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迹接过,手里一沉,久违的金属质感让他不由的摩挲一下,“我会好好保管,等有邹首领来换。”
有邹戎戈站起来,“后日我来取盐。”
“我送你。”苏迹也站起来,把人一直送到部落口看着他们离开才往回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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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达迹,你真棒!太棒了!”苏白狠狠的抱了一下苏迹,他的举动出乎他们所有人的预料,简直神来一笔。
“阿达迹,行!”
大家狠狠的夸了一顿这个新上任的首领,他的这个举动要比他开什么会办什么扫盲班得人心的多,看得见的实惠就是这么动人。
苏迹笑笑,拼命板着脸,尽量不让自己显得沉不住气,沉声吩咐大家准备盐,千万叮嘱不能有一点红盐,这是秘密,在他们没有足够实力之前绝不能暴露。
众人让他放心,这事会交代好,大家机警着呢。
苏迹忍不住哼着小曲晃悠回家,他自认为干了件漂亮的事,为部落抢了一片新的生存之地,却不知道大麻烦已经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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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邹部几个人不甚满意,这比他们原来预想的条件要高,没想到有苏部这么难缠。
小愤青叨叨一路:“有苏部凭什么要山,那我们是山,就借他一点儿盐,还真敢要!姐夫,你就不该答应他,一天都不给。”
有邹戎戈嗤笑一声:“傻还不知道闭嘴。”
“姐夫!”愤青不干,大声嚷嚷。
“叫什么!赶路!”有邹戎戈训斥道。
“你气什么,先把盐借了,山给不给还不是我们说了算?”山羊胡子拍拍他,满脸聪明。
“哦,还是姐夫厉害。”愤青嬉笑道,“让他先得意几天,那个有苏达迹看着就不顺眼,年纪小小充什么大头。”
“闭嘴,赶路。”
☆、吸一吸的条件
三头身扶桑独自一人坐在藤屋外饮酒。
天色已暗, 他的黄泥人依旧没有回来, 已经两天了, 吓坏了?
自己那天着了魔似的,是睡傻了还是被压制的太久发昏了?办事像个傻妖精, 吓跑了泥巴人谁给他做饭?
放下酒壶吧咂吧咂嘴, 一想到黄泥人做的饭馋虫都要勾出来了。香, 真香,他从来不知道吃东西还可以是一种享受。在过去数不清的岁月里, 吃东西早就已经成了一件可有可无的事, 龙肝凤脑也不过那样 , 远不如黄泥人顿的一顿肉。好像经过这个黄泥人的手, 再普通的东西都会变成无上美味,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味道, 奇怪了。
哎, 嘴巴都给养刁了。黄泥人心眼真多,用好吃的吊着他, 两天没见自己都想他了。怎么舍得吃了他。
抓回来做饭,顺便还能吸一吸,嗯,他可以确定不是黄泥人的血对自己有用, 是身上的气, 奇怪的气。
刚要伸手,突然看看自己小手小脚。麻烦。
一招手,藤蔓顺着他的心意疯狂生长, 无声无息的伸了出去。
没一会儿,被藤蔓裹得严严实实的苏迹被拖了进来。
苏迹都快疯了,一大团藤蔓劈头盖脸的裹上来,惊吓就不说了,被一路拖死狗似的拖着,雪埋脸,石头磨肉,哪怕藤蔓裹得再严实也挡不了疼啊!
他这的倒了八辈子血霉了啊!
藤蔓一去,苏迹气急败坏的冲到扶桑面前,第一次对着他大声质问:“扶桑!你想弄死我吗?”
扶桑一点儿也没被他的情绪感染,放下酒壶,淡淡的说:“不会死。”
“会疼!”苏迹撸起袖子就要把伤口往他脸上怼,可找了半天也没看到一片淤青。
内伤,肯定是内伤!他气呼呼的问:“你到底要怎么样?”
“你忘回来了。我让藤蔓带你回来。”他说。
“这是带吗?这是绑架!绑架!”苏迹气的直跳脚。
“绑架又如何?你忘了回来。”
“我就是不想回来!我怕我死在你手里!你现在明白了?”苏迹豁出去把事情挑明了。
“不会死,你是我的黄泥人。”扶桑认真的说。
“你说不会就不会?那天你差点杀了我!扶桑,我不想再呆在这,不想跟你在一起,不想以后每天都过得提心吊胆。”他看着扶桑,继续说:“我的命是你救的,如果你想拿去,现在就拿,我没有二话。”
扶桑冷了脸:“我不要你的命。”
“谢谢,以后有事你招呼,什么事我都肯为你做,但我不会再住这儿。”苏迹抬脚就走,毫不留恋。
一跟粗壮的藤蔓横在他面前,拦住去路,扶桑缓缓走过来:“什么事都为我做?”
