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丽的心思转了好几个圈,最担心的就是四儿走了,他们一家子还要他们家里给养,他的五儿还要考中秀中举人,别连累了他的五儿的前程。瞅见当家的低头不语,他的心里暗暗地着急。
“阿姆,以我说啊,我们不如去请村正和里正过来做个见证吧,免得以后有什么牵扯不清的。这分家了咱们过咱们的日子,四叔也过四叔的日子,阿姆你说是吧?”二哥么王燕开口说道。
“对,对,是要的,去请村正和里正过来做个证人的好。”这话正中他意,陈珠就差拍手叫好,脸上的担忧一扫而净,这可是个好办法。
曹阿爹坐在那里一口一口地抽着旱烟,神色复杂,耷拉的眼皮抬起,看了一眼四儿一家,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是愧疚又是难过,毕竟这个再怎么说都是他的四儿。
“当家的?”陈珠见当家的不语,赶紧地收敛了脸上的欢喜,问道。
“嗯。”曹阿爹挥了挥手,算是答应了这件事这么做。
“老大,你去一趟里正家,把里正请过来。”陈珠得了回应,才是敢挥手让老大去把人请过来。
今儿陈珠是一定要把四儿一家给分出去,最好是能分得干干净净的。四儿这么一走的话,万一以后真的有什么扯不清的呢?他们可不会给他养孩子!
等以后他的五儿考中秀才,当了高官后,他就是官家阿么了,那时候就是穿金戴银了。现在可是要和四儿家分得清清楚楚,别以后拖累他们。
曹向南对上祈晚风看他的眼睛,让他稍安勿躁的眼神。他脸上露出哀伤,一脸的死灰,附和着他阿姆的话,“既然这样,阿姆你就让人去把村正和里正请过来吧,我……我也明白,分家这么大的事,还是要请村长和里正过来做个见证的好。”
他还在想怎么能把曹家这边给断得干干净净的,现在就有个猪队友帮了他一把。
怕他们缠着曹家?他还怕以后这一家子缠着他们不放呢!这么一大家子他可一点都不想白养着他们,从前的曹向南做牛做马养活了这么一家子不是东西的东西,他的钱就是喂狗都好过养这么一家子的白眼狼。
他的心里记得这么一天,心想总有一天会让这些人后悔的!
“这……阿姆,我去了。”老大曹富贵有些犹豫,看了他媳妇一眼,才转身往大门口走去曹向南握住祈晚风的手,暗暗地用来力。
祈晚风伸手搂住了边上的孩子,这样的夫郎然跟他觉得有些陌生,但是却很好。现在他有种感觉即便是他和夫郎孩子从曹家这里离去,他们以后的日子也不会过得比在这里艰难了。这一瞬间,他似乎觉得没什么好怕的了。
第22章 看热闹不嫌事大
三月里,农忙的时节刚过,村子里的人也闲了下来。
见到曹家大郎领着村长和里正往他们曹家大院那边走,见到村长和里正,村里的人都会喊一声二位。
曹家村就这么大点,走出门大家都是互相认识的,自然也认识曹家大郎。村里不少的人都知道曹家四郎出了事被人送了回来,这么些天也没听过曹家四郎的什么风声,这会曹家大郎把人往家里请,见到的人都纷纷地猜测曹家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曹家大郎,你把村长和里正请过去做什么啊,可是家里出了什么事?”有人假意地关心道。
同村的也不是不知道陈阿么是个什么样的人,村里没几家住的是青砖大瓦房,曹家在他们村里过得还算是好的了,再加上他们曹家五郎有过了童生,出了个读书人,自然的陈阿么就有些看不起他们村里的人,就好似怕他们这些穷人去他们曹家大院借钱借粮似的,村里的人也是知道的,所以很少有人踏入曹家大院。
平常村里谁家有个事大家都会关心,但是现在曹家四郎躺在床,就算是不少的人都知道这件事,村里也没人去踏入曹家大院去关心看望一眼。
“没……没,没什么事。”曹富贵见人问起他家里的事,说话都结巴了。
他这个支支吾吾急欲掩饰的样子,倒是引起了大家怀疑,有人厚着脸皮笑着就跟了上去。所以一路走过来,好奇的闲着也没什么事儿干的就跟在后面。
在篱笆圈里喂鸡的孙白莲见曹富贵领着村长和里正往他们曹家去,后面还跟了不少的人,就知道必定是曹家出了什么事,心里担心祈晚风,他急急地连手都不洗了,就钻了出来跟在大家的后面。
院子里削木头的曹刚见他家媳妇一声不吭地就跑了,回头看了一眼屋里的孩子,曹刚沉默地留在家里看家和孩子。
“你们跟着去做什么啊,是不是曹家那边出了什么事啊?”
