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变异过的蝎子很大,一只就有成年男性上臂一样大小,三只他们勉强可以维持一天的食量。
“不用烤吗?生的怎么吃啊?”
林歌剖完三只,从口袋里拿出了骆驼刺和打火石,然后把带壳的蝎子放上去,用打火石点燃了骆驼刺。
“这样就能吃了。”
陶慕嘉懵懵懂懂地点点头,突然意识到什么:“林歌你!”
林歌并没有理会他的惊讶,默默坐到他旁边,拉起他受伤的手。
从伤口的地方开始,黑纹已经蔓延到肩膀,再有一天,就能全部覆盖。
陶慕嘉想把手抽回来,无意间看到了林歌手腕上的划痕,他不用多想就明白了,林歌割了自己的手腕喂他血,不然他早就全身僵硬成尸体。
但是血清并不能阻止病毒的蔓延,只是拖延时间,而且目前看起来,陶慕嘉的状况并没有丝毫好转,一般人获得五毫升不到的非纯净血清都能抵抗两个月,然而他的病情还在快速恶化。
陶慕嘉木然抽回手,试图转移话题:“你是不是全都想起来了。”
“想没想起来这种事,很重要吗?”
“当然很重要,怎么说,也是属于你的人生,你的过去。”
林歌抬头看向他,“那我坦白说,也没有全部想起来。”
意料之中。
两人有些沉默,陶慕嘉感觉昏昏沉沉的,捂着脑袋躺了下去,让林歌等蝎子烤好了叫他。
林歌看着背对着他窝在墙角的陶慕嘉,低垂眼帘,目光里充满不解。
“栾容,你为什么对我好?”
陶慕嘉眨眨眼,“对一个人好需要理由吗?”
“对别人不需要,对我需要。”作为光明城的实验体,林歌自己很清楚带他出来需要付出多大的勇气和血泪。
“这个问题……你总有一天会有答案的。”
“你知道吗,在你昏迷的时候我很着急,毕竟你是我在这五年里唯一碰到的帮我脱离苦海的人,但是说实在话,我不敢全然相信你。”
陶慕嘉不知怎么的觉得有点气愤,林歌没醒的时候乖巧听话,等醒来了竟然开始怀疑他,简直有一种好心被当成驴肝肺的感觉。虽然这是人之常情,他也忍不住说:“你要是觉得我对你有所图谋,大可以一走了之,反正把我留在这,我很快就会死掉,不免你操心。”
林歌突然抓住他的手,坚定道:“不可能,不管你是否有目的,我也不会放着你不管。”
陶慕嘉冷漠:“哦。”
在之后又陷入了长久的沉默,陶慕嘉是真感觉又冷又累,再次睡了过去。
过了一会林歌把他叫起来吃蝎子肉,天色已经暗下去。
林歌跟他说,这里原来是一片废旧的居民区,他们现在是在原来的楼房的最顶层,其他的都已经被沙子埋了,附近有骆驼刺,肯定有地下水源,白天沙漠气温太高,晚上又太低,他们需要晚上赶路,顺着星相往沙暴走。
陶慕嘉问他怎么知道这些,林歌说自己以前当过两年的兵,在大沙漠中执行过任务。
“还有你中的毒,我的血似乎没有办法帮你控制。”
“那就不用管了,也许就是天命如此。”
林歌神色复杂地看向他,酝酿了半天,还是只说了个对不起。
“你跟我说对不起做什么?我救你是自愿的,被咬了是我倒霉,怎么也怪不到你头上,那你内疚个屁。”陶慕嘉随手把挖空地蝎子壳砸在地上,心里显然不是这么想的。
“我是怀疑你的目的,但我也是真心实意关心你,”林歌停了一会,继续说道,“我还可以毫不避讳地告诉你,我喜欢你。”
这一记直球让陶慕嘉有些发愣,万万没想到这么严肃不浪漫的场景出现了告白。
“如果我们不是在今时今日,大地满目疮痍,我的家人惨遭光明毒手,我被囚禁长达五年,我愿意永远听你的话,和你在一起。”林歌很坦诚,他的记忆恢复,也代表着仇恨。
“……”
“可惜我们不是,”林歌眼里又浮现出了那种熟悉的无奈,“我希望你好好的,不管是哪个方面,有些事情我还没想起来,我也希望你等我想起来,我相信一个不惜冒着生命危险让我逃出光明城的人,不会和我的仇恨有关。”那是不共戴天之仇,绝不可能轻易化解。
陶慕嘉也长长叹了一口气,他能理解林歌这种心理,他自己都不知道栾容作为一名初级研究员,当年有没有参与到谋杀林歌一家的行动当中,如果有,林歌就算恨他也无可厚非。
“我会等你全部想起来的,不管怎么说,现在只有我们两个相依为命了。”
林歌笑了笑,把剩下的食物全给了陶慕嘉,然后拿出石片又要划自己的手腕。
陶慕嘉立刻把他的手扯开,“你的血对我没用,别浪费了。”
“多多少少有点抑制效果。”
“反正我不喝!”
