俏俏奶声奶气地嗯了一声说:“好!”
回去的路上,郑之南问俏俏开不开心,因为和舟舟玩了一中午,俏俏更加不排斥去幼儿园了。
高兴的点点头。
问完话不久后,俏俏就靠在郑之南的身边睡着了,郑之南把她抱在怀里,看着窗外的风景,心里想着傅杭的事情。
这里面一定有很多阴差阳错,才在这么多年后,再次相逢。
他不用去细究这个过程有多少错过,也能猜得到这里面有多少悲苦和难过。
当郑之南离开后,傅杭久久无法平静自己的心。
他想了解郑之南更多事情,却又觉得冒昧的让人去将他差个底儿朝天,非常的不尊重人。
就在他犹豫不决时,翌日秘书拿了一个小箱子,对他说:“前段时间去外交部,那边的工作人员说,前段时间他们整理仓库,发现了一些因为你当初工作调动无法送达的信封,信封不多,还有一些个人物品,您看一下。”
当时傅杭没有太在意。
让助理把东西放到了桌子上。
他本来想去楼下走走再来看这箱子里的东西,但他顿了顿,想到信封,会不会也有几封江霈没寄到他那里的信封呢?
想到这个可能,傅杭心里一热,也不戴手套,不嫌弃会弄脏手,直接去拿那一摞已经被整理好的信封。
他一封封的找,真的让他找到了两封来自他们学校外寄出的信。
正是江霈的。
他看了看时间,那个时候他刚好被派去了一些比非洲还要偏僻的地区,他在国外,不仅仅要处理外交事宜,还要协助政府,帮助在海外的华人免于受到伤害。
那个时候有些国家并不太平。
人手也很缺,他当时年轻力壮,正是需要他的时候,常常被调配到各个地方,配合大使馆处理事情。
多则待一两年,短则待三四个月,都是很经常的事情。
有时候不确定他的地址,国内的信封都寄不出去。
流转来流转去,就直接留在了他国内的办公室。
他很少回国,回国了也不会去那个他根本用不上的地方,竟然耽搁了这么多年才重新交到他的手里。
但是这也算是一份来自时光的惊喜。
想到能够再次看到从未看的江霈来信,傅杭眼眶竟然有些湿润。
他找出眼镜,戴上后才小心翼翼的用小刀拆开了其中一封信,这封信比另一封早。
这封信,大部分是问他最近怎么样,在国外如何,然后透露出很想念他。
看到那句话的时候,傅杭忍不住对着信封说了一句:“我也想你。”
然后接着往下看。
只有一页,却让傅杭重温了很多回忆。
他拿出第二封信。
第二封信比较厚,有三页纸,甚至还有一张江霈穿着西装的黑白照,头发剪得很利落,不是在学校时的温润,眼眸中带了一些锐利,成熟了一些。
照片的背面写了拍摄日期。
照片看了又看,傅杭最后把照片放入到胸口那里的口袋里才认认真真的看这封信。
信的开头是——傅杭,我想你,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大概已经不在了,我原本想等你回来接我,可是身体出了一点问题,大概熬不住了,本来有件事想当着你的面亲口和你说,但因为身体原因,我想现在就告诉你。
我怀孕了,你相信我吗?是啊,我好奇怪,我竟然可以怀孕,如果不是孩子亲自从我的肚子里被取出来,我都不敢相信这件事。
但我知道,我说的话,你一定会信,对吗?