“这个我也不知道,我也是见大家都跟着我就一起过来看看什么事。”
问旁的人也问不出个所以然,孙白莲就只好跟着大家一起往曹家大院走去,知道夫郎在家看孩子,他也不担心孩子。
孙白莲和祈晚风私底下是好友,两个人的关系很好。他也知道陈阿么那份人,知道平日里祈晚风在曹家过得并不好,但是别人家的家事他能帮祈晚风的也有限,毕竟这是别人的家事也不好插手。
现在曹家四郎出了事他是知道的,最可恨的是陈珠连请大夫的钱都不肯给。村里的老大夫就是他三爷爷,孙白莲是知道陈阿么就请了一次他三爷爷去曹家大院,前天又请了一次。抓药都还是祈晚风花他自己的偷藏的私房钱偷偷地去买的,他还帮祈晚风去抓过药,想想都觉得陈珠那老货实在是太可恶了。
到回到了家,曹富贵看到后面跟了一大群的人过来,心里是焦急,又不好赶大家走。跟来的人并没有跟着走进曹家大院,就站在门口,孙白莲从后面钻了进去,钻到了第一排占了个好位置。
一眼就见到坐在院子的祈晚风和曹家四郎,孙白莲愤恨地瞪着陈珠,心想一定是这老货搞出的事。
第23章 算计
“阿爹,阿姆,我把七爷爷和三伯伯给请过来了。”回来的老大曹富贵对他阿爹和阿姆说道。
陈珠见到堵在他家门口的一堆人,脸上的笑僵了僵,眼刀子刮向了一把大儿子,这个蠢儿子让去办点事都办不好,让去把村长和里正请过来,就把这么多人一起带来了。
“七叔,三哥快请坐,快请坐。”曹阿爹忙地放下手上的旱烟站起身,请村长和里正入座“阿山你把我和七叔找来是有什么事吗?”一走进这个院子,村长曹阿更就见到了这院子里的情形,心底不大明白曹家大院这里是怎么了。
“今儿请三哥和七叔过来是有点事。”曹阿爹搓了一把手,这个汉子脸上有些不自在地说道,“我们家里打算是分家,请二位过来作个见证。”
在村长和里正的面前,就是陈珠都要规规矩矩地,喊了人站在那里。
“嗯,这分家是个大事,你们商量了要怎么处理了这事?”村里的事情大多是村长曹阿更在管,算起来两家都还是同族的,村长和曹家阿山还是没出五福的堂兄弟,曹阿山还要喊曹阿更一句三哥,两家的关系还很亲。
里正曹高值在村里的辈分比较高,五十来岁的年纪,算不得很大。晚辈的见了他都喊一句七爷爷,对他甚是尊重。早年曹高值读了点书,也是个读书人,回来曹家村担任了里正一职,为人里还是存了一个正字。但是在村里的一些事,他的心里明白,有些时候却也是无可奈何。
这会见到曹家四郎一脸灰败地坐在那里,边上的媳妇和孩子都跟着,一听到曹家说分家,一时间就明白了些事儿。
“大院这边就四间大房两间小房,家里孩子孙子也多,我们商量着让老四一家住到旧屋那边去,那一块地就归给老四家。家里的田地……”曹阿爹现在也觉得媳妇说的只给两亩下等田地太少了,就自动地加了一亩上等田地,“田地的话就分给老四家一亩上等田地和两亩下等田地,家里的粮还剩一些,均出两百斤的红褐米给老四家,那三亩地到时候产出的粮到时候就归老四家。”
所以现在田地这么多给一亩,就不会显得太少了。毕竟一亩上等田地一年的产量抵过两亩下等田地了,这也是可以的了。
陈珠一听,就要插嘴,被他当家的扫了一眼就不敢出声了,这给老四家的东西是不是太多了点?但是现在村长和里正,还有村里的人都在他家门口,他又不敢出声了。
等着这些人都走了,给不给还不是他说了算?还给两百斤粮!想得美!
“嗯,这也公正。”村长曹阿更点头说道,问曹家四郎道,“你对你阿爹的分家可是同意?”
里正大人也是点头,对曹阿山这样的分配觉得还可以,还算是公正。
“这……阿爹说的,向南同意。”曹向南知道他阿爹多了给了他一亩田,所以他阿姆又不满意了。
以他对他阿姆那份人的了解,他阿爹给的这些东西还不一定能拿到手呢!他现在要想的办法就是给他们的东西不能让曹家大院这边再拿回去,给了他们的就是他们的了。
但是现在要怎么办呢?
第24章 想要钱门儿都没有!
