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如许望着窗外的太阳,还是亮得睁不开眼睛,但愿路渊没有晒中暑。
贺强回头的时候,就看到季如许一脸担忧地看窗外,不悦道:“看什么!路渊还没走?”
“怎么可能,傻子都走了。”季如许瞟了一眼墙上的温度计,“家里都36度呢,更别说外面了,39度都算少的。”
贺强移到他身边,心平气和地说,“飞扬,你是男的,你,你竟然还在下面,要不是我是个瘸子,我绝对要打断你的腿。”
季如许尴尬得恨不得找个洞钻了,这话说的,让自己怎么回,只能礼貌地点点头。
贺强嗳了一声,之所以不敢再发脾气,确实是看到同志家长群里,很多小孩被逼迫后,都吵着闹自杀,还真有傻孩子死了的,这才不敢管得太紧。
“爸,我都坐在这三个多小时了,路渊肯定也走了,我就出去转转,成吗?”季如许可怜巴巴地说。
贺强瞧了他一眼,挥挥手让季如许出去了。
季如许生怕他又反悔,立马就冲到外面去,贺强恨铁不成钢,一看就是死心未改!
“总算出来了。”季如许深呼吸一口气,到小区门口转了转,他就是担心路渊还傻愣愣地坐在那,这么大的太阳,皮都要烤掉一层。
但路渊真的就有这么傻,他吃完藕片,吃凉皮,吃完凉皮吃水煮,把一条街边摊都吃光了,然后喝着杯可乐,就傻乎乎地坐在塑料椅上,跟望夫石一样,看着小区门口。
“我在这!”路渊见到人后,打了一个饱嗝,露出两颗小虎牙。
季如许无奈地跑过去,责怪道:“你怎么还在这呢?这么大的太阳,我都出不来了,你就回家啊。”
这里全是邻居开的路边摊,路渊也知道,忙把人扯到一个偏僻的地方,把已经不冰了的奶茶给他,邀功道:“我说了我等你啊,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也等你。”
路渊脑海里突然闪现画面,他穿着绛紫色衣服,飘逸得像谪仙一样,也是这样跟自己说:“会和你一起上刀山下火海。”
季如许白了他一眼,嘴角却藏不住一抹笑意,主动解释:“我刚要出来的时候,就被我爸抓到了,他猜到我是去见你,所以不让我出门,现在才放我出去。”
“没事。”路渊撇开脑海中的画面,牵着他手,嬉皮笑脸地说:“你不来都没关系,反正我会等你。”
“我不来你还等什么?”季如许用关怀智障的眼神看他。
“故人不来鸿雁来。”路渊说这句话时,自己都震惊了,长这么大从没听过这句话,怎么会说出口的。
季如许倒是没在意,只是上下扫视了他一眼,“没想到你还懂诗。”
路渊不放过任何夸自己的机会,理所当然道:“那是,你老公我是谁。”
季如许连忙放开牵着的手,横眉怒目,绷着脸说:“你刚刚说什么?”
“你是我老公。”路渊很识抬举,忙认错。
季如许挑挑眉,粗暴地命令:“再说一遍。”
路渊大声说:“我是你老公!”然后快速跑到一边去。
“找死!”季如许追着他打。
两人闹了好一阵,又跑到电影院去,赶过去的时候,已经开场几分钟了,正好乌漆墨黑的。路渊在众人面前,都不敢牵季如许的手,这下正大光明地走过去,别提多开心。
倒是季如许有些不好意思,他一直盯着旁人的眼神,已经做好了一不对劲,就松手的准备。
路渊在他耳边,一语双关地说:“别放开我,不过,我也不会放开你。”
季如许愣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只是能感受到,路渊牵自己的手又紧了几分。
选的位置是最后一排,情侣虐狗专属座位,但路渊一点也不绅士,把爆米花放到季如许手中,自己跟老大爷似的一粒一粒拿。
季如许无力吐槽,小事看本性,这样的人不值得交往。
路渊有他自己的打算,每抓一把爆米花的时候,就蹭一下季如许的手,抓一次蹭一下,乐此不疲。
季如许很想打人,难怪路渊这样,原来是想吃自己的豆腐。在多次揩油之后,季如许忍无可忍了,恶狠狠地瞪他,“你再这样试试。”
试试就试试,路渊这次不但蹭他的手,还牵着他的手,放在自己嘴边,亲了一口手背。
忍不下去了,季如许爆他的头,本想再多惩罚一下,但这场观众多,旁边都是人,不好轻举妄动,便把爆米花塞到路渊手中。
不吃了!
