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他受伤不轻,想要应付这些人根本不是对手。
除了徐广,简亦临手中也握着一张纸,上面是陈元赶来的具体路线,还有他身边所带人数。
那些要赶过来的人里,还有他爹谢严。现在人还没到,简亦临也不想在这里等着了。他直接把那张纸给大家传阅了一遍。
众人都吃了一惊,“你怎么会有这种消息?真的假的?”
简亦临见他们看完,把纸拿回来收好。他轻轻弹了一下剑身,发出悠扬的撞击声,“你们以为我是怎么从魔教逃回来的?”
“当然是谢伯父派人把你救回来的。”
简亦临摇摇头,“我买通了魔教的一些人,是他们悄悄护送我离开业山,然后才遇到我爹派来接应的那些人。”
大家从来只当魔教是些恶贯满盈的恶棍,却不知道竟也是能收买的。
顿时用又敬佩又好奇的目光看着简亦临。
“观察的多了,你们会发现有人的是用钱能买来的,只要许诺足够多的好处;而且魔教里也不都是坏人,有的人只是迫于无奈才加入,还有的是直接是被抓过去。他们在魔教里和我们这些普通门派的弟子也没什么不同,甚至可能一辈子都没沾过血。他们很善良,也愿意帮助我。我还许诺过会带他们出来。”
虽然很想也给他家陆恒洗白一波,可是洗白几个教众没什么,洗白教主就太假了。只好遗憾的在心里叹口气。
“我偶尔能得到魔教内部的消息,也是那些人传给我的。我现在想去找我爹商量一下伏击陈元的事,你们要去吗?”
大家立刻点头,那可是右护法,可比在这里守着一个堂主要有意思的多,也威风的多。
众人也不耽搁,立刻整装上马沿路去寻谢严他们。
谢严此时正在赶往宏顺堂的路上。简亦临他们离开没两天,他就知道他们一帮人先偷偷离开去了宏顺堂。气的差点在众多武林豪杰面前骂娘。
他本以为儿子在魔教待了一年怎么也该变得成熟稳重一点,没想到还能这么胡闹。而且规模竟然还越来越大,以前也就是他一个人,现在还又拉了十几个!
他只得叫上一些人快马加鞭的往那边赶,免得那些个不着调的小子出什么事。
只是没等他赶到宏顺堂,先看见打马赶来的简亦临一行人。
简亦临看见谢严直接勒停马缰,喊了一声:“爹。”
谢严先把简亦临上下扫了一圈,见没受什么伤才松一口气,下一刻就直接抄起手里的马鞭向着简亦临抽去。
简亦临的反应也不慢,抬起右手抓住谢严的马鞭。左手也不闲着,给谢严顺胸口,“哎,爹,爹,别气别气,嘿嘿,我这不是知道错过来找你了嘛。”
谢严重重哼了一声,拍开简亦临的手,“少给我嬉皮笑脸的!”
简亦临立刻严肃脸:“是。”
谢严被他弄得没脾气,他要是真想打人,简亦临也接不下他那一鞭。正要发话,却见简亦临递过来一张纸,轻声附在他耳边说道:“承天教那边传过来的。”
谢严立刻面色也变得严肃起来,将纸上内容快速扫了一遍,压下声音问道:“是真是假?”
