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谁?”陈素风忍不住问道。
“哟,都忘了介绍了,丁斌,给你介绍一下。”崔大贤走到身侧,“他叫班崇明,也是封将军的副将,多年来陪同将军出生入死,抵御敌寇,是将军的得力部下,一直以来都在西大营镇守边关,所以你直到现在才见到他。”
“也?”班崇明听到这个字眼,这才抬头看向了陈素风。
他细细打量陈素风,就见一个身材瘦小的人,看样子平平无奇,然而这样的人却侍立在封礼身侧。
班崇明眯起眼睛,他镇守西大营多年,路途遥远,除了书信往来,极少与封礼见面,而这次他一回来,就见到封礼身边多了个生面孔。
陈素风注意到这个班副将盯着自己,也毫不示弱的盯回去。
两人眼神在空中无声地对视,班崇明仍旧盯着,陈素风率先移开了视线。
封礼笑道:“好,你这次回来,就先在此住下吧,难得来一趟,路途遥远,出行不便,而且时候是冬天了,你过了这个冬天再走吧。”
班崇明立即上前跪下,大声道:“是,属下遵命!”
第14章 霸道强势的将军十四
陈素风在桌子后认真地写下最后一个划,双手在书桌边摊开,封礼在旁边看着,经过苦练,他的字有进步了,至少有模有样,能看了。
封礼拿起他刚写的这张,对着上面的字端详了一会儿,道:“既然会写字了,你也该看书了,四书五经,兵书左传,你要哪一本?”
陈素风闻言忙不迭摇摇头,快速道:“不要。”
“为什么?”
“我不喜欢看书。”陈素风回道。
文言文本就晦涩难懂,只要一想到那些天书一样的儒家经典,他就头大如斗。
陈素风站起来,把笔遥遥扔回笔筒里,转身走出营帐,封礼也一道走出去。
陈素风左右看看,军营散落的岗哨结了一层霜,营帐角落干枯的稻草也覆上一层雪,这样雪景有些难得,他不由多打量了几眼。
“你喜欢雪吗?”
陈素风反射性的摇头:“没有,也不是很喜欢,只是比较少见。”
陈素风漫步在军营转了一圈,封礼看了一会,还是忍不住道:“你还是多看书,多学点吧,这对你有帮助。”
陈素风摇摇头,随即满脸兴奋的对封礼道:“你要是真想对我好,不如多给我一些书吧。”
“哦?”封礼好奇,“你要来干什么?”
“当枕头。”陈素风道:“你们这样的文人拿来啃书,我这样的,就只能睡书了。”
封礼忍不住笑了。
班崇明在远处的一个营帐门口站着,见到这一幕,脸上露出诧异:“封将军竟然笑了?”
冬天已过了一半,气候也转冷,一出门就有冷冽的风呼呼刮进来,陈素风也因为很少出去了,整天缩在营里。
他坐在铺了软厚绒毛的椅子上,闲闲的看书,里面的炭盆燃着碳火,散发的热量将四周照得温暖如春。
忽然帐子被推开,一人走进来。
陈素风抬头,看到是班崇明,心里感到惊奇。
他和这位班副将不住在一块,平时也很少见面,互不相犯,他今天怎么到我这来了?
陈素风一脸诧异,仍旧坐着没有起身,他和班崇明同为副将,地位相等,不用行礼。
班崇明走进来,先是对里头四处打量一眼,很快就注意到炭盆里正在燃烧的碳火。
陈素风用的不是普通碳火,普通碳火燃烧会有浓烈的熏烟升出来,十分呛人,寻常百姓多是用的这个。而有一种木头,不仅材质稀少罕见,将其燃烧做成碳,散发着热量却完全不会有烟熏的效果。
班崇明看见了,就说:“你这碳火,已经逾制了。”
军中的生活物资分配,均按照将领等级,他拥有的,已经完全超出了一个副将应得的。
陈素风没想到他说这个,不由一怔。
班崇明看了眼碳火,还欲追问,封礼突然掀开帐门走了进来,“是我给他的。”
班崇明连忙低头抱拳:“将军。”
封礼大步走进去,来到陈素风跟前,问道:“怎么样?这批碳用的可好?若是喜欢,我再给你送来。”
封礼看着他,眼神无比温柔,陈素风没见过他这个样子,愣愣的点头。
封礼继续道:“冬天来了,会持续变冷,我再给你些御寒的衣物。”他说完这一切,转头看班崇明:“你误会了,那些东西是我给他的。”
班崇明眼神闪了闪,还是沉默。抬腿默不作声地侍立在一边。
封礼走上来,拿了张椅子在陈素风旁边坐下,随意和他说话闲聊。
陈素风一边说着,偶尔诧异的看着封礼,封礼对他耐心出奇的好,无微不至,即使他有什么冒犯的,也不在意,和刚开始冷酷霸道的样子,大相庭径。
陈素风见状忍不住和系统说:“系统,你看封礼的变化这是怎么了?”