“必须得喝!”
“我不!”
两人争执来争执去,陶慕嘉的大脑猛地一痛,捂着脑袋就躺倒下去在地上翻滚。
林歌丢掉石片紧紧抱住他。
“栾容你怎么了!”
“我……我好冷……”从大脑传出的疼痛几乎让陶慕嘉全身痉挛,身体由内冒出一股冷气,冻得他意识模糊。
第42章 末世大逃杀
寒意从五脏六腑中散发出来,陶慕嘉的身体如缺氧的鱼般在地上扑腾。
白色的眼球上开始蔓延鲜红的血丝,林歌扯开他半边衣服,黑纹果然已经蔓延到了心口,之前简单包扎过的腹部的伤因为陶慕嘉剧烈的挣扎又开始渗血。
林歌没法控制他让他安静下来,割了手挤了一点血在陶慕嘉嘴边,却没能让他咽下去,陶慕嘉从头疼欲裂且全身发冷,还伴随着血管一点点黑化的剧痛,已经有些不省人事,只从口中发出断断续续的呻|吟。
这个过程林歌经历过,他回想起了五年前,他也在被注射病毒之后折磨了一整天,他的家人全都死了,他的父母,他的妹妹,他的外婆,统统死在寒冷和疼痛之中,只有他活了下来,然后在酷刑之下丧失人格。
现在,这是第五个,属于正常人的体温在一点点流逝,全身僵硬,很快就会再也醒不过来。
几分钟之前,林歌还在纠结到底是敌人还是恩人,或者可以发展成恋人,现在这个人正在渐渐消失气息,他却无能为力。
林歌把陶慕嘉抱在怀里,让他稍微暖和些,然而天色很快暗了下来,晚上的沙漠会很冷,他们这里取暖的东西不多,只有一些没烧完的晒干的骆驼刺。
他把陶慕嘉用自己的外套裹起来,把火堆点燃,然后又把人揽进怀里。
人体的互相取暖还是有点效果,陶慕嘉颤抖的没有那么厉害了,只是呼吸急促地缩在林歌身上,林歌抱着他就像抱着一个婴儿一样。
林歌拍拍他的脑袋,亲吻着他的发顶,用力把他抱紧,然后不停地捋他的脊背,让他顺气。
“林歌……”
“嗯,我在。”
“我好冷。”
林歌收紧手臂,靠近火源,然而陶慕嘉额头上冒出了冷汗,这样一点用都没有。
林歌下了决心,“栾容,你闭着眼睛吧。”
陶慕嘉的眼睛就没怎么睁开,听他这么说就把最后一丝缝也关上了。
耳旁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随后他感到林歌微冷的手在掀他的T恤,并且把他的裤子拽了下去。
他不由得有些惊恐:“你干嘛?”
“人体取暖。”
话音刚落,陶慕嘉就感觉自己落入了一个小火炉,周身热乎乎的,但是只有背部是热的,前面又很凉。
林歌用手圈住他,让他胸前也暖和起来。
他们俩的外套一块披在身上,靠着火堆,总算让陶慕嘉缓过劲来。
陶慕嘉没敢睁眼,他的皮肤贴着林歌14" 没有金手指导致扑街的十种方式[快穿]0 ">首页 16 页, 的皮肤,能感受到其中的细腻,是因为林歌体内毒素有自动修复的功能,所以比平常人的更好。
房顶有破洞,此时已近晚上九点,星星都蹦出来,在深蓝的天空中闪耀。
他们像连体婴儿一样拥抱着,林歌抬头看了看天空,北斗星指明方位,沙暴的基地在南边,他们可以顺着这个方向走,一直走回去。
陶慕嘉靠着他颤抖了一会平静下来,身体回暖,他闭着眼,问林歌:“我们要回沙暴吗?”
