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谣斩钉截铁地点点头,让他别担心:“肯定及确定,虽然我没吃过,也知道五石散会蚕食人的心性,一旦碰上,不定期服用便会百爪挠心,乃至丑态百出。你看我像吗?”
“那就好。”袁缘放下心来,又听穆谣问道:“你觉得,什么人会找上我?”
袁缘掩嘴笑了笑,有意提示:“能调动兵马,至少得是侯爷或是王爷,你看,最近绫安城里有没有这样的贵族?”
只见穆谣茫然地摇了摇头,表示没有一点头绪。
袁缘虽有点失望,却面不改色,将话锋一转,打趣道:“说起来,你不是很讨厌方逸寒,他被抓了,你怎么看起来一点都不高兴?”
“没有,我乐得看他罪有应得,就是有点不爽。”穆谣耸了耸肩,双手叠在脑后,神情放松:“但如果我能亲自打他的脸,会更开心,不过算了。”
袁缘凑到他跟前,问:“哦,那你想怎么做呢?”
穆谣放开手伸了个懒腰,接着便一手托着腮,眨了眨眼睛:“比如,在他被颜公子甩了之后,我跟新欢在一起,特地在他面前高调秀恩爱,新欢还又帅又有钱……”
说着说着,他被自己的恶趣味逗笑了,随意挥了挥手:“反正他往后日子肯定不好过,我暂时也没找到新欢,这事就这么结了。”
“谁知道呢。”袁缘抬眼瞄了穆谣一下,端起茶杯挡住嘴角的笑意。
作者有话要说:
聂源枫:老婆你竟然忘了我?!
另:架空背景,制度设定都是作者瞎瘠薄扯的,婉拒考据,笔芯
第19章 第十九章(捉虫)
媒官府中,穆谣刚和袁缘讨论完城内几个鳏夫寡妇的婚配事宜,本想让袁缘去休息,谁知后者忽然开口道:
“之前大人提起过,在醉仙楼碰到一位贵公子,更对其念念不忘,属下自作主张,替大人去打听了一番。”
穆谣听见后张口结舌,半晌才回过神:“谁说我念念不忘?打听他做什么?”
袁缘狡黠一笑,脸上略显失望,起身垂首道:“是我僭越了,寻思着见大人对他也不乏好?" 我在古代剪红线[穿越]0 ">首页 7 页, 校尾幌热鲜度鲜叮咳绻笕司醯貌缓鲜剩偷泵惶伞!?br /> “这样不太好,”穆谣眼珠一转,一手探过去扯住他的衣袖,皱起眉头,故意扁了扁嘴,勉为其难道:“毕竟你是出于好意,而且都去探听过了,就说说吧。”语罢,更把身子凑到袁缘旁边,拉着他坐下。
袁缘掩嘴一笑,也不拆穿,顺水推舟道:“袁公子名袁沐风,虚岁二十四,未曾婚配;京城人士,出身名门,家财万贯,此次为消暑,到绫安城游玩,暂时借住在城外的妙华寺。”
妙华寺表面上是个普通寺庙,主持是聂家的心腹,里面培养的都是聂家的暗卫或死士。
除此之外,他对穆谣说的都是实话,他猜测穆谣会想破头去结识这位袁公子,他也早想好让穆谣“偶遇”袁公子的办法,只等穆谣开口。
不料穆谣听后,脸上闪过一丝惊讶,自言自语道:“贵公子?不知道他身材是怎么练得这么好?难道有名师指导?”
袁缘:“嗯??”
“你不觉得我太瘦弱了吗?”穆谣见他满脸疑惑,索性抓起他的手放到自己的左肩,握住他的手开玩笑般往自己身上捏了捏:“你看,我穿着官袍罩衣,表面上是看不出来,上手就知道没多少肉。但袁公子就不一样,一看就是真材实料,绝对是穿衣显瘦,脱衣有肉!”
透过衣服,袁缘的手心贴着一片温热,他愣了愣,又感到穆谣手掌覆在自己的手背上,不知为何让他下意识咽了一口水。
穆谣的肩膀称不上健壮,手感却不差,袁缘的拇指正好落在他的锁骨上,袁缘不自觉地动了动手指,脑海里冒起个奇怪的念头:不知道衣服底下是什么光景?
“喂!你当在挑瘦肉呐?”穆谣被他揉得有点痒,感觉怪怪的,为了摆脱尴尬,随意抬手撞了撞他的胳膊。
袁缘触电似的收回手,别过头,掩饰心中不知为何生出的慌乱,说道:“你对他的印象,就是这个?”
穆谣大喇喇仰倒在太师椅上,感叹道:“还有脸好看!有外貌有身材还有钱,简直是男神!”