系统道:“不管是什么原因,总的来说是好事,这样你就可以更快完成任务。”
陈素风想想也是,也就继续和封礼聊天了。
班崇明宛若一尊雕像侍立在一侧,实际上悄悄关注着,封礼在他印象里就是神色冷峻的一个人,而如今和丁斌闲聊,脸部线条柔和了很多,眼神不时投去温柔之色。
班崇明垂眸,发现封礼的这一些变化不动声色,抬眼,随意往角落一瞥。
丁斌用的碳火竟然有一堆!
他震惊的张大眼睛,只见帐内无人关注的一个角落堆着碳火,赫然就是陈素风用的那种碳火,堆积成山的放着无人关注的角落。
这种罕见的碳火竟然有这么多!多半是封礼把这些年堆积的碳火全拿给丁斌了!
班崇明给震动了,好半天才回过神,随即不可置信地看向上方的封礼。
封礼对丁斌的待遇优厚,尤其宠幸,不仅他看见了,身边的人也很快发现了,不过崔大贤等人早就见怪不怪,熟视无睹了,班崇明这些人就忍不住了。
刚从封礼营帐里出来,一个副将忍不住说:“碳火御寒,绒毛衣物,就连打来的熊身上的皮毛,有什么好的紧赶着往那里送,凭什么啊,将军都没对班将军这么好过。”
另一个也道:“就是啊,班将军跟随将军多年,出生入死,打退了多少次夷族的进攻,才换来今天,而那个初出茅庐的小子才来多久啊,也能和班将军地位相同。”
“不就是救了将军一命吗,有什么了不起的。”那人撇撇嘴。
另一个则不屑:“班将军可是将军的左膀右臂,得力部属,在奋战在夷族的第一线流过多少血多少汗,倘若没了将军,哪能今天的太平日子,边境又怎么会如此安稳。”
他们忿忿不平的说着,站在两人中间的班崇明沉默不语。
冰寒的冬天转眼过去了,春天将至,枝头上的冰雪初融,水滴答滴答的落下,陈素风也愿意出去了,带队巡视整个军营。
作为封礼的两个副将,不知怎么两人也很少有交流,班崇明不来找他,陈素风也不会闲的没事主动找人攀交情,陈素风领兵训练,外边经常能见到他的身影,而班崇明见到人彼此不作声,眼神偶尔直直的落到陈素风身上。
此时众将领正在马场嚷嚷着要赛马,在帐里龟缩了一整个冬天,感觉整个人都荒废了,因此天气一转晴,就迫不及待牵来马匹活动活动筋骨。
两匹马一骑绝尘,其他人在旁边一个赛一个的激动,等崔大贤比完,武重阳迫不及待的翻身上身,与谷青成并驾齐驱。
马场上空响起他们嬉笑喧闹声,丁斌在围栏外,眼睛含笑的看着。
这时,班崇明走上来,仿若随意的说道:“丁副将,看他们赛马看得心痒了吧,不如我们来比一场。”
陈素风一愣,比赛马?
“怎么?难不成丁副将怕了?”班崇明见他迟疑,就用鹰一般锐利的眼睛盯着他。
陈素风:“怕倒不是,只是,我用不是这匹马。”
班崇明立即道:“你的马在哪,我让人给你牵来。”
陈素风道:“就是身形修长,很漂亮,毛发飘逸的汗血宝马。”
班崇明脱口而出:“什么?将军把追风马给你了?”
陈素风想当然的点头:“是啊。”
班崇明脸色难看,垂在身侧的拳头悄悄握紧。
追风马,没有人比他更了解它的重要性,想当初封礼还只是普通将领的时候,中了敌军的埋伏,险些丧身于此,是它从死人谷里硬生生把封礼拖回来,只这一次后,封礼就将其视若珍宝,等同生命,也从此再也不带其上战场了。
沉默片刻,他忽然一声不吭的走了。
陈素风一脸茫然的望着班崇明匆匆离去的身影,心里只觉得莫名其妙。
搞什么啊。
第15章 霸道强势的将军十五
又是一个月过去,陈素风每天参加军队训练,原本瘦弱的身体也日益变得强壮,腹部有了结实的肌肉,来这里一年多,也渐渐习惯了军营生活。
这儿的将领的豪爽热情,没有丝毫心计,是以他在这里混得不错,除了那个班副将。
好像因为封礼的原因,他对自己看不对眼,但他因为气候原因才留下来,如今冬天过去,他就如往常一样回去看守西大营。
陈素风就在军营过着平静的日子,每天参加训练,闲暇时看书练字,不久后,封礼就提出巡视边境各个地区的提议。
当时,他正在自己营帐里悠哉的看书。
封礼突然走进来,对他道:“走吧。”
“去干嘛?”陈素风不解地问。
“巡视边境。”
陈素风惊讶地指着自己:“我也要一起去?”
