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凭我,”叶樱一手攥成拳, 关节咔咔作响, “就你们这种货色,还不够格让老板亲自动手收拾。”
时艺媛那怒极的笑意瞬间消失了,只剩下满腔阴冷的愤怒, 沉默地和叶樱对视。
顾锦棠老太太身体虚弱, 和时谌聂嘉小聊了一会就有些精神不济了,时谌看着她睡着又干坐着一会才牵着聂嘉的手准备回去。一开门, 就看到门外两个人在火花四溅的对视。
时艺媛见时谌出来了,又看了他身旁的聂嘉一眼,神情不悦地丢下一句话:“爸找你。”说完就冷着脸离开了。
聂嘉稍微用力地捏了捏时谌的尾指,说:“我和你一起去。”
时谌勾唇道:“我爸嘴里从来没什么好话, 你还是别去了。”平时时老对他耳提面命诸多刁难,时谌都能不予计较,这要换成聂嘉可绝对不行。
“那你也不能去,有狗毛。”聂嘉说。
时谌微微扬眉,原来他在担心自己的过敏。
叶樱刚要说自己身上带着老板的过敏药时,就听时谌一腔子毫不掩饰的温柔就这么溢了出来,“好, 那我不去了,我们直接回家。”
聂嘉笑了笑,被时谌牵走了。
叶樱跟在后面伸手挠了挠自己的腮帮子, 复返打量了好几眼聂嘉的背影,心里啧啧了两声,直到现在都还是无法理解两人之间这快得跟龙卷风一样的爱情。
爱情有这么神奇吗?
叶保镖陷入了沉思。
时谌和聂嘉并没有立刻回去,而是叫了老太太的主治医师询问了一下情况,又查看了近来老太太的身体各项数值报告。
医师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表情有些沉痛道:“老太太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身体的情况根本无法进行衰竭的器官移植,时先生您还是做好心理准备,老太太这样的情况恐怕撑不住半年了。”
“我知道了,一直以来都辛苦各位了。”时谌指微颤地将一叠报告放下。
外面下雨了,忽然而至的瓢泼大雨将两人困在了廊檐下。叶樱把车直接开了过来,原地一个大漂移,压坏了翠绿的草坪。她下了车从车门里抽出一把粗柄的黑色雨伞抖开,撑在两人头上。
时谌护着聂嘉进了后座,叶樱又绕回驾驶室,站在原地环顾了一下四周才收起伞钻进车里。
“其实活着未必是好事。”聂嘉这话说得不太合适,但时谌却没反驳。
“是啊,一直以来她都活得很辛苦。”时谌摩挲着聂嘉的指尖,情绪有些微的低落。
时谌一直在国外发展,他这样关心他的母亲想必应该也动过把老太太接到国外跟自己生活在一起的打算。而今天见到老太太这种境况下都只愿意听时谌编织的美好谎言,想必从始至终都是个传统到近乎腐朽的人。即便丈夫对自己毫不关心,甚至肆意出轨,也不愿意离开这个家里。
可又着实被丈夫伤透了心,活都不想活下去,直把自己熬死了才算完。
聂嘉没再说话。
两人就这么直接走了,而时老还等在大厅。他挺直了背脊,两手按在手杖上,静静坐着。脚边趴着一条圣伯纳狗,狗毛散在空气里,飘了满地毯都是。
管家进来跟他汇报了一句:“老爷,少爷已经走了……”
“什么?!”时老跟在旁边坐着的时艺媛都一愣,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少爷走了。”管家硬着头皮说。
“怎么,我现在使唤不动他了是吗!这个逆子,他是想造反吗!”时老怒吼着,握着手杖重重砸在地毯上,气得胸口剧烈起伏,老眼圆瞪。
时艺媛皱眉沉默一会,“孙少爷回来了吗?”
管家摇了摇头:“没有,佘匀倒是回来了,说是孙少爷找去了少爷的公寓,不知道现在去哪了。”
“让佘匀去把孙少爷带回来,秦家那边的合同还没落锤,年轻人不知轻重,为了个男人正事都不做了。”时老望着外面厚重的雨幕,声音里带上了一丝温情,但面上还在生气。
时艺媛有些不悦道:“爸,昊然的手可是断了。秦家和费家的两位公子也都受了伤,昊然还对那小子不依不饶的,就算他跟了时谌,这事儿就这么算了?”