“对,除了死。”他直白的说。
“那我要你时刻不离在我身旁。”
“我去!”苏迹懊恼的要死,一着急把自己给装进去了,赶紧说:“我收后刚才话。”
“晚了。对妖承诺不能轻许,许便成契。”扶桑眼里带着笑意。
“你,你,我,我这是倒了什么霉啊我!”苏迹气的都不知道怎么办好,在原地直转圈圈。
“不杀你,也不欺你,可好?”扶桑拉住他的手,仰着脸,淡淡的光打在那张脸上,好看得像是妖精,不就是妖精。
面对三头身的美色攻击,苏迹紧绷的神经不由得开始泛松,狐疑的问:“真的?”紧接着又否定:“我不信。”教训太深,他不敢忘。
“我何时骗你?”扶桑轻声道,言语里带着莫名的委屈。
倒也是,好像没有,他再次要扶桑保证:“不能再发疯,不能绑我,不能咬我。”
“不行。”
“什么?”苏迹瞬间炸毛。
“每天吸一次嘴,不疼。”扶桑看着他,说的认真。
“狗|屎啊!为什么?”他就不明白了,究竟为什么?别跟他说什么喜欢他,鬼才信!
“我需要,对你无碍。”扶桑解释着。
苏迹无语,什么叫对他无碍,还无恨呢!
“不行,你要吸我就走,再也不回来。”他跟个孩子似的威胁。
“你走不了。”扶桑竟说大实话。
“你吸就没饭吃!没有饺子,没有烤肉,没有炖鸡,没有蛋包饭!什么都没有!”
扶桑开始苦恼,美得逼人的小嫩脸写满了不明白,这个黄泥人怎么变得这么不好说话?不就是吸一吸,又不是吃他。
“你想要什么?我换。”扶桑最终想到这个办法。
“换什么!我又不是出来卖的!”苏迹想都不想直接拒绝,他又不是鸭子!可拒绝完就后悔了,扶桑能拿出来换的肯定不是凡品,突然有点顿顿的心疼。
“换,也吸,不换,也吸。”扶桑很是霸道一把。
“换!”废话,怎么都是吸干嘛不换,但是,他也是有底线的:“一个月一次,一次三秒。”
“这个我说了算。”扶桑根本不给他讨价还价的机会,直接打断。
“那就没饭吃。”苏迹再次拿出杀手锏。
扶桑犹豫了一下,饭肯定要吃,想了想三天饿一天还可以忍受,“三天一次。”
“三天就三天,一次三秒,说好了。”苏迹赶紧转移话题,“你拿什么换?”
“你所想要,我均可换与。”扶桑说的非常无所谓,在他看来黄泥人能要的他肯定都给得起。
接着抬起脸,说:“今天的。”
面对三头身娃娃要亲亲,你怎么办?
苏迹干脆一把把他抱起来,对着嘴“啾”了一下,“好了,没了。”
“没有吸。”扶桑两手抱住他的脑袋就要贴上去。
苏迹使劲往后仰头,一手把人按住:“今天没了!”
“你骗我。”扶桑板着脸。
苏迹无语,我怎么能跟一个娃娃玩亲亲,一秒是亲昵喜爱,多一秒都有罪恶感,我又不恋童!“你变大人再吸,孩子,不行。”
“要。”扶桑趁着胳膊死劲往前够,扯着他耳朵就往回拽。
“诶哟哟,放手放手。”苏迹耳朵被扯得生疼,忙扒拉他的手,这家伙怎么这么暴力!“现在真不行!你长大才可以!听到没有!不然没饭吃!”
扶桑满心的不乐意,手揪着他头发一下一下的扯,脸上满是不爽。
“今天就算赠送,不要你东西,行吧。”苏迹握着他的手,阻止他暴力行为。不得不好言好语下身段哄人,明明他才是受委屈的好不好!
扶桑面无表情的盯着他,最后还是同意了,心想着就给黄泥人点面子,免得又把人吓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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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林多的病还没有好,交盐的时就交给了苏迹。
要借出去的盐已经准备好,整整四口袋,大家检查的很仔细,绝对没有一块粉红盐。
有邹部落来取盐的还是那些人,寒暄过后一人扛起一包往外走,就小青年空着手,走在最后在路上晃来晃去,没个样子。
苏迹几个依旧一路相送,既热情又有礼,完全看不出是在防备他们。
东成紧盯着那个小青年,看他眼睛四处乱看开口喝道:“瞎看什么!”
“就看咋地?看看会死啊!”小青年张口就来,一副天老大我老二的模样。
东成上前一步:“再瞎看揍你!”