路渊笑得很夸张,别人以为是喜剧电影逗乐的,但其实是偷腥偷得很开心。
季如许不想理他,脑中又闪过一个电影典礼会,无数闪光灯对着台上一人,那人笑得很是温柔。
又来了又来了,季如许摇摇脑袋。
路渊看他在发呆,来了个突击行动,直接吻住季如许,季如许又刺激又害怕,因为电影已经结束,灯光快亮起来了。
季如许踩了他一脚,路渊在灯全亮时,放开了,轻声笑道:“怕什么,有我在。”
就是有你在才害怕好吗!季如许呵呵。
两人闹了一会儿,回家时,路远把他送到小区门口,刚要说再见,就看到贺强坐在街边摊旁,直直盯着他俩。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葳蕤”小天使的地雷,么么哒,爱你不是两三天~~~是好多年~
感谢“何须归合壁”小天使的营养液,么么哒,嘿嘿嘿~ ,
☆、新天生一对(14)
季如许吓了一跳, 贺强老搞这一出, 心脏病都会犯, 连忙叫路渊离开。但贺强大喝了一声,“感走试试?你俩跟我到家里来。”
路渊知道贺强怕事情闹大, 才让自己进来的, 也不好说什么, 两人灰溜溜地跟在他后面,脊背都吓湿了。
贺强示意了一下锁, 淡淡道:“开门。”
“哦。”季如许手忙脚乱地从裤兜里掏钥匙, 但太紧张了, 开锁就开了十几秒, 手都在微微发抖。
路渊见状后,轻声说:“别急, 有我在。”
贺强拍了一下椅子, 皱起眉头说:“就是有你在,我家才没好事!”
路渊尴尬地点头, 决定还是不说话比较好,不然又不知道触了什么霉头。
“你站在这,不准往前走。”贺强指着那一块瓷砖,对路渊命令道。
季如许不知所措, 想着肯定是贺强偷偷跟踪自己, 然后问了摊子上的邻居,所以一直等着自己回来,这下人赃并获, 是真的说都说不清。
“你还有什么可说的?”贺强阴沉着脸。
季如许望了他一眼,战战兢兢道:“没有。”
“好。”贺强又看向跟个木头人一样的路渊,冷声道:“你呢?”
路渊看他脸色好像也不是很糟,想着早说晚说都得说,自己是不会放弃的,便柔声道:“叔叔,你让我说的啊,你可别生气。”
贺强不答,就只冷冷盯他,路渊清了清嗓子,把心中的想法说出来:“叔叔,我是真的喜欢贺飞扬,不是玩的,我之前确实是骗了你,因为我怕你接受不住这个,但我真的觉得,你应该问问你儿子的意见......我需要他,他也需要我。”
“需要个屁!”贺强锤沙发道。
季如许听到后,心情很复杂,他看向贺强,又看向路渊,不知道该怎么办。
贺强平复心中的激动,推心置腹地说:“路渊,我以前一直把你当干儿子,你是知道的,但你现在干着干着,就真的干我儿子了,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爸,别说了,我求求你别说了。”这说的是什么鬼,季如许听到后面的话后,忙插嘴道。
“你还知道丢人?”贺强睨他一眼,失望的神情显现在脸上。
路渊也不知道怎么办,他自小就没怎么跟长辈接触过,特别是这件事,他真的一点头绪都没有,除了实话实说,别无他法。
贺强:“路渊,我就问你,你到底怎样才能离开我儿子?我们家穷,比不得你们,我们老贺家就他一根独苗,没了他,我们贺家香火就断了,你体谅体谅我这个,半只脚已经踩进棺材里的人,行不行?”
季如许眼看他越来越激动,脸红脖子粗的,忙朝路渊点头,做口型道:“快说可以啊。”
路渊望了一眼季如许,复杂的神情看起来也很受伤,干巴巴道:“叔叔,我错了,您别生气,我现在就走。”
见人走后,贺强回身对季如许说:“你别去打工了,你现在就去跟老板说,你不做了,拿完工资赶紧回来。”
“为什么?”季如许如晴天霹雳一样震在那,惊讶地问。
贺强毫无愧色地说:“以后你就在家待着,哪都不能去,过两天就要上学,你也收收心。”
争辩了好久,季如许都不能说服他,收回这个决定。没办法,季如许只好又跑到便利店辞职。
天突然下起了大雨,季如许脑中又闪过一个片段,也是倾盆大雨的一晚,那人在便利店收银,煮了一碗关东煮给自己吃,他说:“小鬼,我刚煮了关东煮,给你来一碗?”
是谁,到底是谁。季如许迷离无神地走在雨下,至今为止,自己已经看到过五个人的模样了,他们做着不同的事,却无一例外地和自己有渊源。
自己?那个人会是我吗?季如许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难道说,我真的缺失了记忆?