时老气息阴沉地闷了一会,道:“让佘匀挑个地儿,把人埋了。”
“是的老爷。”管家默默应了一声。
时艺媛脸色这才好看了些,过去扶着时老起来,下去休息。
时老握着女儿的手,声音听不出情绪地说:“昊然不小了,你像他这么大的要是没忽然嫁去了夏城,爸爸早就把时家交给你了,他现在却连个情人都处理不好。”
时艺媛心里一惊,当然明白时老的言下之意。时家的继承人,这么小事都办不好,能力如何是一回事,让时老不满意又是另一回事了。
“昊然年轻气盛,这方面看不懂又冲动。您看我当年,不也是没看透,头脑一热就结婚了么。”时艺媛说。
时老道:“所以我没把时家交给你。”
时艺媛暗暗咬了咬牙,没再说话。
叶樱开车并没有直接回公寓,而是去了世嘉传媒。
聂嘉的确没什么闲工夫,世嘉这边因为他刚刚立下新项目的决策急死了一票人。
制片虽然着急,但还算听聂嘉的话,把聂嘉吩咐的都去办了。聂嘉选定的剧本他之前也是看过的,很快就拟定了好了演员名单,一些重要角色他分别挑了几个合适的演员,订好资料就送到了聂嘉的办公室让他拍板钉钉。
既然老板都吩咐要奔着省钱去,制片就全在世嘉传媒内部选演员了,毕竟是自己人,片酬好说。
制片知道聂嘉来公司后就扔下手里一大摞的摄制组合同,拿着演员名单就找过去了。
“进来。”敲门后里面有道女人的声音应了一句,制片还一愣,然而推门进去后就彻底愣住了。
聂嘉是世嘉的董事长也身兼执行总裁一职,办公室宽敞气派,一面复合玻璃墙透出外面的漫天雨幕,室内只能听到一丝微弱的淅沥雨声,有种说不出来的情调。聂嘉靠在时谌肩上和他捧着剧本在讨论,两人凑得极近,头碰头挨在一起偶尔相视一笑的模样,别提有多暧昧了。
制片胆都要爆了,赶紧把门关上免得被其他人看到这一幕。
这这……他老板胆子也忒大了吧!公然劈腿?这要是让林昊然知道了,他还有命活吗!
“老板啊……”制片虚弱地爬过去,想制止他们。
然而他刚走近,只瞄了时谌一眼,就跟被一股无形的压迫感攥住了脖子一样,大气都喘不上来。这人明明没有露出丝毫的凶恶,甚至眼眉中都还带着一抹温柔的笑意,可站在他身边,制片人就能辨别出这人绝对不好惹……
“这什么?”聂嘉没注意到异样,抽走制片手里的名单。
制片犹豫再三,还是没敢乱说话,硬着头皮道:“主演名单,我在咱们公司挑了几个长相气质都合适的,咖位不大,但演技都不错,就是没什么名气可能对于票房没有什么可贡献的号召力。”
“我先看看,选好了通知你安排试镜。摄制组的合同进度怎么样?”聂嘉头也不抬地翻了一页名单。
叶樱从茶房刚泡好一壶英国红茶端出来,分别给聂嘉和时谌倒了一杯,像没看到制片一样随后给自己倒了一杯端着走到窗边的小桌子旁坐下玩手机听雨了。时谌仍一手揽着聂嘉的后腰,陷在沙发里的身姿颇有些浑然天成的倨傲气势,他端起红茶轻啜一口,把聂嘉又往自己怀里带了带。
制片有些懵。
这个动作其实制片也经常看到林昊然对老板这么做,只是大多时候都让制片感到不舒服,林昊然对老板的态度一直都充满了占有欲和施虐欲,仿佛只把老板当成一个物件。而眼前这个比林昊然稍年长一些的男人,同一个动作,却让他觉得,他似乎对老板很是爱护。
“问你话呢。”叶樱吭了一声。
制片马上回过神,“摄制组那边直接拟了以前的合同模板,今天下午就能处理完。就是导演这方面,老板您真的不自己来吗?”
“我跟你说了我不会导戏,你把本子拿出去多得是导演愿意接手,在有实力的人中挑个最便宜的就行了。”聂嘉老神在在地又翻了一页。
制片面无表情,“老板,这可是个大投资,咱们世嘉翻身的好机会。这又是你自己的本子,你不会导谁会导呀,你别玩我了,这传出去你自己的本子喊别人来导,外界指不定说你江郎才尽了。”
“我要忙其他的事情,特效原画和配乐我全包了,还有分镜,选好导演后让人过来跟我商量。这两天我还要修一下剧本,打算搬回家工作,其他都你和统筹看着办吧,没事别来找我。”聂嘉说。
原主会导戏,而聂嘉是真不会……否则就这捉襟见肘的情况,他还不想多花这笔钱呢。
制片劝不住他只能作罢,这边已经在准备建组了,喊他快点敲定演员后就出去了,又紧张兮兮地把门关严实了才走。
第96章 爱是一道绿光
“别让任何人进老板的办公室, 有事儿也别找副总,找我就行了。”制片临走前跟旁边的总裁秘书叮嘱了,担惊受怕地冷汗都出来。副总是林昊然那位祖宗的人, 这要是让林昊然知道老板带了个人进公司公然给他戴绿帽子……
制片叹了口气。
聂嘉可没想那么多, 今天时谌来公司,不用制片刻意瞒着不出一分钟也传到林昊然耳朵里了,这世嘉传媒早就是林昊然的一言堂了。更何况, 聂嘉也压根就不想瞒。
正审视着名单, 聂嘉翻过一页后忽然手一顿,看着一个人的资料, 轻声问:“你看这个人,是不是长得和我很像?”