“你来!”小青年梗着脖子,开始撸袖子。
“行了,闹什么!”有邹戎戈呼喝一声,接着跟苏迹道歉:“都让他姐宠坏了。”
“哪里。”苏迹笑笑,算是心照不宣。
送走有邹部落的人,大家就四散开,该干啥干啥,结果这天晚上,东成不见了。
他消失了整整一夜。
所有的地方都找遍了,什么也没找着。
“他进山了?”
“不可能!大雪都封山了,怎么进!他又不是孩子!”
可是人呢?总不能被狼叼了。
“问问神!”不知是谁提议,大家马上应和,立刻去了神庙。
求神,问卜,丢在地上的蒿草头指东方。
在东面?那边除了山就是山那头的有邹部落。
众人面面相觑。
昨天东成跟那个小子起了争执,是他去找麻烦了还是被人家找麻烦了?
顾不上想那么多,刚刚听说的苏迹招呼上部落的年轻人就往东面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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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有邹部落。
东成半死不活的躺在地上,身上到处都是血淋淋的伤口,一只胳膊被折成奇怪的角度摆着,他压抑着极大的痛苦,大口大口喘息。
“姐夫,你就下决定吧,他们有盐,红盐,昨天我都见了!”小年轻大声的说着,“我都问出来了,他们有很多盐,一辈子吃不完的盐!人我弄来了,仇也结了,你还等什么!”
“给老子闭嘴!”有邹戎戈危险的眯了眯眼,“你肯定他不是骗你?”
“我都看见了,后来我折回去,好几家都有,他们还说以后再也不用换盐!不信你问阿牛阿力,他们也见了。”小青年激动的说,本来只是想回去收拾那小子一顿,没想到让他捡了这么大的好事。
有邹戎戈攥紧了拳头。
☆、血战(小修)
“阿达迹, 红旗!”苏白突然指着远处高山上说。
苏迹一抬头, 远处林木稀疏的山顶, 一面破烂的酱红色旗子被风吹的猎猎作响。可是旗子怎么了?
“有邹要跟我们打!”
苏迹警铃大作,突然想起来苏白说的旗语, 红色旗, 开战!
身后, 二十几个年轻人紧张的聚在一起,不由的看向苏迹。
“快!回部落!”苏迹大喊, 瞬间急白了脸。阿母弟弟妹妹他们有危险!
一路飞奔, 苏迹都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跑得这么快过, 只想着快点, 再快点。汗湿透了衣裳,整个人紧紧地绷着, 像一只大手紧紧地攥着他的心脏, 担心,极度的担心, 失去亲人的恐惧让他血液都要凝固了。
远远望去部落里已经厮杀成一片。地上躺倒无数,不知是死是活。满眼除了白色就是血红,再看不到其他。耳朵里听到的不是嘶吼就是呻吟,早上还是一片安然, 现在却变成了吃人的修罗场。父母妻儿不知生死, 亲朋故旧转眼倒在眼前。
一群人霎时红了眼,举着弓箭就要投入战场。
“等等!”苏迹越紧张越冷静,“拿着弓箭, 散开,躲好,点射!”
众人一听,立刻散开,找到隐蔽物,开弓射箭。
二十多人的弓箭队绝对不是闹着玩儿的,一经加入,一边倒的战事立刻被掰平,甚至有隐隐压对方一头的趋势。
可是好景不长,弓箭很快告竭,众人还是加入了肉搏战之中。
苏迹不会弓箭,抓起一把骨刀冲入战场,抬起刀却不知道该劈向哪里,身边都是人,他还没有能把部落的人全见过,一样简陋的皮袍,战成一团根本分不清你我。就在这时,一把骨刀带着风声迎面砍来,他根本来不及躲闪,眼睁睁的看着它瞬间逼近,刀锋上似乎都闪耀着死亡的白光,来不及了,人根本快不过这把要命的刀!
突然苏迹感觉身体里一股巨大的洪流瞬间充斥四肢百骸,灵巧无比,瞬间躲开劈到鼻尖的骨刀,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的力气,丢开刀子,双手抓起敌人的胳膊一个使劲儿就轮空摔了出去,正正砸在另一个敌人身上,瞬间干倒两个。
“去死!”苏迹恨恨的嘶吼,拾起地上的骨刀,拼着一股狠劲,连劈带砍一路冲到家门前。
“阿母!”苏迹瞠目欲裂,只见苏母死死的挡在苏苏前面,举着陶罐抵挡劈来的骨刀,苏母躲过一劫,陶罐却被生生劈成两半。
苏迹飞跨过栅栏,一脚踹飞男人,接着狠狠的一刀插进对方胸口,毫不留情的结果了他。
“阿达,快跑!”苏母抱着苏苏,哆哆嗦嗦的喊。
“阿丰呢!”苏迹着急的问。
“出去就没回来!”苏母急的眼泪只掉,可老二不见了,不能把老大也弄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