“当然。”
陈素风在跟着封礼过去后,才总算见识了封礼封将军有多么受欢迎了。城镇的百姓一听说封将军要来,几乎是万人空巷,蜂拥而至,聚集在他们经过的道路,不断举手欢呼雀跃。
陈素风左右看看两道热情洋溢的百姓们,再转头看封礼:“没想到封将军这么厉害啊。”
看着陈素风脸上浮现的惊喜和崇拜之意,封礼心中头一次感到骄傲,嘴角上扬。
他们此行主要是巡视各个地方情况,不多逗留,绕是如此,百姓们送他们到城外十公里,才停下来。
队伍途经哪里,附近的百姓闻风而动,就早早的在道路上欢迎,急忙将自己家的鸡蛋水果送给封礼,陈素风第一次见到了现实里的掷果盈车。
经过了三四个城镇,各个地方皆是如此。
一个还算繁华的市镇,一阵缓慢的马蹄声,一支轻装队伍从石板路上缓缓驶过来。
得到消息的百姓夹道欢迎,纷纷表示了自己的崇敬仰慕,一时间各种欢呼声充斥耳朵。
道路两侧挤满了人,摩肩擦踵,满眼都是人,人群里一个人连忙挤到最前面,眼神掠过封礼,落到骑着追风马的丁斌身上。
女人脸上一震,她盯着丁斌,随即身子激动得颤抖起来。震惊了一会儿,她想冲过去,然而周遭都是人群,置身里面,她的呼喊声发出来,也很快就淹没在了更大的浪潮里,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支队伍远去。
妇女径直看着队伍连同那个身影消失后,连忙步履匆匆的回家。
一推开房门,女人就急冲冲的叫道:“孩子他爹,出大事了!”
这一趟去了大半个月,回来后,封礼就问:“怎么样,巡视边境,累不累?”
陈素风立即道:“当然不累。”每天看到的就是笑脸相迎的百姓,不但不累,相反因为封礼的缘故得到了许多厚待。
封礼脸上露出微笑:“那就好,对了,后面我会去抚恤将士们的家属,你也跟我一起去吧。”他每年都会去看望阵亡将士们的家眷,安抚照料家属。
当然了,陈素风十分乐意。
远处的黄土沙路上一个头戴蓝色印花头巾的中年妇女,步履匆匆,仰头看了军营一眼,抬腿就往里面走。
“站住!军事重地,禁止闲杂人等进入!”
侍立在门口的士兵手中的长矛架了过来,挡住了她的前路。
“我不是随便来来,我是有事,我来这里找一个人。”
“丁斌,你们认识吧我是他娘。”妇女说道。
“什么丁斌,不认识。”士兵粗暴的挥手赶她:“赶紧走!”
中年妇人又道:“丁斌,就是和封将军一起的那个,你再仔细想想。”
“不认识!”守在大门的士兵依旧冷着脸。
中年妇女听士兵说得这么斩钉截铁,不由得迟疑了,她脸上浮现些许疑惑,那天明明就是看见她儿子和封将军一块的,可是来到军营了他们却说不认识。
中年妇女往回走了几步,忍不住又问两个士兵:“你们真的不认识吗。”
“不认识,都说了不认识了!”士兵不耐烦的摆手。
妇女一怔,只能悻悻的返身回去了。
她是为了找丁斌才远道而来的,如今没见到人,只能又搭着牛车,穿过两个镇回到了那个窄小而破旧的土坯房。
“怎么样?”
回到屋里,一个脸上满是沧桑皱纹的男人就问。
中年妇女闻言叹口气,“没有,我没有见到他。”
“你这一去,发生了什么?”
丁母就将自己所经过的事完完整整的告诉了他。
老实敦厚的男人迟疑道:“不认识?”他抬头看着丁母,“难道是你认错了?其实你看错了,要不然军营的人怎么可能不认识呢。”
话音刚落,丁母就语气坚决的道:“不可能!我是他娘,我自己的儿子我怎么不认识!”
男人又疑惑道:“那这是怎么回事?”
丁母想了一会儿,道:“我们的儿子不是去参军了吗,他肯定在军营里!这次不成,我再次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