简亦临:“八成是真。”
别人都以为是他派人把简亦临救出来,可只有家里人知道,简亦临其实是自己跑回来的,他不过是派人做了个接应。
在简亦临离开承天教的前几天,他就先收到了简亦临送出来的消息,让他派人过去接应。
这一年来简亦临没少送出来一些报平安的信件,如今再收到已经见怪不怪了,而让他想不到的是。过了一年,简亦临除了能让人把信送出来,竟然还能自己逃出来了。
虽然知道一定是真的,简亦临还是告诫了一句:“让大家多加小心。”
谢严点点头,这东西虽然可能是简亦临的人送来的,但也可能是魔教那边人圈套,把他们引在一起来个围杀。
既然有了这个消息,简亦临的事谢严也不再瞒着了,直接对周围人说了个大概,“小亦的事我就先不细说了,现在当务之急是去看看这个消息的虚实。做好截杀的准备。”
“你们找个地方埋伏着,我去这上面写的路上打探一下。有消息立刻告诉你们。”说话的人名叫周文,轻功在江湖上数一数二,隐匿功夫也相当好。
谢严点点头,“拜托了,”他回忆了下这附近主要的地势,“我们去虎头岗那里看看。”
周文一抱拳,也不多言,直接飞身离开。
谢严也根据那封信上所写的人手又暗中叫了些人过来。
上面的消息自然是真的,周文来回不到一日,就拿回了确切消息。他在那条路上等了不到一个时辰,就看到陈元一行人打马而过。周围跟的那些人他大致看了一眼,也与信上所写相差无几。
谢严又把人谢过,开始做些大致部署。虽然是场江湖厮杀,竟然还能看出一点排兵布阵的影子。
简亦临则一直跟在谢严身后,既然要做盟主,总要学点真本事出来。
第57章 第三个世界(二十)
陈元一进入虎头岗, 便遭遇到了数十人的围杀。他自认这次出行十分隐秘,除了教中少数人应该不会有人知道他的具体行踪, 就算正道那些人能猜到总坛会派人支援, 可能到达宏顺堂的路那么多,怎么会知道他们到底走哪一条。
这一路上也没出过什么事, 却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截杀, 而且是这么致命的杀招。若仅仅是人多也没什么,可这次来的人都是江湖中的一流高手, 而且谢严还在其中。
这次行动来的突然,陈元他们连个支援都没有, 根本不可能从谢严他们手底下逃脱。
陈元虽厉害却也不是谢严的对手, 更合况周围还有那么多人虎视眈眈。
谢严将陈元打个半死, 手下却突然一顿。而一直跟在他身边的简亦临见状也没犹豫,直接一剑贯穿了陈元胸口。
谢严眼底终于露出点满意神色。
周围的人都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高手,谢严这个小动作自然看在眼里。虽然陈元是谢严打残的, 可是这最后一剑究竟是谁捅下去的也很重要。这只是个形式主义的东西,但大家看重的也就是这点形式主义。谢严这是在给自己儿子铺路, 也是在表明他的态度。
虽然这个黑幕黑得如此明目张胆,但大家也不敢有什么异议。这次的消息都是简亦临告诉他们的,没有简亦临他们连截杀的机会都没有, 更别说杀了陈元。
陈元自知没有活路,却也没想明白自己究竟是怎么暴露的,他脑中想了一遍可能出卖他的人。不是没想过陆恒,可陆恒的几率应该不大。因为按照原本沈封的性格, 虽然和右护法积怨已久,但是承天教的事就是承天教的事,两人再怎么有冲突,也不会牵扯到正道,沈封更不会联合正道来对付他。
而其他可能知道他行踪,还和正道有联系的,陈元心神一凛,整个人如坠冰窟。还有一个人,宋晚,这人不只和正道有联系,而且恨他入骨,至今还留在业山上。按照自己离开前陆恒对他那一往情深的样子,就算知道宋晚不简单,也可能一时心软透露了自己的行踪。
他自觉发现了真相,可为时已晚,他被重剑贯穿胸膛,连话都说不出,更不能找人为他报仇。
这次堵截十分顺利,既杀了陈元,又俘获不少教众。就连跟着简亦临来的那几个二世祖都杀了几个恶名昭着的坏蛋。当然不是凭一己之力,多数还是周围的前辈协助的。
陈元十分遗憾没能把“真相”告诉别人,陆恒却很乐意帮他。
陈元的死讯传回承天教,陆恒又惊又怒,厉声喝问究竟是谁把右护法的行踪捅出去的,自然没人回答,陆恒怒了半天却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低低呢喃了一声:“怎么可能?”
什么怎么可能,陆恒却没再说下去,可渐渐也有一条流言悄悄传开,说陆恒曾经将事情告诉过宋晚。
等事情传的差不多,该知道的知道了,不该知道的还不知道,陆恒也找到宋晚:“我不杀你,你走吧。”
宋晚没想到陆恒迈进房门的第一步就是让他走,“为什么?”
陆恒便把当日陈元对他说的那些又对宋晚说了一遍。
宋晚想过陈元会把自己那点事抖落出去。但也无能为力。陈元没证据还好,他还能找个借口说陈元诬陷他,要是有证据,那无论他说什么都没用。
宋晚本想试着用柔情攻势让人回心转意,却没想到这次的“沈封”格外强硬。他虽然不甘心就这么走了,但陆恒不让他再留在这里,他也只能离开。
“能不能给我找些护卫送我离开,或者让我再多留几天等落霞山庄的人来接我。”
宋晚知道自己下山后定然会被陈元的部下追杀,开口跟陆恒要人,希望他能派人送自己一程。
“我不会给你护卫,你立刻下山。”
宋晚抬头怒视着陆恒,“你竟然这么绝情?”