“大家都没意见的话,你们家分家的事就按照你们阿爹说的这么分了?”村长曹阿更环视了大家一圈,问道。
老大曹富贵听到阿爹给四弟多分了一点东西,也就不担心四弟一家分出去会饿死了。但是老大曹富贵这么想,并不代表其他的几个也会这么地认为,他们只会觉得他们阿爹给老四一家的东西多了,留给他们的东西就少了。
大哥么陈丽和二哥么王燕的心里对此不满意,但是在长辈的面前,特别地外面还有这么多村里的邻里邻居在,这会他们反对的话倒是落了一个坏名声,心里多少都要顾忌一些。
陈丽向来聪明,自然就不会在这个时候开口说什么。
“阿爹,我们家就这么一点地,四弟家就一个小哥儿,我和大哥家可是好几个小子,你怎么分了这么多地给老四。”老二曹富强是个混的,平日里好吃懒做还指望着从他阿爹这里拿到多一点东西,现在他阿爹给了这么多地给老四家,这老四万一两腿一伸,那地不就落到了祈晚风的手里了?
他们家可是两个小子,到时候怎么也得分点给他们小子吧。
“阿爹,那三亩地可是我们辛辛苦苦种下去的粮,你把地给四弟一家就算了,那粮食我们也有份吧。”平日里他都吃不饱了,这把三亩地都给老四一家了,他们就一年就少了三亩地,还少了三亩地的粮,他不是要天天饿肚子?
“你给我闭嘴!”曹阿爹一听儿子这些浑话就气得想拿手上的旱烟去打他,若不是离得远抽不到,他就抽这个平日里就爱吃懒做的儿子了。
还敢跟他谈地里的粮?他自己什么时候下过田了!
老二曹富强见他阿爹是生气了,脖子缩了缩,低着头站在一旁,也不敢吭声了。
里正对这些分家的事情心里明白,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看曹家四郎这么一副病重的样子,曹家分给他的田地也不见得他们一家三口就能守得住。
“让三哥和七叔见笑了,是我教子无方。”曹阿爹一脸的羞愧,对村长说道,“三哥,分家的事就按我说的这么办吧。”
“阿爹。”一直安静的祈晚风突然地出生喊了一声,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就知道他有话要说。曹阿爹看向祈晚风,问道,“四郎家的,你有什么想说的?”
曹向南看了这么会的好戏,心里对怎么把这些田地都牢牢地抓到手也有了主意了。听祈晚风出声想说点什么,他就看向祈晚风,等着他说。
祈晚风见他夫郎看着他,他看了四郎一眼,就把视线转向他阿爹,“阿爹,你也知道的,四郎平日里做工每月三贯钱都交回去给阿姆了,我们没有留下一个铜板。我们这么搬出去手上一个铜板都没有,四郎现在请大夫看病吃药样样都要钱,我和孩子少吃一口没关系,可是我不能少了四郎的药钱啊。”
“阿爹,你看在四郎从前对你那么孝顺的份上,你给我们一家三口一条活路吧。”
祈晚风说着说着眼泪就掉下来了,这个生活太困难了,从曹家离开后一家的担子都在他的身上,他现在只要他的四郎能活下去,别的他都不在乎。
“钱钱钱,家里哪里来的钱!”一提起家里的钱,陈珠是再也忍不下去了,跳了起来,说道,“四郎做工的钱?家里每天十几张嘴吃饭,每个月的开销不用钱啊,你们吃的用的样样都是从我这里掏钱,祈晚风你现在倒是好,一开口就是问我要钱,我哪里来的钱啊?”
所以是搬出去是可以,多给的一亩田地就咬牙给了,想要钱门儿都没有!
第25章 分得清清楚楚
“晚风,别哭。”曹向南见祈晚风哭了,就是心疼地不行,伸手去拉祈晚风想让他别哭,只能无措地伸手去摸他脸上的泪。
没钱没关系,他们可以想办法,这不是还有三亩地吗?大不了他们把地卖了就是了,也不用哭着问曹家的这些人要钱。自己作为一个男人连“老婆”孩子都养不饱,他才是愧于做一个男人。
一见阿姆哭,安安就害怕地往他阿姆的怀里钻,眼看就要哭了。
“乖,阿姆没事。”祈晚风伸手去摸孩子的头,把眼里的眼泪忍回去,低头擦了一下眼泪,见夫郎担心地看着他,他摇了摇头告诉他没事。
听到他阿姆尖锐的话,以往祈晚风是不敢反驳他阿姆的,但是现在为了夫郎他必须要撑起这个家,不能在这个时候妥协。祈晚风正视他的阿姆,说道,“阿姆,四郎出事后,四郎的东家还让人送了二两银子过来给他请大夫看病。我别的都不要多,我只要那二两银子给四郎看病”这些天他憋在心里难受,阿姆对自己的亲生骨肉都能薄凉到这种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