“要回,他们说不定有解药。”
“但是他们也想利用你。”
林歌沉默了许久,“利用我的人挺多的,对我好的人却几乎没有。你比他们更重要。”
这话听了让人耳朵红。
“你就不担心,我曾是你的仇人吗?”
“不管是不是,都要你活下来才有用。”
这话听起来似乎有些无情,但是生在这个时代的人,大多身不由己,人命的负担太重了,陶慕嘉只能期望自己不是林歌的复仇对象之一。
两人依偎到半夜,火堆熄灭了,沙漠上刮起大风,气温渐渐趋于十度,他们没有更厚实的衣服,那股寒冷又从丹田里往上蹿升,陶慕嘉被冻得发疼,眉头紧锁,林歌抱着他揉搓他身上的皮肉,增加些许热量。
陶慕嘉牙齿打架,带着哭腔问他:“我是不是快要死了?”
“不会的,不会的。”林歌只能一边亲吻一边安抚,给他绝境里为数不多的慰藉。
“林歌……”
“嗯,我在。”
“我要是死了,你别回沙暴,去哪都好,别再回去了。”一个人唯有可以自己选择,才能称之为人,他不想看林歌再次陷入没有选择的境地,他希望林歌过得好,那样死也值。
林歌看着他,有些说不出话来。
“如果我好了,我们也别回去了,去哪都好。”
林歌捏紧他的手,郑重答应他,“你好了我们就一起走,去哪都好。”
“我冷……”
他抱着他,缩在墙角,躲避那些从一望无垠的沙漠上吹来的夜风。
这气温简直冷的人心颤,陶慕嘉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被冻结了,眼皮也无比沉重。
林歌仰头望着天上的星河,璀璨的星带横跨整个夜空,自然是那么壮丽,而他们又是那么渺小。
一颗流星从远方急速划过天空,拖出长长的尾巴,坠落到地平线以下。
好似一道闪电击中了林歌的大脑,他猛地弹了一下,脑袋里翻胶卷似的刷刷滑过许多影像,那些如潮水的记忆冲击着他的大脑,补全他二十多年来的记忆。
他抱着陶慕嘉的手微微颤抖。
“林歌,你怎么了?”陶慕嘉强撑着睁开眼,只看见林歌略微惊讶和欣喜的表情。
林歌收紧胳膊,把他的头围在自己的肩膀和下巴之间,又哭又笑。
“栾容,你记不记得你小时候。”
“……”陶慕嘉有些懵了,他当然不记得栾容的小时候,注意力一转移,连带着也不觉得那么冷了。
“小时候,在我隔壁住着一户人家,有个小孩,也叫栾容。”
天下重名重姓的那么多,陶慕嘉也不知道是不是。
“我父母不在家的时候他经常来找我玩,有一次我父母一晚上都没回来,我没带钥匙,躲在楼道的角落里哭,他牵着我去他们家,我还是害怕的睡不着,他就陪着我一晚上没睡,那天正好碰上流星,他还跟我一起许愿。”
“后来呢?”
“后来他搬走了,我十多年都没再见到他,”林歌眼角溢出了两滴眼泪,忍不住哽咽,“病毒来临的时候,我以为所有跟我有关的人都死光了,没想到还能再见到你。”
陶慕嘉垂下眼帘,心里有些酸酸的。
“抱歉,我真的不记得,或许是你认错了。”
林歌愣了一下,他知道自己没有认错,栾容这张脸,和当年栾容的父亲几乎一模一样,他的声音有些干涩:“不记得也正常,毕竟是好多年前的事了。”
他能记得是因为一直放在心上,对方不记得,大概就是不重要,这个结论太过伤人,但是他又觉得栾容肯拼命救他,或许潜意识里还记得他。
林歌只能这样自我安慰,他看着满天星斗,既觉得高兴,又觉得凄凉,对他来说重要的人,总归是都没有关于他的记忆了。
陶慕嘉:怪不得我让他看星星和念我名字的时候希望值会增加。
1551:你这纯属瞎猫碰上死耗子,这都能让你给唤醒咯。
希望值一下子涨了二十点,变成了-10,如果不是他说不记得,或许还能更高一些。