择了私下关注着臻然的生活起居。
而就在一星期前的晚上,一反常态的臻然突然主动将电话打到了他的手机上,电话中的他只说了一句话。
“顾哥哥,你能陪我演场戏吗?”
正文 4.你竟然是这样的前男友4
推开浴室的门,褚景然赤着足走了出来,氤氲着水汽的黑色短发上往下淌掉着水珠,颗颗圆润砸落在凸起的锁骨及白皙的胸膛之上,最后滑落进腰间系着的裕巾中。
拿着毛巾擦了擦未干的头发,褚景然就着这半遮半掩秀色可餐的模样有一搭没一搭的问着520号。
话音落下,眼前随即出现一片幽蓝色的虚拟光屏。
褚景然发现这东西跟他以前网上购物时的购物页面很像,系统商店以树型结构递归,分为四大类,古、现、未、通,前面的三个很好理解,无非就是古代,现代,未来世界的简称,只是这最后一个通……
了解了后,褚景然就着擦拭的动作点开了现代世界,就见到了一大堆无所不有的物品,以及低的出奇怪的兑换价格。
积分与现金还好,兑换率也就1:1000,但10积分就竟然能兑换一颗海洋之心,15积分能兑换一副绝迹的世界名画等等。
在头脑中估算了一下这个兑换进度,褚景然想,若他正常完成了一个世界,得到了一万积分,那的资产分分钟就能挤进福布斯排行榜了。
紧接着褚景然打开了通用栏,然后,他发现自己刚刚或许是做了下美梦。
任务进度提示器三千积分(永久有效)
魅惑术四千积分(可升级)
亲切光环六千积分(可融合)
……
哪怕褚景然再淡定,被几积分十几积分洗完脑后突然就见价格飙升这么多,他现在也有点淡定不下来了。
这瞬间褚景然感觉自己被套路了。
思考了一下后,褚景然道:
噗——!宿主求表闹。
担心蛇精病宿主犯病后真会这么作死,520号立刻提醒道:
将擦尽水渍的毛巾扔在一边,褚景然道:
褚景然挑眉,
摔!再也不能愉快的聊天了。
520号虽是想转身不理毒舌的蛇精病,但却碍不住心中对褚景然计划的好奇,毕竟他不觉得褚景然真的会作死到坑自己。
扬唇一笑,褚景然道:
……
宽敞的客厅内铺着玉色的抛光地砖,中式雕花背影墙搭配着浅色的布艺软垫,头顶的水晶吊顶走线清晰,吊灯周围遍布着许多射灯,整个客厅在这种柔和的浅晕笼罩下,被营造出一种温情宁静的氛围。
此时夜已黑,透过半掩的窗帘依稀可以窥见窗外漆黑不见五指,与窗外夜色不同的是,平日宁静的客厅今日却是人头攒动。
一位精神矍铄的老者道:“叶氏虽是叶家子孙一脉相传不假,但西扬离家已有数年之久,对家族内很多事情想必也不是很了解,我并不是反对西扬坐上叶氏主位,毕竟我们在坐各位都是当年看着他出生看着他成长的老一辈,当然是希望西扬能将叶氏发扬光大,只是他还是太年轻了。”
话落,另一人立刻高声附合,“没错,我们祖辈都是跟着叶氏混出名堂来的,要不是当年有叶老先生在,哪会有我们在坐诸位的今天,谁也不想看到叶氏落败。”
听闻众人这推三阻四的话,下面立刻有人不乐意了,一长衫老者吹着胡子气道:“长子嫡孙继承家业乃是祖制,叶氏向来是一脉单传,当年叶大哥半路出意外,叶氏就留下嫂子与西扬母子。”
“当初让小清子李代桃僵都有在坐诸位的一票,叶氏风波平复这么久,也没见过你们谁提过将人接回来,现在西扬自愿回来继承家业,你们个个怎么就这么多理由借口,不让西扬继承叶氏,难不成你们谁还想自己上,鸠占鹊巢!”
最后四字落下的瞬间,方才还喋喋不休的几个领头人脸色立刻变了,做他们这行的,这叛兄叛主可是大忌。
“鬼脸三,你胡说什么呢,咱们几个老兄弟这不是担心西扬还小么,怎么就成鸠占鹊巢了呢?”