陆恒垂下眸子,淡淡道:“那你可曾对我有过一丝情意?”这话他是替沈封问的。
宋晚:“……”他知道这时应该说些好听的,好让陆恒护送他离开。可一时竟然说不出话,回顾和沈封相识的这些年,他所思所想都是怎么杀了沈封,夺取承天教。
可曾有过一丝情意?自然是没有。
宋晚不再多说,收拾好东西拿起佩剑直接离开小院。陆恒也没再管他,直接回了教中的议事厅。
宋晚下山后一直都很警惕,他听说陈元死了心里其实是松了口气的,可陈元的几个心腹至今还留在山上。未免不会继续报复自己。
宋晚离开业山不过几里路,面前就出现了三个人。
“我落霞山庄奇珍异宝无数,你们要是想要钱,大可以向我开口。”虽然知道这几人来意,但若是能用钱收买自然最好不过。
可陈元虽然不是什么好人,却也有那么几个人是心甘情愿为他卖命的,来的这三个人既不想要钱,也不怜香惜玉。他们只想报复宋晚。也没说话,直接开始动手。
按照陈元原本的吩咐,本来应该直接杀了宋晚,但现在知道了宋晚就是害死陈元的罪魁祸首,就不想让宋晚死的那么痛快了。
宋晚虽然武功不俗,但那三人联手,他也不是对手。三人抓住宋晚,直接废了他一身武功,用内力震坏乐他全身筋脉。
本想把宋晚抓回去慢慢折磨,却不妨突然窜出一个人来救走了宋晚。
三人和宋晚相斗时本就受了伤,这人又出现的突然,三人一时没有防备,竟然被他把人救走了。
宋晚在全身的剧痛中勉强抬头看了一眼抱着自己的人,一副憨厚相貌,正是冯川。
冯川自从被宋晚赶走之后一直在想办法重新登上业山,可之前宋晚告诉他的密道周围已经被陆恒派去的人严密把手,想要闯进去也不容易。
他只好暂时离开,等过几日再来看看有没有机会。
却没想到这次过来却遇到三个人在和宋晚打斗。便趁着三人不备把人救走。冯川躲避的手法不错,二人又有气运加成,虽然是带了个累赘,冯川还是跌跌撞撞的逃出了承天教的地界。
宋晚让冯川送他到落霞山庄在附近的商行,找到那里的掌柜给他爹送了一封信。
后又看向冯川,“多谢救命之恩,你走吧。”
冯川救人当然不是为了一句多谢的。他自觉宋晚只是为着那日的事生气,过个几日再哄一哄就没事了。且他心里还是对宋晚有意的。
可在宋晚眼里,他会变成如今的样子有九成都是冯川的错,剩下的那一成,是他眼瞎看错了人。他自然不可能再原谅冯川,只想把人赶走。如今他筋脉被废,日后就算能像普通人一般生活,也再不可能练武。
现在只要看见冯川,他都不免想起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没杀了他只是赶人走已经是仁至义尽。
冯川没想到宋晚这次会这么生气,却还是不死心,在附近找了间客栈住下,每日都去商行门口求见宋晚。
而另一边,刚刚杀了陈元的一帮人正士气大涨,很想杀到总坛给魔教一个教训。毕竟死了个右护法,魔教现在应该比较混乱,又元气大伤,正是进攻的好时候。
简亦临听了这番论断,假装沉吟了半响,才开始扯淡:“我不觉得现在是好时候……”
众人看向他。
“我们知道现在合适进攻,沈封自然也知道,他现在只会加强业山的防御。且右护法虽然位高权重,在教中颇有威望,可是沈封这些年来也在培植自己的势力,我们之前只知道右护法在教中人手不少,却不知道沈封私底下也养了一批人。据我的人起一段时间所说,在老教主死前很可能给沈封留下了不少暗卫。”
“现在陈元死了,沈封只会慢慢把这些人搬到明面上,魔教实在不见得比右护法活着的时候差。”
众人被简亦临的一番说辞震的一惊,这种内幕他们之前还从没听说过。虽然按理来讲沈封的确会养些亲信,却不知道这些人已经开始成气候了。而且前教主竟还给沈封留了人。
这种机密从简亦临这种毛头小子嘴里说出来本来没什么可信度,可有了前面陈元的消息,大家也不免信了七八分。剩下不信还想去攻的,有简亦临这么个内应在,计划也能被悉数告知陆恒,做出个魔教防卫森严的假象。
“你说让你的人和我们里应外合怎么样,我们去攻打业山,让他在里面给咱们传递消息。”
当然不怎么样,简亦临忍住翻白眼的冲动,略带歉意道:“死个护法不是小事。我怕他暴露,被魔教的人杀害。在收到陈元那封信之后就让他赶紧离开业山,现在我派去的人没准都接应到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