“那你想去结识他吗?”袁缘眼中精光一闪,嘴角牵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穆谣一手支起头,侧着脸看他,懒散地说:“随缘吧,好看的人这么多,要是每个都去认识,我哪忙得过来。”
袁缘一时说不出话,又听穆谣打趣道:“你该不会以为我真的因为脸就对他一见钟情吧?我是这么肤浅的人么?”
穆谣看着他一副吃瘪的样子,心觉好笑,伸手捏了捏他的脸,话题一转:“说句自砸招牌的话,如果人可以选择不成亲的话,该多好。”
袁缘心中一动,眼中透出异样的光彩:“怎么说?”
“你看,每天这么多痴男怨女,又有这么多和离、纳妾、改嫁,有时候真会觉得:他们怎么这么能折腾呢?”
穆谣自嘲般笑了笑,想起些不太好的往事:“不过这还算好,最可怕的是明明彼此已经同床异梦,恶言相向,却打着所谓‘为了孩子’的旗号硬是要绑在一起。”
他口中说的不是别人,正是他的亲生父母,但若是说出口,那就是大逆不道,所以他没打算细说,也没指望袁缘会明白。
却听见袁缘附和道:“是啊,如果已经两看相厌,在一起只是互相折磨。”
他目光游离,话语气低沉,跟往常的温和大相径庭,穆谣心下一惊,反射般直起身抬手用力拍上他的肩:“但我知道你不会是那样的人!”
袁缘被他拍得心情一松,侧过头对穆谣弯起眉眼:“你怎么知道?”
“因为有我帮你呀!”穆谣拍了拍胸膛:“说吧,想娶男人还是女人?哪怕是天上的神仙,只要你看得上,兄弟一定拼了命帮你谈下来!”
袁缘被他的话逗得前翻后仰,捧着肚子上气不接下气地说:“一言为定!不准反悔!”
“大丈夫一言九鼎!”穆谣见他眉间的阴郁散去不少,才稍稍放下心,随口问道:“你喜欢什么样的人啊?告诉我,帮你留意。”
袁缘粲然一笑,纤长的手指点上他的鼻头:“秘密。”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聊得正高兴,忽然杂役来报:“穆大人,衡王殿下的近侍求见。”
这句话像爆竹一样在穆谣耳边炸开,他目瞪舌僵,满脑子只剩下一个念头:要完。
前些日子光顾着料理身边的人和事,彻底把衡王的命令抛诸脑后,现在对方找上门来,他该如何是好?
“大人?”
袁缘见他整个人呆若木鸡,轻轻推了推他,又给杂役使了个眼色,让他安置好来客。
穆谣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强作镇定从椅子上站起,对袁缘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我去一下,你没事就先回去,不用管我。”
袁缘蹙起眉头,未发一言,禁不住困惑:他到底在怕什么?
***
一见穆谣踏进会客厅,韦尘马上起身,恭敬拱手道:“穆大人有礼。”
“韦大人客气,快请坐。”
穆谣心中七上八下,韦尘看起来稳重干练,怕是不好糊弄,便不敢先开口。
只听韦尘说道:“不敢不敢,在下代替衡王殿下前来,邀请穆大人明天一同到郊外赏花。”
穆谣万万没想到衡王会提出这样的要求,直觉认为大概是自己听错,小心翼翼又跟韦尘确认了一遍,发现居然是真的。
赏花?
穆谣整个人都懵了:我跟你家殿下很熟吗?
韦尘见穆谣半天没有答应,礼貌地催促道:“不知道穆大人是不是有什么不方便?”
“没、没有。”
穆谣的脑子还没转过来,脸上带着些许恍然。
见他已应下,韦尘也不多说,起身道:“那么,明天未时过三刻,王爷会派人来媒官府上迎接,还请穆大人务必事先挥退无关人等,此事须千万保密。”
穆谣也起身,对他一还礼,忍不住腹诽:看这个排场,弄得跟密会情人似的,这衡王真是个怪人!
作者有话要说:
聂源枫:老婆我来了。
穆谣:你哪位?
第20章 第二十章
穆谣一整个上午,写错了三份公文,念错了五次前来商谈夫妇的名字,打翻一次茶碗,就差明着告诉旁人:今天他的魂魄丢了。
袁缘暗暗也被穆谣弄得有些忐忑,皆因他这种反常的状态,都是从昨天自己让韦尘给他捎话开始的。
他后来还仔细询问过韦尘,两人谈话的情形,并没有什么会引起穆谣不安的地方,这就很奇怪了。
“咳咳。”在穆谣第二次盖错印鉴时,袁缘实在看不下去:“大人,要不要休息一下?”