“这天下总是年轻人的,我们都是半只脚踏进棺材的人了,整这些名声不好的事做甚。”
“就是,若西扬能再磨砺个几年接管叶氏那不是更好,再者,叶氏有祖训,父债子偿,父仇子报,叶大哥的仇总是得报了西扬才能正式接管叶氏,咱们总不能弃祖训于不顾。”
对此,长衫老者一力硬扛,喝道:“祖训是死的,人是活的,现在叶氏就剩西扬这根独苗了,近年来他又是缺乏生死训练,你们现个个让他去送死,万一赔进去了,叶氏就真断根了,你们这用心险恶,简直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你胡说什么呢,这可是祖训……”
不远处的布艺软垫上,叶西扬半敛着目,仿若面前这阵阵争吵声与他并无太大关系。
在在他的身旁,站着位与他样貌颇为相近的青年,显然这人正是方才长衫口中的小清子。
见到众人这吵的不可开交的模样,站在叶西扬身边的周清拧眉不已,只是碍于身份,他也不敢在这种时候插话,只能目含担忧的望向身边正敛着目的叶西扬。
就在两伙人争的头破血流之际,叶西扬不急不缓的声音传来道:“一个月。”
俩伙人都愣了,包括站在他身边的周清,徐徐抬头,那双深邃的眸眼在所有人面前显现。
缓缓起身,看着无数张熟悉却又陌生不已的脸庞,叶西扬道:“众叔伯说的并不无道理,近些年来,因西扬一人的固执己见,叶氏陷些断后,近些年来摇摇欲坠的叶氏也是多亏众位的支撑才不至于一蹶不振,不管事出何因,众叔伯都该受不孝子叶西扬这一拜。”话落,深鞠一躬。
受这一躬的众人脸上复杂不已,然却没有一人说话,直起身,看着在场众人,叶西扬一字一句清晰的道:“在坐诸位说的对,叶氏子孙遵叶氏祖训,那么一个月,我会帮父亲报仇,至于其它问题……”
视线徐徐移向身侧周清身上,“有长期留守叶氏的周清辅导,我相信在叶氏太平盛世的现在,除非有人暗中捣鬼,不然绝不会有任何纰漏,那么除了这些,还有其它的问题么?”
一番连捧带敲下,在场众人表情不一,真担忧的,假好心的,想劝慰的话在瞥到那双深沉如墨的双眸时,全部哽在了喉中。
伴随着最后长衫老者欣慰的离去,客厅中终于安静了下来,身边的周清也是这时才敢说话。
“少爷一个月太短了,虽然这次机会难得,但近些年来你难免会有些懈怠,要不……我代你去吧。”
摇了摇头,叶西扬道:“先不说他们那关就过不了,就说我自己也不会让父仇假手于人,如果连这都做不到,我有什么资格接手叶氏。”
周清急道:“少爷你是叶家一脉单传,除了你,没有任何人有资格接手叶氏,只是真的太危险了,要不……。”
“好了,我心意已决,不要再说了。”叶西扬一锤定音。
周清见他态度坚决,也知多劝无疑,抿了抿唇道:“那少爷什么时候跟夫人说这事?”
叶西扬转身步伐微顿,沉默了近三秒后,他道:“先瞒着吧。”
揭开这个微沉重的话题,叶西扬看着人道:“近两天可能还需要你辛苦一下做我的特训教官了。”
“周清全家的命都是老爷当年救下的,周清哪怕是万死也不辞。”
抬手拍了拍人的肩膀,叶西扬一言不发的转身上楼。
叶氏,一个常年徘徊于灰色边缘的家族,明面上,他们打着跨国贸易往来的幌子,暗地里,他们什么都做,什么都沾。
没有道德,没有底线,眼中只有利益,眼中只有金钱,也正是因为如此叶家暗中敌人层出不穷。
叶西扬是叶氏这代独子,从小他就不知童年这个名词是何物,在同龄孩子刚刚学会叫爸爸叫妈妈时,他就已经被迫着去学去沾无数鲜血与残忍。
依靠听力辨认枪支,身体的哪些地方是可以一击致命之处,如何在恶劣环境下逃生……
做不完的训练,负不完的重压,永远都无法放松的神经,这是叶西扬整个童年的缩影。
五岁的时候,叶西扬第一次拿到了真枪,然后被逼着,杀了人生中的第一个人。
子弹强劲的穿透力直接钉穿了那人的大动脉,温热的鲜血喷了小小的他一脸。
黏黏的触感,腥腥的味道,让小小的他恶心到极点。
叶父从小就教导他,做他们这行,注定手染无数人的鲜血,所以不可以有弱点,不可以有真情。
当时小小的叶西扬不懂,直至七岁时他被绑架。
暗无天日的折磨与痛苦,整整持续了近半月,叶西扬不懂为什么没有人来救他,直至无意他听到绑匪嘶吼的话。
原来,他的家族已经开始考虑着再造第二个继承人了么?那刻,叶西扬忽的明白了叶父从小教导他的那句话。
叶西扬以为他会死在那个冰冷破旧的小楼内,但他还是扛了过来,只是从那之后,对这个所谓的家族,叶西扬惟有的是心冷与绝望。
十岁那年,叶父被竞争对手派出的人成功暗杀,叶家彻底陷入大乱,众人担心叶家血脉彻底断绝,以周清为引,李代桃僵的将叶西扬送出了叶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