时谌将剧本放在一边偏头看去,只见资料上有个俊美异常的青年照片,长得和聂嘉有四五分相似, 只是没有聂嘉那种阴沉沉令人畏惧的漠然,反而看起来有些温柔,若是那双漆黑?2" 反派打脸主角光环[快穿]0 ">首页 34 页, 捻右材芎湍艏我谎踩粜浅剑慌履苡衅甙朔窒嗨屏恕?br /> 时谌却只是匆匆看了一眼,毫无兴致道:“哪里像,一点都不像。”
聂嘉笑起来,往他唇边亲了一口。
这就是那个在原主死后被林昊然当成替身的沈斯羽, 他目前是世嘉传媒的新人,还没什么作品更没什么名气。此时的演技虽算不上精湛,却也足够和二线演员相媲美了。日后会凭借林昊然对他全面开放资源以及那张和聂嘉极为相似的俊美脸孔崭露头角, 一步登天。
聂嘉对于沈斯羽是没有任何敌意的,毕竟他的存在跟自己毫无关系。
沈斯羽有颜有演技,又是自己公司的签约艺人,聂嘉便毫不偏颇的钦定了沈斯羽出演电影的男主角,直接通知了制片,试镜都不用安排,让沈斯羽好好准备。
又签了几份文件后,聂嘉就在办公桌后面收拾了起来,准备修改剧本。
本子原主早就已经写好了,完全可以交给导演画分镜,但聂嘉读过一遍后萌生出了些别的想法。修改掉不合理的地方是次要的,他还想更改故事结构。
时谌没去打扰他,自己在沙发上沉思。在看过剧本的设定后,时谌心里就已经明白,以世嘉传媒现在的尴尬境地根本没有钱拍。先行投资权在林昊然手里,只要他攥着不撒手制片也拉不来别的投资。聂嘉身上又背负着一份马上就到期的对赌协议,股份是不能动呢,已经如此捉襟见肘,他竟然还吭都不吭一句自己硬扛着。
时谌抬头看去,聂嘉正安静地伏在办公桌后处理剧本的瑕疵,滂沱大雨在他身后模糊了光线,认真的模样乖巧极了。
“嘉嘉,我们回家吧。”时谌说。
雨势湍急,林昊然原本都被困在时谌住处的大堂里,手机都没带,幸好让费婴找到开车带走了,去了秦怀家里。
秦怀和费婴是秦城本地人,和在夏城长大的林昊然认识的时间并不长,却由于三人身份相近,都是上流名门的继承人,相识后很快就不分彼此地熟络了起来。
秦怀在会所包厢里被聂嘉掐住脖子就给摁到了地上,当场就晕了,醒来的时候不仅有轻微的脑震荡,脖子还有些扭伤,正戴着颈托躺在床上冲林昊然嚷嚷:“你怎么回事儿啊,还跟我爸打招呼别动聂嘉,能耐的你,他把我打成这样就这么算了?”
“昊然说聂嘉跟人跑了。”费婴说了一句。
林昊然坐在窗边没说话,脸色阴沉得比此时的天气还要可怕。
秦怀一愣,“跟谁跑了?”
“跟他舅舅。”费婴说。
秦怀来了兴致:“你还有个舅舅呢?时老有儿子吗,我怎么都没听说过?”
“我也没听说过。”费婴撇撇嘴,小声跟他说:“估计不成什么气候吧,不然时家还有昊然的份呢?”
秦怀沉默一会,冲林昊然喊道:“昊然,你情人投奔了你舅舅,公然把你给绿了,你舅舅还真敢收留,你外公现在可正准备禅位了啊,说你舅舅没别的心思?你可小心点,别把自己给玩进去。”
“我到底该怎么做才能把聂嘉带回来?”林昊然咬牙切齿地攥紧了五指。
“人都把你给绿了,你还想着他呢?”秦怀脖子痛,刺激得他心情烦躁。
费婴听完林昊然的话,却是有些微怔地沉思了下来,良久才开口道:“我怎么觉得不太对劲儿呢?昊然,秦怀他爸跟我爷爷可不是你一句话能左右的人,秦怀家跟你外公除了交情还有生意上的往来,他爸就算了,但我爷爷……我顶着一脑袋纱布回家的时候,我爷爷可是差点气疯了,他能饶了聂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