穆谣忍不住叹了口气,一想到下午就要跟衡王出游,好比一把大刀悬在头顶,实在无法静下心来。
“大人今天是不是不舒服?”袁缘不禁有些担心。
“没有。”穆谣扶着额头:他只是觉得自己像一只即将要被抓到猫跟前的耗子,单纯的害怕而已。
穆谣看了一眼天色,不知不觉与衡王约定的时辰快要到了,想起韦尘昨天的“吩咐”,他折了折眉头,对袁缘说道:“今天差不多,你先回去吧,我有别的事。”
袁缘心早已飞到府外,脸上不动声色,对穆谣道过谢,便动身离开媒官府。
他一从媒官府出来,装作不经意瞥一眼四周,拐了个弯,来到一条暗巷中。
“王爷,车内一切已准备好。”
韦尘驾着马车,早已在此等候多时。
穆谣的心情则是跟聂源枫完全相反,媒官府里几乎就剩下他一个,连个说话分散点心思的人都没有。
他忽而有些想念起袁缘来,要是衡王这事可以跟他说的话,说不定他还能给自己出些好主意。
正当他一个人在媒官府后院胡思乱想,门外响起三下不轻不重的敲门声,在静悄悄的媒官府内着实是大响动。
穆谣差点被吓了一跳,反应过来才赶紧跑过去打开门,便看见韦尘站在门外,身后停着一辆马车。
“穆大人,请。”
韦尘掀开车帘,穆谣便看见里面已经坐了一位身穿象牙白长袍、戴银色面具的男子,正是衡王聂源枫。
他今天头戴镶金墨玉发冠,身穿云锦麒麟刺绣长袍,登灰锻白底皮靴,腰上束着银扣白玉腰带,腰间有一根金色丝绦,系着一块玉佩。
穆谣忙躬身行礼:“下官叩见王爷。”
只听聂源枫开口道:“免礼,上来吧。”
不知道是不是穆谣的错觉,他总觉得,这位印象中冷若冰霜的衡王殿下,今天似乎心情不错?
那马车外面普通,内里是大有乾坤,软座用的是刺绣天香绢,外观雅致,坐上去平滑舒适;马车中间放着一小木案,边上摆着一个顶镶宝石的紫金镂空香炉,一缕青烟袅袅升起。
聂源枫见穆谣看了香炉好几眼,问道:“你不喜欢这个味道么?要不灭了?”
穆谣连忙摇头:“不,下官很喜欢,只是好奇这是什么熏香而已。”
他说的是真话,这香薰的香气沁入心脾,清爽悦神,闻着十分舒适。
“伽南香,”聂源枫浅笑道:“你若喜欢,往后可以让人送点到你府上。”
穆谣没想到自己不过是随口一说,对方居然这么大方,一边感叹不愧是皇室,出手就是阔绰,一边垂首道:“谢王爷。”
聂源枫颔首,又说:“案上的茶点,喜欢可以随意享用,不用如此拘谨。”
如他所说,木案上摆着两三碟糕点,样样小巧精致,比穆谣之前吃到的卖相都要好。
穆谣听罢,壮着胆子捻起碟上的银签子,挑起一块放进口中。
小块乳白的点心滑入口中便像化开一般,在他舌上软软摊开,又有淡淡的花香自其中蔓延,说不出的曼妙。
聂源枫的话不多,大多数时候是看着窗外,偶尔回过头看穆谣一眼。
马车一路往城郊驶去,终于停在一条小路边上。
韦尘升起三面车帘,正好是落日时分,霞光满天,斜阳照在两人身上,一片暖洋洋的光辉。
穆谣看了聂源枫一眼,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是说赏花么?怎么变成了赏落日?
正当穆谣疑惑之际,远处传来了几声吆喝,一队人马在另一边的大道上缓缓走来。
“那是什么?”聂源枫的语气里听不出半点情绪。
韦尘回道:“回王爷,那是发配到岛上做苦役的犯人。”
那队人马大约有二十来个人,几名官兵,其余尽是些被铁链锁着、衣衫褴褛的犯人。
穆谣忽然想起方逸寒,心想若是方逸寒被发配去做苦役多好,那他估计是会高兴得做梦都能笑出来。
聂源枫怎么不知道穆谣的想法,见他昂起头,伸长脖子,一副好奇的模样,不知为何让他想起自己小时候喜爱逗弄的文鸟。
“穆大人,”聂源枫掐着方逸寒路过马车前的时间,抬手递给穆谣一杯酒:“喝一杯吧?”
穆谣被他一打岔,反应过来时简直受宠若惊,自己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媒官,何德何能让王爷给自己斟酒。
他毕恭毕敬地用双手捧过酒杯,举至唇边一饮而尽。
天下的事有时就是这么巧,当他抬眼时,竟然正好看见方逸寒戴着枷锁,从马车前蹒跚经过。
方逸寒一侧头,也与马车里的穆谣对上了视线,更是看见了方才马车里那个衣着华丽的男子给穆谣递酒的一幕。
他的眼中喷出怒火,不由自主向马车的方向挪了几步。
监察的兵士见他偏离队伍,想也不想就扬起皮鞭,“啪”一声抽到他身上,疼得他差点跌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