雨越下越大,季如许没带伞,脑子里乱乱的,一会儿想刚刚吵架的事,一会儿又想脑海的片段,时不时地又担心未来怎么办,一不留神就撞到了柱子上。
“嘶。”季如许揉了揉脑门,为什么第一个世界,任务就这么艰难,那以后还怎么办,完全胜任不了。
路渊手中拿着一把伞,正慌慌张张地找人,刚刚还看到贺飞扬出来,一不留神就没了踪影,这雨下得这么大,要是着凉了就不好了。
街上的行人都撑着伞,根本就看不到季如许,路渊有些慌乱,他也不敢撑伞,不然跑得慢,还挡住视线。
过了一分钟后,路渊总算看到在檐下躲雨的人,他无奈地摇摇头,假装很淡定地打开伞,挡在季如许头上,戏谑道:“扬扬同学,这么巧啊。”
季如许回头望他,眼睛充满了惊喜,“你怎么还没走?”又望了一眼已经湿透的人,疑惑道:“不会是特意来找我的吧。”
“怎么可能。”路渊单手插兜,“好了,快回去吧,待会儿叔叔又来找你了。”
季如许拿着他带来的伞,“那你怎么办?你家比我还远,淋雨很容易生病。”
路渊不屑道:“这有什么,我在国外都从不撑伞的,虽然别人都说我装逼,好了,快回家。”
“哦。”季如许撑着伞往另一边走,心里暖暖的,突然他回身大喊,“路渊,等一下。”
“干嘛?”路渊停住脚步,回头看他。
季如许快步走到他面前,拿伞挡住外人的目光,蓝伞下透着微光,第一次主动亲了路渊一口,假装很淡定道:“再见。”
人已经走远,路渊还傻愣在那,他摸着自己的嘴巴,似是不敢相信一样,反复回忆着刚刚的画面,确定不是做梦?贺飞扬真的主动吻了自己?
路渊心扑通扑通跳,他后知后觉,脸上红了一大块,越想越激动,整个人都血液沸腾的。
刚刚,刚刚贺飞扬真的亲了我!路渊坐在的士车上,笑得跟傻子似的。前面的司机一直注意他,就怕他突然做出什么举动来。
下车后,路渊也云里雾里的,找错了钱也不知道,还是司机提醒他,路渊拿出钥匙开门,又轻轻碰了碰自己的嘴唇。
贺飞扬是不是也跟自己一样,爱得无法自拔了?路渊举一反三,通过这件事情,深刻认识到了这个道理,亲了墙上的季如许照片好几口。
季如许刚回家,贺强就眼尖地看到他手上有伞,“这伞哪来的?”
“去超市买的,爸,下雨了,你竟然问的不是‘没淋湿吧’,而是问‘这伞哪来的’,我还是不是你亲生儿子哦。”季如许插科打诨道。
贺强瞅了一眼时钟,只过去了半小时,时间在可控范围内,便没再说什么,去看电视了。
季如许洗了个澡,然后关上房间门,在企鹅聊天上问路渊:
路渊正在擦头上的水,
路渊揩头发的动作停下,长叹一声,内心很沮丧,但却要表达不在意:
季如许打碎他的美好想法:
“No!”路渊无力望天,十多天不见!这简直比十大酷刑还空白,要知道每一天都是度日如年,十天就是十年!
季如许也很忧愁,但贺强相对于其他同志父母来说,态度算好的了,季如许也没有办法,只能想着用做饭看电影,来度过时间。
路渊又说:
路渊脸皮厚到一定境界了,不但不生气,还以此为榜样:
这人就是不打不会乖,季如许把手机丢到一边,没再回他,而是开始玩游戏。
十天后,两人总算迎来了开学,晋升为了大二学生,季如许刚出小区门口,就被一辆豪车阻截,路渊非常骚包地从驾驶座出来,“同学,是你叫的顺风车吗?”
季如许把包放到后备箱,冷冷地说:“别贫了,快点去学校。”
“好叻,521号司机很高兴为您服务。”路渊屁颠屁颠地跑进车里,开始做一个称职的司机。
“请问先生,您需要面包吗?”
季如许躺在副驾驶休息,“不需要。”
“需要果汁吗?我这有橙汁、牛奶和纯净水。”路渊边开车边说。
“不需要。”
“空调温度要不要高一点,我怕您冷到,当然低一点也没关系,只要您满意就好。”
季如许睁开眼睛,草草看他,厉声说:“闭嘴。”
车内终于安静了,连根针掉到椅子上都听得见,路渊瘪瘪嘴,委屈地等红绿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