他长得和你很像,特别是鼻子和眼睛,看到他,你就会相信我的话。
没能带着他一起去接你回国,大概会是我最遗憾的事情。
孩子我交给了姐姐江媛,我告诉他们,如果照顾到你回国,你会给他们一笔钱。
帮我完成这个心愿,然后好好照顾他。
从一开始的震惊,到后来他的出生,你无法想象我是怎么度过的,但我很庆幸,我们有了他。
他是我们的孩子,我和你的孩子。
……
信封很长,长到傅杭多少年没流过泪,瞬间泪流满面,他想到了郑之南,想到了因为无钱治病而离世的爱人,想到了这封信竟然在过去了几十年后才来到他的手里。
他想抽自己一顿,想冲过去质问江媛,为什么,为什么不告诉他,孩子的事情。
孩子……
傅杭拿着照片,想到他在信里说——这张照片是给你也是给他拍的,我怕他不知道我长什么样,你知道的,我没有什么照片,我也怕你不知道现在我的是什么样子,本来这身衣服是为了找到工作后穿着上班的,没想到只在拍照这一天派上了用场,拍照片真的好贵啊,本来也想拍一张他的照片给你看,但是囊中羞涩,思量来思量去,想着你们还能再见面,而我就没有这个机会了,就选择拍一张自己的照片,你见到他,多为他拍几张,帮我弥补一下。
帮我跟孩子说,我爱他。
也爱你。
字里行间没有一丝一毫的埋怨,就像是对傅杭说明天我们就可以见面了,去哪里玩,去哪里吃好吃的东西,不如去买一张磁带,一起听歌。
平静中透出看透生死的从容。
不畏生死,只是遗憾没能见到最爱的人。
“我好想再抱一抱你。”
“抱不了你,让孩子帮我抱一抱你,也帮我抱一抱孩子。”
“我爱你们。”
“傅杭,你是我此生最爱的人,我爱你,我爱你。”
傅杭泣不成声,他从椅子上滑落,跪在地上,哭得像个失去一切的孩子。
他想念他的爱人,他恨自己,恨自己为什么与他错过。
第185章
小孩子往往是前面和你讲得好好的,真到需要他履行承诺的时候, 就忍不住想退缩, 毕竟是小孩子啊。
俏俏在上幼儿园之前和郑之南也聊得好好的, 去上幼儿园。
但郑之南送她去的时候,她还是有那么一丢丢的不安和抵触, 最后舟舟跳了出来, 他今天早上特别早的就来幼儿园了。
看到舟舟,俏俏才勉强从郑之南的怀里下来了。
然后一步三回头的和舟舟走向自己的班级。
郑之南已经转身准备离开,忽然听到俏俏说:“爸爸,早点来接我!”她睁着大大的眼睛, 不让自己的泪水掉下来。
郑之南挥挥手, 对她说:“好, 今天爸爸第一个来接你。”这几天,为了让俏俏适应,他都会早点来接她的。
他的闺女还是很坚强的。
等郑之南坐上车离开,俏俏才回过身和舟舟去幼儿园吃早餐。
坐在桌子前, 俏俏揉了揉眼睛。
爸爸, 俏俏没有掉眼泪哦。
爸爸说,要做一个勇敢的人。
俏俏很勇敢。
郑之南去公司的路上,贺兰棠给郑之南打了个电话。
他语气有些不稳,虽然他极力想要稳住自己。
他说:“我们谈谈。”
郑之南猜到做亲子鉴定也该是时候有结果了, 所以不意外今天贺兰棠会和他打这个电话。
说实话, 虽然他有百分之六十的想法是, 俏俏一定是贺兰棠的。
但是他真的挺担心作者搞一个神来之笔, 不是贺兰棠的。
那他到时候见面可就不好收拾局面了。
毕竟他信誓旦旦的告诉对方,俏俏也是你的女儿。
有些文出现神展开的情况,他也不是没听说过,什么天上下陨石全部都死了,什么第二天世界末日,死光光了,什么,啊,作者成太监了,文没办法更了,也太监了。
他这已经是第十一个世界了,保不齐就遇到了一个神展开的是不是,他是比较未雨绸缪的性格,喜欢把事情的走向多想几个可能,然后提前想好对策。
如果中午和贺兰棠见面的时候,贺兰棠告诉他,俏俏和他没有血缘关系,那他就只能用失忆大法来含糊过去。
不然还能有更好的办法?
不然还能换个攻略对象?
反正好感度已经因为他进了拘留所的事情飙回到了比之前还高的程度。
85了都。
贺兰棠跟他表白,他还没正面回复。
只是……
如果在以前,郑之南还是挺有信心能继续攻略贺兰棠,可出来了一个奇葩的好感度可以降下来的玩意儿,弄的他心烦意乱的。
如果因为亲子鉴定的事儿,贺兰棠的好感度又下降了,他就日了系统。
用思想日。
结束了上午的工作后,郑之南去了和贺兰棠约好的会所。
会所也是贺家旗下的产业,会员制,很安静私密。
郑之南在服务员的带领下来到了贺兰棠所在的包厢。
仿古风,比较雅致写意的装潢,让人的心随着小型流水池而慢慢平复下来。
小水池里还有小小的荷花荷叶,很美观。
贺兰棠坐在中间的茶座上。
说是茶座,设计的够大,另一部分是用来放餐点的。
正值用餐时间,贺兰棠看到郑之南后,伸手示意他坐,然后把菜单递给他。
“我们先吃饭,吃过饭再聊。”
郑之南也是这个意思,他可不想聊完了没胃口吃饭。
他打量贺兰棠的神情,想获得一点信息,但贺兰棠这会儿看起来还算稳,没有透露出其他信息给他。
他默念一句,随遇而安,顺其自然,点了几个菜,贺兰棠接过菜单后,加了几道。
整个用餐的过程其实比较安静,聊也是聊公司的事情。
贺兰棠公司郑之南的公司发展的越来越好。
郑之南说:“也有你的一份力,不然也不会蹿升的这么快,还这么稳。”
“上次的事情谢谢你。”贺兰棠说的是股市的事情。
之前股市迎来了低潮,不是郑之南提醒他,让他提前抛,少说也要亏个一两百万。
虽然这点钱他也不是很看得上,但能减少一些损失,这份心意他还是领。
对于郑之南在股市上的天赋,他只有佩服的份儿。
郑之南擦擦嘴说:“举手之劳,不用这么客气。”他除了告诉贺兰棠他对股市是自学成才,也没有别的办法解释,毕竟文科生,上学的时候根本没接触过这方面的知识,忽然就在股市里运筹帷幄起来,只能用离开的这两年,在家看了很多这方面的书来解释了。
茶足饭饱,郑之南知道正事儿要来了。
贺兰棠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亲子鉴定,放到被收拾干净的桌子上。
刚刚内敛的神情不复存在,眼眸里都是迷茫和不解。
他对郑之南说:“这是鉴定报告,我分别在两家鉴定机构做了,显示的结果是我和俏俏有血缘关系,是父女,但也和你有血缘关系,我们都是他的父亲,这是……为什么?”贺兰棠搞不懂,他甚至觉得自己这段时间是不是精神出现了问题,一度怀疑检测结果是自己看错了,出现了幻觉,不然正常来说,怎么会是这样的?
而且他可以肯定自己没和女人上过床。
更不可能是他和郑之南同时和一个女人睡过,就算他们俩和某个女人一起睡过,要生也该是生个双胞胎,一个他的,一个郑之南的,这还算能解释一点,怎么可能一胎里有他和郑之南两个基因在里面?
这太奇怪了。
难不成孩子是郑之南生的?
可能吗?
不可能的事情。
郑之南放下茶杯说:“因为俏俏是我生的。”
贺兰棠整个人都呆滞在原地。
“?”
郑之南点着头说:“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俏俏的确是我生的,由吴宴亲自操刀。”郑之南说完,从包里面拿出来一部DV。
把里面的一部摄于他做剖腹时的视频放给贺兰棠。
视频没有拍的那么血腥,只拍到了吴宴做整个手术的全过程,没有对着伤口拍。
这个视频一开始是原主要求吴宴拍的,他怕自己出现人身意外,到时候吴宴不好和产生疑问的人们解释这是为什么,万一他死了的话,视频的内容可以为吴宴洗脱罪名。
贺兰棠看着视频里,穿着手术服,戴着帽子口罩手套的吴宴一脸严肃的做麻醉,经过一阵等待后,吴宴拿起手术刀,一个划开肚皮的动作后不久,他从郑之南的身体里掏出了一个哭声响亮的婴儿。
因为是局部麻醉,躺在床上的原主神情还算清明,他很平静,吴宴没时间给孩子做清洗,取出来后就放到了一旁准备好的保温箱里,戴上呼吸机,然后继续开始给郑之南做缝合工作。
整个过程都是吴宴一个人在做,等到忙完了郑之南的缝合工作,给他换上准备好的吊瓶,才开始把保温箱里的婴儿抱出来做清洗工作,洗掉身上的血黏黏的液体,包裹好后抱给郑之南。
视频里,吴宴说:“是个女儿,很可爱。”
其实画面里的婴儿因为刚生出来,脸皱皱的,说不上多好看,但大概在大人的眼里,只要孩子身体健康来到这个世界就好,好不好看也只能排在健康之后。
看到这个,贺兰棠直接怔在了原地。
他就算看到了整个过程,也有些发懵。
毕竟男人生孩子,这种事从未出现在过他的人生里。
“这是……什么……原因?”
郑之南说:“不用怀疑我是双性人,我的身体各项检查都是男性身体,没有任何异样的,至于你问我什么原因,大概只能问问我的亲生父母,他们或许知道,但你也知道的,我只有养父母,我的亲生父母是谁,我也不清楚。”郑之南说话从不拖泥带水,非常干脆,语气也非常的平静。
虽然郑之南知道自己为什么能生,因为遗传啊,但这个时候也只能装不知道。
毕竟傅杭那边还没有和他相认,他贸然剧透,用一种什么都知道的样子和贺兰棠说一些他本该不知道的,会显得很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